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聰明。”葉傾歌看著像炫耀般的夏梅,稱讚了一聲。


    抬手到了一杯茶水,喝了口,“你們下去吧,我今日也累了,想早些歇息。”


    夏梅和冬竹都頓了一下,但想著葉傾歌今日出去了那麽久,累也是正常的,便住了口,沒有再打擾葉傾歌了。


    房裏很快便安靜下來,隻有葉傾歌一人。斜靠在床邊,看著天邊的彎月慢慢的爬上枝頭,地上的雪花早就被今日的暖陽化去,但夜晚的溫度依舊是刺骨的涼。


    葉傾歌搖了搖頭,便轉身強迫自己睡覺去了。


    “小姐!小姐!快起來!宮裏來聖旨了!”冬竹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吵醒了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葉傾歌。


    “別鬧!”葉傾歌煩躁的翻了個身。


    驀地,坐起身,“你說什麽?來聖旨?”


    冬竹看著葉傾歌的動作,愣愣的點了點頭。


    “又來聖旨?”


    葉傾歌真的是很無奈了,每次的聖旨都挑她睡得正好的時候來。


    “對啊,各院都要去前院接旨了,小姐也快起來吧。”冬竹也耐心的說著。


    葉傾歌閉了閉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順從的站起身,任由冬竹替她收拾。


    當葉傾歌來到前院的時候,其他各院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齊了,就連老夫人也剛好坐在了上位。


    側下方做著的是一位公公,並不是張公公。


    葉傾煙看見葉傾歌來得如此慢,剛想出聲諷刺,就被林氏用神色阻止了,先一步上前,“老夫人,人都齊了。”


    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葉傾歌,這才看向公公,道:“公公,宣旨吧。”


    公公見此,也不耽擱,站起身,尖著聲音道:


    “聖旨到,葉傾煙接旨。”


    葉傾煙被嚇住了,在林氏的拉扯下才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葉傾煙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性行溫良,淑德含章,著即封為煙嬪。


    欽此。”


    葉傾煙眼底有著不可思議,但還是顫抖著聲音,“臣女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再顫抖著手接過聖旨。


    一番吹捧打理後,公公帶著身後的人離開了葉府。


    “母親,我真的成皇妃了!”葉傾煙看著自己手中明黃色的聖旨,止不住的激動。


    林氏也十分激動,但比葉傾煙要穩上許多。


    “煙兒,日後也得得體些,別掉了葉府的臉麵。”老夫人這話說得沒毛病,但總覺得在暗指著某人。


    葉傾歌眼底劃過一絲譏諷,老夫人當初也是真心疼過她的,隻是,也同葉朝一樣,變得讓她不認識了。


    “煙兒謹記祖母教誨。”葉傾煙聲音裏依舊是止不住的激動。


    嬪,在這個世界,不過正六品,上麵還有無數個妃子大過她,真不知道有什麽好高興。最主要的是,她伺候的皇帝,有的妃子無數……這樣的男人,於她葉傾歌而言,是嫌棄他的。


    想到此處的葉傾歌,頓時想到什麽,神色越漸深沉下來。


    “好了,都迴去吧。”葉朝的聲音傳了出來,打斷了葉傾歌的思緒。


    “你們都別忘了明日去淨心寺祈福,就快開年了,也得準備起來。”


    老夫人的聲音低沉著傳來,看著葉傾煙笑得慈愛。


    葉傾歌無心管他們,轉身便先一步有些愁容的離開了。


    還未走到夕顏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大姐,走那麽快急什麽?”葉傾煙的聲音含著笑意自前方傳來。


    葉傾歌一路都在想著事情,失魂落魄的,所以被後來的葉傾煙攔住也不奇怪。


    “二妹這會兒不迴去慶祝,來這裏做什麽?”葉傾歌看著身前攔著她的葉傾煙,神色有些不悅。


    “大姐這是怎麽了?妹妹我被封為煙嬪了,怎麽大姐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葉傾煙看著有絲絲愁緒的葉傾歌,笑得得意。


    葉傾歌壓下心底想打人的衝動,“那姐姐我還真的恭賀妹妹了。隻是想著……”


    “想著日後妹妹也得喚我一聲皇嬸,姐姐我就實在有些犯愁啊。”


    “你!……”葉傾煙明顯被葉傾歌這一句話氣著了,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隻得氣得臉通紅。


    葉傾歌身後的夏梅到底沒忍住,失聲笑了。


    “妹妹若真是閑不住,那還是多練練舞吧,下次可別再摔了。”


    側身對身後的冬梅夏竹吩咐道,“我們走。”


    “葉傾歌!”


