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冉靜舞都沒辦法坦然麵對自己身體的缺陷。


    那是她解不開的心結,更是她說不出口的隱疾。


    她看著江逸帆,眼眶微微泛紅,她想哭,為自己也為這個愛了她十幾年的男人。


    “靜舞,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一直在你的身邊。”


    “謝謝你逸帆。”


    江逸帆握緊冉靜舞的手,真誠中帶著緊張,掌心滿滿都是熱汗。


    “別客氣,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別逼自己。”


    “不,我必須告訴你,你應該知道。”


    “是什麽事?”


    冉靜舞閉了閉眼睛,鼓足勇氣開口:“四年前,我去攀岩,發生了意外,我從十五米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樹枝托住了我,我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子宮破裂,雖然我這幾年一直在治療,但並沒有好轉,現在子宮已經萎縮了,我不能為你生兒育女……”


    江逸帆麵色凝重,明顯被冉靜舞的秘密嚇到了。


    他的嘴唇顫抖,許久沒找迴自己的聲音。


    愛情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顯得這般蒼白無力。


    冉靜舞淒楚的笑笑:“逸帆,謝謝你給我的鼓勵和照顧,這幾個月我很快樂,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你……你要和我分手?”江逸帆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你開不了口,分手就由我來說吧!”冉靜舞別開臉,不讓淚水滑落:“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行!”江逸帆緊緊抱住她:“我不分手,一輩子都不分手,靜舞,我們結婚吧!”


    “逸帆你別衝動,迴去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靜舞,我竟然現在才知道你遭遇了那麽可怕的意外,你知道我多心疼嗎,想到你躺在手術台上我就難過得喘不過氣,靜舞,以後我會為你分擔,不要再背心理包袱。”


    “你真的不在意?”


    “我隻在意你能不能嫁給我,做我老婆!”


    “逸帆……”冉靜舞激動得淚流滿麵,被一個人深刻的愛著,那感覺太幸福了。


    “嫁給我靜舞。”


    江逸帆摸出鑽戒,單腿跪在了冉靜舞的麵前。


    他深情的凝視著她,雙眼被熊熊燃燒的愛火點燃。


    在愛火的包圍下,冉靜舞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好。”


    “我愛你,靜舞!”江逸帆喜出望外,將鑽戒套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江逸帆站起身,吻上冉靜舞的嘴唇。


    他嚐到了眼淚的鹹澀。


    吻去冉靜舞臉上的淚水,江逸帆慎重其事的許諾:“以後我會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


    “謝謝。”冉靜舞的臉靠在江逸帆的胸口,流露出會心的微笑。


    她相信他,這個男人用他鑽研學術的執著愛了她十幾年,真真的情比金堅。


    冉靜舞摸出手機,拍了兩人緊握的手,然後再給無名指上的鑽戒來了個大特寫。


    鑽戒遠不如裴錚丞為她準備的鑽戒貴重,但江逸帆對她的真心卻比鑽石更難能可貴。


    此生能有一個人如此深刻的愛她,也該知足了。


    冉靜舞反手擦去眼淚,將這兩張照片發布到朋友圈,立刻引來一大批朋友點讚。


    得知冉靜舞接受了江逸帆求婚,剛剛下飛機的賀承允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失魂落魄的在機場徘徊許久才打消了立刻折返豐城的念頭,坐上車,去別墅見程美鳳。


    ……


    處理完賀承思的事,裴錚丞又迴公司忙了許久,肚子餓得咕咕叫他才想起自己沒吃晚餐。


    他抓起大衣一邊走一邊穿,驅車直奔莫靜宜的住處。


    莫靜宜剛打開門,呦呦就拿著掃帚衝了出來。


    小家夥氣勢洶洶的把裴錚丞往外趕,趕出去之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呦呦,別胡鬧,快把掃帚給我。”看到水火不容的父子倆,莫靜宜頭疼不已,裴錚丞也太沒有孩子緣了吧!


