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起一塊送入口中,展開眉眼,“好一陣子沒吃過太妃做的果子了,有點想念。”


    身在道觀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她便常自己做些茶點托身邊照料的女使送進宮去。


    在宮中時,順榮妃最受父王喜愛的,便是做得一手有名的江南茶點。


    陳紜對她的照顧有加大概是睡了四哥以後。


    覺得有些對不住他,想起遠在上清觀清修的太妃,便派人關注了些。


    “當心。”馬車在山路上頗有些顛簸,晃得她差點兒沒坐穩。


    陳謹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碎屑,滿眼寵溺。


    “四哥也吃一塊。”她捏起一塊碧玉般精致的糕點送到他口邊。


    陳謹不愛吃甜膩的東西,所以給他做的點心,順榮太妃都減少放糖。


    心愛之人喂的,總覺得摻雜了些別的滋味。叫他愛戀得緊。


    順手將美人兒摟進懷中,“山路崎嶇,別叫九妹金貴的身子受了顛簸,來坐四哥腿上。”


    她忍不住嗤笑,“四哥想抱人家就直言,妹妹還能拒了你不成。”


    陳謹嗬嗬一笑,大手覆上美人兒軟腰。


    陳紜低眸睨著他,風華如鬆柏之茂,如月之恆,如日之升。


    熱烈而厚鬱的吻,襲向她、侵蝕她、融入她。


    清甜的味道,運裛纏繞,舌尖相摩,掇精擷華。


    “唔、四哥……”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雲髻峨峨,修眉聯娟。


    微微低喘,曖曖廝磨。


    “九妹,四哥想要你。”低沉沙啞的嗓音盤旋在她耳畔。


    他沒想到她會同意。


    山路顛簸,被他護在懷中,很依賴。


    沉溺甘霖,盡隨心意。


    可憐了小得子一路備受折磨。


    她勾住他的脖子柔軟幾近想要化作一灘春水。


    含媚撒嬌。


    他大抵、是再也離不開她了。


    如此會蠱惑人心,又如此甜膩撩撥,每次完事,讓你心甘情願地臣服。


    迴到宮中,陳逸僅放鬆了一日,又投入忙碌之中。此次雖然拿下衛國,勝利可喜,席宴之後他很快恢複冷靜。


    諸多事情需要處置,拿下一城一池,後續的接管事宜都龐雜且繁瑣,還需從朝廷撥調官員入駐衛地各州,安置戰火中受影響的百姓,壓製預防衛人反陳情緒。


    與晉國的交接也並非全然順利,晉王借勢索要更多領地,之前的二八分改口到五五分,坐享其成其心可議。


    “接管偌大一國陳王恐怕一時忙顧不周,晉國願為陳王解憂,加派人手幫忙管製各地以防出現暴動,這歸屬權嘛自然還屬陳國,寡人又豈是那貪利忘約之輩。”


    到時大量晉兵及官員入主衛境,可就說不清到底該聽誰的了。


    “各地縣市級以下抽調官員,管理製度依照陳國條例,對待百姓務必無輕賤分別,當今再無衛民,皆為陳國子民,有不遵者依律法懲處。衛兵順從者收編錄用,不從者入獄改造。”


