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帝京。


    柳白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感覺腦漿子像是被炸開了一般,眼前一片混沌。


    “我特麽就是與管鮑之交春風一度而已,後遺症這麽嚴重的嗎的?”


    下一刻,陌生的記憶湧來,猶如海潮,腦漿子就像是被潑了一瓢沸水,柳白忍不住悶哼一聲。


    終於,柳白從海潮般的記憶中清醒過來。


    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麵在腦海裏劃過,猶如走馬燈。


    這是一個紈絝子弟聲色犬馬的一生,瀟灑快意、縱情聲色。


    帝京非著名紈絝柳白,章台走馬,眠花宿柳,常年混跡於勾欄、教坊司,結交狐朋狗友若幹。


    “同道中人啊!”


    柳白感慨了一聲。


    紈絝子最後快活的時光,定格在帝都著名酒樓水雲間。


    這裏在舉辦一場文會,文人士子、狐朋狗友飲酒作樂,又有教坊司花魁歌舞助興,好不快活。


    他睜開眼睛,宿醉般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


    環顧四周,果然是帝京排名前三的酒樓,環境雅致,裝修高檔,他所在的二樓,更是能遍覽窗外帝京金水河的風景。


    金水河邊,便是名聞天下的海鮮聖地:教坊司。


    柳白抬起頭,默默吐槽:這大概就叫醉生夢死吧,真醉死了,竟然沒有人發現,狐朋狗友就是不靠譜。


    一聲嘹亮的口哨聲響起,柳白瞥了一眼吹口哨的家夥。


    眼眶雀青,形銷骨立,醉眼迷離,穿著一身華麗袍服,正衝一樓擠眉弄眼吹口哨。


    柳白順著他的目光,不由眉頭一挑。


    淡黃長裙,柔順長發,用一根青玉簪子挽住,容顏清麗,有容乃大,胸懷溝壑。


    柳白默默下了定論:這是一位能令人微微一翹的大美人。


    眼眶雀青的家夥起身,唿喊道:


    “這位小娘子,本世子這裏還有空位,不如上來一敘。”


    話說的沒毛病,但是配上這家夥那雙色眯眯的眼,嘴角的哈喇子,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猥瑣。


    “呸!登徒子!”


    大美人身邊,隨行的丫鬟瞪了色 胚一眼,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後,繼續往裏走。


    “本世子縱橫帝京,從來沒有人敢不給麵子!”


    色胚大怒,上前一步,一腳踏在了欄杆上,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大美人身前。


    柳白皺了皺眉頭,生在紅旗下,長在新華夏,對當街調戲姑娘這種事情,他是極為反感的。


    這色胚身份尊貴,乃是當今皇帝太康帝的同胞兄弟淮王之子,竟然沒有人敢上去阻攔。


    世子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話,動手去拉扯姑娘,姑娘動怒,操起一把椅子就砸了過去。


    能飛身下樓的世子,自然不懼小小的椅子,側身閃過,安祿之爪再次伸出。


    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世子的手,柳白的良心讓他不能放任不管。


    “世子,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良家婦女,好說不好聽,算了吧。”


    世子瞪了一眼柳白,哼唧道:


    “怎麽,你要為他出頭?”


    柳白眉頭深蹙,繼續勸道:


    “今日文會,在場的都是氣量雅致之輩,何必擾了大家的雅興?”


    也有人附和柳白,開口勸阻。


    世子嗬嗬一笑,不置可否,環顧一周道:


    “你們有意見?”


    眾人頓時默默無語,或舉杯飲酒,或交頭接耳,或目光移到別處。


    世子桀桀怪笑,就要去摟那姑娘,嘴裏說道:


    “就算本世子今日白日宣淫,又有誰敢阻攔?”


    柳白心中一沉,體內生出一股力量,右手豎起,一掌拍在了世子肩頭。


    世子噔噔噔退了數步,不可置信的看著柳白:


    “你敢動我!”


    柳白一手護住身後的姑娘,一手在前,沉聲道: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世子切莫自誤。”


    世子醉眼迷離,神誌不清,怪叫道:


    “滾一邊去!”