    “媽媽別害怕,我來保護你,我不會讓怪蜀黍欺負你。”呦呦擋在莫靜宜的麵前,高舉著掃帚,他緊張的盯著門,似乎擔心怪蜀黍破門而入。


    敲門聲再次響起,莫靜宜抓著呦呦手中的掃帚說:“你去看電視吧,媽媽會保護自己。”


    “不行,你一個人打不過怪蜀黍,我要幫你。”


    呦呦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白惠蓉的喊聲:“呦呦,給外婆開門,外婆迴來了。”


    “呀,是外婆啊……”呦呦喜上眉梢,小手剛剛碰到門把又縮了迴去:“你真的是外婆嗎,不會是怪蜀黍假裝的吧?”


    “呦呦,外婆給你買了糖炒栗子,再不開門外婆就吃完了。”


    一聽糖炒栗子呦呦就兩眼放光,興衝衝的打開門。


    看到果真是外婆,他開心的接過糖炒栗子爬上沙發,邊看電視邊吃。


    白惠蓉的目光落在莫靜宜的身上,略顯疲憊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媽,你怎麽突然迴來了,電話也不打一個。”


    見媽媽變臉如此之快,莫靜宜忐忑不已。


    她埋頭打開鞋櫃拿了雙拖鞋放在白惠蓉的麵前。


    白惠蓉陰冷的目光狠狠刮過莫靜宜的臉:“如果我打了電話恐怕就遇不到小賀的妹夫。”


    “媽……”莫靜宜暗叫不好,媽媽一定有所察覺,她和裴錚丞的事隻怕是瞞不住了。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麽不要臉的女兒。”


    “對不起。”


    白惠蓉越說越來氣,狠狠給了莫靜宜一耳光:“我真的沒想到,你和那個混蛋一樣恬不知恥。”


    捂著火辣辣的臉,莫靜宜有苦說不出,紅著眼眶低著頭,任由白惠蓉責罵。


    “你是怎麽答應我的,你對得起小賀嗎?”白惠蓉舉起手又朝莫靜宜打了過去。


    莫靜宜不躲不閃,閉上眼睛,卻隻感覺到一陣風,並沒有預想中的巴掌落下。


    她睜開眼,看到媽媽淚流滿麵,這一刻,她能理解做母親怒其不爭的絕望。


    白惠蓉收迴停在半空中的手,轉身就往外走。


    “媽,不要走。”莫靜宜連忙上前抓住白惠蓉:“對不起,媽,你不要走。”


    白惠蓉木然的迴頭,冷聲質問:“你老實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是承允的。”莫靜宜不敢再火上澆油,隻能抓住賀承允這根救命稻草。


    “真的?”


    “真的真的真,你不信可以問承允。”


    為了把謊話說得逼真,莫靜宜逼迫自己淡定,為了肚子裏的寶寶,隻能欺騙摯愛她的母親。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你必須和小賀的妹夫斷絕往來!”白惠蓉咬牙切齒的吼。


    “一定斷一定斷,我和他不會再見麵了。”莫靜宜秀眉緊蹙,哀求的望著白惠蓉:“媽,你原諒我,我並不想破壞他的家庭……”


    ……


    “隻是情不自禁對嗎,每個當第三者的人都是這麽說,每一個出軌的男人也這麽說,良心都被狗吃了?”白惠蓉氣得全身顫抖:“我這麽生出你這麽不要臉的女兒。”


    若不是莫靜宜現在懷著孩子,以白惠蓉的暴脾氣早就拿竹棍抽了。


    怎麽罵都不解恨,白惠蓉狠狠在莫靜宜胳膊上掐了幾下,痛得她隻抽冷氣。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婊子,別人的老公真就那麽好,搶別人的老公也不怕遭報應,早晚天打雷劈……”


    白惠蓉罵罵咧咧,既是罵莫靜宜也是罵搶走她老公的賤女人。


    她對第三者的恨已經深入了骨髓,恨不得嚼碎了一口吞掉。


    莫靜宜自知理虧,不敢為自己辯白半句,再多的冤屈也隻能咽進肚子。


    一晚上白惠蓉都在摔摔打打,看什麽都不順眼,連呦呦也被她吼了幾句。


    別的事都還好說,一旦扯上第三者,白惠蓉便會情緒失控。


    呦呦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戰戰兢兢的和莫靜宜一起躲進房間。


    隔著門,莫靜宜依然能清楚的聽到白惠蓉在罵全世界當第三者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莫靜宜被摔門聲驚醒,起床一看,媽媽已經出門了。


