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驚。”令閉目,身影消散化為一道光影消失在花海中,剩下兩人並沒有太過驚訝,粉白身影垂下眼簾,輕囁手中清茗沒有出聲。


    “不繼續聊了?”


    “……哪怕已經不是王庭之主,初代血魔大君依舊不是什麽普通強者,當初再見麵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掌握的就已經不止王冠裏記載的那等力量了……他正憑借著瘋魔般的執念和打破常規的生命在‘神’的世界邊緣摸索。”


    “是,但可惜,他命無注定。”


    “你還相信命無注定?哪怕他已經證明給你看了?”薩卡茲女性抬起眼眸,驚鴻影微微笑:


    “他是他,沒什麽特殊的,我不相信任何理論,我隻相信已有結果。”


    “好好說話,聽不太懂。”薩卡茲女性迴以微笑。


    “……總之,我不是在下斷言,隻是在陳述事實,那個血魔,以微末做到觸碰邊緣已經是鳳毛麟角,給他時間在這顆星球上成為霸主當然沒有問題,但還妄想更多的話,就隻能說是夏蟲語冰了。”


    “生命從不微末,”女人起身,美眸望向花海中那片現實的畫麵,眼中流露出如水般的情感,“我們活著,便是對虛無最大的反抗。”


    “所以說,夏蟲不可語冰。”驚鴻影聳肩。


    “你對他,好像不是這樣——”


    驚鴻影輕哼一聲,笑得柔軟而涼薄:“他和我才是一國的,同樣的話沒有經曆的人口中意義是不同的。”


    驚鴻影也起身,亭子消散無形:“真理不會因為意誌和人的改變而改變,你們奉為圭臬的話連自己種群內部都不一定認同,哪怕它是正確的又如何?”


    “紙上談兵的你,隻有那顆心值得我多看一眼。”


    “……”粉白身影轉頭看向對方,眼中的情緒凝實而湧動。


    “別這麽看我,你們現在做的事情真算不得什麽,要嚴謹地說的話,那就是冒失地踏出了不該是這個時代一步,無秩無序,那麽很難說是進步。”


    驚為天人的身影眼中此刻在萬千花海星輝照耀之下閃耀著神性,女子呆了一下,下一刻果斷動了起來。


    劍光浩渺,黑色的術法綻放出一線潔白,欲作團焰,把火燒天。


    “他留給你的‘白焰’可不是這麽浪費的。”驚鴻影抬手輕撫被點燃的花海慢慢重生,被燃燒的部分幹癟脫落、散入空中化為星輝。


    “話不投機啊,那今天就到這裏吧,出於好心,還是提醒一下別亂出手,沒有他在你身邊,你現在還能使用白焰的次數大概隻有三次了。”花海慢慢搖曳,粉蕊白卉為薩卡茲女子讓開了路,驚鴻影做出“噓”的手勢,帶著笑意消散在花海之中。


    薩卡茲女子輕歎一聲,覆蓋身軀的甲胄隨同手中劍鋒一同消散,最後凝望一眼現實,頷首,離開了這方天地。


    “拜托你照看一二。”


    “自是。”令的聲音恍若隔世。


    現實之上,雲層之下片片雪花盡化鮮紅,在彌漫的血腥之中鋒芒的閃爍顯得無比微弱。


    猩紅的眼睛從雪中鑽出,數對鋒利的鐮足彰顯著棘手,血嗣們的大小從一米到三米不等,被血魔隨手召喚出數十隻前仆後繼一擁而上就給w等人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我是不是有點多餘……”w頭一次感到這麽難受,她帶來的炸彈已經是市麵上很不錯的貨了,加上她自己也有動手改裝火力不可謂不猛,對付血嗣還能看出點動靜,但以血魔為目標時……


    倪獁和刮痧似的。


    一堆炸彈分點扔下去疊個爆炸連血霧都炸不動!


    弄的她手裏剩的炸彈扔也不是,留著也不是。


    “沒見過的東西……奇淫巧技反而煩人。”血魔一步一踏從一黑一紫兩道身影掀起的刀鋒利芒中從容踱過,鋒不沾衣。


    而他所指的自然是流著冷汗謹慎遊走的孤帆攜帶的各種奇奇怪怪的一次性道具。


    “真是的為什麽這家夥這麽離譜啊,明明已經算出來他的術式公式了但是針對性反製怎麽還是沒效果啊還有你們注意點別受太嚴重的傷流血傷口最好別超過兩厘米不然出大問題——”絮絮叨叨不換氣抱怨加叮囑的阿戈爾女孩麵對血魔的關注臉色變得愈發地黑,講真她有點後悔冒頭插一腳這檔子事了。


    要是沒有臨走前老師塞給她的一堆東西,她本身的實力甚至對付紫都隻能略占上風,更別提這位怪物血魔權杖與所某些弱一點的主任對上都夠嗆。


    “聽老師說這家夥甚至還能變強……就離譜好嗎,給咱普通人留點生存空間唄。”


    孤帆歎息一聲眼神一凝重揮出劍,一擊砸裂一頭巨大血嗣的頭骨之後果斷啟動斥力裝置強行離開原地,險險避開了突襲而至的血色風暴。


    “w你去應付那些蟲子,這邊你別插手了!”吳火速勾連術式不斷地衝擊血霧,自己本人則是借著源石技藝的掩護和巨狼之口在血魔的領域裏與對方周旋,隻是成效實在低下……他們根本碰不到敵人。


