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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然不幸殞身,陛下必是悲痛欲絕盡起大軍討伐胡人,時機未到強行出戰,這一戰如何少得了薑維呢?”


    河內城中薑維剛剛揮手斬殺了俘虜的胡人將領,又將晉國投降的兵將送往中原治療傷勢,這才著眼於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參軍羊暨道:“陛下行事超乎常人,每每不在眾人意料之中,此刻固然非決戰之時,可是陛下有了齊某妙策?”


    薑維沉思良久,緩緩歎道:“柳休然之死讓陛下誠然悲痛,關鍵一點還是觸動了陛下的心事啊……哎!”


    一聲歎息頗多無奈,在場文武見大將軍說的含糊,隻能自己猜測。柳隱身經百戰無數,比這一次艱險的情形也是見得多了,都是安然無恙。可如今累死陣中不用說也是知道歲月不饒人,陛下痛惜柳隱之死,何嚐又不會因此省及自身的年齡呢?


    當今漢朝的兩大支柱,便是漢帝劉禪與大將軍薑維。可如今二人都是年歲極高已是不爭的事實,柳隱累死軍中對陛下是不小的觸動,對大將軍薑維何嚐不是一番提醒?


    要知道大將軍薑維在先前的作戰中還親自出馬一己之力力取敵軍三名大將!大家都清楚大將軍神威蓋世,所向披靡,可若是有了什麽閃失,國家朝廷豈非是頓失支柱?


    由薑維沉默的態度來看,這一次的出兵是不合時宜的,但以陛下的情緒來看,顯然原本步步為營的計劃已然開始了加速!河北之地並非難取,胡騎之害才是足以禍亂中原的根本!


    羊暨詫異道:“既如此大將軍何不速速書信勸諫陛下!?”


    得到柳隱的喪訊以及漢帝劉禪傳旨各路人馬開始總攻的消息,已然過去了半日之久,來使早被薑維打發走了,可薑維並沒有任何的勸諫之言,隻是遵命而已。羊暨疑問之餘,盯著薑維那蒼老的麵孔不由得心中一震!!


    陛下唯恐將胡人之禍留給後人,大將軍這把年紀何嚐不是一樣的心態?縱橫馳騁,督軍攻略素來不覺得自己老了,可當柳隱這相交幾十年的好友活生生的累死軍中,這足以改變任何一名不服老之人的想法。


    柳隱之強悍有目共睹,薑維縱是天下第一,劉禪縱是九五之尊,誰又能老而不死?


    忽而薑維微微一笑道:“劉淵小兒聽聞陛下大軍壓境,必然各處小心戒備,我這一路不去壺關鄴城,反而北上攻取晉陽,哪位將軍願擔此任?”


    漢將陳雄,周廣聞言奮身請命道:“我二人不才願為大將軍開路!”


    薑維點頭道:“好,我分汝二人一萬步騎打我旗號今夜出發,務必在三日內趕到晉陽城下,若有耽擱軍法處置!”


    “末將領命!”陳雄,周廣正值壯年,皆是軍中作戰經驗豐富的將領,興高采烈的出去準備了。


    “雍涼兵馬正待休息,三五日內不可動用,老夫欲引洛陽之軍奇襲晉陽,須得一人替老夫經營河內,河東。”薑維振振有詞,侃侃而談,目光掃過在場諸人,對眾人反應做到了心中有數。


    短短十幾天的光景,河內,河東兩地的百姓便曆經了晉,胡,漢三段統治,此刻雖然在漢朝的庇護下有所安定,但這兩地仍是前方大戰的最為重要的後勤樞紐,一時半刻想讓百姓定下心來的生活生產甚是困難。


    這樣的局勢下,要留守之人不僅僅要頗有威望,軍政方麵同樣要有兩把刷子才行。從雍涼跟隨薑維而來的將領官吏在兩河地區談不上威望,也都是以軍務為主之人。


    在薑維作戰期間從洛陽方麵趕來援助的漢軍雖然有不少能人,但同樣不具備統禦這一代人心的聲望。


    在場文武聽到薑維要奇襲晉陽,心中便是一震,再聽聞薑維要選拔一人留守河內更是議論紛紛起來。不是你符合了條件,便可以出來領命的,無論才幹如何首先卻是朝廷對你的信任。


    掌握了河東,河內,等若掌握了薑維這支漢軍的命脈,在這漢胡交兵之刻,其人選自然不能兒戲了。


    “老夫以為非庾中郎不能擔此任也?”薑維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帶有幾分笑意的說道。