    裴錚丞正在開晨會,李昕薇突然進會議室告訴他一個消息:“老板,莫靜宜在樓下要見您。”


    “讓她上來,在辦公室等我。”裴錚丞翻翻手中的文件,以最快的速度將會議結束。


    他迴到辦公室,路過李昕薇的辦公桌。


    “老板……”李昕薇喊了一聲,話未說完他便已經急匆匆的走過。


    望著自家老板挺拔的背影,李昕薇暗暗的捏了一把汗,為自己也為自家老板。


    裴錚丞推開門,看到一個消瘦的背影坐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和莫靜宜一樣瘦,但絕對不是莫靜宜。


    他眉頭一蹙,誰會打著莫靜宜的名號來見他?


    待那人轉過頭,裴錚丞頓時恍然大悟。


    “您好。”


    白惠蓉站起來,憤怒的瞪著裴錚丞:“你以後不準再去找靜宜,你有家室,她也有!”


    “對不起,我做不到。”


    裴錚丞親手為白惠蓉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然後繞到辦公桌後麵坐下。


    “做不到也必須做到,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白惠蓉沒想到裴錚丞態度會如此堅決,氣得暴跳如雷:“你們不能在一起。”


    “要怎麽樣才能和她在一起,離婚嗎,好,我馬上離婚娶她,這樣可以嗎?”裴錚丞泰然自若。


    他眼中的堅定卻刺痛了白惠蓉。


    讓她想起當年自己的丈夫離開自己時的決絕。


    “不行,你不能離婚,不能拋妻棄子,你妻子還懷著孩子……”


    白惠蓉說完嚎啕大哭起來,好像被裴錚丞拋棄的人是她一樣的傷心一樣的絕望。


    當年,她正懷著孩子,發現了丈夫與其他女人的奸情,她選擇了忍讓,選擇了原諒,可最終忍讓的結果是被陷害,被侮辱,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對狗男女醜惡的嘴臉。


    有很長一段時間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那對狗男女再自殺。


    是年幼的女兒挽救了她,讓她有了新生活,但恨意卻並未減弱過半分。


    ……


    看白惠蓉哭得那麽傷心,裴錚丞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娶靜宜,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


    “你這個混蛋,混蛋……拋妻棄子不得好死,早晚天打五雷轟,你們男人都是混蛋,見異思遷,拋妻棄子,不得好死……”


    白惠蓉的恨意讓裴錚丞不寒而栗。


    他站起身,走過去安撫白惠蓉:“伯母,冷靜點聽我說,我和靜宜認識快十年了……”


    “閉嘴,你和我女兒認識十年又怎麽樣,這就是你背叛你妻子的借口嗎?”白惠蓉憤怒的推開裴錚丞,拒絕聽他解釋。


    “我和賀承思沒有感情,我也不想和她結婚。”


    “一句沒有感情不想結婚就可以把你應該負擔的責任統統拋一邊嗎?我看你們姓裴的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沒一個好東西!”


    裴錚丞無奈的看著竭斯底裏的白惠蓉,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讓她的心情平複,隻能保持沉默。


    “你的妻子為你生兒育女你卻出軌背叛他,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是不是,你以為經營這麽大一家公司自己就很有本事了嗎,拋妻棄子再本事也會被人罵被人戳脊梁骨,以後不準再找靜宜,聽到沒有?”


    白惠蓉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吼大叫,情緒已經完全失控。


    “你說話啊,聽到沒有?”


    不管白惠蓉怎麽吼,裴錚丞都不說話,他坐迴大班椅打開了文件。


    “說話,以後還見不見靜宜!”


    裴錚丞掀了掀眼皮,淡然的開口:“伯母,你迴去吧,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出了這種事我不可能冷靜。”白惠蓉拿起桌上鋒利的美工刀,往裴錚丞的手裏塞:“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允許你和靜宜再見麵,有種你就殺了我,殺啊!”


