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麻煩照顧


    這句話對於在場的三個人來說都很耳熟。


    因為三天前薄曠剛剛跟宋鶯時說過。


    而當時,商硯深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薄曠在自己麵前說,此時此刻,情況卻顛倒過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宋鶯時毫不反對地跟著薄曠走,卻再也沒有阻止的立場。


    宋鶯時跟著薄曠來到醫院觀景花園的小涼亭中。


    薄曠要扶著她在長椅上坐下,宋鶯時擺擺手,“我沒這麽脆弱。”


    吐血是因為當時的情緒太激烈,暈倒更是帶著一種不願接受事實的逃避。


    事實上一通檢查下來,宋鶯時的身體沒什麽問題,她今天就要求出院。


    宋德厚死得突然,宋鶯時沒有什麽親人可以依靠,但對於他的葬禮,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儀式,宋鶯時卻不能將就。


    宋鶯時問薄曠,“你要跟我說什麽?”


    “得知宋老師出事,我就去五監調查了當時出事的情形。”


    雖然是服刑犯人,但宋德厚的死亡也是刑事案件。


    如果不是宋鶯時出事暈倒了,這時候應該也已經有人找她談話了。


    宋鶯時垂下眼睫,蒼白的嘴唇微微顫著,“……你說。”


    看著宋鶯時單薄的肩膀,薄曠很有一種將人摟進懷裏好好安慰的衝動。


    跟兒女情長無關,哪怕現在他們兩個還隻是當年的師兄師妹關係,就因為宋德厚對薄曠的悉心栽培,薄曠也自覺有義務好好照顧他留下的女兒。


    不過,薄曠還是沒有貿然動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上麵說宋老師是死於獄友間的口角,意外身亡,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宋鶯時聽他話裏的含義,心下一動。


    難道是什麽特殊的人?


    杜明?……


    宋鶯時還沒問,薄曠就吐出一個名字,“薛凜。”


    宋鶯時原本靠在長廊欄杆上,一下子站直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薄曠。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原本已經遠離了她生活的人,會以這樣一種不可思議的情況,再度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


    宋鶯時重複了一遍,“薛凜?”


    “是的。”


    “他……他當時不是犯事被抓起來了嗎?……是他跟我爸爸關到了一個監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薛凜要殺我爸爸!我爸跟薛凜無冤無仇,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幾乎要崩潰了。


    雖然宋德厚的死亡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但宋鶯時在此刻之前,都還以為宋德厚是卷入了權力傾軋中,所以被人害死了。


    商硯深說的,她就信。


    可如果殺人者是薛凜,宋鶯時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什麽被自己忽略掉的地方。


    甚至看到薄曠此時那正襟危坐的模樣,宋鶯時還隱隱覺得那其中被忽略的地方很可怕。


    有可能……


    會摧毀她更多的心理防線。


    見薄曠目露憐憫,宋鶯時搖搖欲墜地低喊道:“你說啊!你一定已經知道了什麽對不對!你告訴我!”


    “好好好,我說,你別這樣。”薄曠伸手攙了她一把,怕她晃倒在地,“薛凜,他已經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動機,說是……跟商硯深有過節,為了報複商硯深……”


    宋鶯時仿佛被迎麵一錘重重地砸在頭上,眼冒金星,甚至有幾秒鍾連外界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等她稍稍恢複一點神誌,整個人被薄曠攏在懷裏,依靠著他的力量才能支撐。


    宋鶯時渾然不覺,恍惚抬頭看他,“薛凜跟商……”


    她甚至連這個名字都念不出來。


    “跟他有過節……為什麽,要對我爸爸下殺手……”


    薄曠搖搖頭,“這件案子目前還是保密狀態,具體的細節還沒打探出來。殺人者是薛凜這件事已經不可更改了,我想你跟他是舊相識,說不定知道更多,所以抓緊跟你說這件事。”


    至於為什麽要避開商硯深……


    薄曠抬了抬眼,目光看向涼亭外不遠處站著的那道身影。


    他剛剛跟商硯深動完手,但沾染上些許灰塵的西裝壓根無損商硯深那一身冷峻貴氣。


    就連臉上被薄曠親手砸出來的青紫,也沒有半分狼狽。


    薄曠收迴目光,垂眼將虛虛搭著宋鶯時胳膊的手臂,改為攬住她的肩,牽了牽唇角。


    不過——


    商硯深大概很快就要一敗塗地了。


    遠處商硯深的眸子眯了眯,抬步就要走過來。


    誰知這時候,身旁閃過一陣風。


    就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從他身邊跑過,跑向宋鶯時和薄曠的方向。


    高挑的背影,出眾的衣品,一看就是步苑。


    步苑氣喘籲籲地跑向宋鶯時,看到薄曠半圈半抱著宋鶯時的姿態,微微凝眸,但沒有說什麽。


    反而薄曠自己鬆開了手,體貼問道:“能不能站穩,要不要坐一會兒?”


    宋鶯時搖搖頭,看向步苑,“你怎麽來了?熬了一晚上怎麽不在家多休息會兒。”


    步苑心裏記掛著事,並沒有聽出宋鶯時話裏的漏洞。


    她離開的時候宋鶯時還“昏迷”著,怎麽可能知道她守了一晚上。


    “鶯鶯!”步苑還沒開口,眼眶先紅了,聲音裏帶著哭腔,“我對不起你……”


    宋鶯時苦澀不已。


    她真的不想再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了。


    她氣息虛浮,“別這麽說……出什麽事了?”


    “宋叔叔是被薛凜給……”步苑的後槽牙咬緊,像是恨不得生撕了薛凜,“如果不是我,你怎麽會認識這個畜生!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怎麽會得罪他?!”


    宋鶯時下意識地與薄曠交換一個眼神。


    她有些急迫地問步苑,“你知道了?步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得罪了薛凜!”


    薛凜不是因為商硯深才對宋德厚下手的嗎?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尤其是步苑跟薛凜的關係還涉及到他們兩個人曾經那段私人感情,不太適合薄曠一個外人在場。


    所以步苑看了薄曠一眼。


    薄曠非常知趣,立刻道:“你們聊。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步苑原本已經轉向宋鶯時了,聞言古怪地看了薄曠一眼。


    薄曠不明白她這一眼是何含義,不過還是客氣地笑了笑,“麻煩你照顧好鶯時。”


    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步苑越發覺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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