    “先說好,萬一有點什麽意外我會自己先撤的!別太指望我。”


    “嗯,盡量別把那些血嗣引開些就行。”


    此時被血魔召喚出的血嗣儼然正是淩等閑此前見過的怪異蟲子的完整狀態,體型碩大形態詭異,堅硬的外殼、危險的鐮足、麻煩的伴生術式以及兩位數的數量讓w陷入了苦戰,而謹慎的孤帆則是因為老師的叮囑沒有越過血嗣的阻攔,和w一起被攔住。


    血魔非常從容,麵對阿納薩和魯珀的鋒刃數次突破血霧的進攻,他隻是留下一道又一道血霧行跡,他的目光在短暫地被孤帆吸引過一小段時間之後再度落迴了淩等閑身上,最後停下了動作。


    “到此為止,身體終於熱起來了。”


    血魔瞥了她們一眼,輕輕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所有血嗣怪蟲停滯了所有動作,下一刻炸開化為一灘灘血氣,血魔鼓了鼓掌:“本來是想著你們受了傷就結束這場熱身的,但是你們表現得太好的,我耐心不夠用了,所以……”


    “去死吧。”


    無數血刺從彌散的血霧中穿刺而出,四人驚恐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退路,第一時間想遁走的w和孤帆是站在最外圍的位置,卻被血刺第一個刺穿小腹懸於半空,瞳孔震動,被劇痛和驚恐充斥了眼眸。


    而離得最近的吳和紫則是被血刺釘在了地上,紫的速度快隻有兩根血刺穿透了她的軀體,而吳則是四肢軀幹都被釘穿,鮮血飛濺。


    “早就說了是浪費時間……你們連我的‘手段’都逼不出來,隻是最簡單的血液凝結就能要了你們的命,浪費我的力氣——”


    “隻增笑耳。”


    無聲的毀滅撕碎了血魔半邊軀體,漆黑的重戟粉碎大量血刺砸在地上,下一刻大地才慢半拍似的傳來震動,壓力驟減,強吊著一口氣的紫果斷出劍劈碎刺穿兩人的血刺解救吳,然後迅速撤出血刺覆蓋範圍,但也僅限於此了,她沒有繼續作戰的能力了。


    “大……爺的……也救一下……這邊啊……”w咳出鮮血,她是真的沒有半點自己逃脫的可能。


    然而紫迴以沉默,因為她已經基本動不了了,也沒辦法繼續救人了。


    被突襲的血魔麵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殘缺的身體,然後一邊修複一邊轉身,那頭純血溫迪戈不知何時又站了起來,赤紅的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溫迪戈……你做得很好,今天你是第一個真正勾起我殺戮欲望的獵物。”血魔眼中猩紅更甚,向他邁步而來,血氣湧動間無數血刺以可怕的速度從四麵八方穿刺而至,而愛國者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不出有下一步動作。


    這讓生命悠長的血魔有些不舒服。


    血刺落而不下,漆黑的爪子從溫迪戈腳下的陰影中探出一把將籠罩而來的血刺粉碎得一幹二淨。


    血魔腳步一頓,隨後頓悟地笑:“原來如此,邪魔還沒死啊。”


    “你,是曾經的王庭?”


    “是,是我,那個最後厭煩了權力和責任用假死拋棄了族群的那個血魔之主。”血魔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過去,此刻的眼中沒有其他的雜質,隻有純粹的殺戮欲望。


    “你在找尋死亡,在這條路上又不斷製造死亡。”


    “那是以前的說辭了,現在,我單純追求廝殺。”話音剛落,血魔和溫迪戈同時消失在原地,漆黑與血紅唿嘯著於半空碰撞,愛國者一擊之下立刻落迴地麵拔出重戟,隨後再度擋住血魔對其他人的進攻。


    “不要太貪心,憑借變強的力量你能在我的手下活著實屬不易,你還沒有完全適應這份力量,還想救所有人?癡人說夢!”昔日的王庭之主冷笑著按落風雪,殺意彌漫在每一片鮮紅的雪花中。


    一場殺局已然設下。


    兵戈伐謀,千古不易。


    無聲的降臨卻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又有人插手,一道青白飛虹從林間飛出落地飛旋數圈,一頭引人注目的碩大的藍白色蛟龍從中浮現,護在淩等閑等人身前。


    再次遇到自己不理解的力量,血魔微眯眸子,隨即似乎從蛟龍身上看穿了些什麽,目光落向淩等閑:“你已經這麽依賴他人的力量了嗎……可笑。”


    “弱者,異類,塚中枯骨……我沒興趣再獵殺這些東西了……你給我起來!!當初沒能殺死我,那今天你就給我承受該承受的代價!!”


    一聲咆哮激蕩力量,血霧中浮現出眾多強大的血嗣,其中一頭巨大的血色蟲子撲向周身充斥這不對勁的愛國者,一頭高大的血色巨人撞向蛟龍,自他的腳底浮現,生成巨大的血色風暴,道道罡風削鐵如泥,空間極不穩定地震動著,唿嘯著。


    血嗣不是一溫迪戈一龍的對手,但是目的隻是為了拖住他們片刻,方便血魔施展雷霆手段,他要一舉殺死所有人。


    “諾斯費拉圖?拉卡多!!”


    諾爾薩傾盡全力吼出了血魔的名字,這是老師告訴她遇到這種情況最後的手段。


    同時,要淩等閑在場才能生效。


    血色黑暗中,一雙明眸啟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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