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2.1 嬌娜 聊齋
第二卷
2.1嬌娜、聊齋
茂密蒼翠的林木之間，一條還算寬闊、狀態湊合的官道蜿蜒向前，不知道延伸到了哪裏，林中清脆的鳥鳴伴著明亮的陽光，組成了特有的夏日風景，隻是官道上有些冷清，半天都沒有什麽人員或者車輛路過，也許還不到繁忙的時候。
就在這條官道的一處拐角，三匹雄健的駿馬停在路邊樹林中悠閑吃草，旁邊一男兩女、勁裝打扮的三個人正在商議著什麽，男子的表情很是輕鬆，兩位姑娘則以好奇居多，雖然天氣有些炎熱，三人卻沒有絲毫狼狽的表現。
這男子當然就是羅衝，但另外兩位，卻不是安娜或者喬妹。
“這就是你能進入我們那裏的原因？”一身最頂級刺繡錦緞女式勁裝、麵上蒙著輕紗的甄素善腰懸長劍，一雙美目冷靜的掃視著周圍，時不時閃過靈動的光芒，“現在被你連哄帶騙，弄到了這處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羅大俠準備怎麽處置妾身呢？”
“夫君，這裏......真的已經是另一個世界？”同款勁裝、材料卻是普通細麻布的秦夢瑤更多是興奮，“我能感覺出來，這裏的修行環境遠遠好於家裏，如果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修習《慈航劍典》，速度最少是家裏的三倍，就算碰到瓶頸，突破難度也會小的驚人。”
“還好，我的猜測沒錯，辛苦你們了。”以三人現在的修為水平來說，就算做不到“無懼寒暑”，也湊合著差不多，因此，哪怕是天氣炎熱，羅衝和兩個妹子都沒有絲毫汗跡，此時能夠帶著妹子平安穿越，他也忍不住鬆了口氣，“伱們能來到這裏，也就意味著我們將來再也不用分開。”
“真是可惜了，如今域外雖然尚未一統，卻也僅僅是時間問題。”甄素善斜了一眼羅衝左腕上的手鐲，露出羨慕神色，“隻要再給我兩三年，等到收拾完魔師宮的殘餘勢力，我就能帶著色目聯軍橫掃殘餘的所謂‘黃金家族’，真正成為開天辟地的域外女帝！”
“甄素善，你在終南山的別院可不是這麽說的。”羅衝沒好氣的瞪了某妖女一眼，“也不知道是誰，跪在我麵前的時候那麽老實，讓幹什麽都答應，什麽奴婢女兒叫的可甜蜜了，甚至連一向看不起的靜齋弟子，伺候起來都恨不得賣上全部力氣！”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如何不能？”甄素善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也懶得反抗什麽，就讓你為所欲為了；再說了，本姑娘確實伺候了這假正經，以前她伺候的時候，也沒見你拒絕哪個！”
“你最好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麽！”羅衝一把摟過某傲嬌妖女，“壁咚”在旁邊一顆兩人合抱的巨樹上，輕輕解開她的麵紗，表情“惡狠狠”的低頭細細品嚐半晌才放開，“還是讓我再展示一下所有權，讓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隨你便是！”某妖女毫不介意的輕輕跪下，眼看著就要進入不可描述狀態。
“夫君，你帶我們過來，其實隻是‘試驗’？”旁邊看不下去的秦仙子及時轉移話題，俏臉上帶著嚴厲，“萬一要是試驗失敗的話，我們豈不是就像你再家裏試過的家禽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你呀，就是喜歡嘴硬！”羅衝其實也不想玩什麽“路邊遊戲”，正好借此拉起甄素善，瞪她一眼攬在懷裏，換迴挑釁目光一個，“我可是提前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難不成你真想困死在那個隻有武功的世界，到頭來搞什麽‘破碎虛空、反哺天地’，把自己的武學理念刻印在那方世界，為後來人修行提供方向？”
“算你了！”秦夢瑤白他一眼，自然不會再追問。
“素善、夢瑤，你們在手鐲裏麵時，感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調侃歸調侃，羅衝覺得有些問題能弄清當然最好，“或者我換個說法，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裏麵究竟有什麽？”
“不知道！”甄素善直接搖頭。
“夫君，夢瑤也說不清。”秦仙子同樣麵露無奈之色。
“說不清嗎？”羅衝對此沒覺得有什麽奇怪，哪怕這隻手鐲被他戴了這麽久，他其實也說不清楚，那就換個方向，“你們自己的感覺呢？比如，氣悶、害怕之類，又或者是其他什麽的......”
“夢瑤也不敢肯定，如果非要說什麽的話，那就是空虛。”秦仙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很是複雜的說道，“就好像那種一無所有的空虛，除了自己之外就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時間流逝都感覺不到，好像呆了很久，又好像非常短暫，完全換了一個世界。”
“素善呢？”羅衝還是摸不著頭腦，隻好再問另一個妹子。
“差不多，但時間應該不長，因為我還沒感覺到氣悶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裏。”甄素善點點頭認同了秦夢瑤的描述，而且罕見的沒有一點兒鬥嘴調侃之類，“記得你在家裏用母雞試驗的時候，不過區區不到三百息的工夫，再放出來它們時就已經死光了。”
“我將你們收入手鐲、穿越到這裏，然後第一時間就放出來了。”羅衝知道現在根本不可能再查出什麽，就明智的放棄了，“一起帶來的還有三匹馬，如今看來還不錯，從放出來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時辰，喂食有些細料再修整片刻，它們就已經沒事兒了——一個世界嗎？也許吧！”
羅衝隱隱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麽，偏偏抓不住，略一思考後無奈放棄，反正以他現在的修為水平，談什麽“探索宇宙”完全是在瞎扯淡，還是省省吧。
“夫君，我們需要先搞清楚這裏的情況。”不論是秦夢瑤還是甄素善，都不是鑽牛角尖的性格，眼看暫時沒指望搞清楚什麽，同樣很幹脆的把目光投向當下，秦仙子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比如，沿著官道向北一段路，看看到底是哪裏。”
“為什麽是向北，向南不可以嗎？”甄素善很“及時”的提出了相反意見。
“因為現在太陽已經快到西山，若是我們不能快點兒找到落腳的地方，甄夫人怕是隻能在林中喂蚊子了。”秦仙子鬥起嘴來也不是省油的燈，美目一橫就說出了理由，“至於為何向北，因為我剛才看到路上的痕跡，車轍不多，腳印則以向南為主，自然是那邊有聚集區。”
“上馬，走吧！”眼看甄素善沒再反駁，並無多少主見的某人從善如流。
