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宿命之約古稀老者傳授了許多珍貴情報,唐元由衷地向他表達感激之情。


    “然而,你與勞倫斯已分居,為何今日偏偏選擇前來?”


    老者以極致柔和的目光凝視唐元,宛如注視著親子:“我深知我的兒子並未瘋狂到需要被囚禁於修真禁地,畢竟我曾是修心學府的教授,你與他確實不同。”


    他用力倚仗著手中的靈杖,艱難地從榻上起身。唐元疾步上前攙扶,不料老者卻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他。


    唐元本能地想避開,但顧慮到老人可能因此跌倒,加之心中莫名的不忍,他沒有退避,甚至欲迴應這份擁抱。


    布滿滄桑的手掌輕撫過唐元的脊背,老者輕歎一聲,在他耳邊低語:“你叫什麽名字,孩子?”


    “唐元。”


    “感謝你出現並助他一臂之力,盡管我不知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勞倫斯身陷諸多困境,許多事都不願告知我,寧願遁入禁地,也不願透露半點信息。我雖年邁,身軀不再強健,但我仍是他的父親,不是嗎?”


    “他始終不信祖上古籍所載之事,堅信那不過是虛妄之作。當他遭受失憶之苦時,我瞬間察覺相同的厄運降臨於他。然而我尚未反應過來,他已被送往禁地,後來我多方打聽,聽說他已清醒,卻仍拒見我。”


    “以他的修為,本可輕易離開禁地,但不知是躲避我還是其他原因,他始終未曾踏出一步,我心甚憂。”


    唐元緊緊抱住這位孤寂的長者,沉默不言。


    “今日的清晨仙訊,我見有人逃離了阿卡姆禁地,便試著尋找是否是你。”


    “嗬……”老者帶著一絲狡黠,“我猜中了,卻未料到歸來的不是他。”


    “你與他確實不同,唯有你能如此耐心傾聽我的瑣碎話語,認真聆聽偉大種族的傳說,這就足夠了,無論你是他或是他。”


    “我會將他尋迴。”唐元閉目,擁抱著老者,盡管他感覺不到老人的體溫,也嗅不到他的氣息,但心中長久以來的空洞似乎被某種力量填補了。


    仿佛在陽光普照的草地間安然躺臥,遙望無垠的蔚藍天空,那種由內而外的舒暢與溫暖油然而生。


    跳動的心髒仿佛真的重獲生機。


    即便僅是一瞬之間。


    ……


    送走老者後,唐元坐在一層的石榻上,細細梳理所得情報。


    現已查明,勞倫斯的靈魂被偉大種族伊斯所替換。


    唐元前來時隻是占據了勞倫斯的身份,而非真正占用其肉身,故勞倫斯連同體內的伊斯一族已被係統收容,待唐元完成使命,再將勞倫斯替換迴來。


    下一步便是找到能夠進行靈魂交換的伊斯族神器,穿越至三億年前的古地球,尋迴被替換為伊斯族肉身的勞倫斯,最後帶他使用神器迴歸。


    難題在於,這等神器隻有伊斯族掌握,究竟何處才能尋得?


    據老者所述,世間尚存幫助伊斯族的修真教派,或許在其中能找到神器。


    或再找出一個被伊斯族替換的人類——但唐元初來乍到,無人相識,難以辨識誰是被替換者。


    畢竟,除卻那些暴露無遺的伊斯族,還有那些深藏不露的存在。


    定然還遺漏了某些線索……


    唐元癱倒在石榻上,右手夾著靈煙,慵懶地抽著。


    “看來僅憑我這條線索,尚不足以解開謎團。”唐元吐出煙霧,這靈煙並無特殊滋味,但聊勝於無。


    不知汪犬子如今身在何處,或許他那裏有更多的信息?


    然而,汪犬子的線索暫且難以觸及,先專注於劉聰慧這邊吧,禁地已是迴不去的地方。


    唐元上樓迴到臥室,挑選了幾件可穿的衣物換上。


    然而勞倫斯的衣櫥裏並無舒適的休閑裝,全是正裝與襯衣,旁邊還掛滿了領帶。


    唐元挑了一套正裝,穿上白襯衣,係好領帶,戴上墨鏡。勞倫斯的正裝稍顯寬大,但也尚可接受。唐元看著鏡中身著正裝的自己,竟有種年輕有為的修真精英之感,誰能想到他竟是從禁地逃脫的精神病人。


    隨後,他在抽屜中搜羅了一些靈石,離開了住所。


    接著,他雇了一輛靈車,返迴禁地附近。


    但這次,他特意未進入禁地,而是找到了一家花坊。


    事實上,禁地附近除了丹藥鋪與冥衣店眾多,花坊也不少,畢竟探望病人的修士習慣攜帶果品與鮮花。即便在外域亦是如此。


    唐元用先前找到的靈石訂了一束靈玫瑰,並請店家代寫一張賀卡。


    店家帶著曖昧與了然的目光打量唐元,嘖嘖稱奇。


    根本沒料到一個精神病修士竟堂而皇之地進來買花。


    “好了,賀卡寫好後,按這個地址幫我送過去。”


    “知道了,此類委托我們常接。”店家拍胸脯保證道。


    ……


    劉聰慧整個上午都在李華的指導下忙碌,昨晚之事影響巨大,難以平息,但總算將損失降至最低。


    唐元已離去,她不知自己留在這裏有何用,但既然唐元讓她等待,她便決定相信。


    然而經昨夜的動蕩,人手短缺,李華對她的監管也隨之鬆懈,反而讓她獨自處理一些事


    此地已非久留之地,我必須設法脫身,否則心智恐將崩潰。


    審視自身靈力,心境值僅餘七成。身為修士,本不應受太多凡塵情緒所擾,如狂怒。然而,心境值下滑之際,那些你以為已淡忘的煩躁、恐懼、憤怒,便如潮水般湧來。


    心境值,實為修士的清明度,未至歸零,心神尚算穩固。然短期內急劇下降,則易引發不定期的狂亂與恐懼,降至零點,便是修士徹底陷入瘋狂之境。


    此理,僅適用於生者。


    生者的心智由魂魄主宰(鮮活的魂魄),亡者的軀殼雖能模擬部分魂魄功能,如思維分析,以利於執行任務,但其餘無關緊要的能力則被削弱。


    生者之軀,猶如頂級法寶,魂力強大,承載繁多,可修煉、參悟、交際。亡者軀殼則略遜一籌,魂力有限,僅保有修煉、參悟等基本功能,至於其他,如交際,勉強維持,卻常顯滯澀。


    亡者平日對情感感知較鈍,除非遭遇特殊刺激,那些可能威脅到亡者的感觸,便會觸動心境值,猶如檢測魂力損耗的靈符。心境值降低,亡者軀殼恢複些許“無用”感知,警示修士:此地危機四伏,異象頻現。


    於是,修士的情感波動加劇,通常是負麵情緒。然而,心境值歸零,修士並非永久瘋狂,而是陷入無盡的負麵情緒漩渦,無法抽離足夠的魂力去深思熟慮——換言之,如同魂魄停滯,重啟亦難複原,唯有重返冥都重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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