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藍惡魔”,我幾乎有種要暈死的感覺。


    上次在學院格列布極力開脫才讓我們僥幸從憲兵手裏逃出去,沒想到這次間隔近萬公裏,我竟然又和憲兵遇上了,而且是撞了個對頭。


    “所有人聽著,現在我懷疑你們中間窩藏***給你們十秒鍾立刻貼牆站好,否則的話……”


    我注意到一個坐在角落的酒客悄悄移動了一下位置,從牆壁裏打開一個暗格,然後抓住裏麵露出的一個開關扳手用力往下一按。


    “哢”


    頓時,整個酒吧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了,被瞬間奪走了視覺的憲兵一下陷入了驚呆狀態,假冒酒客們利用這一瞬間的空隙行動起來,我看見黑暗中至少出現了十把以上的自動手槍,對準門口瘋狂射擊,酒保更是一把從櫃台下提出了一挺掛彈鏈的輕機槍,就像舊世紀動作片裏的猛男一樣端在胸前開火,整個酒吧內瞬間流彈橫飛,憲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樣成片倒下去。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酒保突然一拉老葛,粗聲粗氣道:“別傻待著,快走!”


    我正想說你們都能把憲兵全宰光了,我還走個毛線,突然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恐怖的槍械轟鳴聲,下一秒,一排粗壯的火線猛地貫穿牆壁,在酒吧內劈頭蓋臉地橫掃,桌椅牆壁門柱瞬間被打得粉碎,大部分假冒酒客也無法幸免地被集束火力擊中了,他們隻要挨上一枚射彈,立刻就被巨大的能量肢解開,所有中彈者幾乎是當場死亡。


    老葛立刻飛身把我按在地板上,隻聽耳邊流彈唿嘯,一秒鍾也不停歇。


    “50重機槍!”


    我慘叫道,作為難得和聯邦軍的共同點,督政府軍的主力步兵支援用重機槍也是12.7mm口徑,在作戰機甲和小型艦艇上也有大量應用,比如[海狼]的輔助武器就是兩挺加裝在頭部裝甲盒內的12.7mm重機槍。


    雖然在機甲戰中威力小得可憐,但是超過一萬焦耳的能力對人類具有驚人的殺傷力。


    我拖著老葛狼狽地爬上吧台,一屁股翻進了吧台後,重機槍的火線咬在屁股後麵狂掃不止,高速穿甲彈割裂空氣的聲音在我耳邊“嗖嗖”作響,聽得我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機甲的裝甲殼裏剝離出來,我脆弱的肉體第一次感覺到槍擊音是多麽可怕的東西。


    “憲兵一般都會帶輕型裝甲車來。”


    酒保用力往地板上踹了兩腳,蹬開地板露出黑洞洞一個窟窿。


    “下。”


    我還在猶豫,這貨已經一縱身跳下去了,老葛一推我一起跟著往下竄。酒保一落地就一刻不停地往前狂奔,結果我和老葛一腳踩在了亂石堆裏滑倒,老葛發出痛苦地慘叫,原來他差點把剛剛接好的手臂又給摔折了,我隻好架起他跑,可是那個該死的酒保連幫把手的意思都沒有,人轉眼就跑到了幾十步開外。


    於是我隻好拖著老葛追。


    這似乎是一條臨時建造的通道,又黑又潮,我沒幾步就跑得直摔跟頭,狼狽不堪,連帶把老葛摔得個半死,可是酒保依然不管不顧,轉眼距離就拉到了近百步。


    這王八蛋還真他媽不要臉啊!


    我氣得咬牙切齒,一股惡氣頂上胸膛,也顧不得摔得渾身都疼,不管不顧地亂踩著碎石狂追上去,死死咬著他的影子不放。


    一口氣跑了一公裏以上,酒保猛地停下腳步,我一個沒注意差點裝上去,這貨卻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控製器就按下去,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整條隧道被徹底炸塌了,亂飛的碎石差點把我的腦袋砸開了花。


    “臥槽,你有病啊,你的夥計都還在後麵,你直接把他們的退路炸斷了!”