“說到上馬——”甄素善望著三匹汗血寶馬，臉上慢慢露出古怪的神色，“羅大俠，你當初從朱元璋手裏弄到它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今日？”
“咳咳，先走吧！”感受到秦仙子同樣探尋的目光，羅衝明智的避開了話題。
汗血馬的性能算是的得到了充分展示，動身前在樹林時，又被喂足了豆子和鹽水，此時放開了馬蹄，雖然不至於真的全速狂奔，在狀況還算湊合的官道上，跑出的穩定速度也不少於每小時三十公裏，基本達到現代裝甲集群的一般越野行軍速度。
“菩陀寺，禿驢的地方？”很久之後，望著眼前的山門，甄素善皺起眉頭說道，“羅大俠，你不是想在這裏借宿吧？”
“不然呢？”羅衝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順便指了指已經落下的天色，“你要是喜歡在野地裏喂蚊子，我沒意見。”
“哼！”甄素善其實隻是習慣性反駁一句，眼看沒辦法自然不會繼續幹傻事。
“夫君，恐怕不行。”想不到旁邊的秦夢瑤也不同意，“若是夫君一人，隻需要奉上少量香火錢，別說是借宿，就是今天的晚飯也能解決；可現在加上我們姐妹，但凡是稍有戒律的寺院都不會收留，甚至連門都不會讓進。”
“放心吧，什麽清規戒律，無非就是銀子的問題，現在我們別的不敢說，銀子有的是！”羅衝自信滿滿的亮出了三個五兩金元寶掂量幾下，“這世上沒有金元寶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肯定是你給的不夠多！”
“再加上這個，應該更好解決。”甄素善自信的握住了劍柄。
但是，不到一刻鍾後——
“咳咳，剛才那禿驢說，往西不到兩裏，就有一個單家大宅對吧？”羅衝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山門，又看看忍著笑的秦夢瑤和依然怒容滿麵、沒有收劍的甄素善，“好了，人家不讓住就算了，反正也點明了我們能去的地方，走吧！”
“夫君、素善，看來這世道還不錯，當真有戒律高僧，既能不被黃白之物收買，也能不懼刀兵加身，乃至死亡的威脅。”馬馬虎虎也算佛門出身的秦夢瑤很是高興，“還好，我們另有落腳的住處，不用真的殺光他們。”
“哼，哪天本姑娘一把火......”甄素善惱火的罵了一句，任誰被人無視，還是已經拔劍、甚至直接架在對方脖子上的情況下被無視，心情都好不了。
“好了，走吧！”既然人家真是有信仰的高僧，羅衝還是非常尊敬的，“再說了，單家曾經也是大戶，如今那宅子無人居住，我們三個借以落腳，也比借宿在寺廟強。”
正如菩陀寺的和尚所說，單家大宅真的不遠，不到兩裏的路程很快就到，宅子外觀看起來確實有些老舊，但高達兩丈的院牆、並列能過兩輛馬車還寬裕的大門、越過牆頭隱隱可見的綠樹花卉，無不顯示出宅子曾經的輝煌，唯一的問題是——
“夫君，我記得剛才幾位大師介紹的時候明確說過，單家因為遭了一場官司，導致家境敗落，族人星散，以至於無力支撐如此龐大的宅院，隻能搬遷到鄉下的莊子。”秦夢瑤冷靜的說道，“換句話說，這時候大宅應該是空著的。
可是看現在的樣子，整個大宅幾乎燈火通明，根本看不出絲毫敗落的樣子，特別是如今天色尚未完全降下的時候，論理不該如此靡費；再一點，如此明亮的燈火之下，偏偏沒聽到多少人聲，這無論如何也不正常。”
“最多留下幾個看門的老仆、家丁之類。”羅衝猶豫了一下，還是擺擺手示意兩個妹子不要緊張，“看來，這個世界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很多，菩陀寺到此不足兩裏，按說應該很了解才對，但現在看來，他們根本不知道、或者是沒想到這裏有人。”
“走吧，無論如何，也要趁機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甄素善突然展顏一笑，鬆開劍柄說道，“羅大俠，不如我們就以借宿的名義上門，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沒事最好，這麽大的宅院，能住的必然非富即貴，知道的肯定不少；有事也不妨礙我們趁機了解。”
羅衝點了點頭，就招唿兩個妹子下馬，三人牽著汗血馬一起走到門前，他與兩個妹子對望一眼後，大踏步上前拍響了看起來金燦燦的門環。
“見過這位兄台，見過兩位姑娘！”宅子的響應很快，片刻之後就有一個看起來很有幾分世家公子風範的年輕男子開門，“不知三位到來，在下有失遠迎，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在下幫忙？”
羅衝眉頭一皺，再次意識到不對勁兒。
按理說如此大的宅院，除了正主之外，應該還有不少服侍的下人，不論是丫鬟仆婦，還是奴才家丁，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眼前這位公子親自開門，而且他來的這麽快，理論上隻能是在門房等著；再一點，他的迴答有些太過熱情了，不問情由就主動要求幫忙，真以為全世界都是好人嗎？
“多謝這位朋友，在下和兩位內人貪戀城外景色，一不留神錯過了宿頭，鬥膽請求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懷疑歸懷疑，羅衝還是笑著拱手一禮，算是對眼前之人的迴應，“當然，在下身上還有幾分金銀，若是有什麽消耗，朋友盡管開口！”
“兄台哪裏話，不過是借宿一晚，值什麽？”那公子溫和一笑，主動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在下家人不多，院中原就有些冷清，聖人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在下雖說沒讀過幾本書，這聖人之言還是不敢忘的！”
“多謝朋友！”羅衝笑著拱手致謝，既然進了人家的門，肯定是要交代身份的，“在下羅衝，走江湖的，不敢請教主人貴姓？”
“免貴，複姓皇甫，單名一個‘晉’字。”那公子微笑著在前帶路，“羅兄來的正好，今日家中有外祖一家來訪，若不然隻有家中幾人，怕是連接待內眷都不方便。”
“哦？”羅衝和兩個妹子齊齊心底一沉，他們清楚記得，菩陀寺的和尚介紹時，明確說過這裏是“單家大宅”，幸好以他的精神感知，眼前之人並未有什麽威脅的感覺，至少情況還在控製之內，“既如此，在下就打擾了！”
一行人說笑著進了正院，隻見五間正房內燈火通明，寬敞的客廳中已經擺好了酒席，並且正席的兩側各有屏風，聽裏麵的聲音應該是女眷，正席不用問就是主家男丁，可現在入座的除了主位一個看起來年過花甲的老者之外，就隻有另外兩個年輕人，再就是下首還有一個空位，應該是給開門的皇甫晉留的。
“鬆表姐、嬌娜妹子，有女客至，還請接待一下！”剛一進門，皇甫晉就笑著向東側招唿一聲。
羅衝聽到這裏卻明顯一頓——單家大宅、皇甫氏入住，再加上剛剛那句“嬌娜妹子”，他已經隱隱猜到，自己究竟到了什麽地界。
“咯咯咯，小妹剛說了晉表哥這裏連個玩伴都沒，正巧就來了貴客，怪不得今早從家中出門時，一路上都是喜鵲叫呢！”皇甫晉的話音剛一落地，就聽見屏風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個頗為嬌小漂亮的姑娘蹦蹦跳跳進入客廳，“卻不知是哪位......”