    庾敳在人群中聞言不動聲色道:“庾敳才疏學淺,怎敢擔此大任,還請大將軍另派他人。”


    潁川庾氏在這個時代已經是不可忽視的士族,庾敳作為魏晉之臣擅於清談之學,聲望之高名震黃河兩岸,這自然不用多說。但作為剛剛跟隨晉軍投降的文官,一上來便如此重任,不僅僅是庾敳自己,在場的文武也是愕然。


    薑維見狀笑道:“庾中郎鎮定自若,這人選便這樣定下了。”


    大家都感到意外,可當事人庾敳在意外之餘仍是神色如常,不論其才華如何,淡淡是這份休養已然讓人不得不讚。見薑維選定自己,庾敳也知大將軍是要借助自己的聲望以及人脈來迅速穩定河內,河東,這般事情若是再做推脫便顯得矯情了。


    “庾敳聽命便是,隻是在下無甚才能,這軍政方麵懇請大將軍指派人手。”


    這個時候眾人也是明白大將軍要借助的不過是庾氏的名望,但這河內,河東的實權又怎會交給一個剛剛投降的臣屬呢?若真是如此,怕是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因此而懷恨在心了。


    連續分撥了人手之後,薑維悠然道:“晉陽城屢遭破壞,攻取當是不難,老夫所慮者,胡人趁機攻取河內也。如今需一將軍引兵屯駐山口,拒敵入內,何人願往?”


    參軍羊暨見狀道:“在下願意前往拒敵!”


    薑維看了看羊暨笑道:“汝須與老夫隨行奇襲晉陽,怎可留在此地?


    “華軼願往!”漢臣華軼此刻踏步上前請命道。


    薑維點頭道:“彥夏甚合老夫心意,老夫分你八千兵馬立即前往山口布防,隻待雍涼兵馬恢複體力,便即刻前往替你之任。胡人狡詐,不可等閑視之,切記此點,勿為胡人算計。”


    這華軼乃是曹魏名臣華歆的曾孫,軍政方麵皆是擅長,用兵素來以穩妥著稱,兼有智算,乃是漢軍之中有能力獨當一麵的人物。


    對於薑維的囑咐華軼甚是重視道:“末將謹記大將軍之吩咐,請大將軍放心便是,有華某鎮守山口,斷不讓胡人侵犯我境!”


    ……


    刀槍曜日,士氣如虹,西涼重甲士在漢朝大將北宮純的率領下一路向鄴城進發。左右兩翼漢將關彝,羅尚各引步騎一萬五千人護持,後方更有文虎坐鎮,三萬漢軍緩緩進發。


    與西涼重甲兵交戰雖然隻有一天光景,可附近的異族兵馬折損騎兵多達萬人,此刻見漢軍用這最是精銳難惹的部隊開路,一時間負責沿途駐防的各族兵馬皆是不敢應戰,連連倒退保持與漢軍的距離。


    聽聞漢軍逼近鄴城而來,匈奴大單於劉淵不由得放聲大笑!當下召喚各族精兵強將,出了鄴城一路南下迎敵!


    “區區六七萬人竟敢如此進逼,孤倒是要看看這漢軍有何手段!”劉淵在中軍之中指揮大軍分批行進,意氣勃發,英姿勃勃,頗有幾分惱怒道。


    以匈奴的威勢晉國傾盡全力也不過是無謂掙紮罷了,漢軍不過六七萬便擺出一副決戰的姿態,對於站在勝利者高峰的匈奴戰士來說,這無疑是**裸的挑釁!


    劉爭在一旁道:“漢軍倚仗便是那西涼甲士,不知大單於有何破解之法?”


    能夠在一天之內殺傷萬騎,而且是數千人組成的步軍方陣,這其中誠然有異族鐵騎蜂擁而上不斷圍攻的“功勞”,但鮮有損傷的漢軍步兵能夠有這般的戰鬥力,無疑堪稱當世的精銳之師!


