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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蔭之內暗藏殺機,樹林之外殺機密布!南蠻大將毛炅帶著三百多名蠻族戰士不知不覺中竟是被匈奴鐵騎困在林中難以現身!


    “好狠毒的手段!”毛炅正自思索如何突圍,隻見林木四周星星點點的火星飄起,匈奴鐵騎赫然要放火燒林!!!


    蠻兵見狀也顧不上埋伏,紛紛聚攏在毛炅周圍,眼中皆是悲壯神色。事已至此,別無辦法,唯有舍命殺出而已。毛炅看著眾手心中不禁一痛,想不到自己縱橫大江南北,今日卻是稀裏糊塗的遇到了克星。


    假如自己的對手是步兵,哪怕成千上萬,毛炅也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麾下的戰士至少有一半人可以擺脫敵人的追擊,甚至憑借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本事和健步如飛的腳程,不損分毫也未必是辦不到的事情。


    可如今卻是命運多舛,偏偏遇到的是匈奴鐵騎,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把蠻兵靈活快速的優勢硬生生打壓下去。步兵和騎兵作戰,吃多大的虧不用多說,猛一咬牙,毛炅認準了一個方向一步當先吼道:“殺!!”


    “殺殺殺!!!”蠻族戰士頓時熱血湧上腦門,掄起兵刃跟隨毛炅一擁而上殺出樹林。


    沒等蠻兵殺出樹林,林外弩矢紛紛射入!毛炅手中大刀舞動如風格擋弩矢,口中叫嚷不絕鼓舞士氣,心中卻是暗罵不妙。匈奴鐵騎的騎射本領乃是一絕,對方騎兵若是圍在林外倒還有一線生機,殺出一條空隙便可竄入其他樹林之中。


    隻要能夠奪路而走,毛炅對天發誓再也不會停下腳步伏擊對方,而是全力逃命!


    然那匈奴鐵騎既然懂得圍困,放火,弩射這等套路,蠻兵想一鼓作氣的提升速度衝殺的願望竟是因此無疾而終……


    不少蠻兵中箭倒地,也有人掏出隨身的小弩開始還射!自從當年諸葛武侯從南蠻挑選勇士組編成軍時,蠻人隨身攜帶遠近皆宜的弩箭便成為了一道利器,生死攸關之下,此刻蠻人皆是放手一搏,再無任何的保留。


    雙方弩矢飛射各有折損,毛炅憑借手中大刀密不透風的遮攔轉眼間殺出樹林。甫一現身,兩名匈奴騎士手持長槍縱馬殺來,長槍揮舞不斷仍是不忘遮攔蠻人弩箭,保護自身。


    毛炅咆哮一聲在快速衝刺之中竟是還能夠加速,千鈞一發的從兩騎夾攻中脫身而出,就地連續翻滾竟是衝入了那縱馬往來射擊的騎兵隊伍中。人在地上還沒起身,刀隨身轉替地橫掃,但見鮮血急噴,四下飛濺,五六匹戰馬被大刀掃斷了馬腿,頓時撲跌在地。


    清脆的響聲是長槍被大刀格擋所發出,毛炅正要奮力躍起殺開血路,不想腳上一痛,竟是中了一箭!


    “哼!”怒哼一聲毛炅旋刀轉身,怒視那暗箭傷人的騎士。匈奴騎士同樣彪悍,見毛炅殺氣騰騰的望著自己,不僅毫不畏懼,反而連續射出幾箭後拍馬舞槍來殺毛炅。


    轉眼間快馬已到身前,那匈奴騎士長槍一刺落空,竟是被毛炅單足躍起一刀斬落馬下!


    “此等傷勢難以脫身,就算死在此處也要為眾兄弟殺出生路!”心中篤定,毛炅收起滿腔怒火,化作沉著刀鋒,緩慢移動掄刀拚殺!麵對行動不便的毛炅,匈奴騎兵多有來戰,獨自一騎往往是送死,三五騎聯袂殺來,毛炅便是負傷頻頻了。


    大火,弩箭,鐵騎,在這般圍攻之下有命殺出樹林不過一百來人,這一百來人與鐵騎交鋒,頓時又是折損了近乎半數的兵力。步兵對騎兵,在這般形勢之下已是十分難得了……


    見到主將危難,蠻兵各個奮不顧身舍命殺去相救,奈何對方鐵騎穿梭箭矢不斷。蠻兵走得快的陷入騎兵隊伍中,前後左右戰馬奔馳之聲不絕,四方受敵之下焉有生還之理?


    衝得勇的就算避開了明槍暗箭,可麵對匈奴鐵騎的橫衝直撞血肉之軀到頭來不過是地上模糊的一團血泥罷了。


    樹林外混戰不斷,另一方的匈奴鐵騎此刻也是馳援趕到,一名異族將領手持鋼刀饒有興致的觀戰道:“漢軍之中也有此等漢子令人敬佩,待我孔萇一戰,也算是相惜之情吧!”


    言罷孔萇縱馬掄刀衝入戰場之中,所過之處不見刀光,唯有血光噴灑,出手之快簡直是駭人聽聞!


    負傷處處,血染衣衫,毛炅依稀見一匈奴將領縱馬殺來,人未至一股威猛之氣撲麵而來,竟是震懾的自己反應變慢,手腳忽而有些不靈光了。


    “漢將留名,孔萇不斬無名輩!”那孔萇縱馬提刀迎麵衝來,猛地張口大喝,好似奔雷一般!


