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白來到雲台夜部,恰好遇到在勾欄瀟灑了一夜的兩位同僚。


    “咦,柳白,你不是請了三天假嗎?”


    陳楓與趙凱神情古怪的看著柳白,柳白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隻能在勾欄廝混。


    勾欄的姑娘屬於申公豹,教坊司的姑娘,可以公車私用,質量也高,活兒也好。


    比如小雅,如今已經不接客了,成了柳白的專用司姬。


    我啥時候請過假......柳白恍然,作為雲台夜部禦座,肯定是知道一些自己的秘密的,比如秘境,畢竟雲台夜部還有個職責,就是情報係統。


    大到國家,小到百姓,但凡有用的信息,雲台想知道就能知道。


    秘境不是什麽秘密,巡天禦座這等大人物,稍微思量一下,就能猜測一二。


    可能他不知道柳白開啟了秘境,但是帝師能看重的人,賜下弟子令,也是能進秘境的。


    所以,這假,應該是巡天禦座幫他操作的。


    “嗨,出了趟遠門,走個親戚。”柳白一邊撒謊,一邊往藏鋒堂走。


    進了藏鋒堂,燕藏鋒正在看案卷,見他們進來,便道:


    “佛門菩薩大勢至即將到帝京,陛下命雲台護衛,禦座大人點名讓你們三人隨行。”


    大柿子,好古怪的名字......柳白在心裏吐槽了一句,皺眉問道:


    “禦座點名?我們麵子這麽大的嗎?”


    燕藏鋒抬起頭,古怪的看著他。


    “誰給你的錯覺,認為自己在禦座大人麵前有麵子?”


    柳白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笑嘻嘻的道:


    “那個大柿子在佛門什麽地位?”


    燕藏鋒糾正道:


    “大勢至,不要叫錯了,這位菩薩的脾氣可不太好。”


    教訓完下屬,燕藏鋒繼續說道:


    “佛門有十位菩薩,大勢至號稱威勢第一,所謂:天動、地動、大勢至,此菩薩所過之處,天地震動,威勢無二,不可輕視。”


    “嗬嗬!”陳楓冷笑道:“修士豈能控製不住自身威勢?大勢至如此作為,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麵對下屬的不屑,燕藏鋒搖頭道:


    “非也,雲台密卷中記載,大勢至修的是佛門不動明王經,不動明王講究的是以不動破萬法,肉身無雙,防禦無敵。


    一旦不動明王動了,天地隨之而動,威勢驚人。”


    柳白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不動明王既然防禦無敵,動了便是威勢無敵,豈不是說這位菩薩毫無破綻?”


    燕藏鋒笑了笑,說道:


    “哪有毫無破綻的修士,不過是咱們修為低,看不出來罷了,大勢至在高手的眼裏,依舊是破綻百出。”


    陳楓拱手,沉聲問道:


    “頭兒,不是我們兄弟怠慢差事,這種事情,應該有更合適的人選,我們兄弟,不過是六品,柳白還是個八品,如何護衛一位菩薩?”


    “隨行而已,誰讓你們保護了?”燕藏鋒沒好氣的道:“大勢至修為高絕,曾與匹夫一戰,匹夫的沒能破得了他的明王真身,你覺得誰閑著沒事幹會去刺殺他?”


    三人相視一眼,齊齊拱手道:


    “遵命!”


    出了門,柳白突然麵色煞白,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柳白,你怎麽了,別嚇我們!”陳楓與趙凱連忙上前扶住他。


    柳白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


    “前些日子修行,行岔了氣,內傷頗重,隻怕還要繼續請假,兩位兄弟,對不住了。”


    陳楓連忙道:


    “無礙,你好好修養,咱們修行人,最怕的就是行岔氣,將來說不定就是走火入魔的禍端,趙凱,你去找頭兒幫柳白告假。”


    趙凱立刻返身,正好看到了燕藏鋒那張正氣凜然的臉。


    “頭兒,柳白受傷了,隻怕做不了差事。”


    燕藏鋒上前,伸手搭在了柳白脈門之上,片刻後,沉聲道:


    “隻怕是上次被刺留下的暗傷複發,導致運氣出了問題,去醫館取些丹藥,迴家修養吧。”


    “多謝頭兒。”柳白有氣無力的拱了拱手。


    兩人帶著他來到醫館,坐館的白衣儒生把了脈,開了些藥,一臉古怪的道:


    “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古怪的脈象,時沉時浮,斷斷續續,按理說你上次傷了心脈,浩氣樓的儒生親自出手,應該不至於有暗傷才是。”


    “怪我怪我。”柳白低眉順眼道:“是我沒有好生修養,自作自受。”


    儒生搖了搖頭,沒好氣的道:


    “迴去修養吧,這次萬萬不可再亂來了,否則藥石無靈,神仙難救。”


    柳白拿著丹藥,千恩萬謝的走了。


    儒生在醫館撓頭,嘟嘟囔囔。


    “古怪,按理說不該啊,那種級數的靈丹,就算是心髒被刺穿了,也不會留下暗傷。”