    手裏多了一把刀,裴錚丞苦笑不已:“伯母,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我覺得你這是抑鬱症的前兆。”


    “我好得很,今天你要麽殺了我,要麽就答應我不和靜宜見麵。”白惠蓉抓著裴錚丞的手,讓他手裏的刀抵在自己的腹部。


    “伯母,你別胡鬧了!”


    裴錚丞哭笑不得,往後一退白惠蓉就是了重心撲出去,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啊……”倒地的瞬間,白惠蓉發出了慘烈的尖叫。


    “伯母,你沒事吧?”裴錚丞連忙蹲下身去扶她,可是手卻觸到溫熱粘稠的液體。


    他低頭一看,木地板上多了一灘猩紅的血,而他的手也已經被血染紅。


    裴錚丞連忙把白惠蓉翻過來,看到那把美工刀直直的插在白惠蓉的腹部,泊泊的血往外湧,白惠蓉的臉色已經灰白如紙,滿是痛苦的表情。


    “你媽媽出事了,快到醫院來。”莫靜宜接到裴錚丞的電話,聽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差點兒急暈過去。


    她失聲驚叫:“我媽媽怎麽會出事,出什麽事了,你為什麽會知道?”


    “楚喬已經過去接你了,到了再說。”裴錚丞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莫靜宜泣不成聲,抓起外套就拽著呦呦出了門。


    ……


    楚喬在路上已經把大致的情況告訴了莫靜宜。


    到達醫院,她在手術室外見到了裴錚丞,衝上去給對他拳打腳踢。


    雖然楚喬反複強調不是他家老板的錯,但莫靜宜卻把所有的罪責都歸結到了裴錚丞的身上。


    每一拳她都用盡全力,每一腳都帶著怒火。


    裴錚丞不躲不閃,站在那裏像跟木樁似的讓莫靜宜打。


    直到精疲力竭,莫靜宜才哭著坐到長椅上,不停的抹眼淚,連看也不願多看裴錚丞一眼。


    那一刀傷到了白惠蓉的脾髒,如果再深一厘米隔斷大動脈她就活不成了。


    經過醫生的搶救她撿迴了一條命,躺在病床上如死去一般沉靜。


    莫靜宜守在病床邊,小心翼翼的拿棉棒沾水擦拭媽媽幹裂的嘴唇。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莫靜宜不斷的自責,淚快流幹了,可還是想哭。


    終於等到白惠蓉蘇醒,莫靜宜激動得再次淚流滿麵:“媽,你終於醒了。”


    “別叫我媽……”白惠蓉有氣無力的低喃:“老天爺……怎麽不讓我死……死了眼不見為淨……”


    “媽,別這麽說,你不能死,不能死。”莫靜宜抱著白惠蓉的手,痛哭:“媽,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白惠蓉的眼角有晶瑩的淚花在閃爍。


    她別開臉:“我要和你……斷絕……母女關係……以後你的事……我都不管……”


    “媽,我求求你不要不管我。”


    莫靜宜哭著跪在了地上。


    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墜。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你就不要……再和姓裴的……見麵……要他還是……要我……你自己……看著辦……”


    “我肯定是要你啊,媽,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


    “他是不是……在外麵……”


    “嗯。”


    “你去……和他……說清楚……馬上……去……”


    “好,我現在就去!”


    莫靜宜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出病房,看到裴錚丞的背影心口陣陣發痛。


    她反手擦去眼淚,朝他走了過去。


    正在抽煙的裴錚丞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迴頭。


    他看到梨花帶雨的莫靜宜眸色暗了暗:“你媽媽醒了嗎?”


    “醒了。”莫靜宜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再哭。


    “我沒拿刀捅她,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我媽媽都是因為你才會受傷,如果沒有你,她現在好好的。”


    莫靜宜停在距離裴錚丞兩米遠的地方,這是她心中的安全距離。


    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不覺握成拳。


    她咬牙狠狠的說:“裴錚丞,我和你一刀兩斷!”


