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心花怒放,恨不得大笑三聲,以示快意。


    粗鄙武夫又怎麽了?今日老子就要揚名天下!


    愚蠢自大的文人們,讓你們見識見識我華夏五千年的傳世篇章。


    他在硯台裏慢慢研墨,待墨汁濃稠,停了下來,放下墨錠,提起狼毫筆。


    世子見狀,忍不住道:


    “你還真寫啊!”


    柳白抬起頭,笑眯眯的道:


    “不然呢?說不定我能寫出驚世文章呢?”


    世子不說話了,一臉鄙夷,給了他一個白眼。


    呸!粗鄙武夫!


    柳白知道,詩詞文章若是傳世佳作,足以鎮壓氣運,天地自有感應,賦以靈蘊,自然能驚天動地。


    這是獨屬於儒家的榮耀,獨屬於讀書人的榮耀,毋庸置疑。


    雖然他沒見過,也沒聽過,但是大夏自立國以來,也有數次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心中暗忖:帝師啊帝師,希望我這一波能戳中您的爽點,您老人家的溫暖,來的快一點。


    他提起筆,閉目沉思。


    正氣歌中有很多人名、地名與大夏並不符,他需要從腦海中搜尋替代品,否則寫出來天地看不懂,沒有感應,不是白舔了嗎。


    世子見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不由撇了撇嘴,更加鄙夷。


    呸!粗鄙武夫!


    良久,柳白提筆,寫下三個字:正氣歌。


    世子瞥了一眼,嘴角一抽。


    都說字如其人,柳白的字怎麽形容呢?


    不堪入目?慘不忍睹?春蚯引蛇?


    終於,柳白寫下第一句: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嗡!


    天地之間,一道莫名的律動悄然震動,仿佛在唿應這首曠世名作。


    與此同時,大夏最高的建築浩氣樓頂,一位負手而立,白須白發白眉白衣,俯視天下的儒雅老者忽然抬起頭,看向帝京某處,喃喃道:


    “氣運,動了!”


    世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柳白。


    在柳白寫出第一句詩的同時,他就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清光,整個人變得神聖偉岸,不可逼視。


    這說明,天地有感,柳白的這句詩,足以傳世!


    可是,柳大郎眠花宿柳,章台走馬的名聲,在紈絝圈子裏相當出名。


    而且,他是一個粗鄙武夫啊!


    眾所周知,武夫對戰,全靠蠻力輸出,沒有花裏胡哨的神通法術。


    武夫給人最直觀的印象就是:腦子不好,粗鄙不堪。


    他一個粗鄙武夫,竟然真的寫出了詩詞。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世子不自覺的念了出來。


    水雲間內的文人們,頓時感覺一股麻意從脊椎骨驟然而發,一直來到頭皮處,頭皮發麻。


    就算是不通文墨的世子,也能感受到這句詩絕逼是好詩,更何況是這些文人士子?


    傳世名作的力量就在於此,是心靈上的共鳴,即使不通文墨的粗鄙武夫,仍舊會不受控製的渾身發麻。


    柳白凝神靜氣,全神貫注,寫下第二句: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月星。


    天地律動越發躁動起來,這一次,有修為在身的人同時感應到了那股莫名律動。


    柳白身上的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濃鬱了三分。


    不遠處的上官公子渾身顫抖,他知道,隻有傳世佳作,驚世文章,才會有這般動靜。


    而在場眾人的反應,與他一般無二。


    大夏文壇沒落,多年沒有上佳詩詞文章問世了。


    世子沉默了,與柳白不同,皇室講究的是文武雙全,他雖然紈絝成性,但是鑒賞能力不差。


    柳白一個章台走馬的紈絝,哪來的如此才華?


    此刻,柳白渾身大汗,寫下兩句,似乎耗盡了他的力氣,他想要下筆,但是手中的筆卻猶重若千金。


    “娘希匹!老子裝個逼而已,怎麽這麽難!”


    他心中吐槽,咬了咬牙,繼續書寫。


    “此詩若是問世,必然驚動帝師!”世子驚喜莫名,為好兄弟壯聲勢。


    驚動帝師,得帝師青睞,就有可能入浩氣樓。


    浩氣樓啊!大夏第一聖地!天下有前三的聖地!隻有最出類拔萃的文人,才有可能進去苦修。


    上官公子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怒吼道:


    “我不信!我不信他能寫出什麽驚世詩詞!”


    憑什麽!


    他一個不學無術的武夫,一個紈絝子弟,憑什麽能寫出傳世之作!


    我寒窗十年,是太學最優秀的學子。


    我家學淵源,上官家是大夏頂級勳貴!


    他憑什麽!