隻是，這姑娘剛到客廳，腳步卻猛地頓住，燦爛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嬌娜妹子，還不快領了兩位姑娘進去。”皇甫晉明顯沒反應過來，笑著招唿剛剛過來的姑娘接人，“這客廳裏全是男丁，哪裏有女客的坐處？”
“辛苦這位妹妹了！”既然人家安排了女眷接待，羅衝很明智的選擇了退一步，身後的甄素善及時補位，與秦夢瑤一起迎上剛進客廳的姑娘，“剛才聽皇甫公子稱唿，這位可是嬌娜妹妹？妾身夫家姓羅，娘家姓甄，看身量應該是癡長了妹妹幾歲。”
秦夢瑤和甄素善都是身高奔著一米七五，其中，甄素善因為血脈原因，還要稍微高了一兩公分，這身高放在封建時代，男丁裏麵都算是高大的，剛才開門的皇甫晉，撐死也就一米七，現在進入客廳的姑娘嬌娜，估計隻有一米六，可能還要差一點兒。
“嬌娜見過兩位......”雖然臉色有些嚴肅，姑娘卻很快恢複了正常，語氣明顯偏恭敬的屈身一記萬福禮，“姐姐，今日三位貴客登門，當真是蓬蓽生輝，還請姐姐隨小妹內席入座，也好讓小妹一盡地主之誼。”
其實，這也能看出來，皇甫家的一大家子以眼前的嬌娜實力最高，因為不論是開門的皇甫晉，還是客廳裏包括皇甫老爺子在內的三個人，沒有一個看出羅衝和兩個妹子的實力，但嬌娜隻是剛一看見，就發現了雙方的差距，所以才緊張起來。
“辛苦嬌娜妹妹了！”秦夢瑤白了甄素善一眼，顯然也看出嬌娜的緊張，迴頭向羅衝點點頭後，就隨著嬌娜去了屏風後麵，隻留下羅衝與皇甫家的男丁在正廳。
“羅兄見諒，剛才在下忘了詢問，不知羅兄如今何處高就？”到了這種時候，哪怕是剛開始皇甫晉反應慢了點兒，現在也該意識到問題了，“如今小弟在家無事，平時胡亂學些詩書，隻當是不做睜眼瞎而已。”
“拜見前輩！”羅衝先笑著點點頭，向主位同樣意識到問題、此時正一臉嚴肅的老者抱拳一禮，這才繼續答道，“剛才入門時我就已經說過，這些年不過是走江湖混口飯吃；兩位內人平時都是一起的，一家人也方便些。”
“走江湖？”皇甫晉表情一頓，明顯是有懷疑，特別是看到羅衝接下披風後，左側腰間露出的短劍。
“皇甫兄放心，在下對異類並無偏見。”羅衝這句話是故意試探，他其實對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把握，卻見隨著他話音落地，客廳中皇甫家的四個男人同時臉色猛變，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猜對了，“我剛才說的‘走江湖’，其實和各位還有些關聯。”
“想不到，羅兄竟然是劍客。”皇甫晉苦笑著說道。
其實不隻是男丁在緊張，女眷那邊同樣如此，自從秦夢瑤和甄素善到了屏風後麵，整個內席至今還沒有聲音傳出，明顯也是看到了兩個妹子腰間的長劍——同樣是最上等的镔鐵，混合玄鐵、寒鐵和精金打造，絕對的最頂級兵器。
“閣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眼看皇甫晉已經不敢說話，主位的老者已經起身，恭敬的躬身一禮才接著說道，“我們雖屬異類，卻從未傷害過人類，如今住在這裏，也不過是主家敗落無力支撐，若有朝一日單家能夠複興，小老二定會主動讓出來。”
“別緊張，在下借花獻佛，敬前輩一杯。”羅衝笑著端起酒壺，另取一隻酒杯倒滿後一口悶了，“我和兩位內人是從菩陀寺過來的，聽那邊的和尚介紹過，這宅子應該姓單，所以在聽到皇甫兄介紹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不過，從這一路走來，發現院子裏並無多少反應，看來確實如皇甫兄所說，家裏人丁不旺，最主要的是，我在這宅子裏並未感覺到死氣，各位身上也沒有什麽血氣、殺氣，你們沒說謊，也沒有禍害人類，所以，我沒有理由清理你們。”
客廳裏四個男丁齊齊鬆了口氣。
“多謝羅兄體諒！”皇甫晉苦笑著拱手說道。
“聽剛才皇甫兄介紹，之前也讀過不少書？在下正好有事想要問問。”眼看已經表麵消除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羅衝自然轉入了正題，“不瞞各位，在下和兩位內人原在海外，現如今剛剛迴來，不知當今天下情況如何？哪位聖人在朝？”
“若是如此，小弟還是知道一些，不足之處請羅兄見諒。”皇甫晉鬆了口氣答道，還沒忘幫搬來座位，布菜倒酒安排上，“當今天下還算太平......”
一個多小時後，單家大院內宅，貴賓客房院。
“所以，如今也是大明朝，朱家的天下？”對於這一點，秦夢瑤很滿意，“年號是‘成化’，天下也還太平，夫君，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再多問朝廷之事了。”
“哼！”相比於秦夢瑤，甄素善就鬱悶多了，“真是可惜，當初瓦剌出了個也先，年輕時何等英才，怎麽年紀一大就糊塗，最終落個兵敗被殺、子孫斷絕的下場，真是白白浪費了又一次入主中原的機會。”
“你還沒說‘色目人’呢。”秦夢瑤忍著笑說道。
“你——”甄素善更加鬱悶了，因為這年有早就沒人再提所謂的“色目人”，這個名詞隻能到史書裏尋找。
“好了，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提升實力。”秦夢瑤笑著攬過某傲嬌妖女，坐在床沿說道，“聽剛才皇甫家的人介紹，這世上確實有修行者，也有江湖中人，但總體談不上有多高的水平，大部分比我們都差多了。”
“這一點，我是真的沒想到。”羅衝苦笑著說道。
有些事情他沒法給兩個妹子直說，這裏是《聊齋》世界，但總體實力非常迷，一方麵各種妖魔鬼怪遍地，甚至還有一些神話中的人物出現，比如閻羅王、判官、仙子、龍鳳之類，另一方麵這些頂著傳說名稱的角色普遍實力一般，完全對不上絕大多數人的理解。
比如，如果妖類已經化形，按理說實力不會差，怎麽著也該有能耐飛行、戰鬥，甚至是騰雲駕霧了，但這個世界的妖怪普遍沒啥戰鬥力，甚至有被獵人重創乃至擊殺、被獵狗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還是動物類妖怪，植物類就更別提了。
又比如，一些有名有姓的神仙，幹的事情卻完全對不起他們的名頭，什麽仙子找個男人、陰神騙些錢財之類的先不提，就算要動手，堂堂的山神城隍，說不定還會被妖精鬼怪欺負，這同樣讓人無法理解。
但是，也有一些常人無法對付的危險目標，比如吃人心髒的畫皮、吸人經血的山鬼、直接滅門絕戶的厲鬼之類，殺傷力極端可怕，一旦成形就會造成一個區域的巨大死傷，但這些東西真要對付的時候，似乎也不算難，往往有些修行的僧道就解決了。
“夫君，聽那位老者的介紹，他對天下修行之士並無多少了解，隻聽說秦晉之地的勞山有一位道士，名望傳於天下。”秦夢瑤輕聲說道，“如今我們的位置，是浙省的天台縣，若是想要過去，怕是要耗費不短的時間才行。”
“不急，皇甫老先生不知道，不代表就不存在，我們不妨先在周圍轉轉，提升實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們在家裏又從未斷過麻煩，不趁機修整一下怎麽行？不要忘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啊！”羅衝笑著說道。
“隨你！”這次秦夢瑤沒說話，甄素善白了他一眼說道，“還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變著法的折磨我們姐妹。”
“這時候想起姐妹了？”秦夢瑤無語的懟了一句，自顧自開始疊被鋪床，“夫君，我們今晚怕是要——嗯？”
當當當——
“嬌娜姑娘、鬆娘姑娘？”羅衝打開門看到眼前的兩個漂亮小妞的時候，明顯有些理解不能，“這麽晚了，你們還不休息嗎？”
“小妹聽聞三位忙碌了一天，定然有些乏了，就招唿下人準備溫湯，請三位大人沐浴消解。”嬌娜有些緊張的躬身一禮後才開口說道，“如今天氣炎熱，想來三位......”
