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的草地上,一排排木質柵欄正尖刺朝外的豎立著,呈半圓形把後方一個個木棚和帳篷包圍其中。


    牙、虎、沙、蒙、芒、林、昆、卓、樺幾人正圍坐在澤鹽群族當初遺留下來的木棚裏商量著事情。


    牙根據他們這一路走過的地方和這幾天收集到消息正慢慢的在地上一個巨大的沙盤中畫出一副簡易的地圖,這是他們剛到澤鹽群族的晚上季青根據牙說的話而推薦製作的,大家都覺得還挺實用。


    “昨天鬆他們從西邊迴來說,樹林深處發現了人類的屍體,頭骨碎裂,好像是被巨大的石頭給砸死的。”樺說,昨天鬆和其他幾個人被分組到樹林那邊查勘。


    牙聽了樺的話在沙盤左邊一處畫了很多豎條的位置中點了一個小坑。


    “東邊他們迴來說沒有發現什麽東西,反而帶迴來不少野果和野菜。”昆指了指沙盤右側畫三角形的地方,那裏代表的是山,而他手下的族人昨天就是負責查探右側大山。


    “尼昨天迴來後也說北麵沒有發現東西,就是一大片平原。”卓指了指沙盤上一大片空白的地方。


    “那麽讓澤鹽族消失的人就是從樹林裏來的了。”虎看著沙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他從知道這個沙盤的作用後就對這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看著沙盤上從無到有被牙用小樹枝慢慢勾勒出來的各種東西更是覺得萬分驚奇,果然當初收留季青是個很明智的主意,牙至從和季青在一起後腦子越來越聰明了。


    “那我們要派人輪流在樹林周圍去放哨嗎?”沙想著他們當初防狼、防蛇都是這樣安排的。


    “這個是肯定的,而且樹林的話,對我們來說還是個比較熟悉的戰場,我們可以從今天開始就在樹林裏做陷阱,這樣哪怕那幫人再次從樹林過來我們也可以把他們引到陷阱裏,這樣既保護了我們自己也節省了戰鬥力,平時還照樣用來抓獵物。”林說到。


    要知道在整個群族裏,他和卡、材、冬最喜歡研究那些陷阱類的東西,所以如果要在樹林裏做陷阱的話他肯定第一個報名。


    “是個好辦法,那這個事就交給你了,你自己帶上些人去安排,隻是要是我們自己人掉進陷阱裏了怎麽辦?”牙想著做陷阱是好,但是現在群族人口眾多,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都帶出去做陷阱,平時狩獵也是分批次出去,要是遇到一組不清楚路線的人把自己掉到陷阱裏怎麽辦?


    “這個好辦,我們可以在陷阱周圍做標記,我們自己人記住標記的樣子,看到標記就知道哪裏有陷阱。”芒想著他們這一路走來就是靠陸陸續續的群族標記走到這裏的,那麽他們也可以在陷阱周圍做同樣的標記來警示自己群族的兄弟們。


    “那要是敵人熟悉了我們標記,看到標記同樣也就知道我們在什麽位置安置了陷阱了。”牙覺得芒說方法不太有效。他是看出來了,越是靠近這個季青說的人類聚集地中心的人就越是聰明,要是他們群族的人不盡快學習的話,很多弊端可能會害到所有人,所以現在牙思考任何問題都會思考很多遍,從自己的角度思考完以後再站到對立的角度去思考。


    “那不如我們把狩獵的小組固定下來,或者每次出去狩獵的時候都帶一個熟悉路線的人一起出去。”沙想了想,也覺得芒想的太過簡單,在陷阱旁邊做個標記這個方法太過明顯了。


    牙想了想覺得沙說的辦法比較可行便輕輕點了點頭,隨即目光透過眾人看了看在群族中心正和女人們在一起整理獸皮的季青,看她正笑顏如花的和女人們說著什麽,把想詢問季青的想法給壓了下去,耳邊不禁迴響起季青時不時在他耳邊說的話:以後遇事多思考,你要當首領不是我當首領,所以要學會自己拿主意,相信自己。


    “要不要去問問青。”虎順著牙的視線看過去,他覺得平時季青的主意多,也許問問她會有更好的辦法。


    “不用,青說這些都是男人該做的事,在他們部落有一句話叫什麽男人負責找食物養家,女人負責笑顏如花,你看,她這不正笑著嗎,我們這些男人就把男人該做的事做好就可以了。”牙想到季青說的這句話時,不禁也笑了起來。


    “確實正笑著呢。”芒聽了牙的話也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季青身邊的丁,在前天晚上的時候他和丁終於決定重新結侶了,這次結侶他們也說好了要像牙和青一樣永遠不再換伴侶。


    “對了,你和青結侶時向上天發誓是個什麽東西,丁說要像你們那樣也發誓來著,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啊。”想到結侶的事,芒看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外麵,趕緊偷偷問了問牙。


    “你這是私事,等會這開完會到我家來讓青告訴你。”牙清了清喉嚨,把眾人的注意力重新聚攏迴來。


    “按沙說的辦,每次出去狩獵都安排一個熟悉路線的人在裏麵,這樣既保證大家的安,也能更快的拿迴獵物。”牙拍板定下了關於陷阱的事。


    “那這個放哨的問題我們怎麽安排?”卓問到。


    他們群族一直生活在大河邊,說實話和昆、鬆、牙他們這些總是狩獵的群族不同,他們算是靠手藝和靠水過生活,吃的基本就是魚,偶爾進山打點小動物也不多,離開大河他們的生存能力比群族的孩子都不如,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遇到食人部落時他們才會輕而易舉的就被對方給抓住。


