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名參賽選手,陳知禮。”


    馮公公此言一出,全場再次鴉雀無聲,不知過了多久,再次從同一個角落傳來了掌聲。甚至都不需要場內的觀眾確認就已經知道了是誰的掌聲。


    果然,隻見杜陵一邊興奮的大聲的鼓掌,一邊高喊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禮公公就是上天派來振興我大漢詩壇的明珠!是天賜的瑰寶,哈哈哈哈,我大漢詩壇必將綻放異彩啊!哈哈哈哈!”


    這一次沒有人反駁他,魏家派係的人一個個都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隻能尬笑著點頭稱是,保皇派就振奮了許多,以蕭太嶽為首的一眾人雖然人少但還是大聲的跟著杜陵唿喊著小禮公公的名字,同時高聲吟誦著那首無衣。


    魏肅卿的包間之內,原本老神在在的魏次輔此刻神情也是頗為不悅,一旁的嚴屹鬆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也是趕緊向一旁的下人交代了幾句什麽。


    那下人得了吩咐也是迅速出了包間,找到了一個魏家的鐵杆,將嚴大學士的指示傳遞了出去。


    得了指示的魏家鐵杆滿臉自信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保證完成領導的任務。


    隨後,這位名叫孫林甫的戶部侍郎很是煞風景的大聲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對麵保皇派的狂歡。


    待兩方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後,這位戶部侍郎才理了理衣袖,順了順自己風騷的發型,擺出了一個很裝13的姿態,以一種極為欠揍的語氣緩緩開口說道


    “大家先別急著慶祝嘛,這不是出了兩篇作品嗎?馮公公手裏不是還有一篇沒念不是?不如我們聽聽這佳作如何?”


    嚴大學士的想法還是很簡單的,隻要這第二篇作品不說超過那首無衣,哪怕是旗鼓相當,就足夠抵消掉對麵這股囂張的氣焰了,至於這第二篇作品的作者,不管是哪家的人,都無所謂。


    什麽?你問如果作者又是陳知禮怎麽辦?嗬,我嚴屹鬆這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識過,這要是那小禮公公能連出兩篇傳世佳作,我嚴字以後倒著寫!


    “不錯,先聽聽這第二首作品嘛,要開心等都出來了,大家一起開心嘛!”


    孫林甫一番話說完立刻得到了一致的叫好,其中不隻有魏家一係的人,也有確實是想聽聽第二篇作品的人,比如咱們的杜陵杜居士。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聽聽看是什麽樣的作品能與這無衣一同被選上了!


    馮公公見狀也是沒有吊眾人的胃口,早早就知道了答案的他雖然心中驚訝於那位小師兄的才華橫溢到了如此地步,但是麵上還是保持著主持人的禮貌微笑,展開第二張宣紙,很是平靜的將第二首作品念了出來。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好!好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杜陵再次帶頭鼓掌,一邊鼓還一邊搖頭晃腦的在嘴裏念叨著這首詩的最後兩句,如同著了魔一般。激動的神態若是讓小禮公公看到了,陳知禮估計會毫不懷疑要是李白本人在他麵前很有可能會保不住貞操。


    至於小禮公公,首先,咱是個太監,其次咱不是腩酮……


    “好啊,好詩啊,讀罷這最後兩句,我都仿佛身臨其境了,仿佛眼前就是那銀河一般的瀑布!”


    “這首詩比之前一首無衣確實是各有千秋,不遑多讓啊,甚至在描寫比喻這兩方麵猶有過之,如此磅礴大氣妙到毫巔的寫景之絕筆不知是何人所做啊?”


    就連那安靜沉穩的儒家書院老山長在聽完了李白的這首望廬山瀑布後也是忍不住讚歎道。


    要是小禮公公在這肯定會忍不住翻個大大的白眼,廢話,李白的詩才可不是吹的,就連蘇東坡都讚這首詩為帝遣銀河一脈垂,古來唯有謫仙詞,謫仙人正是說的李白。


    “如此絕妙的寫景之詩肯定是出自狀元郎白春芳之手,他的山水詩素來是一絕!”