    我又驚又怒,破口大罵道。


    “在交通點坐著的人,早就有走到這一步的自覺,如果是我落在後麵,其他人也會那麽做。”


    酒保冷冷道,可是發出來的,卻是風鈴般清冷的女聲,在漆黑的隧道裏聽得我直接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抽出手槍怪叫道:“臥槽,見鬼,你大爺的,日狗了的,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酒保冷冰冰地伸手在臉上抓了幾把,露出一張削瘦清秀的麵龐。


    這貨竟然是個女孩子!


    “冷靜點,同誌,副總指揮難道沒教過你,特工人員會使用易容術是常識。”


    我這才有點冷靜下來,把手槍收了迴去,可是,等一下,“副總指揮”又是個什麽鬼。


    “你就是總部派來的家夥?”


    老葛點頭,他臉上的神色嚴肅冷靜,就像石像一樣充滿硬度,剛剛呲牙咧嘴的潑皮嘴臉一掃而光。


    “是。”


    “內部序列號22?”


    “是。”


    “這麽說您身上肯定帶來了中央委員會的最高手令?”


    “是。”


    “聽說,您與奧科佳斯基將軍交情不錯,這封手令應該不會帶上你們個人感情的色彩,是嗎?”


    “是。”


    “看來您在重要事情上倒是有很嚴的口風,我再問下去也是多餘,嘛,這的確是一個指揮官的好習慣。”


    女孩冷笑一聲,果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一路無話,又走了數公裏,也不知道繞了多少條岔路,終於我感覺腳下的地勢在往上走了。女孩推開頭頂上一扇暗門爬出去,我也緊跟著爬了出去,視野在一瞬間變得豁然開朗,那是一個用混凝土砌出來的大房間,擺著幾十張座椅,一大半都坐著人,桌板上擺著槍械刀具等各種武器,每個人都在專心致誌地擦拭。


    我們三個的出現,讓他們的注意力一下轉移過來。


    “銀鈴,你怎麽從密道迴來了。”


    “十二號交通點被憲兵破壞了,警衛班全部戰死。”


    銀鈴淡淡地迴答道,音色毫無感情色彩,好像死得都是和她不相幹的人。


    我心裏罵道,他奶奶的,還沒死的都被你搞死了,我都替那幫哥們覺得冤枉,話說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唉,你身後這老哥和小哥是誰?”有人警惕地問道,於是齊刷刷地視線都朝我來了,而且一點都不友好。


    我強忍著緊張,把嘴關得嚴嚴實實,故作鎮定地和他們對上眼神,內心裏卻是殺豬般的嚎叫。


    說話說話說話,你他娘的快說啊!


    “這位就是序列號22,刻赤新任副總指揮官,葛磊大校,想必你們之前應該都看過書麵通知了,這位年輕人是……..。”


    “我的新副官,外號大冬瓜,一路上全靠他。”老葛麵不改色地撒謊道。


    我心裏大罵誰他娘是你副官,還有大冬瓜是什麽鬼東西,你才是大冬瓜,你全家都是大冬瓜,快放我出去!


    可是現在在人家地盤上,我哪敢放肆,隻好哼哼兩聲算是答應。


    眾人大吃一驚,立刻稀裏嘩啦跳起來,舉手敬禮。


    “刻赤!”


    老葛隨意地舉手迴應。


    “不滅。”


    我在一邊聽得骨頭都軟了。


    完了完了,上當了,什麽狗屁幫送,我當時就該想到事情沒那麽簡單!這是刻赤,刻赤,刻赤,刻赤啊,這幫家夥剛剛說到刻赤了吧,這分明就是北方名頭最響的叛軍組織啊,七次大規模叛亂他們至少策劃了六次,讓整個督政府國防部高級軍官頭疼死了的家夥!


    這下可死定了,因為我分明看見每個人看我的眼神裏都閃爍著不信任,顯然對我這個年紀與職位嚴重不符的外來客深為懷疑。


    銀鈴帶著我們離開房間,沿著一條狹長的鋼架通道繼續前進,我發現沿途的空間更是大得驚人,兩邊都有足球場大的一塊空地,一堆年輕的士兵正圍在那裏吵吵嚷嚷。在他們正中間擺放著三台棕灰色塗裝的機甲,身高接近六米,機體外殼和[海狼]樣式非常相似,都是采用大弧線裝甲,不過並不像[海狼]一樣呈現整塊鍛造的樣式,而是分割成一塊塊獨立裝甲,再焊接在機體上,有點像古代騎士的鎧甲。


