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明港的建設主要是由登州派發來的戰俘負責,這些戰俘都是先期抓到的較為本分那一群人,罪大惡極的大部分都被送到煤礦幹活了。


    畢竟身為實打實的登州叛軍一員,自己的首級那是貨真價實的十兩銀子,官軍在登州為了軍功都開始殺良冒功了,若是落到他們手上,肯定是一刀一個都去見了閻王,現在既然命保住了,吃的差點住的差點也沒啥可焦慮的。


    戰俘們每天早上就起床去搬石頭和伐木,依照著臨清軍指揮員的調度幹著粗糙繁重的苦力活,吃的也是剛剛能填飽肚子的糙米飯和雜糧窩頭,住的地方也是簡易的窩棚,但是按照臨清軍的政策,他們隻要在這裏幹上兩年半就能恢複自由身,而且還能拿到一些銀子當遣散費,這樣的日子比起來在叛軍中朝不保夕的日子,確實是好了很多還有盼頭。


    不過隨著戰俘越來越多,工地上忙活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太喜歡毆打戰俘的臨清軍看押者們管理之下,這些戰俘確實幹活效率低下起來,他們其實是在一點一點的試探看守者的底線,倒不是起的晚睡得早,隻是幹活不怎麽積極,懶洋洋地效率低下,整個工程的進度為之一緩。


    “大人。”安德森走到營帳之中,看到了正和湯敏商議後方來信的張元彪。


    這些時日,大後方臨清城的情況都是通過臨清商會的信使斷斷續續送來,因為生產的事宜大多是交給了臨清商會掌櫃們負責,在整個登萊戰爭期間坐鎮後方的武官為舊軍官體係中的大佬吳春才看著,他是留守的自己人負責與官府接洽,而臨清軍內部練兵千戶吳康帶著幾個不滿員的新組建遊騎兵百人隊一邊訓練一邊支撐幾個大營的防禦,財務賬冊的監察和內部政務則是張元彪的老婆黃婉薇帶著留守幕僚負責,幾個月下來也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因為臨清軍和臨清商會完成了緊密勾結,在戰爭期間臨清商會還是全力支持臨清軍在羅山寨的防禦戰,雙方配合的較好,這樣臨清這個大本營也較為穩定。


    “哦,安先生。”張元彪轉過身指了指身邊的凳子說:“先坐下,這麽急著過來,怎麽啦?”


    “將軍大人,現在的工人們幹活不行。”安德森說:‘他們都是懶惰的工人,這樣下去,在冬季到來之前,連住人的房屋都建不完,到那時候就不適合營造了。’


    張元彪聞言哈哈大笑,說:“子和,真的被你猜到了。”


    湯敏也不置可否地說:“不如讓黃嶺那邊調集一些青州左衛的老油條過來監督吧,那些人能下手。”


    “不必了。”張元彪說:“羅山寨那邊的營造也很艱巨,那邊更需要董姚他們監督,上次他們遞上來的書信你也看了,每天都會有逃避兵災的百姓前來,那邊更需要營造營房收納百姓,咱們這邊修建海港本來就不熟悉,慢一點也行,不過這樣下去也確實是不行。”


    湯敏和安德森看著突然停住說話的張元彪,等待著下一句。


    “擬定指令。”張元彪說完,身後新招募的兩個讀書人就拿起了紙筆準備速記,這兩個讀書人是在登萊戰役中找出來的書生,一個是秀才,一個是童生,雖然,沒啥功名,但可以識文斷字,對於一般事務的理解程度也比文盲農民強了太多,此刻都被張元彪留在帳中當書吏,準備培養成為湯敏的手下。


    “現有的戰俘,因為營造不利,要選派一成的人送去兗州挖煤。”張元彪說:“所選出的人數由羅山寨補充,明日執行。”


    此言一出,屋裏的人都是大吃一驚。尤其是湯敏,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上官,猶豫了一會才問道:“大人,是讓咱們的軍士挑選送走挖煤的人嗎?”


    “咱們才不浪費這時間。”張元彪擺擺手說:“十抽一,把人排成長排,每隔十個人抓出來一個人送走,不管他們的表現如何,都這樣處理。當然,咱們的軍士也可以有替換兩人的權力,你們知道怎麽寫嗎?”


    兩個書吏呆了一會點頭稱是,然後就開始奮筆疾書,他們會把張元彪的口頭指令具體化,然後再交給湯敏過目,隻要這個頭號幕僚點頭,這些新的指令就會被執行。


    這個是羅馬軍團“十一抽殺律”的縮減版,當初斯巴達克斯起義時打敗了羅馬軍團,新統帥克拉蘇下令大家出來抽簽,十個人裏邊選出來殺一個,無差別的抽簽直接用這個辦法殺了四千人的羅馬大兵,這種刑法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不管任何人都會被處理掉,哪怕是驍勇的百夫長也會被殺死,這種恐懼的力量讓讓羅馬軍上下都為之一振,能不振嗎?不振下次被抽殺的就不知道是誰了,若是再被叛軍打垮,人人都有被殺的可能。


    當然,這種可怕的刑罰,蘇聯紅軍的創始人托洛茨基也用過,把潰退的蘇軍集合起來,不分官銜也不分原由,執法隊拿著手槍數十個人就直接把可憐的家夥槍斃,最後連團長都給斃了,你說嚇不嚇人。


    “將軍大人,真···真是····是好厲害。”安德森驚訝地說:“這也是古代軍法嗎?”


    “安德森,這也叫軍法嗎?”張元彪哈哈大笑,說道:“軍法都是把不遵守命令的軍人處死,按照我大明的一貫方式,那些不愛工作的戰俘早就會被殺幾個震懾其餘人,我隻是讓他們去挖煤,再說這些人都是叛軍,現在被砍了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妥,我可沒有要他們的性命,比起那些可怕的蠻夷以及霸道的將軍們,臨清軍已經是很仁慈了。但是如果有些人覺得這樣的仁慈是軟弱,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們在叛軍營地時,那些叛軍確實喜歡當眾殺死一些軍士,還會把那些可憐的軍士在柱子上吊起來。”安德森說:“將軍這樣處理,相信那些留下來的戰俘們會好好想想以後怎麽幹活和對待臨清軍的軍官們。”


    “對。給看守軍士替換戰俘的權力,這就是特權,由不得那些戰俘們不去勤勞工作討好軍士們,這樣一來,剩下的人就會在短時間內比著去工作。”張元彪說:“等到這個威懾力下降了,還會再進行一次,這樣的高壓應該能讓港口加快進度了吧?”


    “一定會的,那我先去外邊看看。”安德森說完就行禮出去了。


    張元彪也合上了桌子上黃婉薇的書信,招唿自己的親衛一起去山丘上看看。屋中隻留下了湯敏指導那二人起草新的指令。


    “湯大哥。”一個青年低聲問道:“那挖煤真的是兇險嗎?”


    湯敏抬起頭看著兩個滿臉疑惑的青年,歎氣道:“據大人說,每挖出來幾千斤的煤鐵,就會死一個人,那礦洞暗無天日,長時間在那裏邊的人,會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猶如樹林裏的山魈。所以張大人抓了很多的土匪去挖礦,那邊的鐵廠,算了,不說了,以後你們有機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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