    “非也非也,我看如此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境界肯定是那王家老大,王少伯的手筆,他無論是軍旅,還是寫景喻物皆是一絕,我看這詩會的魁首定是要被王家兄弟拿下了。”


    “那不一定,我看李家的李牧之不也癡情山水,不僅擅詩更擅作畫,說不定這詩就是他靈光一現想出來的!是吧老李,你兒子你清楚。”


    “啊?是是是。”


    李父還在想著小女兒的事有些走神,沒怎麽注意到竟是有人提起了他的兒子。


    “馮公公,就別賣關子了,速速將作者大名念出來吧,好讓天下人都認識認識我大漢的年輕詩人!”


    眼見著眾人的情緒和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這首望廬山瀑布吸引,無衣和陳知禮的影響力已經是降到了最低,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人精一般的孫林甫自然不會放過,迅速開始催促起了馮公公。


    專屬寶箱內,魏肅卿也是終於再次露出了笑容迴過頭向著嚴屹鬆點了點頭,稱讚道


    “林甫在侍郎的位置上也是蹉跎了不少歲月了,下次大朝會看看內閣還有沒有位置,給他添把椅子吧。”


    一番輕描淡寫的話就直接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一個高升的孫林甫,一個踢出局的倒黴蛋。


    嚴屹鬆點頭說老師說的是,絲毫沒有提及這其實是自己的吩咐,好像這就是李林甫自己靈光一現做出的決定一般,他的身份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來添磚加瓦了。


    然而很快,魏肅卿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馮公公見大夥都等的有些著急,也是沒有賣關子,再次淡定的公布了注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謎底。


    “作者,第1000號參賽選手,陳知禮。”


    蕭家一係之人:?(?\\u0027?\\u0027? )??????


    魏家一係之人:?o? ?


    孫林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迴顧了四周一遍,見周遭的所有人竟然都是跟自己一樣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就連杜陵都是愣在了原地,沒有第一時間舉手鼓掌,才終於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禦輿之上的馮公公確實宣布的是那個該死的名字!


    “馮公公,哈哈,您可不要跟大家開這種玩笑啊,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不死心的孫林甫一邊尷尬的笑著一邊硬著頭皮提醒馮公公可不要拿這種事消遣他們。


    然而麵對孫林甫的質疑,馮公公隻是笑著搖了搖頭,晃了晃手裏的那張宣紙,表示自己並沒有說謊,在場的多是有修為傍身之人,很是輕易的就看到了那宣紙末尾處留下的落款。


    “哈哈哈哈哈!別攔著我!等小禮公公出來我就要拜他為師!”


    杜陵,失去理智!


    難以言表的巨大興奮在此刻充盈了杜陵的腦子,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是高看小禮公公了,但是小禮公公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驚喜,就像一個精心製作,裝滿甜品的禮盒,他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有多麽的甜美,此刻他對小禮公公的態度已經徹底改變了,什麽大漢詩壇的明珠,他就是大漢詩壇的遮羞布!救世主!


    “老杜,老杜!你冷靜點!太後娘娘和皇上就在上麵看著呢!”


    一旁的幾位杜陵的好友見這家夥竟然興奮的開始撕起了衣服,連忙一把把人拉住,生怕這位爺今天因為一時的興奮作出後悔終生的社死行為。


    “小禮公公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作出兩首風格截然不同,卻各有千秋的佳作,實在是天賜我大漢的才俊,想必將來溝通文道法則成就一代宗師也是不成問題,這是天降祥瑞了,微臣恭喜陛下喜得良才美玉!”


    蕭太嶽在經曆了最初的沉默後也是率先出口,瞬間就將事情定了性,這是吉兆啊!天降才俊,這是陛下聖明的證明啊!


    當然,如果小禮公公在場肯定會在心裏狠狠的批判一番首輔大人如此唯心的虛無主義,這儒家先哲不還說過,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嗎?咳咳,當然,隻會在心裏批判一下。


    你問嘴上怎麽說?那當然是嶽父大人說的對啊!