    從腰部裝甲往下就是帶半圓形裝甲殼的噴射機構,腿部,腰部,背部,各裝備一組,共計六個直徑超過六十厘米的大型噴射口,把機甲武裝地像是一個大號火箭,隻要看一眼就能對它的爆發力深信不疑。


    最引人注目的是機體的頭部,整體線條猶如一個雞冠造型,但是在兩側位置又大幅度隆起,看上去就像個被啃了兩口的饅頭。


    “雞冠頭”自然就是陸軍專用機甲d-102[沙皇彎刀]的標誌性機構。


    這種機甲的研發可以追溯到舊王國時代,已經有三十多年曆史,但是憑借著結構堅固,操作簡便,易於野戰維護等優點,在人員素質不高的督政府軍中依然很受歡迎,繼續大量列裝。


    這種機型四台一組,我一共看到了七組,另外我還看到幾台更加老舊的d-101[古塔]正躺在固定框架裏整備線路,十幾個機械師正大聲吆喝著口號,用老式手動滑輪吃力地吊開裝甲板,零件像垃圾一樣丟得滿地都是。


    “抱歉,野戰基地條件有限,目前也隻能做到這樣了,副官同誌有什麽看法嗎?”銀鈴在我前麵說話了,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


    你問我幹什麽,我怎麽知道該對你們叛軍有什麽看法!


    還好,軍師曾經給我嚴厲地上過課,教過我這種高危情況該怎麽處理。我板著麵孔,內心瘋狂思索著軍師說的“模棱兩可”單詞,費了好大勁我才把話擠出來。


    “士氣飽滿,很不錯。”


    銀鈴扭過頭,意外地挑了一下秀眉。


    “是嗎,很獨到的見解。”


    很快,鋼架通道就到了盡頭,銀鈴拉開門冷淡地示意道:“總長和總政委已經在裏麵等候。”


    於是我和老葛隻好硬著頭皮往裏走,那同樣是一間用混凝土材料砌成的房間,幾乎沒有裝修,房間正對門,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正坐在我麵前,論個頭,他至少比鋼哥高半個腦袋,渾身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樣,眉頭上的一道刀疤幾乎毀了半張臉,看上去相當嚇人。而在他的下首位置坐著個滿臉肥膘的胖子,看上去挺和氣,但是一雙小眼睛裏卻不時射出兇光。


    “葛大校嗎,讓你大老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沒辦法,最近北方形式正緊張,急需有經驗指揮官。”男人咧開嘴笑道,聲音頗為粗獷。


    “沒什麽,服從命令而已。”老葛的迴答冷淡嚴肅。


    “嗬嗬,那就好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北方軍團指揮官許繼元少將,序列號04,這位是總政委莫西維奇少將,序列號06,嘛,雖然說是軍團,但是實際兵員拚湊起來,也就是一個半機械師水平而已。”


    “不過,請放心同誌,我們馬上就會對諾貝克市等大城市采取行動,目前的資源緊張都是暫時的。”胖子笑道,可是那笑臉總讓我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莫西維奇同誌,這還是預定中的作戰計劃,請不要隨便就當成正式方案公布。”


    “許繼元同誌,這是上麵既定的基本路線,絕不能有絲毫動搖,違反這一條的,就是革命的敵人。”


    “該死的,別老是帶上這些文縐縐的威脅話,我說的是作戰。”


    “那是你的理解問題,許繼元同誌,你的想法永遠太簡單了,戰爭必須要給路線讓路。”


    “………”


    兩個人迅速開始唇槍舌戰起來,場麵真有我們和“海魚狗”們罵戰那種雞飛狗跳的感覺,沒想到就連那麽點兒規模的叛軍裏,也不是鐵板一塊。


    終於,許繼元說得累了,這才注意到我們兩個還站在那兒。


    “好吧,兩位長途遠來應該也累了,我們已經安排了房間,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我敬了個禮,然後一溜煙逃出了這個氣氛壓抑的房間。


    老葛在後麵一拍我,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流氓***詐地笑道。


    “幹得漂亮,小子,我很中意你,以後就跟我混吧,保你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我臉上皮笑肉不笑,心裏把他臭罵了一萬遍。


    晚上當然不能睡覺,我開始想著怎麽才能逃出這鬼地方,鬼才想冒著被吊死的危險在叛軍隊伍裏當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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