    上官公子握著筆,死死的盯著柳白,任由筆尖上的墨水滴落,渲染了潔白宣紙。


    可惜,一向光芒萬丈的上官公子,在愈發濃鬱的清光之下,黯淡無光,無人關注。


    柳白對眾人的反應,恍若未聞,時間飛速流逝,正氣歌一字一句從筆下緩緩流淌而出。


    天地律動越來越強,一股浩瀚磅礴,厚重溫和的力量,陡然間從柳白身體內勃然而發。


    這股力量散向他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幾乎在倏忽之間,讓他整個人脫胎換骨,虛弱的身體變得強壯,以往受的暗傷頃刻痊愈。


    他感受著磅礴的力量,以及這股力量帶來好處。


    毫無疑問,正氣歌與天地產生了感應,而這力量,就是天地反饋自己的好處。


    要想馬兒跑,必須得給草!這天地還是夠意思的......柳白心說


    眼見柳白竟然引動天地異象,參加文會的一位中年文士麵色大變,伸手一翻,一枚巴掌大的玉印出現在手中,他抬手把玉印拋入空中,玉印綻放出絢爛光芒,亮瞎了所有人的鈦合金狗眼。


    “清場!”中年文士暴喝一聲,不容置疑的道:“所有人,不得窺視!”


    他語氣森森,殺意凜然。


    世子等人聞言,當即把水雲間清場,老板、侍者一個不留,盡數趕去了後院,嚴加看管。


    一介商賈,不配見證傳世之作的誕生。


    浩氣樓上,憑風而立的白衣老者雙眸微亮,似有歡喜。


    柳白終於寫下最後一句: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最後一筆勾勒出來,一股蒼茫浩瀚,近乎實質的光芒,陡然間從體內噴薄而出,化作一道光柱衝霄而起。


    光柱衝散浮雲,滌蕩長空。


    眾人癡呆般的看著柳白,尤其是世子,完美詮釋了什麽叫目瞪口呆。


    這是一個粗鄙武夫能幹出來的事兒?


    此時正值日上中天,帝京中,無數人抬起頭,看到了這道令人震撼的一幕。


    光柱與烈陽映照,動人心魄。


    “怎麽迴事?帝京有寶物現世?”


    “是什麽大人物修行有成吧?這等異象,隻怕非同小可。”


    “看方向,似是教坊司附近?”


    “走,去看看到底是誰!”


    “同去同去!”


    。。。。。。


    皇宮,禦書房,太康帝感應到一股沛然磅礴的浩然正氣與大夏國運相容。


    大夏國運竟然隱隱有沸騰之勢,這股子浩然正氣仍不停歇,還在增強。


    作為大夏皇帝,太康帝與大夏國運命運相關,自然感同身受。


    “來人。”


    一個老太監走了進來,躬身道:


    “請陛下吩咐。”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秉陛下,教坊司附近陡然浩氣衝霄,緣由未知。”


    “教坊司?”太康帝皺著眉頭,莫非有大賢在教坊司寫出了傳世之作?


    “速去查明!”


    老太監躬身退下,身軀一晃,化作流光而去。


    浩氣樓,帝師伸手一招,手中出現數張宣紙,他眉眼間盡是歡喜之色。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足以證明帝師此時的心情。


    整個帝京都亂了套,無數修士追尋著光柱而去。


    。。。。。。


    柳白並沒有足以到麵前的宣紙突然消失,他身上蒼茫浩瀚的浩然正氣為他洗經伐髓。


    不知過了多久,浩然正氣忽然往他體內開始坍縮,最終融入他的體內。


    世子張大了嘴巴,癡呆般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多年的同道中人。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他寫了一篇傳世之作,與大夏國運相容,加持國運。


    這般大的動靜,帝師肯定察覺了,不僅僅是帝師,隻怕整個帝京此刻都驚動了。


    將來史書上,必然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太康三十二年秋,柳白作《正氣歌》於水雲間,浩然正氣衝霄,淮王世子護持......對,史書上一定會這麽寫!


    想到這裏,世子渾身發抖,麵頰潮紅,整個人就像是打擺子一樣,激動的無以複加。


    而吃瓜文人們比世子還要激動,有幾個竟然激動的昏死了過去。


    文人最大的理想是什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狗屁!文人的終極理想是:名留青史!


    如此浩瀚的天象,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柳白寫出了傳世之作。


    而在場眾人,都會隨著這篇傳世之作名留青史!


    “柳......白......你.....你......”世子的聲音都變了,嘴唇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世子一句話還沒說完整,陡然發現,正氣歌不見了!


    “詩呢!我兄弟的詩呢!”


    他當即暴怒,猶如發狂的獅子,正氣歌是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就這麽生生消失了,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此刻,柳白消化完了體內那股子磅礴浩大的浩然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縷清光在雙眸之中一閃而逝。


    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一柱擎天,一日一夜不在話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人一劍一墳塚!一詩一酒一人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旗並收藏一人一劍一墳塚!一詩一酒一人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