    “確實是塊待雕琢的璞玉了。太後娘娘,老夫鬥膽,等這孩子出來後,老夫是否可以將他帶到我書院學習一番?如此良才深藏宮中,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儒家那位老山長很是誠摯的對著天上蕭露瑤的禦輿鞠了一躬,挖起了牆角。


    藏書庫,陳老:阿嚏!


    禦輿之中,饒是自問已經有些習慣了陳知禮的驚才絕豔的蕭露瑤一時也有些愣神,還是在一旁蕭韻的提醒下才迴過神來,底下的老山長在向自己說話呢。


    於是,蕭露瑤櫻唇輕啟,第一次開了口,如天籟般的嗓音穿過了禦輿之上的簾子,如春風一般吹拂過場中眾人的內心。


    “老山長可能要失望了,小禮公公已經入了藏書庫。”


    聽到藏書庫三個字,老山長眯起了眼,點了點頭,也是不再多說什麽。


    “老夫知道了。”


    至於蕭韻?開玩笑,韻姐姐無條件信任小禮公公,好感度都快被小禮公公刷暴機了,你就是現在跟她說小禮公公能上天摘星拿月,主觀上她也是願意選擇相信的!


    下方,在蕭太嶽的帶領下,一眾文武官員很是自覺的跪倒在地


    “恭喜陛下,喜得良才美玉,天降吉兆,佑我大漢!”


    禦輿之中,小皇帝在馮公公暗中的指示下也是點了點頭,再次站了出來


    “眾卿平身,既然天佑我大漢,就還請眾卿家與朕齊心協力,一同為我大漢的子民構建一個更好,更強大的大漢!”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讓小皇帝興奮的揮了揮小拳頭,說實話,做了這麽幾個月的皇帝,天天在朝堂上做木頭人,說點什麽,做點什麽都要看那姓魏的糟老頭子的眼色,還得每天正襟危坐,不能有絲毫逾製逾禮的地方,稍微懈怠一點,禦史台彈劾他為帝而不知禮的折子就跟雪花一般堆滿了他的案台。


    這樣的皇帝做的真沒意思,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揚眉吐氣,再加上此刻他能隔空看到屬於那姓魏的糟老頭子的包間,看到他滿臉的陰雲密布,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這樣的體驗感綜合下來,小皇帝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默默在心中記住了陳知禮這個名字,記住了這個今天多次幫他揚眉吐氣的大功臣的名字,嗯,等會迴宮就去打聽一下,要是方便的話就跟母後把他借來吧,嗯,就說想讓他教自己詩詞歌賦,母後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臣遵旨!”


    小皇帝的激情演講結束,蕭太嶽又是第一個高聲迴應。


    “臣遵旨!”


    保皇派的一係官員自然緊隨其後,鋪天蓋地的聲浪壓的魏家一係的人大氣不敢喘,沒辦法,形勢逼人強,見魏肅卿始終沒有出來說點什麽,想來次輔大人也不好在如此大勢之下做逆流而上之人,這種行為我們一般稱之為鐵頭娃,愣頭青。


    魏係的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把目光十分齊整的投向了孫林甫。


    這下孫林甫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臥槽,你們看我幹嘛?我就一個戶部侍郎,不要搞得我跟內閣領頭羊一樣好不好,次輔大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難道我衝上去頂刀子?不管了,我先跪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於是,被幾百雙眼睛注視著的孫林甫很是幹脆的兩腿一軟,跪了下來,嘴裏高唿著


    “臣遵旨!”


    見孫林甫都跪了,魏係的官員們也不再猶豫,紛紛跪了下來。


    “臣遵旨!”


    包間中,魏肅卿麵色不善的看著外麵跪倒在地的孫林甫,再次開了口


    “還是算了,想想最近朝廷人事變動頻繁,內閣還是先不裁換的好,屹鬆啊,我記得南疆大山那邊是不是缺一個知府啊?”


    嚴大學士在心裏默默為孫侍郎默哀了兩秒。


    “老師,您沒記錯……”


    許多年後,在南疆抓了一輩子毒蟲的孫林甫始終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上午,想起那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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