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德皇帝的默契,再次伏擊


    陸澤這一擊迅如奔雷,精神遭到重創的番僧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一把隨手買來的殺魚刀輕鬆割了腦袋。


    一代宗師,死的無比憋屈。


    腦袋掉了,大概應該是接不迴去了吧?


    陸澤很滿意自己的謹慎作風,奪了乩竹手中的降魔杵,毫不遲疑扭身離開案發現場,找個僻靜地方脫掉道服,卷了刀子,跟沒事人一樣離開承恩寺。


    輾轉來到河邊,將衣服裹上石頭往河裏一扔,再多走一段丟掉刀子,便施施然迴到住處客棧。


    這天上午,應天府的官員差役幾乎瘋掉。


    生員聚眾鬧事,打得旗號是為屈死的王陽明喊冤,南京朝廷的大老爺們都假裝忙於接駕,誰也不肯沾手——弄不好得遺臭萬年啊。


    錦衣衛頂多維持下秩序,動手是絕對不敢的,他們的頂頭上司也不允許,無論北邊來的督主太監如何叫囂,大家隻當沒聽到。


    本來就捉襟見肘的治安力量,再次雪上加霜,不得已抽調走皇城附近的防衛人員幫忙。


    快中午的時候,有人發現乩竹死了。


    大明官僚對這些蠱惑君王不幹正事的玩意很是厭惡,巴不得他們死光了才好,但絕對不希望死在自己的地盤,還是現在這種節骨眼上。


    位同國師啊,兇殺大案,得查,狠狠的查!


    趕在皇帝得到消息前找出真兇來,防止那位不著調的皇帝以此為借口搞事情。


    在這件事上,南京官僚達成一致意見的速度極快,下午就抽調五城兵馬司的人參與進去,刑部尚書親自坐鎮。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應天府。


    沒人注意到,快天黑的時候,陸澤退掉客房,穿街過巷的溜達到了東皇城根南街,圍繞詔獄轉了一圈,確定劫獄基本不可能。


    也不需要,他有更特殊的方法。


    這一夜,大半個南京城的相關人員不得安生,陸澤卻在詔獄附近一間荒僻的民居中潛伏,裹著棉袍避風,啃桂花糕充饑,挨到五更天,正是人困馬乏的節骨眼上,他悄然摸進了詔獄胡同。


    這裏平時都生人勿進,現在更是跟鬼蜮一般,隱約能聽見有淒淒慘慘的哀嚎和呻吟,聽上去嚇死個人。


    陸澤置若罔聞,在旮旯裏盤膝打坐,靜心凝神,氣血收攝的半點不外露,身如朽木枯屍,便是野貓從旁邊經過都沒有注意到他。


    他的精神內守,元神顯現,隱隱感應,很快從不遠處找到一個熟悉的波動。


    那是浮雲子道人。


    這老道身在地獄一般的詔獄裏,也沒有放棄幾十年堅持的早課。


    當他照常念誦經文時,恍惚間又進入到兩年多前神遇感通的奇特狀態,識海之中佇立著頂天立地的偉岸光影,向他傳遞了許多信息。


    再醒來後,浮雲子老道喜極而泣,大叫:“祖師慈悲,沒有棄我而去!”


    旁邊人聽到後紛紛搖頭,這老道終於也瘋了。


    這才正常嘛,進來詔獄那麽久還不瘋,你為啥非得跟別人不一樣?


    ……


    獄卒大早上的被吵醒,很不爽的用水火棍敲欄杆:“喊什麽喊,你們這些附逆的混賬,早晚免不了千刀萬剮,識相的趕緊搓根草繩勒死自己,騰出地方給別人住,沒見那邊兒都擠成什麽樣了!”


    浮雲子老道抓著柵欄,兩眼閃爍著鬼火似的光芒,直勾勾盯著獄卒喝道:“少廢話,趕緊給道爺找文房四寶來,老子要寫丹經!”


    獄卒條件反射似的要拿棍子抽他,卻莫名感到一陣心悸,下意識停止動作。


    這老道有古怪,進來那麽多天不洗澡也沒臭,還沒病,據說道行高深,還是別惹毛了他,萬一給自己下咒啥的……


    浮雲子見他在那裏蘑菇,猛一拍柵欄嗬斥道:“跟你們值班的主事說,快去!”


    獄卒倉惶轉身跑開,周圍的獄友紛紛屏住唿吸,盡力躲遠,免得惹禍上身。


    沒多久,沒睡醒的主事匆忙趕來,麵帶喜色,手裏拎著自己用的筆墨紙硯,殷切的奉上,更連聲催促獄卒牢頭給道爺換單間兒,還得準備衣服菜肴,好生伺候著。


    “當年華佗寫的青囊書剩下隻言片語,都能富貴一家千百年,咱今日是撞上大運,定然要將道爺寫的丹書經卷完整收藏,成為傳家寶……”


    利欲熏心,不外如是。


    外邊,打坐中的陸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元神惑心的手段在適當的時機和環境下,效果拔群啊。