    “公子小心!”大美人眼見世子拔出腰間長劍,當即喊道。


    聲音還怪好聽的......柳白心說。


    憑借著肌肉記憶,柳白伸手一拍,把長劍拍偏,順勢一個撩陰腿。


    “嗷!”


    水雲間響起世子蛋碎的哀嚎,高亢而冗長,雋秀而深情。


    參與文會的眾人頓時悚然一驚,看向柳白的眼神,變得幸災樂禍。


    應該還能用吧,我沒用多大力氣......柳白心裏吐槽,迴頭喝道:


    “趕緊滾!”


    “公子保重!”大美人很聽話的滾了。


    滾的這麽絲滑嗎,不再聊兩句?......柳白心中吐槽了一句,上前扶起世子。


    世子疼得小臉慘白,怒吼道:


    “柳白,你小子是不是有病,一個女人而已,下這麽重的手。”


    柳白壓低了聲音,說道:


    “世子,教坊司青樓數十,可以隨意進出,但是良家不同,你得一直進進出出。”


    世子愣住了,這一腳把他的酒也踢醒了。


    真要招惹了良家,國法且不說,他爹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揍死他,第二反應就是把人娶迴家。


    憑白弄一個世子妃擱家裏,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哼哼,算你有理,但是這一腳本世子不能白挨,你須得賠我一個小美人。”


    “好說好說,今日教坊司的花費我請了。”


    “好吧,我原諒你了。”


    柳白瞥了他胯下一眼,暗戳戳的問道:


    “沒踢壞吧,還能用嗎?”


    世子咬了咬牙,強撐著挺了挺酸軟的腰:


    “一柱擎天!”


    在眾人詭異的目光中,柳白把世子扶上了樓。


    主持文會的青衫士子輕咳一聲,朗聲道:


    “諸位,文會繼續。”


    文人雅士嘛,行酒令、飛花令自然是免不了的。


    柳白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自己這一桌,一個形銷骨立的世子,兩個差不多模樣的紈絝。


    我就想知道,咱們是怎麽混進來的,是教坊司花魁不香,還是勾欄女子不潤?


    非要在這裏找存在感?


    幾人杯到酒幹,不一會便灌了一肚子酒水。


    柳白喝的頭暈腦脹,心說剛剛咋死的來著,好像是醉死的。


    不能再喝了,再喝估摸著還得死一次。


    於是柳白拍案而起,提議要玩投壺,眾人喝的性起,紛紛響應。


    投壺的規矩很簡單,在大廳中間擺一隻壺,每人三支箭,不中者罰酒,投中者可以令在場任何一人喝酒。


    幾輪下來,水雲間裏的文人雅士們掩麵而逃,從參與者變成了吃瓜群眾。


    場上隻有柳白與一位青衫士子在較量,兩人連續出手,每投必中,不斷把箭支投進去。


    眾人喝彩連連,興奮異常,如此精彩的投壺,非常少見。


    柳白忽然微微一笑,轉過身去,胡亂抓了一把箭支,往身後一拋。


    八支箭,六支正中,兩支中耳。


    青衫士子麵色一僵,倒也灑脫,丟了箭支,拱手道:


    “在下服了。”


    說罷,操起酒壺,猛灌一通。


    願賭服輸,倒也是灑脫之人。


    柳白還沒開心多久,青衫士子放下酒壺,朗聲道:


    “我大夏以儒立國,以儒治國,詩詞文章,儒家浩然正氣,乃是我大夏根基所在,今日以文會友,諸位可暢所欲言,若有上佳詩詞問世,也是一樁盛事。”


    柳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明顯是故意的,看他是個武夫欺負他。


    他雖然是個文科生,水平大概也就是“哎呀我的媽,好大一樹杈”。


    不能說飽讀詩書,隻能說胸無點墨。


    不過,想在詩詞上找迴麵子,你怕是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柳白嗬嗬一笑,悠然道:


    “此言有理,諸位以為如何?”


    “上官公子家學淵源,想來是胸有成竹了?”


    “柳白,你一個粗鄙武夫,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就是就是,武夫湊什麽熱鬧。”


    “人有所長,柳白在勾欄、教坊司,名聲倒也不小嘛。”


    “聽說原本柳家還算富庶,因為此子紈絝,家財散盡,甚至到了要賣家產度日的境況,簡直就是敗家子!”


