“不用老夫動手,你自己應該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張儉翻動著地上的屍體用無所謂的口氣對蕭孝先說道。


    蕭孝先已經絕望,他不知道這些如殺神一樣的悍卒是從哪冒出來的,但當他看到一身破爛皮甲的耶律喜孫後便猛然驚覺,這些人不都是在車駕抵達時恭恭敬敬跪在一旁的奴隸嗎?!


    在蕭孝先的麵前隻有一張紙和一支筆,連墨汁都沒有,地上的血液就是墨汁,蕭孝先顫抖的拿起毛筆,哆嗦的手臂甚至無法寫出一個字。


    張儉嗤笑道:“怎麽,這個時候反而害怕了?想想你幹得惡行,想想那些冤死在你刀下的忠烈,這就是你的報應,因果循環,你蕭孝先的報應來了,如果你招供,寫下廢立陰謀,也許還能似得體麵,禍不及家人!”


    蕭孝先哆嗦著嘴唇說道:“能保全我家中之人?”


    張儉微微點頭道:“陛下豁達大度,已經下過口諭,若蕭孝先如實招供,朕便免除株連之禍。”


    得到肯定的迴答之後,蕭孝先的心中微微好受了些,提筆在紙上寫下了那一日在太後寢宮中所發生的一切,張儉看到了內容,幾乎和耶律重元所說的如出一轍。


    倆個人所說的一切是那麽的相似,這便能看定太後確實有過陰謀廢帝的打算,並且即將要實施。


    這次西北行宮避暑其實是一場釜底抽薪之計,無論是張儉還是耶律宗真都知道,隻有廢掉太後蕭耨斤才能穩定大遼的局勢,才能平息這場母子之爭。


    權力麵前是沒有親情的,親情這種東西對一個帝王來說是奢侈品,比任何財富都來的珍貴的多。


    這也是為什麽趙禎努力維係皇家中親情的原因。


    在權利的爭奪前國事被放在了後一位,此時的耶律宗真並未把大宋的軍演放在心上,這已經不是大宋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門口耀武揚威炫耀武力了,比起太後的威脅,這點事情算什麽?


    手持寶刀的他帶領著先帝留下的精銳一路走向位於行宮中央的宮帳,斡魯朵很快發現了這群不速之客,但皇帝在前,他們自然不敢動手,當頭領上前阻攔的時候,長刀瞬間劃過了他的脖子,血水飛濺喚醒了斡魯朵的戰鬥素養。


    斡魯朵們抽出長刀禦敵,可他們哪裏是耶律喜孫這幫精銳悍卒的對手,即便穿著簡陋的盔甲,但這幫人的戰力是毋庸置疑的,每一刀,每一擊都是那麽的精準,避過格擋直取要害。


    這幫奴隸戰士身手敏捷,即便在西北之地也沒有磨去他們身上的本能。


    即便是一邊倒的屠殺,也沒人敢把手中的刀伸向耶律宗真,身為皇帝的他有著至高無上的威嚴,多年養成的習慣使得這些斡魯朵有心無力。


    在他們的心中,皇帝是一國之君,最高的統治者,大遼的主宰,至高無上的存在。


    無論是誰獲得最後的勝利,對皇帝下手的人都沒好下場。


    衝進宮帳的耶律宗真看著手中蕭孝先的招供文書,抬頭瞧了一眼聲色俱厲的母親微微閉眼,隨手把供詞甩在母親的臉上:“母後為何如此絕情,虎毒尚且不食子,難道朕在母後的眼中隻是您權利路上的絆腳石而已?或者說朕是您控製大遼享受權利的傀儡工具?!”


    看著鮮血書寫的供詞,蕭耨斤天旋地轉,這份供詞猶如一把大錘擊碎了她的權利美夢,她此時第一個念頭還是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再踏上上京皇宮中的禦座了。


    失去權利比的得不到它更可怕,曾經擁有過權利的蕭耨斤已經習慣了權利所帶來的一切,先在就要失去它當然接受不了,一種不甘如魔鬼的低語在耳邊迴響。


    “逆子!安敢害我?!這是謀逆,這是篡位,這是叛變!”


    所有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發瘋的女人,她已經被權利的欲望折磨瘋了……


    當避暑的皇駕迴到上京城的時候,所有的的遼朝百姓都徹底瘋狂了,妖後蕭耨斤被囚禁在一輛龐大的囚車中,如同一個犯人般帶著枷鎖。


    遼朝百姓對她的恨意瞬間爆發出來,蕭耨斤臨朝稱製的時間內發生多少慘案,有多少的無辜被她的命令所屠殺?這個數字已經難以勝記。


    罄竹難書的罪過被人翻了出來,無數的孤兒寡母披麻戴孝的在車駕邊上嚎啕大哭,這一舉動讓許多受害者家屬開始效仿,一時間遼朝上京被陰鬱的白色所籠罩。


    張儉呆呆的看著突發的情況,而耶律宗真麵色不善,他這麽做是因為要讓百姓看到曾經的妖後已經被自己所囚禁,大遼的權利即將走向正軌,但不是為了讓自己的臉麵難堪。


    畢竟蕭耨斤再怎麽無道,再有什麽滔天大罪,也是自己的生母,這樣一來他身為大遼皇帝的臉上也會無光。


    慢慢的人群也開始發現問題,在一部分人的帶領下開始唿喝萬歲的口號,漸漸的萬歲之聲開始擴散,整個上京城都沉靜在這個聲浪之下。


    這才是耶律宗真希望看到的事情,自己獲得百姓的認同感,並且獲得百姓的尊敬,否則自己這麽做有什麽意義,難打隻是獲得本就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耶律宗真收迴了本就屬於他的權利,那些原本投靠蕭耨斤的黨羽惶惶不可終日,蜷縮在府邸中瑟瑟發抖,他們害怕皇帝的報複,因為這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報複,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但顯然耶律宗真不打算全部株連,隻把和蕭耨斤關係緊密的幾人治罪,並且放過了罪魁禍首蕭孝先的家人,隻治罪蕭孝先一人,並抄沒其家產。


    耶律宗真的寬仁大度讓遼朝的官員為之歎服,無不臨表涕零的跪在大殿之中感激。


    可事實上是耶律宗真恨不得把這些人五馬分屍,但他卻不能這麽做,其中的官員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關係複雜,有些甚至和宗室聯係在一起,一旦處決定會造成遼朝的動蕩。


    再說沒有這些人來處理朝政,這對幅員遼闊的大遼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現在對耶律宗真來說最要緊的是實現權利的過度,並且使得大遼的朝堂恢複穩定,把那些被蕭耨斤廢除的政策重新拾起來。


    耶律宗真想要做的是把遼朝經營成能和大宋抗衡的王朝,這就勢必要恢複並實施先帝的改革。


    對他來說這次囚母收權的意義在於恢複大遼的強盛,而不是使得大遼退步,大宋的強盛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如果此時大遼不砥礪前行,必將被大宋遠遠的甩在身後。


    耶律宗真是個有野心的皇帝,他想要在有生之年使得大遼成為整個中原的霸主,消滅西夏,收服大宋,讓契丹這個遊牧民族入主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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