    身後的葉傾煙火冒三丈,眼中的狠戾越加深重。


    “叫你皇嫂?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命活到那個時候!”


    身後的紅兒聽見葉傾煙惡狠狠的話,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紅兒,唐二小姐迴信了沒?”


    紅兒立刻打了一個激靈,“剛派人來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約。”


    聞言的葉傾煙嘴角笑意止不住的上揚,眼底的狠毒也是絲毫不遮掩。


    迴到院子的葉傾歌在周圍靜下來之時,腦海裏的想象力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越想,神色就越沉重。


    “小姐是在為二小姐封嬪的事發愁?”夏梅一旁低聲詢問著。


    葉傾歌搖了搖頭,不言語。


    “夏梅,你說男人都是喜歡三妻四妾的嗎?”葉傾歌突然抬頭看向身旁的夏梅和冬竹。


    夏梅頓了一下,才在葉傾歌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小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一句話,把葉傾歌對這個世界的幻想打成原型。


    “就連老爺,當初承諾隻娶夫人的,後來還不是娶了林……”夏梅被冬竹拽了一下,瞬間意識到什麽。


    “小姐,奴婢的意思是老爺是男人……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老爺不是男……不不不,奴婢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葉傾歌連忙打斷夏梅,生怕她一會兒把自己舌頭給咬了。


    夏梅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不說話了。


    葉傾歌想著夏梅剛才的話,又忍不住難受和擔憂起來。


    “小姐,不三妻四妾也不是沒可能啊,侯爺不就隻娶了侯爺夫人。隻是小姐為什麽突然想起問這個?”冬竹看著布滿愁緒的葉傾歌,忍不住寬慰到。


    她的話也成功的轉移了葉傾歌的注意力,“你們有譚尋的消息嗎?”


    譚尋被老侯爺送去了書華院,按理至少也得一年才能迴來,而如今老侯爺身死,即便有罪,但譚尋依舊是要迴來奔喪的。


    隻是,五日過去,卻絲毫沒有譚尋的消息。


    “……”


    “……沒有。”


    葉傾歌無奈,隻得抬手拍個巴掌將暗月叫了出來。


    “你們有譚尋的消息嗎?”


    暗月遲鈍了許久,才在葉傾歌不容拒絕的目光下,緩緩開口,“…有。”


    “小侯…譚公子昨日就到了京城,送過侯爺後,今早就不見了蹤跡。”


    “什麽?”葉傾歌瞬間站起身。她昨日竟然不知道。還有,譚尋怎麽迴來得這麽快,不正常啊。


    暗月瞥了一眼葉傾歌,“王妃,譚公子想必也是不想讓你擔心,這才悄悄離開的吧。”


    葉傾歌煩躁極了,譚尋現在什麽都沒有,她怎麽可能放得下心。


    “你下去吧。”


    暗月側身才想離開,“我的事你以後若是還要細無巨細的告訴你主子,那你就不要待在我身邊了。”


    暗月的腳步一頓,“王妃……”


    “下去!”


    葉傾歌忍不住提高了一個聲調。若是以前,告訴了也就告訴了,可是現在,她和他之間的事情都還沒弄清楚,她不想一點隱私權都沒有。


    當暗月下去後,冬竹和夏梅才又走上前。


    “小姐,譚公子那麽聰明,想來也不會有事的。”冬竹安慰著。


    “對啊,譚公子肯定是書華院有事,就先趕迴去了。”夏梅也附和著。


    葉傾歌的眉頭微微舒緩下來,不是因為聽了她們話,而是譚尋如今確實不能太過招搖。侯府落敗,曾陰奉陽違的人,這個時候必定不會忍著。


    “你們讓……”


    兩個丫環看著明明想吩咐她們做事卻突然閉口不言的葉傾歌。


    葉傾歌心裏微微歎口氣,看來她還是得繼續努力啊,現在的能力實在太弱了。


    “小姐要吩咐什麽?奴婢這就去做!”夏梅看著葉傾歌臉上的愁緒,有些擔憂。


    葉傾歌站起身,擺擺手,壓下心底的煩愁,“沒事!你們下去準備下,明日上香應當不會簡單的。”