“勞煩嬌娜妹妹了。”沒等她說完，甄素善就“微笑著”接下了話頭，又看了一眼幾乎在發抖的鬆娘，這才接著說道，“外麵那些就是來送東西的吧？煩請鬆娘姑娘前去招唿一下，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問問嬌娜妹妹。”
“嗯？”鬆娘明顯不知所措。
“鬆表姐，你去安排就好。”嬌娜就自然多了，哪怕心裏也很緊張，好歹沒太嚴重，跟著甄素善進門之後才問道，“不知甄姑娘有什麽需要小妹稟報的？”
“你叫我夫人便是。”甄素善的迴答讓嬌娜表情一僵，也讓羅衝和秦夢瑤齊齊皺眉，因為這個稱唿可不是隨便用的，一般隻存在於主仆或是上下之間，“聽他說，你們一家都是狐妖，這麽說你也是一隻小狐狸了？”
“不敢欺瞞......夫人！”嬌娜明顯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認下了甄素善的要求，“小妖修行還不到百年，道行很淺，也從未傷害過人類，平日裏隻是閉門謝客，憑本能吸收月之精華，這才有了今日的實力。”
“嬌娜姑娘，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們異類每隔一定年份，就會麵臨一次劫數吧？”羅衝笑著問道。
“羅——大爺說的不錯，我們狐族一般是五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曆來很少有撐過五百年的族人。”嬌娜的稱唿讓羅衝直接皺眉，“小妖還有不足十年，就要麵臨大劫，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去。”
“嬌娜姑娘，你不用......”羅衝無奈說道，他看過《聊齋誌異》原著，對這位有情有義的狐妖印象不錯，自然不願意看她如此自輕自賤。
“你很聰明。”卻沒想到甄素善竟然認下了，還直接打斷了羅衝的勸阻，“這麽長時間，想來剛才那位鬆娘姑娘已經準備好了吧？”
“迴夫人，浴房就在院子東廂房。”嬌娜弱弱的答道。
“好了，你隨我去吧。”甄素善滿意的點點頭，起身直接出門。
不提嬌娜委屈巴巴的跟出去，羅衝和秦夢瑤目送兩人出門後對望一眼，都不明白甄素善的意圖。
“這娘們又整什麽幺蛾子？”羅衝不解的問道。
“她......”秦夢瑤考慮了半天，還是無奈搖頭，隻說出自己的猜測，“夫君，我們在終南山中的別院時，雖說以修行為主，但身邊也沒少了服侍的人，看她如今的意思，難不成真的隻是想找個合用的丫鬟？”
這話別說羅衝，秦夢瑤自己都不信。
“喲，我的仙子大人，如今也墮落了？”當然，這不妨礙某人趁機調侃，“我可是記得，當初秦仙子單人隻劍行走江湖，從沒考慮過什麽‘享受’，直到現在依然是麻衣長劍，原來在家的時候，也過上闊太太的日子了？”
“哼！”秦夢瑤白他一眼，卻沒有反駁，隻是起身幫他除去外衣，隻留下貼身的襯衣襯褲，這才繼續說道，“夫君，這世上既然有修行者，按理說就容不下異類，若是素善姐姐當真要帶上這位嬌娜姑娘，我們今後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煩。”
“能有什麽麻煩？”羅衝無所謂的幫妹子也出去外衣，“白蛇傳你聽說過對吧？許仙沒本事，才隻能看著老婆被關進雷峰塔，他要是有二郎顯聖真君的能耐，別說是娶個蛇妖，搶了七仙女迴家又如何？看皇甫一家對我們懼怕的樣子，這天下的總體實力也就那樣了，照顧好就是。”
“如此......也好。”秦夢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好了，與其想些有的沒的，不如早早休息，明日起來直接進城看看，好歹多了解點兒情況。”羅衝笑著攬住妹子說道。
“夫君說的是——”秦夢瑤剛答應一句，就沒好氣的瞪著某人說的，“白天辛苦趕路，雖說習武之人不懼寒暑，隻靠自然外放的真氣護罩就能保證風雨不沾身，但依然少不了習慣性的東西，夢瑤現在覺得身上都不舒服，夫君怎麽還能如此......”
“我的夢瑤什麽時候都是香的。”羅衝笑眯眯的將妹子推倒，他真不是愛屋及烏，三人雖然確實忙碌一天，其實連汗都沒出過一點兒，自然談不上弄髒，“再說了，剛才不是說已經準備好熱水澡嗎？不如到時候一起收拾——”
“夫君想要，夢瑤還能如何？”秦仙子一邊嘴硬，一邊卻閉上了美目。
東廂房，浴房，因為是夏日的緣故，皇甫家準備的“溫湯”其實不算熱，饒是如此也讓房間裏滿是水汽；結實的圓柱形浴桶之中，一具毫無瑕疵的美玉慢慢沉入灑滿花瓣的水麵下，一旁另有一個隻裹了浴巾的身影，正幫忙服侍擦洗。
“覺得委屈了？”足足一炷香工夫，甄素善沐浴完畢之前沒說一句話，直到起身走出浴桶，在嬌娜服侍下慢慢裹上浴袍之後，才轉頭看向委屈巴巴的嬌娜，“我記得你說過，狐妖百年一次大劫對吧？可有把握撐過去？”
“這——”嬌娜微微一頓，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一家看起來都很怕，也就是說，我們的實力還算不錯對吧？”甄素善突然問道。
“天下武林，高手輩出，小妖也有聽聞，但應該不會有人比三位大人高出太多。”嬌娜想了想答道，“也可能是小妖修行尚淺，沒見過真神。”
“正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若是折算成人類年齡，你如今還不到二八年華，小小丫頭，讓你叫一聲夫人也沒委屈。”甄素善微笑著挑起嬌娜的下巴問道。“若是我願意保你渡劫呢？”
“當真？”嬌娜驚喜的揚起臻首。
“真是......我見猶憐呢！”甄素善輕輕一笑，卻沒急著答話，而是輕輕扯掉了嬌娜身上的浴巾，將嬌小的身軀攬在懷中，“你既是妖類，應當不會忘了‘規矩’吧？”
“小妖願認夫人為主，隻求能夠護佑家人渡過此劫！”嬌娜猶豫了片刻，想要跪下時卻被拉住了。
“我也不為難你，今日之事不過提點兩句，你不妨迴去好好考慮一下，或者與家人商議之後也行。”甄素善微微一笑，“我們準備前往秦晉之地的勞山，學藝也好、交換功法也罷，總要拿下一些修行之法，所以不會在天台待多久，你明白嗎？”
“小妖明白。”嬌娜趕緊點頭，麵頰卻突然如血般紅潤，低著頭不敢再說話，隻是身軀有些顫抖。
“看來，你們狐妖的名聲有些委屈了。”良久，甄素善微笑著收起纖長的手指，挑起嬌娜幾乎殷紅如血的俏臉說道，“你既是狐妖，自然該有原形，讓我看看吧！”
第二卷
2.1嬌娜、聊齋
茂密蒼翠的林木之間，一條還算寬闊、狀態湊合的官道蜿蜒向前，不知道延伸到了哪裏，林中清脆的鳥鳴伴著明亮的陽光，組成了特有的夏日風景，隻是官道上有些冷清，半天都沒有什麽人員或者車輛路過，也許還不到繁忙的時候。
就在這條官道的一處拐角，三匹雄健的駿馬停在路邊樹林中悠閑吃草，旁邊一男兩女、勁裝打扮的三個人正在商議著什麽，男子的表情很是輕鬆，兩位姑娘則以好奇居多，雖然天氣有些炎熱，三人卻沒有絲毫狼狽的表現。