    如果不能有效的遏製或是擊潰西涼甲士,即便是匈奴一方擁有更多的兵力也是無濟於事的。


    “嗯?”劉淵目光掃過劉爭等將的臉色,心中暗自不快。這些將領皆是各族的精英,不想區區數千甲士便讓眾人心存畏懼,實在是讓人不屑。心中想著,劉淵麵色如常道:“孤以薑伯約年老體衰難成大事,前日一見卻是錯看此人。憑其智力若以這六七萬人前來決戰,就算鐵甲士足以自保,餘者安有生機?!”


    劉爭見大單於如此言語,心中細細琢磨,怎奈是個粗人卻是想不出個頭緒。匈奴族內另一名大將唿延盛沉聲道:“大單於是說漢人另有後手?”


    如果漢軍並不認為這六七萬人能夠與匈奴決戰,而此刻薑維的兵馬還在西線,東線的局勢更是青徐漢軍難以破圍,那麽眼下這一路漢軍的孤軍深入豈非是大有蹊蹺?


    劉淵帶有幾分高深莫測的神情道:“無論薑伯約意圖為何,皆不重要。中原兵力向調往此地尚需時日,若是漢軍集結完畢殺來,孤當慎重以對。眼下麽……哼!孤吃掉這六七萬漢軍,剩下的漢軍即便來了,又有何妨?”


    “大單於英明,我等願效死命!”劉爭仍是沒摸清大單於要做什麽,可看樣子是要有一番大戰的,當下抱拳吼了起來!


    劉淵看著士氣激昂的眾將,心中稍有了些許的滿意,兩軍作戰不論實力如何,若是沒有士氣是必輸無疑的。即便是強弱懸殊的情況下能夠恃眾勝之,也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北營與拓跋族會率領眾多部族攻擊漢軍側翼,鮮卑段氏亦會從另一側發動攻勢,爾等要做的,便是盡力擠壓漢軍的空間。遇到鐵甲士遠遠纏戰即可,主要的精力都拿來殲滅其他的漢軍,沒了這些羽翼,鐵甲士縱然難纏也是要敗!”劉淵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此刻一一說出,匈奴兵將聞言一時士氣大振不覺行進速度也快了許多。


    即便是漢軍不主動來站,劉淵也早已決定了盡快發兵討伐漢軍。漢人攻勢不斷,而且涉及的區域極廣,鄴城即便是在自己的腳下,那些漢人士族也是不老實。表麵上對匈奴忠心耿耿,實際上哪個聽聞漢軍殺來不是心動?


    盡快的擊退漢軍,才是確保河北安全無虞的唯一法則,也隻有如此自己的匈奴帝國才會有一個好的開端。


    ……


    諸葛京,苟晞,孟觀三人結伴而逃,其中諸葛京乃是漢臣,苟晞與孟觀做不了晉臣,又不願意投降胡人,此刻自然也願意歸順漢朝了。不敢向黃河沿岸的方向去,唯恐遭遇異族兵馬的三人一路向東而去。


    依照諸葛京的算計,若是青徐方麵找不到自己的行蹤,定然會派出船隻跨海搜查。即便是戰事正酣,漢朝也有足夠的艦隊來執行這項任務。隻是此時的諸葛京還不知曉,陸機等人的兵馬始終被困在岸邊無法進發,而黃河水道上的漢朝水師更是因為大漢皇帝劉禪的駕臨,正緊鑼密鼓的往來輸送兵力軍需,準備大舉進兵!


    這個節骨眼上,根本就無法分出多餘水師沿岸搜索,除了自告奮勇的李特!隻是沿海之地甚是廣闊,想要尋得到李特一人一船,談何容易?