    浮雲子是寧王叛亂大案中的重要案犯,送來詔獄時已經過特別關照,其實並沒有如何的苛責虐待,同樣也有多方麵的眼線特別關注。


    他開始寫丹書經卷,不到半個時辰,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然後錦衣衛、番子們確認消息無誤,立即上報鎮撫司和東廠督主張銳,詔獄這邊的訪客頓時多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消息長了腿似的傳到了正在開進玄武湖的艦船上,大明正德帝朱厚照的手裏。


    同時到來的還有生員鬧事、乩竹被殺的初步調查報告。


    不得不說,錦衣衛的辦事效率挺高。


    正德帝打著哈欠隨意翻了翻案卷,便丟到一邊,懶洋洋的說聲:“無趣。”


    從杭州趕來伺候的大太監張永立即明白,單獨收起來,沒過多久,便有伴駕出行的班吉禪師離開船隊,趕赴應天府。


    這位禪師名義上是國師星吉班丹的弟子,佛法高深,靜修大歡喜菩薩道,也就是俗話說得“歡喜禪”,最近很是得皇帝寵愛。


    如此重量級人物出行,那排場堪比一省巡撫,旗幡開道法螺震天,浩浩蕩蕩的從太平堤上岸。


    選擇入城的地方正好路過三法司,而陸澤早已轉移到此處,藏匿在緊鄰大道的地方。


    班吉的隊伍還沒到,消息已經傳遍了北城,五城兵馬司罵罵咧咧的派人來維持秩序。


    問題是,大部分人手都去了應天府那邊,這邊想湊齊站街的陣型都難,連衙役算上,頂多百十來號人,稀稀拉拉的排列。


    直折騰到快中午了,大禪師才由八名赤膊壯漢抬了蓮台法座,在香煙繚繞映襯之下,慢吞吞往城裏走。


    陸澤早在靠近路邊的房子裏盤坐,斂息屏氣,連一牆之隔巡邏的兵丁都沒察覺。


    他不理外邊的嘈雜,雙手緊握降魔杵,以元神感通侵染,將乩竹畢生修持在上麵留下的精神印記抹掉,重新“寫入”自己的,更為高妙和隱蔽。


    待到班吉隊伍經過時,他已起身準備停當,仍舊黑巾蒙麵,隻憑神識感應,鎖定那禪師外放的精神異力,震動降魔杵頂部的鈴鐺,發出悠揚悅耳的勾魂之聲。


    叮——


    方圓數十丈內的人齊齊陷入恍惚,武功高的也愣了下,唯有班吉禪師的蓮台附近受影響最輕微,還在繼續前進,撞上前邊的旗幡樂隊,頓時亂了套。


    陸澤當即一掌轟開牆壁,循著感應所在,抖手擲出降魔杵。


    破碎牆磚掀起遮天蔽日的煙塵,遮掩住所有人的視線,元神力量纏繞的降魔杵迅如奔雷,卻破空無聲。


    那班吉禪師是有真材實料的,否則絕騙不過精通密宗修法的正德帝。


    他覺察到他籠罩蓮台的精神氣場被擾動,便提起了警戒。


    鈴聲一響,立刻念誦咒語,運轉內息,更在牆破的刹那達到頂峰,渾身變成青銅之色,怒目圓睜如金剛,嗬斥一聲,裹挾著精神異力的巨響震懾四方。


    若是一般武修,絕對會被在這一喝之下失神,甚至遭到重創。


    但班吉的聲音才發出,陡然頭皮發麻,冥冥中一股駭人殺機降臨。


    他勉力扭動身體,試圖跳開蓮台,卻遲了一步,被降魔杵貫入肩膊,更有精神異力強勢侵襲,衝擊的他腦海內如雷霆轟鳴,當即眼角迸裂,耳孔飆血,慘嚎一聲跌落蓮台。


    剛剛還威風八麵法相莊嚴,如今一身塵土狼狽如豬。


    陸澤一擊得手,看也不看轉身就走。


    他如今融會綿掌的練法,已能夠統合全身筋骨血肉的基礎力量,腳下一點,便如皮球似的崩彈出兩丈開外,毫不費力的連續騰躍,在屋脊與胡同之間任意穿行,轉眼間跑出官兵警戒範圍。


    後麵卻是亂成一鍋粥,代表皇帝臉麵的大禪師遇襲,這是兩天之內發生的第二起,其嚴重程度不下於刺王殺駕,整個南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麻了爪,這是哪裏來的匪賊,如此明目張膽的給皇帝上眼藥,瘋了啊!


    好在班吉禪師沒死,被緊急就近送入大理寺保護起來,同時召集名醫治療診斷。


    一通忙活後,外傷處理妥當,麻煩卻在精神傷害層麵,普通醫師無解,一般佛修無用,道門的人不幫。


    不知是誰想起來,早晨浮雲子鬧出的動靜。


    對呀,這裏還有個能煉出“龍虎金丹”的大丹師,或許他能解決問題?


    普通人不能隨意接近此等要犯,班吉禪師為了自己小命要緊,才不管那麽多,打著皇帝的旗號硬是進去讓浮雲子老道看了下,然後吩咐人準備丹爐藥材,就地開煉。


    消息很快傳到城裏,陸澤依舊找了間酒肆吃飯,聽到之後微微一笑,那老道應該死不了,自己很快就能結束這段因果,繼續闖蕩江湖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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