    陳國貨幣政策、教育書籍文冊、稅策等等,皆要撥專門人員去推廣普及給原衛國人,工作量巨大,非一日之功,接下來是漫長的同化過程。


    陳逸給衛人免了兩年稅務,並鼓勵陳人遷入衛城,可享受一年免稅,住處謀生憑皆有官府安排。當然,還需要通過原籍地方官府推薦才行。


    隻要勤勉務實皆可申請。


    如此能夠更快融通兩地風土民情。


    “七哥果真是懷濟天下,對待衛民也如此仁政,倒是叫阿紜長了見地。”她讀完敕令上的內容,一半讚賞一半憂心。


    侵略是容易的,收拾殘局愛惜民眾最是耗心血。


    齊國無法坐視陳、晉壯大,竟是從蜀國著手。


    齊王派兵在蜀境作亂,他們想拿下蜀國,以此為基地進而侵犯陳國。


    可能他們認定蜀王軟弱可堪欺淩。


    黑袍人莫老又與冷月有合作,又與蜀王的德妃有幹係,不得不讓人猜想這其中關聯。


    隻是他們不知蜀王已被陳國的五皇子取代。


    沒有在預計期限內拿下蜀國西北境的城池,齊國迅速派兵增援,這次是驍勇無敵的大將軍廖青麾下戰將,鄭博章。


    蜀國朝堂一潭渾水,半數文臣主張和為貴,莫學那陳國豺狼之心,明白自己幾斤幾兩,向強齊俯首稱臣求得百年安和。


    幾個年愈半百的武將隨聲附和,他們可不想一把老骨頭折在戰場上。


    陳懷惱火而不能發作。


    這次突襲若非他謹敏,恐怕北境幾城早成了齊國的盤中餐。若真有失,免不得看熱鬧的梁國要趁火打劫。


    果斷向陳國求援。


    他們簽訂過合約。


    相國反對,“陳國如此野心,保不齊他們趕走了豺豹,大王卻是……引狼入室啊……”


    就這膽色也不知怎麽當上相國的。


    “周相言重了,陳國若敢毀約,一切後果寡人承擔!好了不必再議,退朝!”


    看著果決拂袖而去的君王,周相國還想再說什麽,這……還是從前那個什麽都遵循他之意見的蜀王嗎?


    近半年來愈發覺得王上行為讓他看不透,摸不準。


    有意無意冷落忽視他之發言。


    雖然他這個相國做得仍舊表麵風光,卻早已不如從前那般受人敬仰。


    朝堂之上皆是會見風使舵的,一旦失了聖心,榮譽盛名皆如潮水退去。


    他得去見見太後。


    “蜀國之事,七哥、派誰去助五哥?”


    此事他尚未思定,聽聞她問,陳逸放下手中事物。


    朝中可用武將,派誰去都未必能夠如他所願盡心相助蜀國,且如今大部分人都爭著衛城這一塊肥差,帶兵入蜀一事吃力不討好,對上強齊更是冒有風險,竟沒一人主動請纓。


    “七哥別惱,”見他麵色陰雲,她主動上前,素手輕揉為他解乏,“畢竟大臣們皆不知、蜀王是他們的五皇子,若知曉蜀國與我們乃同氣連枝,他們還不爭著共禦外敵。隻是現在……不能說嘛。”


    陳逸閉眸凝神,太陽穴在她的按揉下舒緩許多。淡淡的衣香盈鼻。


    “阿紜覺得,錦王如何?”畢竟他們都是兄弟,血脈相連,那份信任感天然勝過旁人。


    “四哥……”她在他身旁坐下,“那七哥打算告訴四哥真相嗎?”


    他有幾分猶豫。


    錦王,也是丞相今日下朝後單獨覲見時向他推薦的。


    戰名方揚,派他去,即可以顯現陳國對盟約重諾,又能給齊軍以恫嚇。


    陳蜀連心,就不是他動一國之事了。


    “七哥,說與不說,效果是不一樣的。”


    陳紜的思慮簡單,因為她知道七哥想一統天下,若四哥知曉蜀王是五皇子,必然竭盡全力幫襯,在她心中早已將蜀民看為自己人。


    而陳逸得顧慮,陳懷的心他未必能掌控,做了王以後難免不被那個位置所迷惑,倘若有一天他不甘於稱臣,連同錦王一起反他……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


    “你覺得、七哥該說麽?”


    她嬌軟地將自己送進他懷間,“說不說七哥有自己的考量吧?七哥別忙了嘛快點陪人家就寢。”


    喝完清甜可口的銀耳紅棗羹,滋味很美心情也很美,她纏著他快些休息。


    “你先去睡,七哥將手裏這點忙完。”


    “不嘛要七哥抱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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