這男子當然就是羅衝，但另外兩位，卻不是安娜或者喬妹。
“這就是你能進入我們那裏的原因？”一身最頂級刺繡錦緞女式勁裝、麵上蒙著輕紗的甄素善腰懸長劍，一雙美目冷靜的掃視著周圍，時不時閃過靈動的光芒，“現在被你連哄帶騙，弄到了這處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羅大俠準備怎麽處置妾身呢？”
“夫君，這裏......真的已經是另一個世界？”同款勁裝、材料卻是普通細麻布的秦夢瑤更多是興奮，“我能感覺出來，這裏的修行環境遠遠好於家裏，如果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修習《慈航劍典》，速度最少是家裏的三倍，就算碰到瓶頸，突破難度也會小的驚人。”
“還好，我的猜測沒錯，辛苦你們了。”以三人現在的修為水平來說，就算做不到“無懼寒暑”，也湊合著差不多，因此，哪怕是天氣炎熱，羅衝和兩個妹子都沒有絲毫汗跡，此時能夠帶著妹子平安穿越，他也忍不住鬆了口氣，“伱們能來到這裏，也就意味著我們將來再也不用分開。”
“真是可惜了，如今域外雖然尚未一統，卻也僅僅是時間問題。”甄素善斜了一眼羅衝左腕上的手鐲，露出羨慕神色，“隻要再給我兩三年，等到收拾完魔師宮的殘餘勢力，我就能帶著色目聯軍橫掃殘餘的所謂‘黃金家族’，真正成為開天辟地的域外女帝！”
“甄素善，你在終南山的別院可不是這麽說的。”羅衝沒好氣的瞪了某妖女一眼，“也不知道是誰，跪在我麵前的時候那麽老實，讓幹什麽都答應，什麽奴婢女兒叫的可甜蜜了，甚至連一向看不起的靜齋弟子，伺候起來都恨不得賣上全部力氣！”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如何不能？”甄素善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也懶得反抗什麽，就讓你為所欲為了；再說了，本姑娘確實伺候了這假正經，以前她伺候的時候，也沒見你拒絕哪個！”
“你最好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麽！”羅衝一把摟過某傲嬌妖女，“壁咚”在旁邊一顆兩人合抱的巨樹上，輕輕解開她的麵紗，表情“惡狠狠”的低頭細細品嚐半晌才放開，“還是讓我再展示一下所有權，讓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隨你便是！”某妖女毫不介意的輕輕跪下，眼看著就要進入不可描述狀態。
“夫君，你帶我們過來，其實隻是‘試驗’？”旁邊看不下去的秦仙子及時轉移話題，俏臉上帶著嚴厲，“萬一要是試驗失敗的話，我們豈不是就像你再家裏試過的家禽一般，死的不明不白？”
“你呀，就是喜歡嘴硬！”羅衝其實也不想玩什麽“路邊遊戲”，正好借此拉起甄素善，瞪她一眼攬在懷裏，換迴挑釁目光一個，“我可是提前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難不成你真想困死在那個隻有武功的世界，到頭來搞什麽‘破碎虛空、反哺天地’，把自己的武學理念刻印在那方世界，為後來人修行提供方向？”
“算你了！”秦夢瑤白他一眼，自然不會再追問。
“素善、夢瑤，你們在手鐲裏麵時，感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況？”調侃歸調侃，羅衝覺得有些問題能弄清當然最好，“或者我換個說法，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裏麵究竟有什麽？”
“不知道！”甄素善直接搖頭。
“夫君，夢瑤也說不清。”秦仙子同樣麵露無奈之色。
“說不清嗎？”羅衝對此沒覺得有什麽奇怪，哪怕這隻手鐲被他戴了這麽久，他其實也說不清楚，那就換個方向，“你們自己的感覺呢？比如，氣悶、害怕之類，又或者是其他什麽的......”
“夢瑤也不敢肯定，如果非要說什麽的話，那就是空虛。”秦仙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很是複雜的說道，“就好像那種一無所有的空虛，除了自己之外就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時間流逝都感覺不到，好像呆了很久，又好像非常短暫，完全換了一個世界。”
“素善呢？”羅衝還是摸不著頭腦，隻好再問另一個妹子。
“差不多，但時間應該不長，因為我還沒感覺到氣悶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裏。”甄素善點點頭認同了秦夢瑤的描述，而且罕見的沒有一點兒鬥嘴調侃之類，“記得你在家裏用母雞試驗的時候，不過區區不到三百息的工夫，再放出來它們時就已經死光了。”
“我將你們收入手鐲、穿越到這裏，然後第一時間就放出來了。”羅衝知道現在根本不可能再查出什麽，就明智的放棄了，“一起帶來的還有三匹馬，如今看來還不錯，從放出來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時辰，喂食有些細料再修整片刻，它們就已經沒事兒了——一個世界嗎？也許吧！”
羅衝隱隱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麽，偏偏抓不住，略一思考後無奈放棄，反正以他現在的修為水平，談什麽“探索宇宙”完全是在瞎扯淡，還是省省吧。
“夫君，我們需要先搞清楚這裏的情況。”不論是秦夢瑤還是甄素善，都不是鑽牛角尖的性格，眼看暫時沒指望搞清楚什麽，同樣很幹脆的把目光投向當下，秦仙子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比如，沿著官道向北一段路，看看到底是哪裏。”
“為什麽是向北，向南不可以嗎？”甄素善很“及時”的提出了相反意見。
“因為現在太陽已經快到西山，若是我們不能快點兒找到落腳的地方，甄夫人怕是隻能在林中喂蚊子了。”秦仙子鬥起嘴來也不是省油的燈，美目一橫就說出了理由，“至於為何向北，因為我剛才看到路上的痕跡，車轍不多，腳印則以向南為主，自然是那邊有聚集區。”
“上馬，走吧！”眼看甄素善沒再反駁，並無多少主見的某人從善如流。
“說到上馬——”甄素善望著三匹汗血寶馬，臉上慢慢露出古怪的神色，“羅大俠，你當初從朱元璋手裏弄到它們的時候，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今日？”
“咳咳，先走吧！”感受到秦仙子同樣探尋的目光，羅衝明智的避開了話題。
