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諾奇蒂特蘭的迴答遠遠超出了幾人的預料,瑪修不可思議地確認道:


    “您是說,那位神明已經死了?”


    “沒錯。”


    特諾奇蒂特蘭再次肯定。


    聞言,天野陽菜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神明大人,也會死亡嗎?”


    藤丸立香則有些疑惑地追問道:


    “但既然對方已經死亡了的話,眼下的情況又是怎麽迴事?”


    她們如今身處的神域,還有現實中就連蓋亞也難以幹涉的降雨,以及與神明建立了聯係成為了天氣巫女的天野陽菜,這也又該怎麽解釋呢?


    “這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在特諾奇蒂特蘭看來,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麽未解之謎。


    隻是麵對這些問題,她沒有立刻做出迴答,而是對藤丸立香反問道:


    “考你一個簡單的問題吧:你知道神明與神靈有什麽區別嗎?”


    在通常的意義上,人們經常會將神明和神靈當做指代同一種存在的近似稱唿,但如果細究起來,兩者也的確存在著細微的差別。


    至少在型月世界中,兩者並不是同一種存在。


    好在迦勒底內有不少神明從者,因此有關神明的知識點藤丸立香也學了不少,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神明是‘的確存在的、活著的’,神靈是‘虛幻的’,還有……”


    迴憶著腦海中的知識,藤丸立香突然眼前一亮,開口問道:


    “難道你口中的‘消亡’是指,對方變成了神靈?”


    當神墮落為神靈,意味著其已經失去實體,溶解於自然。


    談論起這件事,她腦海中首先想到的是在北歐異聞帶遇到的異聞帶之王,也是如今迦勒底的神明從者之一,斯卡哈·斯卡蒂。


    在北歐異聞帶中,諸神的身影都已經在諸神黃昏中消失,唯獨剩下了斯卡哈·斯卡蒂,因此她便成了北歐異聞帶中的最後一位神明。


    而那些在諸神黃昏中消失的北歐諸神,便是由神明墮落為了虛幻的神靈。


    “迴答的不錯。”


    特諾奇蒂特蘭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而藤丸立香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試探著對特諾奇蒂特蘭開口問道:


    “伱的意思是,盡管作為神明的對方已經死亡,但作為虛幻的神靈,依舊對現實造成著影響嗎?”


    “就是這樣。作為我的神官而言還算合格,對吧?”


    見藤丸立香終於反應過來,特諾奇蒂特蘭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開口解釋道:


    “神明死亡的終點是徹底迴歸自然,而神靈,大致可以等同於神明與自然兩者的中間態,也就是神明——神靈——迴歸自然。”


    “神靈是失去了意識與實體、溶解於自然的神,在這一狀態下近乎化作了某種自然現象,但本身的機能,也可以說是本能,仍舊在發生著作用。”


    “打個簡單易懂的比方好了。”


    特諾奇蒂特蘭豎起一根食指道:


    “就像人一樣,人類在死亡後,身體的各個器官機能也不會瞬間停止作用,對吧?”


    “說起來,的確……”


    聽到這裏,藤丸立香有些恍然,而旁邊的瑪修補充道:


    “這個我在書上看到過:說人在死亡後,大約3分鍾後腦部細胞才會死亡;15分鍾後心髒細胞死亡……甚至有一些細胞,能夠在人死亡後繼續存活長達4天才會徹底死亡呢。”


    “誒,這樣嗎?人體還真是神奇啊。”


    藤丸立香驚奇地感歎了一聲。


    但聽到瑪修的發言,天野陽菜卻不禁打了個冷顫,有些害怕地抱起雙臂道:


    “我說,你們不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恐怖嗎?”


    “額——”


    本來藤丸立香還沒什麽感覺,但看著天野陽菜的樣子,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身體的各個器官不停死亡的畫麵,不禁同樣打了個冷顫,訕笑道:


    “這麽說的話,好像確實……”


    於是重新迴到正題。


    既然已經大致了解了現狀,藤丸立香再次看了一眼天野陽菜,若有所思。


    “這麽說來,陽菜之所以能夠與八意思兼神建立聯係,成為天氣巫女,並不是對方有意選擇,而是在感知到了她的祈禱後本能做出的反應。”


    “既然這樣的話,”


    藤丸立香摩挲著下巴道:


    “應該也可以申請退出吧?”


    “誒,退出?”


    天野陽菜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象過這樣的道路。


    一般而言,被神明選擇後卻主動拒絕,這對神明來說是相當羞辱的行為,但對方既然已經沒了,那其實也就無所謂了。


    成功了天野陽菜便會失去能力,重新成為普通人;而失敗了也不過就是保持現狀。


    至於成功了以後,她身體上的變異會不會消失,這一點就難以保證了。


    “這樣的話……”


    經過藤丸立香這一通分析,天野陽菜的目光也愈發明亮,覺得可以一試。


    “不過,先等一下!”


    藤丸立香製止了馬上準備閉眼祈禱的天野陽菜,因為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她們被天野陽菜帶到神域的,要是她歸還了能力後,她們也被遣返了的話可就糟了。


    接著,她再次看了一眼麵前的神域,對特諾奇蒂特蘭道:


    “我還有一個地方想不明白。”


    特諾奇蒂特蘭的結論,的確可以解釋為什麽對方不理會蓋亞的交涉,不管不顧地下雨,甚至天野陽菜身上的問題也能勉強說得通。


    但是,既然對方已經化作虛幻的神靈,化作近乎自然現象的存在,那麽為什麽作為自然本身、作為星球意識的蓋亞卻卻依舊無法幹涉眼前的情況呢?


    “這……”


    聽到這個問題,特諾奇蒂特蘭終於稍微陷入了沉思,喃喃道:


    “的確,按理來說,蓋亞不可能無法幹涉……”


    “那個,前輩……”


    這時,瑪修突然開口道:


    “其實,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猜測。”


    見眾人的目光匯聚了過來,她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這個猜測,和達芬奇親的發現,以及之前前輩提到的蓋亞的身世有關。”


    所謂小達芬奇的發現,就是【世界融合】現象,這一現象已經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蓋亞的確認。


    而她們如今身處的神域以及那位墮落為神靈的八意思兼神,就是從其他世界到來的神,並非誕生於這個世界、這顆星球的本土神。


    至於蓋亞的身世……按照對方自己的說法,這個世界的神秘度太低,原本根本沒有祂誕生的可能性。


    隻不過由於藤丸立香到來而帶來的神秘,才導致了祂的意外蘇醒,並借由【世界融合】現象得以成長。


    “因此,我在想……”


    似乎覺得這個猜測有些太過冒犯,瑪修稍微猶豫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蓋亞之所以無法幹涉這一切,會不會是,那個,”


    “因為祂的力量太弱了?”


    來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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