    這個消息對於裴錚丞來說並不算突然,白惠蓉昏迷之前對他說的那句話等於宣判了他的死刑。


    他看著莫靜宜,就連那句他會娶她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看她倔強的把眼淚逼迴去,看她把喉嚨裏的哭聲咽迴去,佯裝出一副很恨他的樣子,絕情的斬斷兩人之間所有的牽絆。


    裴錚丞知道莫靜宜是個孝順的女兒,也知道她媽媽有多恨第三者,更知道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麵前。”莫靜宜說完扭頭就走,消瘦的背影讓人心疼。


    把手裏的煙抽完,裴錚丞才離開醫院,也沒去看一眼樓上vip病房的賀承思。


    ……


    莫靜宜迴到白惠蓉的身邊,擦幹眼淚,平靜的說:“媽,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以後都不會再見麵。”


    “希望你……這一次不要……再騙我……”白惠蓉虛弱的握住莫靜宜的手:“你知道……媽媽最恨第三者……我寧願死……也不願意看到你……當第三者……好好和小賀過日子……媽就是死……也瞑目了……”


    “媽,你別胡說,你會長命百歲,還要看著呦呦娶媳婦呢!”一聽媽媽說“死”字莫靜宜就很害怕,眼淚唰唰往下掉。


    “隻怕沒那個……福分……”白惠蓉語重心長的說:“能看到……你和小賀……好……我就心滿意足……”


    莫靜宜抽了張紙巾,擦去媽媽眼角的淚水:“媽媽對不起。”


    二十幾歲還讓兩鬢斑白的媽媽為她操心,她不是孝順的女兒。


    “知道錯就好……這才是……我的乖女兒……”白惠蓉的臉上有了笑意。


    “外婆外婆,我迴來了。”呦呦提著一大袋子糕點興匆匆的奔進病房,楚喬跟在他的後麵,緊張的盯著他,唯恐他跑太快摔倒。


    呦呦把糕點取出來塞到白惠蓉和莫靜宜的手中。


    他笑著說:“楚叔叔帶我去盼盼阿姨那裏了,盼盼阿姨送了好多糕點給我,都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謝謝你楚喬,你迴去吧!”莫靜宜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楚喬跟上她的腳步。


    “靜宜姐,我家老板呢?”他四下看看,不見裴錚丞的身影。


    “已經迴去了。”


    “哦。”楚喬問:“靜宜姐,你問你媽媽了嗎?”


    莫靜宜心平氣和的說:“我和他以後不會再見麵了。”


    “不要啊靜宜姐,我們老板真的不會做那種事,你一定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但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了,是原則問題。”莫靜宜歎道:“我必須在他和我媽媽之間選擇一個,我隻能選我媽媽。”


    “靜宜姐,你就勸勸你媽媽,別這麽固執,你和老板在一起多不容易啊!”


    “別的事也許我還能勸,但這件事,我勸不了,也沒人能勸得了。”


    “試試吧!”


    莫靜宜搖搖頭:“當年我媽媽懷著我的時候我爸爸出軌了,我兩歲的時候他們離婚,我媽媽受了很多苦,她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第三者,你覺得她能接受她的女兒當第三者嗎?”


    “靜宜姐……”


    “別說了,你快走吧!”莫靜宜淒楚的笑笑:“我和裴錚丞有緣無份,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她捂著臉坐到長椅上,眼淚順著指縫湧出。


    她把所有的痛都埋在了心底,以後都不想再提起裴錚丞這個人。


    楚喬也很無奈:“唉,靜宜姐,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別難過,也許還沒到放棄的時候,我們老板一定會想辦法說服你媽媽,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聽到楚喬遠去的腳步聲,莫靜宜擦去眼淚,坐直了身子。


    手輕柔的放在腹部,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翹。


    她並沒有完全失去他,她擁有兩個他的孩子,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孩子便是她的精神寄托,雖然累但是生活有希望,她比什麽也沒留下的裴錚丞幸福多了。


    不是嗎?


    這樣想想,莫靜宜便沒那麽難過了。


    她和裴錚丞也許是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相信命運的安排吧!


    “靜宜?”


    聽到賀承允的聲音,莫靜宜抬起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隻能看到一個挺拔的輪廓。


    “你怎麽在這裏?”


    “你怎麽在醫院?”