汗血馬的性能算是的得到了充分展示，動身前在樹林時，又被喂足了豆子和鹽水，此時放開了馬蹄，雖然不至於真的全速狂奔，在狀況還算湊合的官道上，跑出的穩定速度也不少於每小時三十公裏，基本達到現代裝甲集群的一般越野行軍速度。
“菩陀寺，禿驢的地方？”很久之後，望著眼前的山門，甄素善皺起眉頭說道，“羅大俠，你不是想在這裏借宿吧？”
“不然呢？”羅衝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順便指了指已經落下的天色，“你要是喜歡在野地裏喂蚊子，我沒意見。”
“哼！”甄素善其實隻是習慣性反駁一句，眼看沒辦法自然不會繼續幹傻事。
“夫君，恐怕不行。”想不到旁邊的秦夢瑤也不同意，“若是夫君一人，隻需要奉上少量香火錢，別說是借宿，就是今天的晚飯也能解決；可現在加上我們姐妹，但凡是稍有戒律的寺院都不會收留，甚至連門都不會讓進。”
“放心吧，什麽清規戒律，無非就是銀子的問題，現在我們別的不敢說，銀子有的是！”羅衝自信滿滿的亮出了三個五兩金元寶掂量幾下，“這世上沒有金元寶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肯定是你給的不夠多！”
“再加上這個，應該更好解決。”甄素善自信的握住了劍柄。
但是，不到一刻鍾後——
“咳咳，剛才那禿驢說，往西不到兩裏，就有一個單家大宅對吧？”羅衝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山門，又看看忍著笑的秦夢瑤和依然怒容滿麵、沒有收劍的甄素善，“好了，人家不讓住就算了，反正也點明了我們能去的地方，走吧！”
“夫君、素善，看來這世道還不錯，當真有戒律高僧，既能不被黃白之物收買，也能不懼刀兵加身，乃至死亡的威脅。”馬馬虎虎也算佛門出身的秦夢瑤很是高興，“還好，我們另有落腳的住處，不用真的殺光他們。”
“哼，哪天本姑娘一把火......”甄素善惱火的罵了一句，任誰被人無視，還是已經拔劍、甚至直接架在對方脖子上的情況下被無視，心情都好不了。
“好了，走吧！”既然人家真是有信仰的高僧，羅衝還是非常尊敬的，“再說了，單家曾經也是大戶，如今那宅子無人居住，我們三個借以落腳，也比借宿在寺廟強。”
正如菩陀寺的和尚所說，單家大宅真的不遠，不到兩裏的路程很快就到，宅子外觀看起來確實有些老舊，但高達兩丈的院牆、並列能過兩輛馬車還寬裕的大門、越過牆頭隱隱可見的綠樹花卉，無不顯示出宅子曾經的輝煌，唯一的問題是——
“夫君，我記得剛才幾位大師介紹的時候明確說過，單家因為遭了一場官司，導致家境敗落，族人星散，以至於無力支撐如此龐大的宅院，隻能搬遷到鄉下的莊子。”秦夢瑤冷靜的說道，“換句話說，這時候大宅應該是空著的。
可是看現在的樣子，整個大宅幾乎燈火通明，根本看不出絲毫敗落的樣子，特別是如今天色尚未完全降下的時候，論理不該如此靡費；再一點，如此明亮的燈火之下，偏偏沒聽到多少人聲，這無論如何也不正常。”
“最多留下幾個看門的老仆、家丁之類。”羅衝猶豫了一下，還是擺擺手示意兩個妹子不要緊張，“看來，這個世界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很多，菩陀寺到此不足兩裏，按說應該很了解才對，但現在看來，他們根本不知道、或者是沒想到這裏有人。”
“走吧，無論如何，也要趁機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甄素善突然展顏一笑，鬆開劍柄說道，“羅大俠，不如我們就以借宿的名義上門，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沒事最好，這麽大的宅院，能住的必然非富即貴，知道的肯定不少；有事也不妨礙我們趁機了解。”
羅衝點了點頭，就招唿兩個妹子下馬，三人牽著汗血馬一起走到門前，他與兩個妹子對望一眼後，大踏步上前拍響了看起來金燦燦的門環。
“見過這位兄台，見過兩位姑娘！”宅子的響應很快，片刻之後就有一個看起來很有幾分世家公子風範的年輕男子開門，“不知三位到來，在下有失遠迎，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在下幫忙？”
羅衝眉頭一皺，再次意識到不對勁兒。
按理說如此大的宅院，除了正主之外，應該還有不少服侍的下人，不論是丫鬟仆婦，還是奴才家丁，無論如何也不該是眼前這位公子親自開門，而且他來的這麽快，理論上隻能是在門房等著；再一點，他的迴答有些太過熱情了，不問情由就主動要求幫忙，真以為全世界都是好人嗎？
“多謝這位朋友，在下和兩位內人貪戀城外景色，一不留神錯過了宿頭，鬥膽請求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懷疑歸懷疑，羅衝還是笑著拱手一禮，算是對眼前之人的迴應，“當然，在下身上還有幾分金銀，若是有什麽消耗，朋友盡管開口！”
“兄台哪裏話，不過是借宿一晚，值什麽？”那公子溫和一笑，主動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在下家人不多，院中原就有些冷清，聖人雲，‘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在下雖說沒讀過幾本書，這聖人之言還是不敢忘的！”
“多謝朋友！”羅衝笑著拱手致謝，既然進了人家的門，肯定是要交代身份的，“在下羅衝，走江湖的，不敢請教主人貴姓？”
“免貴，複姓皇甫，單名一個‘晉’字。”那公子微笑著在前帶路，“羅兄來的正好，今日家中有外祖一家來訪，若不然隻有家中幾人，怕是連接待內眷都不方便。”
“哦？”羅衝和兩個妹子齊齊心底一沉，他們清楚記得，菩陀寺的和尚介紹時，明確說過這裏是“單家大宅”，幸好以他的精神感知，眼前之人並未有什麽威脅的感覺，至少情況還在控製之內，“既如此，在下就打擾了！”
一行人說笑著進了正院，隻見五間正房內燈火通明，寬敞的客廳中已經擺好了酒席，並且正席的兩側各有屏風，聽裏麵的聲音應該是女眷，正席不用問就是主家男丁，可現在入座的除了主位一個看起來年過花甲的老者之外，就隻有另外兩個年輕人，再就是下首還有一個空位，應該是給開門的皇甫晉留的。
“鬆表姐、嬌娜妹子，有女客至，還請接待一下！”剛一進門，皇甫晉就笑著向東側招唿一聲。
羅衝聽到這裏卻明顯一頓——單家大宅、皇甫氏入住，再加上剛剛那句“嬌娜妹子”，他已經隱隱猜到，自己究竟到了什麽地界。
“咯咯咯，小妹剛說了晉表哥這裏連個玩伴都沒，正巧就來了貴客，怪不得今早從家中出門時，一路上都是喜鵲叫呢！”皇甫晉的話音剛一落地，就聽見屏風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個頗為嬌小漂亮的姑娘蹦蹦跳跳進入客廳，“卻不知是哪位......”
