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還記得隴娘娘夭折的那個孩子,冷耀……其實就是八皇兄,隴娘娘的第三個孩子。”


    “隴素妃的孩子?嗬……”


    “是真的,三哥你不許跟別人說。”她扯著他的衣袖,眸子晶瑩。


    “九妹想護的人,倒還真多。”


    陳恪他知道還活著,在齊國,隻是不知具體落腳何處。這些事他也無心過問。


    現在又出一個八皇子,陳逸是不會允許的,陳恪謀反之罪連帶隴素妃如今也一直被禁足在南王府,又來個八皇子,他必定介懷。


    說不定要一起禁足,又或是用他引出陳恪,現在絕非公布身份的好時機。


    “說起來,這也是三哥的親弟弟啊,”她含笑扯著他過去,冷耀正在調息,“三哥看看,有沒有覺得、你們眉眼有些相像?”


    雖非一母,可也是實實在在的血緣,她隻希望,兄長們關係都能和諧。


    對於陳紜費心照料,陳聿沒再說什麽。 隻是心中不免還是泛酸。


    “湯藥自有婢女服侍,九妹犯不著親自去送。”


    “嘻,三哥怎麽誰的醋都吃,若是三哥受傷,阿紜也會這樣照料你的。”她俏笑著握住他一隻手。


    “三哥的指甲是不是許久沒修了?阿紜幫你修好麽?”


    她慣是會討好,柔情綽態含嬌細語,叫人心頭一軟,由她任她。


    “三哥的手可真好看。”


    她不吝誇讚,還是第一次幫別人修指甲,平常自己的都是由綠竹百靈伺候。


    陳聿享受她的乖軟討巧,溫馨如普通夫婦。


    山陰縣驛館。


    當地縣尹安排了最好的住宿,生怕有所怠慢。


    經由二哥尋找的藥方以及加上駱傅的改進,幾副藥調理下來,冷耀的狀況有所好轉。


    他們在驛館留住了兩日,小縣城的人對這些京城來的皇貴充滿好奇,不時溜來觀摩,被守衛的官兵攔著。


    陳紜想帶冷耀出去散散心,這兒雖然物資簡匱不如王城,風景卻是極好,想必街市上也別有風情。


    本身她就是帶八哥哥出來遊賞各地風土民情的,該多讓他接觸接觸人跡。


    “冷公子,”驛館二樓,侍女敲開一間貴室的門,“這是王妃讓奴婢送來的,叫您換上後過去找她。”


    冷耀換上衣袍,意外合身。


    是一套精貴的白色服飾,麵料看上去就價值不菲,鑲著金色紋案,既不顯張揚,又恰到好處顯示出尊貴。


    蓋上袍帽,他拉開門出去。


    陳聿被當地縣尹拉了去,少不得一頓吹捧奉承。


    反正七哥是吩咐了他要順便考察下途徑城鎮的民生狀況、官員情況,哪怕做做樣子,他也得去。


    “八哥哥,真真玉樹臨風瓊樓人。” 看著眼前清曜修挺的身姿,她展顏讚道。


    還是她有眼光,靈繡坊看到這套衣服時,就覺得合他的氣質。毫不猶豫買了下來。


    “小師妹喚我過來,隻是為了誇我?”他挑起她下頜揚唇一笑,這一笑如日光傾城,明亮的衣服色澤使整個人都亮堂起來。


    “阿紜想去街市逛逛,冷護衛可要跟緊我哦。” 她握了握他的手,體溫正常,心下稍安。


    她記得黑袍人與蜀王的德妃似乎有所關聯。


    看樣子還得派人從德妃處查查。


    當初從那個小木屋找到的發釵,是晉國工藝。隻是有些年頭,難以追查到根源了。


    “師兄這兩日可還有發作嗎?”


    “有沒有,小師妹不如親自看著。”


    “你也知道,三哥他是嫉妒心強了點兒……”


    “哼,為何他能光明正,我卻不行?”他固執地要牽住她的手,孩子似的脾性。


    她轉向街邊的小攤商肆,“還不知道八哥哥喜歡什麽,今日師兄看上什麽,都由師妹買單,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為我花錢。”


    “可是八哥哥,你現在是阿紜的人了,本娘子樂意為你花錢。”她看著他,眸子晶燦燦的,笑容眩目中帶著幾分的調戲與打趣。


    麵容微不可見地紅了下,他偏頭撇開下巴上的手指。


    “小師妹就是這般不正經地勾引其他男子嗎?”


    帶著他東看西逛,歡快的情緒也感染了少年蕭涼的心。


    她挑各種飾物朝他頭上比劃,看得商鋪老板笑道,“姑娘真是好福氣,這玉簪真配您夫婿。”


    見過的人都要不禁感歎,好一對的玉人。


    女子靈動巧豔,男子挺闊高拔,雖見不得容貌,看裝扮必也是外地來的富貴人家。


    “姑娘,前頭有個比翼連理宴,不知你們小兩口可有興趣去湊個熱鬧?”老板包好東西,熱心推薦道。


    “哦?什麽宴席?”


    比翼連理宴是當地風俗,每年二月六到二月九幾天,持續舉辦的一場、麵向有情眷侶、未婚男女的酒宴。


    許多情竇初開的少年借著酒意表白。 姑娘們也能在這樣的機會裏覓得有情郎。


    簡單講是為了促進當地成婚率的一場紅娘會。 規則也很簡單,交上一定的入場費,約上心儀的姑娘,為其開上幾壇酒(開得越多、越烈越表示這個男人有氣量、靠得住),在圍觀人群的熱鬧與慫恿中,直到姑娘願意接受,與你對飲一碗酒為止。


    自有未飲半壇、姑娘便羞怯答應的。 亦有兩人甚至數人為爭奪一個姑娘而拚酒的熱烈場麵。


    原本芳心未開的姑娘,看到這個男人為自己如此拚命,不由地被打動,願許了終身。


    山陰縣古來酒業發達,“城中酒壚千百所”,鎮內河流湖泊密集,水質清澈,有一鵝池,其水釀成的酒,甘甜醇香,酒香醉人,小有“酒國”之稱。


    比翼連理宴便是辦在這南岸酒橋一家雲集酒坊內。


    陳紜對品酒很是感興趣,拉著冷耀去湊熱鬧。


    似乎有人在拚酒,圍觀群眾熱情很是高漲,鼓掌助威。


    “師兄,你又不會飲酒。”見他去找酒肆掌櫃交銀子,陳紜阻止道。


    “哎,姑娘此話差矣,無論會不會飲酒,那都是小郎君一片情意噥,我們這兒啊從清酒到烈酒一應俱全。這清酒有不醉人的梅開二度、灼灼桃夭、李子果釀……小郎君看看,需要哪一種呢?”


    “烈酒。” 冷耀迴得簡約。


    熱情的掌櫃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一看小郎君就很有烈性,是個好男兒!來,給這位郎君登記一壇陳年的錦江春。”


    “好嘞!”小二拿著紙筆高聲應道。


    “師兄……”


    他要堂堂正正向她表明心意。


    天為媒地為妁,還有這些陌生看客為證。


    這些年輕的小夥都能大膽熱烈朝追求心中所愛,他似也受到鼓舞。


    如何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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