    柳白在心裏捏了把汗,謝絕了兩位同僚的好意,自己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大勢至啊大勢至,老子為了不跟你見麵,也是拚命了。


    柳白自然沒有受傷,他強行逆轉元氣,才造成這種古怪的脈象。


    當然,吐血是真的,內髒這次也真受傷了。


    不過為了不見大勢至菩薩,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來他見過了,那家夥對猴子虎視眈眈,對自己恭敬有加,隻怕知道自己的一些底細。


    而大勢至作為佛門菩薩之一,威勢第一的菩薩,又是為了猴子而來,能不跟他見麵自然是不見得好。


    猴子現在還很弱,自己現在更弱,大勢至那麽強,萬一他強搶民猴怎麽辦?


    所以,主要大家不見麵,還是有轉圜餘地的。


    迴去就把猴子收進秘境空間,讓他做幾天標本猴。


    柳白沒有急著迴家,轉頭去了附近的點心鋪子,買了幾盒點心,往浩氣樓走去。


    雖然大家剛見過麵,但是該舔還是得舔。


    帝師,我來了!


    浩氣樓一如既往的繁忙,儒生們忙忙碌碌,煉丹製藥,寫寫畫畫,讀書修身。


    柳白攔住一個儒生,詢問道:


    “素衣姑娘在嗎?”


    儒生正急著做事,聞言不耐煩的道:


    “素衣師姐在樓頂伺候老師。”


    說罷,儒生一巴掌拍開柳白,急匆匆的走了。


    柳白訕訕不已,心說浩氣樓的儒生脾氣好怪,都跟神經病似的。


    一路拾階而上,柳白來到了樓頂的平台。


    帝師斜靠在案幾上,一手抓著酒杯,背對著他,正在飲酒。


    素衣跪坐在另一側,雙手托腮,胸大肌托在案幾上,百無聊賴。


    “老師、素衣,我來看你們了。”


    你為何叫的如此順口......素衣狐疑的看著柳白,然後注意力放在了柳白手上的點心上,提起裙子迎了上來。


    “你來啦!”順勢就要去拿點心。


    柳白把點心交給小美人,笑嘻嘻的道:


    “師姐今日倒是清閑。”


    素衣嘟起嘴,哼唧道:


    “本來是要去遊湖賞菊的,老頭子不讓,非要我在這裏陪他。”


    柳白敏銳的察覺到,老頭子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素衣在帝師的心中,地位還挺高的,十分受寵。


    “嘿,遊湖賞菊有什麽意思,明日我休沐,你來我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素衣的眼睛唰一下亮了,眼巴巴的看著柳白道:


    “我知道的,你家開了個麵點鋪子,很好吃的,九師兄去過一次,還給我帶了包子。”


    是大肉包嗎......柳白的眼神往下挪了三分,隨即若無其事的抬起頭,很認真的道:


    “包子有什麽好吃的,咱們燒烤,配上啤酒,那叫一個美,給個神仙都不換。”


    “啤酒是什麽酒?”素衣眨了眨眼。


    “哦,果酒。”柳白隨口撒謊。


    “咳咳!”帝師終於忍不住了,你們當老夫不存在嗎?


    “素衣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帝師諄諄教導。


    素衣一邊吃點心,一邊道:


    “這馬蹄糕不錯,是崔婆婆的鋪子吧?”


    “是啊。”柳白笑吟吟的道:“我特意去買的,崔婆婆還不願意賣,說最後一盒,要留著自己吃,我就說是送給素衣姑娘,她就賣給我了。”


    素衣頓時沾沾自喜,傲然道:


    “我救過她的命呢,想不到還是個感恩的人。”


    “好人有好報。”


    帝師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幽遠深邃,看向帝京南方。


    人間不值得啊!


    柳白撩妹的功底,那是不必說的,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


    “哎呀,這就中午了,我要迴去了,明日別忘了來我家啊,傍晚時分,別忘了。”


    素衣戀戀不舍,柳白說話又好聽,人長的又好看,是個人才。


    “好的,我明日一定去。”


    帝師默默飲酒,仿佛那個杯中酒喝不完一樣。


    柳白正要下樓,冷不丁一陣狂飆卷起,把他從樓頂中央,直接推了樓頂,往樓下垂直落去。


    “啊,小心!”素衣伸手去抓,沒有抓住,一臉擔憂的趴在欄杆處,焦急的看著下墜的柳白。


    “放心,死不了。”帝師幽幽開口,輕聲道:“給他個教訓,讓他不尊重老人。”


    素衣給了老師一個白眼,這麽大年紀了,小氣吧啦的。


    “啊哦!”柳白人在空中,身軀扭動,施展輕身之術,腳尖點在浩氣樓的邊緣,接力往下而去。


    嘭!


    柳白雙足深深嵌入地底,抬頭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衝素衣揮了揮手。


    然後,費勁巴拉的把自己摳出來,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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