隻是，這姑娘剛到客廳，腳步卻猛地頓住，燦爛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嬌娜妹子，還不快領了兩位姑娘進去。”皇甫晉明顯沒反應過來，笑著招唿剛剛過來的姑娘接人，“這客廳裏全是男丁，哪裏有女客的坐處？”
“辛苦這位妹妹了！”既然人家安排了女眷接待，羅衝很明智的選擇了退一步，身後的甄素善及時補位，與秦夢瑤一起迎上剛進客廳的姑娘，“剛才聽皇甫公子稱唿，這位可是嬌娜妹妹？妾身夫家姓羅，娘家姓甄，看身量應該是癡長了妹妹幾歲。”
秦夢瑤和甄素善都是身高奔著一米七五，其中，甄素善因為血脈原因，還要稍微高了一兩公分，這身高放在封建時代，男丁裏麵都算是高大的，剛才開門的皇甫晉，撐死也就一米七，現在進入客廳的姑娘嬌娜，估計隻有一米六，可能還要差一點兒。
“嬌娜見過兩位......”雖然臉色有些嚴肅，姑娘卻很快恢複了正常，語氣明顯偏恭敬的屈身一記萬福禮，“姐姐，今日三位貴客登門，當真是蓬蓽生輝，還請姐姐隨小妹內席入座，也好讓小妹一盡地主之誼。”
其實，這也能看出來，皇甫家的一大家子以眼前的嬌娜實力最高，因為不論是開門的皇甫晉，還是客廳裏包括皇甫老爺子在內的三個人，沒有一個看出羅衝和兩個妹子的實力，但嬌娜隻是剛一看見，就發現了雙方的差距，所以才緊張起來。
“辛苦嬌娜妹妹了！”秦夢瑤白了甄素善一眼，顯然也看出嬌娜的緊張，迴頭向羅衝點點頭後，就隨著嬌娜去了屏風後麵，隻留下羅衝與皇甫家的男丁在正廳。
“羅兄見諒，剛才在下忘了詢問，不知羅兄如今何處高就？”到了這種時候，哪怕是剛開始皇甫晉反應慢了點兒，現在也該意識到問題了，“如今小弟在家無事，平時胡亂學些詩書，隻當是不做睜眼瞎而已。”
“拜見前輩！”羅衝先笑著點點頭，向主位同樣意識到問題、此時正一臉嚴肅的老者抱拳一禮，這才繼續答道，“剛才入門時我就已經說過，這些年不過是走江湖混口飯吃；兩位內人平時都是一起的，一家人也方便些。”
“走江湖？”皇甫晉表情一頓，明顯是有懷疑，特別是看到羅衝接下披風後，左側腰間露出的短劍。
“皇甫兄放心，在下對異類並無偏見。”羅衝這句話是故意試探，他其實對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把握，卻見隨著他話音落地，客廳中皇甫家的四個男人同時臉色猛變，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猜對了，“我剛才說的‘走江湖’，其實和各位還有些關聯。”
“想不到，羅兄竟然是劍客。”皇甫晉苦笑著說道。
其實不隻是男丁在緊張，女眷那邊同樣如此，自從秦夢瑤和甄素善到了屏風後麵，整個內席至今還沒有聲音傳出，明顯也是看到了兩個妹子腰間的長劍——同樣是最上等的镔鐵，混合玄鐵、寒鐵和精金打造，絕對的最頂級兵器。
“閣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眼看皇甫晉已經不敢說話，主位的老者已經起身，恭敬的躬身一禮才接著說道，“我們雖屬異類，卻從未傷害過人類，如今住在這裏，也不過是主家敗落無力支撐，若有朝一日單家能夠複興，小老二定會主動讓出來。”
“別緊張，在下借花獻佛，敬前輩一杯。”羅衝笑著端起酒壺，另取一隻酒杯倒滿後一口悶了，“我和兩位內人是從菩陀寺過來的，聽那邊的和尚介紹過，這宅子應該姓單，所以在聽到皇甫兄介紹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不過，從這一路走來，發現院子裏並無多少反應，看來確實如皇甫兄所說，家裏人丁不旺，最主要的是，我在這宅子裏並未感覺到死氣，各位身上也沒有什麽血氣、殺氣，你們沒說謊，也沒有禍害人類，所以，我沒有理由清理你們。”
客廳裏四個男丁齊齊鬆了口氣。
“多謝羅兄體諒！”皇甫晉苦笑著拱手說道。
“聽剛才皇甫兄介紹，之前也讀過不少書？在下正好有事想要問問。”眼看已經表麵消除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羅衝自然轉入了正題，“不瞞各位，在下和兩位內人原在海外，現如今剛剛迴來，不知當今天下情況如何？哪位聖人在朝？”
“若是如此，小弟還是知道一些，不足之處請羅兄見諒。”皇甫晉鬆了口氣答道，還沒忘幫搬來座位，布菜倒酒安排上，“當今天下還算太平......”
一個多小時後，單家大院內宅，貴賓客房院。
“所以，如今也是大明朝，朱家的天下？”對於這一點，秦夢瑤很滿意，“年號是‘成化’，天下也還太平，夫君，如此一來我們就不用再多問朝廷之事了。”
“哼！”相比於秦夢瑤，甄素善就鬱悶多了，“真是可惜，當初瓦剌出了個也先，年輕時何等英才，怎麽年紀一大就糊塗，最終落個兵敗被殺、子孫斷絕的下場，真是白白浪費了又一次入主中原的機會。”
“你還沒說‘色目人’呢。”秦夢瑤忍著笑說道。
“你——”甄素善更加鬱悶了，因為這年有早就沒人再提所謂的“色目人”，這個名詞隻能到史書裏尋找。
“好了，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提升實力。”秦夢瑤笑著攬過某傲嬌妖女，坐在床沿說道，“聽剛才皇甫家的人介紹，這世上確實有修行者，也有江湖中人，但總體談不上有多高的水平，大部分比我們都差多了。”
“這一點，我是真的沒想到。”羅衝苦笑著說道。
有些事情他沒法給兩個妹子直說，這裏是《聊齋》世界，但總體實力非常迷，一方麵各種妖魔鬼怪遍地，甚至還有一些神話中的人物出現，比如閻羅王、判官、仙子、龍鳳之類，另一方麵這些頂著傳說名稱的角色普遍實力一般，完全對不上絕大多數人的理解。
比如，如果妖類已經化形，按理說實力不會差，怎麽著也該有能耐飛行、戰鬥，甚至是騰雲駕霧了，但這個世界的妖怪普遍沒啥戰鬥力，甚至有被獵人重創乃至擊殺、被獵狗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還是動物類妖怪，植物類就更別提了。
又比如，一些有名有姓的神仙，幹的事情卻完全對不起他們的名頭，什麽仙子找個男人、陰神騙些錢財之類的先不提，就算要動手，堂堂的山神城隍，說不定還會被妖精鬼怪欺負，這同樣讓人無法理解。
但是，也有一些常人無法對付的危險目標，比如吃人心髒的畫皮、吸人經血的山鬼、直接滅門絕戶的厲鬼之類，殺傷力極端可怕，一旦成形就會造成一個區域的巨大死傷，但這些東西真要對付的時候，似乎也不算難，往往有些修行的僧道就解決了。
“夫君，聽那位老者的介紹，他對天下修行之士並無多少了解，隻聽說秦晉之地的勞山有一位道士，名望傳於天下。”秦夢瑤輕聲說道，“如今我們的位置，是浙省的天台縣，若是想要過去，怕是要耗費不短的時間才行。”
“不急，皇甫老先生不知道，不代表就不存在，我們不妨先在周圍轉轉，提升實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們在家裏又從未斷過麻煩，不趁機修整一下怎麽行？不要忘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啊！”羅衝笑著說道。
“隨你！”這次秦夢瑤沒說話，甄素善白了他一眼說道，“還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變著法的折磨我們姐妹。”
“這時候想起姐妹了？”秦夢瑤無語的懟了一句，自顧自開始疊被鋪床，“夫君，我們今晚怕是要——嗯？”
當當當——
“嬌娜姑娘、鬆娘姑娘？”羅衝打開門看到眼前的兩個漂亮小妞的時候，明顯有些理解不能，“這麽晚了，你們還不休息嗎？”
“小妹聽聞三位忙碌了一天，定然有些乏了，就招唿下人準備溫湯，請三位大人沐浴消解。”嬌娜有些緊張的躬身一禮後才開口說道，“如今天氣炎熱，想來三位......”