    。。。。。。


    柳白老臉一黑,打人不打臉啊!


    他自幼父母雙亡,是二叔、二嬸撫養長大。


    柳家世代武勳,自然是習武的,畢竟老祖宗的東西不能丟。


    二叔柳澈,金吾衛小旗官,官職不大,權利不小。


    金吾衛負責內城巡視,想在內城討生活,除了那些達官貴人,世家豪族,就必須跟金吾衛打點好關係。


    柳澈不是什麽兩袖清風之輩,不然也不會混的如魚得水。


    人家說柳家一門武夫,粗鄙不堪,不入流倒也沒錯。


    畢竟在大夏,文人才是主流,武夫不過是粗鄙之輩,隻配在軍中廝混。


    柳白環顧一周,目光沉凝,氣度傲然,絲毫不慫。


    一會我會讓你們知道武夫最顯著的優點,什麽叫:夯昆勥烎菿奣。


    世子湊了過來,低聲道:


    “算了吧,咱們去教坊司快活去。”


    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柳白滿腦子都是槽點。


    “別啊,我還沒裝逼......嗯,人前顯聖呢。”柳白不同意。


    世子愣了愣,作為多年的同道中人,他看懂了柳白的意思,忍不住嘲諷道:


    “一會要是他們大放厥詞,我可不管你。”


    杠精啊你是......小老弟,路子走窄了啊!


    世子見他無動於衷,索性看笑話,心說:你們柳家一門子粗鄙武夫,你柳白更是一介紈絝子弟,跟詩詞文章有屁的關係,再讓你讀一百年書,你也寫不出像樣的文章。


    有侍者為眾人端來筆墨紙硯,都是上等貨色。


    柳白拿起墨錠,細細研墨,麵帶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這不巧了嗎不是?我煌煌華夏五千年,什麽最牛?


    不是帝王將相,而是詩詞文章!


    盛唐詩、大宋詞,無數先賢,讓多少九年義務教育流水線上的孩子們痛苦不堪。


    而且,我特麽是個文科生啊,還沒畢業,專業知識還在,肩膀上站著詩仙詩聖詩佛詩魔詩鬼詩豪,還有以蘇大胖子領銜的無數詞人。


    專業對口啊!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吊打。


    上官公子覺得還不夠刺激,起身道:


    “詩詞文章,總要有個題目,咱們就以浩然正氣為題,如何?”


    眾人聞言,一大半的人撓了撓頭,把手裏的筆放了下來。


    上官公子示威般的看向柳白,笑意盎然道:


    “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好啊。”柳白隨口說道。


    上官公子哼了一聲,粗鄙武夫,懂得什麽是詩詞文章。


    柳白閉目沉思,大夏立國八百載,能長盛不衰,靠的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


    帝師!


    這位帝師自開國以來,就住在浩氣樓之上,與國同壽。


    雖然不管事,但是隻要他開口,全天下的人都得聽著。


    傳聞帝師得四書五經,修浩然正氣,浩然正氣與國運相輔相成,有種種玄妙,這也是儒家士人,為何要輔佐朝廷的原因所在。


    朝廷招攬儒家士人,以穩固氣運,儒家士人依附朝廷,壯大自身實力。


    這個世界雖然對充滿了深深惡意,但是帝師給了我一絲絲溫暖。


    柳白當即盤膝而坐,開動發動所有的腦細胞,思索著什麽詩詞文章,與浩然正氣有關。


    “要匡扶國運,尋常詩詞文章斷然不行,詩仙詞仙的詩詞雖然牛逼,卻過於灑脫豪放,反倒是一些國破家亡之時誕生的傳世名作,比較合適。


    四書五經顯然是夠資格的,可是這個世界已經存在,而且是帝師搞出來,就算是帝師沒帶來四書五經,我也背不出來。


    哪一篇合適呢?”


    柳白有些發愁,忽然,他眼前一亮。


    “有了!正氣歌!這首曠世名作,簡直不要太契合!完美!”


    作為一個尚未畢業的大學文學院在校學生,雖然喜歡與廣大少女少婦深入交流,導致腰子透支,但是該有的姿勢......呸!該有的專業素養,他一點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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