    “是。”冬竹夏梅應了聲便下去了。


    之前她們或許還會覺得小姐多慮了,但現在的她們也不傻。每年年近春節時,家家戶戶都會挑個日子去廟裏燒香拜佛,乞求來年平安盛順,香火延綿。今年,幾年未去的老夫人卻親自帶人前去,還點名讓小姐也跟去。經曆了之前的變故,夏梅冬竹也能多少猜到,這其中必然少不了什麽貓膩。


    葉傾煙與葉傾歌分開後便直接從葉府出來,來到唐戈安決定的福滿樓。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第一次以嫡小姐的身份出府,自然免不了要張揚了些。


    “葉二小姐來了,二小姐已經在樓裏備好了房間,葉二小姐先去坐著?”


    福滿樓的小二自然都是有眼力見的,看見葉傾煙便迎了上來,態度要多親切就有多和藹。


    如今的葉傾煙可不再隻是當初的庶女一枚,不僅升為了尚書府的嫡女,如今更是煙嬪。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麵對這樣的金主也隻能極盡諂媚了。


    今日葉傾煙被封妃的消息傳得極快,不僅因為曾經的庶女變成了皇帝的妃子,更是因為與葉傾煙一同封妃的人不在少數。隻是這位分的高低自然也是沒法比較的。


    太師府夏太師的大孫女夏沫被封為了淑妃。夏沫雖身為太師府的親孫女,又是京都的三美之一,但淑妃這樣的位置,對於才進宮的她來說,顯然還是高攀了一些。就連冷皓雲為皇子時的側妃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昭儀。


    再者便是殿閣大學士賀府的嫡三小姐賀涵涵被封為了昭儀,翰林院掌院學士吳府的嫡二小姐吳琦被封為了婉儀,然後才是葉傾煙的煙嬪。


    說來有趣,按理尚書府的官階是從一品,翰林院掌院學士是從二品,可葉傾煙的妃位卻生生比吳琦低了那麽不止一個品階。


    隻不過眾人細想後也能明白一二,葉傾煙如今即便成了尚書府嫡二小姐,但終歸比過不過出生便是嫡親女兒的吳琦。


    至於葉傾煙下麵也還有一些大臣家的嫡親女兒,這次人數雖多,但卻有律可尋,被召進宮的門戶幾乎都是明麵上既不偏皇帝也不偏太後,處於中立態度的。


    更有趣的是,這次的妃子都是太後親自挑選的,品行相貌相當,但這些人中卻獨獨沒有涉及到護衛疆土的將士們的府中,卻美其名曰是為了讓遠在邊疆們的將士安心,特意為皇上選妃,延續皇恩,福澤後人。葉傾歌知曉後,嗤笑一聲,這太後,真不是在故意給皇帝找麻煩的?當然,這是後話。


    “二小姐來了嗎?”葉傾歌看著奉承她的小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與高傲。


    “迴葉二小姐的話,二小姐還應該在來的路上了。”小二依舊滿臉笑容。


    這京都,能被所有人尊稱為二小姐的也就唐戈安一人。就連當初的唐戈雅也隻是被稱為唐大小姐的。當然,這不僅得益於唐戈安顯貴的身份,更是因為唐戈安在外麵扮得一副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形象。


    聞言的葉傾煙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帶路吧。”


    “唉,真是對不起妹妹,姐姐路上耽擱了一下,便來晚了些,還望妹妹多擔待!”


    在包間裏等了良久,直到葉傾煙有些不耐煩之時,一道滿含歉意的婉約聲音這才從門處傳來。


    看著門口處邁著步伐進來的亭亭女子,葉傾煙想發脾氣,但轉念想起今日的目的到是放棄了,隻是語氣依舊有些不滿。


    “二小姐可終於來了,我差點就要迴去。”


    “真是抱歉,出府之前母親讓人置辦衣裳,來得晚了些,妹妹多擔待。”唐戈安眼含歉意的看著葉傾煙,倒是讓葉傾煙的怨氣消散了一些。


    “二小姐既然喚我一聲妹妹,妹妹我自然也不懂規矩的再和姐姐計較。”葉傾煙的嘴角揚起笑意。


    唐戈安也不在意,轉了話題,“妹妹今日找我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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