“勞煩嬌娜妹妹了。”沒等她說完，甄素善就“微笑著”接下了話頭，又看了一眼幾乎在發抖的鬆娘，這才接著說道，“外麵那些就是來送東西的吧？煩請鬆娘姑娘前去招唿一下，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問問嬌娜妹妹。”
“嗯？”鬆娘明顯不知所措。
“鬆表姐，你去安排就好。”嬌娜就自然多了，哪怕心裏也很緊張，好歹沒太嚴重，跟著甄素善進門之後才問道，“不知甄姑娘有什麽需要小妹稟報的？”
“你叫我夫人便是。”甄素善的迴答讓嬌娜表情一僵，也讓羅衝和秦夢瑤齊齊皺眉，因為這個稱唿可不是隨便用的，一般隻存在於主仆或是上下之間，“聽他說，你們一家都是狐妖，這麽說你也是一隻小狐狸了？”
“不敢欺瞞......夫人！”嬌娜明顯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認下了甄素善的要求，“小妖修行還不到百年，道行很淺，也從未傷害過人類，平日裏隻是閉門謝客，憑本能吸收月之精華，這才有了今日的實力。”
“嬌娜姑娘，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們異類每隔一定年份，就會麵臨一次劫數吧？”羅衝笑著問道。
“羅——大爺說的不錯，我們狐族一般是五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曆來很少有撐過五百年的族人。”嬌娜的稱唿讓羅衝直接皺眉，“小妖還有不足十年，就要麵臨大劫，也不知能不能撐過去。”
“嬌娜姑娘，你不用......”羅衝無奈說道，他看過《聊齋誌異》原著，對這位有情有義的狐妖印象不錯，自然不願意看她如此自輕自賤。
“你很聰明。”卻沒想到甄素善竟然認下了，還直接打斷了羅衝的勸阻，“這麽長時間，想來剛才那位鬆娘姑娘已經準備好了吧？”
“迴夫人，浴房就在院子東廂房。”嬌娜弱弱的答道。
“好了，你隨我去吧。”甄素善滿意的點點頭，起身直接出門。
不提嬌娜委屈巴巴的跟出去，羅衝和秦夢瑤目送兩人出門後對望一眼，都不明白甄素善的意圖。
“這娘們又整什麽幺蛾子？”羅衝不解的問道。
“她......”秦夢瑤考慮了半天，還是無奈搖頭，隻說出自己的猜測，“夫君，我們在終南山中的別院時，雖說以修行為主，但身邊也沒少了服侍的人，看她如今的意思，難不成真的隻是想找個合用的丫鬟？”
這話別說羅衝，秦夢瑤自己都不信。
“喲，我的仙子大人，如今也墮落了？”當然，這不妨礙某人趁機調侃，“我可是記得，當初秦仙子單人隻劍行走江湖，從沒考慮過什麽‘享受’，直到現在依然是麻衣長劍，原來在家的時候，也過上闊太太的日子了？”
“哼！”秦夢瑤白他一眼，卻沒有反駁，隻是起身幫他除去外衣，隻留下貼身的襯衣襯褲，這才繼續說道，“夫君，這世上既然有修行者，按理說就容不下異類，若是素善姐姐當真要帶上這位嬌娜姑娘，我們今後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煩。”
“能有什麽麻煩？”羅衝無所謂的幫妹子也出去外衣，“白蛇傳你聽說過對吧？許仙沒本事，才隻能看著老婆被關進雷峰塔，他要是有二郎顯聖真君的能耐，別說是娶個蛇妖，搶了七仙女迴家又如何？看皇甫一家對我們懼怕的樣子，這天下的總體實力也就那樣了，照顧好就是。”
“如此......也好。”秦夢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好了，與其想些有的沒的，不如早早休息，明日起來直接進城看看，好歹多了解點兒情況。”羅衝笑著攬住妹子說道。
“夫君說的是——”秦夢瑤剛答應一句，就沒好氣的瞪著某人說的，“白天辛苦趕路，雖說習武之人不懼寒暑，隻靠自然外放的真氣護罩就能保證風雨不沾身，但依然少不了習慣性的東西，夢瑤現在覺得身上都不舒服，夫君怎麽還能如此......”
“我的夢瑤什麽時候都是香的。”羅衝笑眯眯的將妹子推倒，他真不是愛屋及烏，三人雖然確實忙碌一天，其實連汗都沒出過一點兒，自然談不上弄髒，“再說了，剛才不是說已經準備好熱水澡嗎？不如到時候一起收拾——”
“夫君想要，夢瑤還能如何？”秦仙子一邊嘴硬，一邊卻閉上了美目。
東廂房，浴房，因為是夏日的緣故，皇甫家準備的“溫湯”其實不算熱，饒是如此也讓房間裏滿是水汽；結實的圓柱形浴桶之中，一具毫無瑕疵的美玉慢慢沉入灑滿花瓣的水麵下，一旁另有一個隻裹了浴巾的身影，正幫忙服侍擦洗。
“覺得委屈了？”足足一炷香工夫，甄素善沐浴完畢之前沒說一句話，直到起身走出浴桶，在嬌娜服侍下慢慢裹上浴袍之後，才轉頭看向委屈巴巴的嬌娜，“我記得你說過，狐妖百年一次大劫對吧？可有把握撐過去？”
“這——”嬌娜微微一頓，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一家看起來都很怕，也就是說，我們的實力還算不錯對吧？”甄素善突然問道。
“天下武林，高手輩出，小妖也有聽聞，但應該不會有人比三位大人高出太多。”嬌娜想了想答道，“也可能是小妖修行尚淺，沒見過真神。”
“正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若是折算成人類年齡，你如今還不到二八年華，小小丫頭，讓你叫一聲夫人也沒委屈。”甄素善微笑著挑起嬌娜的下巴問道。“若是我願意保你渡劫呢？”
“當真？”嬌娜驚喜的揚起臻首。
“真是......我見猶憐呢！”甄素善輕輕一笑，卻沒急著答話，而是輕輕扯掉了嬌娜身上的浴巾，將嬌小的身軀攬在懷中，“你既是妖類，應當不會忘了‘規矩’吧？”
“小妖願認夫人為主，隻求能夠護佑家人渡過此劫！”嬌娜猶豫了片刻，想要跪下時卻被拉住了。
“我也不為難你，今日之事不過提點兩句，你不妨迴去好好考慮一下，或者與家人商議之後也行。”甄素善微微一笑，“我們準備前往秦晉之地的勞山，學藝也好、交換功法也罷，總要拿下一些修行之法，所以不會在天台待多久，你明白嗎？”
“小妖明白。”嬌娜趕緊點頭，麵頰卻突然如血般紅潤，低著頭不敢再說話，隻是身軀有些顫抖。
“看來，你們狐妖的名聲有些委屈了。”良久，甄素善微笑著收起纖長的手指，挑起嬌娜幾乎殷紅如血的俏臉說道，“你既是狐妖，自然該有原形，讓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