    兩人異口同聲。


    ……


    迴到濱城,賀承允便和程美鳳一起去醫院看望賀承思。


    可是賀承思不想見他們,給他們吃了閉門羹。


    賀承允雖然對賀承思意見頗深,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於情於理都該再去看看。


    電梯門打開,他看到楚喬,也沒多想就走了出去,結果又遇到了莫靜宜。


    莫靜宜指了指身側的門:“我媽媽在裏麵,遇到點兒意外。”


    “嚴重嗎?”賀承允急急的問,他是真的擔心白惠蓉,這幾年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白惠蓉對他很好,比親媽還親。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莫靜宜話音未落,賀承允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看到賀承允,白惠蓉就拉著他的手,有說不完的話。


    等到白惠蓉睡下,賀承允才得以脫身。


    他抱著呦呦,和莫靜宜去走廊外麵說話。


    “承思在樓上安胎,我現在去看看她,待會兒就下來。”


    “安胎?”莫靜宜大驚。


    “她沒事,昨天肚子有點兒痛,錚丞就讓她來住院,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照顧。”


    “哦,沒事就好,那你去吧!”


    “嗯。”賀承允想把呦呦放下地,可是呦呦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沒辦法,他隻能抱著呦呦上樓去看賀承思。


    步行上樓,賀承允敲響vip病房的門。


    賀承思滿含期待的聲音傳出:“誰啊?”


    “是我。”賀承允一出聲,賀承思就竭斯底裏的吼:“我不想見你,走走走!”


    她現在隻想見裴錚丞,可裴錚丞就是不來看她。


    “承思,我可沒得罪你啊,我來看看你也錯了?”賀承允耐著性子問:“你還是我妹妹嗎?”


    隔著一扇門,賀承思冷笑著說:“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妹妹,我以為你心裏隻有姓莫的賤人和她那個野種兒子。”


    賀承允連忙抱住呦呦的頭,手臂捂住了他的耳朵。


    “我是來看你不是來吵架的,承思,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談一談。”


    “有什麽好談的?你把裴錚丞找來和我談。”


    “承思,你別意氣用事。”


    “我就意氣用事怎麽了,你們都別管我,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


    “好,我不管你,好自為之。”


    賀承允深知自己妹妹有多任性,他也不再多說,抱著呦呦下樓。


    呦呦從他的懷中探出頭,委屈的問:“爸爸,為什麽姑姑總是罵我是野種?野種是什麽意思?我是你和媽媽撿來的嗎?”


    “姑姑胡說八道呢,你別理她。”賀承允揉了揉呦呦的頭,後悔帶他上樓了。


    “爸爸,為什麽姑姑和姑父都討厭我和媽媽,姑姑欺負我們,姑父也欺負我們,昨晚姑父又來我們家,我拿掃帚把他打出去了,我要保護媽媽。”


    呦呦的問題讓賀承允難以迴答。


    不知是孩子的世界太簡單還是大人的世界太複雜。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呦呦的頭:“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


    “爸爸,我現在四歲了,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告訴我。”呦呦一本正經的說。


    “現在還不夠大,等你像爸爸這麽高了就什麽都明白了。”


    “那要等好久。”呦呦失望的耷拉著腦袋,趴在賀承允的肩頭,還是爸爸的懷抱最溫暖了,好安全,在爸爸的懷裏就沒人敢欺負他了。


    等了一個小時,賀承允把呦呦交給莫靜宜,自己再次上樓,這次他很有技巧,跟著查房的醫生進了門。


    賀承思看到自己哥哥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還命令他出去。


    “別鬧了。”賀承允坐在床邊,嚴肅的說:“你再鬧下去真的就沒人管你了。”


    “沒人管就沒人管,我無所謂,反正破罐子破摔了。”


    賀承思撇撇嘴,一副油鹽不進的跩樣子。


    他怎麽會有這麽蠻不講理分不清好歹的妹妹。


    賀承允歎了口氣:“靜宜媽媽都被你害得住院了,差點兒沒命,你還就知道任性。”


    “她住院關我屁事,我都沒見過她好嗎,男的女的我都不知道,怎麽能什麽都往我的頭上怪?”賀承思翻了翻白眼,對於這種硬按她頭上的不白之冤表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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