    “我們每次派兩個人去放哨,因為現在我們防的是人,不是動物,人是會思考、會觀察的,不會看不懂我們的人是在放哨,到時要是被發現了兩個人分開跑,活著帶消息迴來的希望會大很多。”牙想著放哨是一件相對危險的事情,他還得好好給放哨的人安排安排才能讓他們的生命安多一份保障。


    “是啊,兩個人放哨怎麽得也能迴來一個。”蒙點點頭,他心裏也清楚放哨的危險性,但是死一個人和死一族人相比,他還是傾向於前者。


    “這些我們迴去再多想想,等遲一點今天出去狩獵和探路的人迴來以後,我們再根據他們帶迴來的消息計劃一番。”牙看著太陽快到頭頂了,估算著該迴去給季青做飯,便結束了今天的這個會議。


    說到會議這個詞,還是季青用來調笑他說的,不過他覺得其實這個詞還是很貼切的,便直接用上了。每天上午他們幾人都會把各自收到的消息在這個會議上說出來大家一起統籌安排,也算給去群族定出了一個方向。


    “行,我們各忙各的去,每天上午都在這偷半天懶也挺不好意思的。”虎起身拍拍自己的獸皮短褲,現在群族裏的男人們都穿上了季青設計的獸皮短褲,雖然一開始覺得有些別扭,但是穿習慣了卻覺得挺有安感,比起當初下麵空蕩蕩的多了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確實有點不好意思。”昆也點點頭。


    在他們的思想中隻有不停的做事情才算是對群族有貢獻,所以最近每天上午開會沒有做到事情,總讓他們有種偷懶的感覺。


    “那你們去忙吧,我也要去給季青熬湯了。”牙沒有想著去糾正他們的這種想法,因為一開始他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隻是後來在季青的解釋下他才逐漸醒悟到,原來有時候那個所謂的腦力勞動比體力勞動更加重要。


    “今天會開的怎麽樣?”季青本來在群族中心的壩子那和女人們曬著獸皮,這算是她如今唯一能參加的集體勞動。後來看到牙走迴自家帳篷那做魚湯,便也收拾收拾迴來了。


    “還行,沒什麽事,現在就等著今天外出的人有沒有什麽新消息了。”牙拍拍自己身邊的石頭讓季青坐下來,現在材和冬可喜歡小寶兒了,小寶兒不需要喂奶的時候基本就是兩人在幫忙照看著,所以兩人才能空出手來做其他的事情。


    “你頭上都皺出個川字了還沒事呢?”季青用手指戳了戳牙的額頭,這個小男人在自己麵前哪能藏住事兒啊。


    牙順著季青的手指晃了晃身體,惹得季青嬌笑不已,看到佳人展顏,牙覺得再不好處理的事情都變得沒那麽難以處理了,於是一邊熬著湯一邊把今天說的放哨人員的安問題說了出來,還順帶著把大家對於每天上午開會的意見提了一下。


    “第二個問題很好解決,大家覺得每天上午開會有種偷懶的感覺,那就不要每天開會就好了呀,以後隻在有什麽事情需要安排的時候再叫上他們開會,就像你們之前一樣不就行了。”


    “這幾天隻是因為我們剛當這裏,很多事還需要大家一起商量著分配所以才每天叫上他們而已。不過從他們這個反應看來,他們已經比較偏向於聽從你的安排了,所以認為不用事事都找他們商量,以後有些小事你可以自己試著做決定,然後直接通知下去。”季青鼓勵牙到。當然現在季青說的理論其實是錯誤的,畢竟有事大家一起商量才是對每個人的一種尊重,這也是群族以前一直以來的做法,但是牙這個初出茅廬的首領連自己下決定的信心都沒有,季青也隻能先錯著教了。


    “那第一個問題呢,畢竟放哨的人出去確實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牙受到季青的鼓勵,也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麵確實還不夠果斷,遇到任何事情總想找個人一起商量,以前是虎,後來是青,現在讓他一個人做決定,而且這個決定還牽扯到整個群族,他總有些畏首畏尾。


    “更簡單啊,給放哨的人先設計好一條逃命的路線就行了。別覺得有什麽事往前衝就是勇敢,有時候知道往後退才是王道。”季青說著揚了揚下巴,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其實整個群族的建設她都看在眼裏,雖然她沒有經曆過戰爭,一直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但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啊,她讀書那會兒熬夜打星際什麽的還是很強的,所以當初一決定在這駐紮而又明知有外敵時,她就拐彎抹角的告訴牙,要在這裏常駐就必須先建立一個防禦工事,哪怕那個防禦工事很雞肋,所以也才有了現在群族外圍的那圈尖刺柵欄。


    “給放哨的人先設計一條逃命的路線。”牙念叨著這句話慢慢開始出神。


    “對,無論是地下的,還是高空的,再或者就是平路的,先給放哨人設計好一個路線,保命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季青看著牙熬著湯就開始出神,趕緊從火堆裏掏出些柴火,她怕等會兒湯熬幹了一家人就得餓肚子了。


    “地下?高空?平路?”牙念著念著將就手裏的掏火棍就開始在地上畫來畫去。


    說實話,季青完看不懂牙畫的是什麽,在她眼裏牙的畫完就是抽象派的代表,但是群族其他人還覺得牙畫的好,在這點上季青完沒法理解。


    看著魚湯熬好了,季青也沒去打擾仿佛入定的牙,輕輕起身去找材他們抱女兒去了,她再忙可都還記得自家孩子還沒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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