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開門之後便是樓梯,茹煙開門過度,沒有注意門後的樓梯。剛下樓梯的時候,就崴到了腳,直接整個人順著樓梯滾下了摟。


    茹煙的最後一聲尖叫,驚動了躺在地上的李翰,他盡著自己最後的力氣,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也許是太過用力,也許是太過虛弱了,還沒站直,便再次昏倒。


    李翰醒來已經是天黑了,他仍躺在出租屋的地上。茹煙,他的茹煙。


    推開門,樓梯間已沒有了人,他飛奔著下了樓梯,屋外一切如常。他又跑進出租屋的小區,這是一個很老的小區,小區裏總共沒有幾戶人家在居住,且都是老人居多。


    他敲開了小區所有人的門鈴,詢問他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在自己出租屋樓梯間昏倒的女孩。終於一位老大爺告訴他,在出租屋昏倒的女孩已被送進了醫院。他甚至都來不及道謝,就直奔醫院。


    奔跑的到了醫院,在值班前台處打聽到了茹煙已在病房中休息。主治醫生已離開,詳情的需要等待明天詢問才能知道。


    李翰輕輕的推門進去,這次換茹煙躺在病床上了。不知道她是睡著了還是昏迷著,手上還吊著輸液瓶。她看上去麵色有些蠟黃,沒有了往日的白皙。整張臉憔悴的有些不像這個年紀的年輕女孩了。


    他輕輕靠近床上的人,不敢驚醒著她。用雙手握著她另一隻不在輸液的手,有一種冰冷感刺入他身,甚至到了骨髓。李翰隻覺得整個人都無法在自立,跪倒在了病床前。他將她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希望能給她一點溫暖。


    看著病床上的茹煙,他心如刀割,此時任何疼痛都不及他現在的心痛。她是他最美的天使,從天堂降落在人間,卻救贖了在地獄的他,將他從地獄中拯救迴人間。如今天使也已經累了,他又該如何做才能讓天使重新插上翅膀飛迴天堂呢?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他值得留戀的話,那就隻有茹煙了。他本是人間獨孤客,在很早的時候就願意為夏琳琳停泊在岸上過。隻是那帆船卻又已裝飾著華麗的彩錦駛向了另一個港口。他絕望了,再次選擇漂泊。


    他將茹煙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不覺的越握越緊。隻覺得眼淚汨汨而出,怎麽也忍不住。沒有哪一刻,他求生的欲望和求死的欲望一樣強烈。如果她能少受一份痛苦,他寧願用自己所有的生命來換取。如果能讓她更快樂一點,他寧願帶她走遍她想走的地方,如果能讓她更幸福,他願意帶她離開這個塵世。如果他沒有遇見過她,他一世的漂泊終於是沒有歸宿的。可是上蒼,這一次,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也能給他一條路呢…。


    茹煙醒來時,窗外的陽光已經照應著自己。病房內沒有一人,但茹煙已聞到了李翰到來過的味道,她知道她昨天晚上一定在這裏。她想起身之時,頓覺得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她有種頭疼欲裂的錯覺。她用手使勁的敲打的腦袋,試圖能緩解這嗡嗡的響聲。


    她的腦袋持續的欲裂的疼痛,卻有依稀的畫麵閃過,畫麵中有一個女人滄桑的臉龐,像是走過了無數的風雨。還有小橋流水的江南特色小城,還有那個女人好像對著自己說著什麽,但茹煙什麽都沒有聽見。


    頭疼使她無法再堅持,口中狂亂的尖叫著,畫麵也一幅幅依稀再依稀的閃過,“茹煙,茹煙”,終於聽見了有人在唿喚自己。她停止了尖叫,抬頭看見了李翰正在床邊,扶著自己。她無力的癱倒在李翰的懷中。他的懷中有一種既陌生又安的感覺。讓她很心安的,可以被依靠。


    李翰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剛才的一幕讓他不忍再想。她像一隻受傷的兔子,周圍都是獵人,她退無可退,隻能依靠最後的力量嘶吼著。終於打退了獵人,自己也身心俱傷。


    良久,茹煙微微的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依然是李翰。“你醒啦?”


    “我睡了很久嗎?我的腦袋一直在嗡嗡的響,而且我還好像看見了一些陌生卻又很熟悉的畫麵。但不敢斷定,畫麵很模糊,而且一閃就過了。她好像有對我說著什麽,但我什麽都沒有聽見。”茹煙醒來將記憶中的事告訴了李翰。


    李翰有問過醫生,關於茹煙的情況,醫生告訴他:他在摔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腦袋,x光顯示,她腦中原先是有淤血的,淤血擋住了屬於記憶的神經。現在淤血被衝開了,有可能會將之前的記憶都想起。這是最好的結局。


    剛才茹煙的描述,也讓李翰覺得,她的記憶正在恢複中。他欣喜,卻也害怕。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茹煙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關於她的故事,他也沒有再問。“茹煙,你之前是不是有失憶的經曆?”李翰還是好奇的問了。


    茹煙卻隻是笑笑,沒有迴答。李翰便沒有再問。


    “李翰,醫生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我也不想在這裏呆著。”醫院從來都不是正常人想呆的地方,能及早離開就及早的離開吧。


    “我問過醫生了,他們說你下午再做個檢查,沒什麽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這還是最好的結局,茹煙的平安是他最大的安慰。


    下午的檢查一切如常,茹煙終於如願在檢查的第二天出院了。她的一番折騰,讓李翰看起來更加的憔悴不少,萬幸的是,心口的疼痛感,最近少了許多,他們都以為一切都在好轉。他們會被幸運之神所眷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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