    三人同行互相扶持,好過一人獨自逃亡。苟晞,孟觀皆是晉之名將,對於河北地理甚是熟悉。身處荒郊野嶺之中,也是可以不斷的辨明方向,如此一來不僅是省卻許多時間,身體與精神也在逐步的恢複中。


    寥寥數人在野外求生,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什麽難事兒,至少對於諸葛京等人不算什麽困難。可若是數百人在匈奴的地盤上橫衝直撞,那麽被發覺行蹤便是遲早的事情了。


    漢朝南蠻大將毛炅率領數百南蠻勇士四處搜尋諸葛京等人的行蹤,在山野之間尋得到百姓以及些許晉國的殘兵打聽才知事情不是看起來這般的簡單。那諸葛京等數萬晉國殘部中了匈奴大單於劉淵的算計,竟是被一戰擊潰不知生死。


    見情況如此毛炅也是不敢停留,連忙率領自己的勇士們尋路返迴,準備向柳隱稟報一番。


    誰曾想這數百人雖然穿山越嶺如履平地,可畢竟目標太大早被異族探子發覺。奔波之間,遭遇了異族步騎的突襲,毛炅率領一幹勇士奮力拚殺突圍,奈何對方準備充足又有騎兵在側。


    任你健步如飛,能比得上戰馬的速度麽?


    “爺爺拚了!!”眼看不得突圍,毛炅奮力揮刀率領數百南蠻勇士浴血奮戰!


    南蠻勇士皆是悍勇之輩,此刻抱著必死之心拚殺,一時間殺得前來圍剿的異族兵馬連連倒退,難攖其鋒。聞訊而來的多是小部族,在與柳隱等漢軍中折損甚多的部族自然希望消滅小股的敵軍來累及功勞。


    可誰曾想這數百南蠻勇士既有膽略深入地境,自然是百戰精銳之士。雖然處於死地之中,但想憑借這一點便讓南蠻勇士束手就擒顯然是癡人說夢一般!南蠻勇士要拚一個玉石俱焚,魚死網破,可對手顯然沒有相應的覺悟……


    “殺!”毛炅一聲厲喝,手起刀落剁翻一名異族將領,掄刀再砍他人之時已把異族兵將眼中的恐懼看在心中。


    唯有兇厲拚殺方有一線生機,毛炅成竹在胸躍身在前,手中大刀卷起一陣腥風血雨,饒是異族素來自命兇殘好殺,此刻也是膽顫心驚心生退意。雙方交戰不過一刻鍾,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已然有超過五百具的屍首,這一戰的激烈程度可謂是駭人聽聞!


    幾聲慘唿,又是數人斃命在毛炅刀下,雙方人數上近乎持平,異族步騎開始紛紛退卻。


    毛炅顧不上疼痛的傷勢,連忙招唿剩餘的三百餘名南蠻勇士速速奪路而走,不想方才奔出三五裏路,忽而後方馬蹄聲陣陣,竟是二百餘匈奴鐵騎隨後追殺而來!


    “嗯?這不是方才遭遇的敵軍!”毛炅不斷迴頭張望,見這些鐵騎人人肅穆,隱隱壓製殺氣,無論是裝備還是氣勢都遠勝過方才遭遇的異族兵馬,顯然是匈奴族中的精銳鐵騎!


    “入林!”毛炅心知敵騎棘手,一聲令下三百多名南蠻勇士一股腦的急速奔跑竄入路旁的一處樹林中。


    林木縱然不是十分密集,但比起寬廣的大道顯是要利於步兵作戰。甫一進入樹林,便有南蠻勇士飛身攀上大樹,在樹上藏身埋伏。更有人掏出隨身小弩,選擇粗壯的樹幹作為掩護隱蔽身形。


    來不及上樹,沒有弩箭的紛紛也是藏身林木之中,等待外麵的動靜。南蠻之人山中作戰慣了,此處雖然不是山林,此刻倒也能夠發揮南蠻勇士習慣的戰術,好過在大道上與那兩百多匈奴鐵騎死磕!


    無論如何,人力終究跑不過馬腿,趁著還有體力選擇合適的地點伏擊對方是唯一的辦法了。


    馬蹄聲在樹林外停止,久久靜謐無聲,透過不算密集的林木望去,一排排匈奴鐵騎列好陣勢,竟是沒了動作。


    毛炅看得心急如焚,不由得暗中傳下令去叫眾人耐心戒備,可自己卻是有些煩躁起來了。


    “如此沉穩,果是精銳之騎,但久久佇立不動,難道!?”正自思索忽聞樹林後方慘唿,毛炅不由得一個激靈,心知自己派去樹林另一端尋路的勇士遇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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