    厚重的壓力遍布全身,毛炅忽而聲嘶力竭的怪叫一聲,圍殺上來的匈奴騎兵淬不及防都是勒馬一驚!這般聲音根本不像是人所能發出,更像是飛禽野獸的嘶吼,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寒意驟升!


    “毛炅是也!”一聲暴喝毛炅不做躲閃的一刀猛劈下去,要與對方同歸於盡!


    “勇氣可嘉!”孔萇冷冷的語調好似刀鋒一般的額冰冷,戰馬與人擦肩而過,迴首冷冷的看著毛炅,那目光就似看一個死人似的。


    “呃……我……我……”大刀在第一擊之時便被對方挑飛,交錯間身中數刀的毛炅好似血人一般,用盡最後的力氣張望,看到的卻是最後一名蠻兵慘死在鐵蹄之下。


    終於,雄壯的身形砰然倒地,可歎毛炅以及數百蠻兵堪稱步卒中的翹楚,偏偏是遇到了克星,竟是如此下場,讓人不得不唏噓。


    “汲桑不肯提供戰馬,迴報世龍不得有誤,這些漢兵真是惱人!”孔萇見遍地的屍首,又看到自己的隊伍中也折損了四五十騎的樣子,臉色一沉罵道。


    “嗯……留下傷勢較重的交代此間情況,餘者隨我來!”孔萇一聲令下,率領數百騎狂奔而去。


    ……


    漢朝大軍昂然推進,士氣如虹,沿途河北百姓聽聞竟是有不少從深山中跑出,獻出野果等物,祈求漢朝兵馬可以一敗胡人。漢軍之中程鹹分兵千餘人組織這些百姓緩緩退往河岸,準備運往中原。


    河北之地戰火不斷,漢胡之爭也絕不是今日一戰便可終結。這些百姓背井離鄉的躲在深山中,無非是生活窘迫不願意做胡人的奴隸罷了。若是任其留在河北大地,就算能夠避開無情的戰火,怕也是餓死山中的結局。


    漢軍向前,百姓向後,一連推進五十裏竟是未曾探得胡人的動靜。先鋒大將北宮純覺得事情有所蹊蹺,連忙使人報與左右兩翼以及後方的大軍。


    關彝同樣也早已接到探馬的迴報,此刻漢軍士氣正盛,但遲遲不見胡人來戰,擺在麵前的問題著實是棘手了。


    漢軍兵力僅有不到七萬,由駐地一路北上前往鄴城卻是百裏開外。後方補給倒不是問題,但河內之地四處都是匈奴兵馬,沿途郡縣雖然守軍不多可都是堅壁清野的狀態。


    戰場的距離越是遙遠,暴露在敵人眼皮底下的補給線便是越長。而並不富裕的兵力若是保證前方的戰鬥力,後方拉長的補給線隻會更加的脆弱。若是重兵護衛補給線,前方的作戰卻是十分吃力,甚至有大敗虧輸的風險。


    以匈奴的鐵騎數量,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發動攻擊,可對方偏偏是按兵不動,這內中的考量便耐人尋味了。


    “看來胡人打定主意孤立我軍,將軍以為如何?”程鹹跟隨在文虎身後,見大軍仍是速度不變,略有擔心的道。


    曆經滄桑文虎從當初入川時的少年將軍此時也成長為漢朝之內少有的統帥,淡淡的看了程鹹一眼道:“我軍倉促而發,自是諸多顧忌,但我料胡人方麵也是緊急調動,就算兵力充足也不過是疲憊之軍,烏合之眾。兩軍各有優劣,唯有勇者可勝,這一戰不可退卻!”


    程鹹聞言道:“將軍誠然言之有理,隻是胡騎速度極快,若是截斷我方後路軍心必亂,如何與之決戰?”


    漢軍有漢軍的弊端,可匈奴一方要兼顧各地,同樣是沒有防備漢軍一出手便是這般規模的全線開戰,此刻想必也是調兵遣將頻繁。雙方都需要時間做出調整,但文虎得劉禪旨意火速開戰,另一方劉淵也是要趁著漢軍未能完全集結各個擊破。


    因此這一刻漢軍若是繼續前進,一場大戰便無法避免,可若是後退,以匈奴麾下各族的騎兵數量追殺上來同樣是麻煩。


    “傳我軍令,速度減半行進,催促後方補給加速運來,一個時辰之外的盡數迴轉不得向前。各軍遇敵不可主動挑戰,但固穩陣勢再行聽令!!”對於此行文虎早有覺悟,強如柳隱之輩也是難逃亡命之厄,若是沒有相當的覺悟,身為主帥的自己必然拖累三軍將士。


    程鹹聞令一凜,心知文虎決意與胡人決一死戰了!


    漢軍行動開始減慢,這是為了讓後方的補給能夠盡快趕上,同時也是恢複體力。文虎可不想自家的人馬一路興致勃勃的帶著疲勞遭遇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的胡人步騎作戰。


    進或退的答案並非對應生死成敗,實際上即便退軍胡騎也有足夠的力量掩殺而來,在文虎眼中,勝負成敗都隻有一條路也就是進退的唯一終點――戰!


    一個時辰之後在漢軍前方飛沙漫天,塵土飛揚,無數異族步騎浩浩蕩蕩的迎麵殺來!


    “列陣!”北宮純手握長矛,心跳加速,麵色依然沉穩。饒是自己身經百戰,麵對如此強敵也忍不住些許的顫抖。


    鐵騎奔騰的聲音由遠及近,有小至大,直到黑壓壓的一大片出現在漢軍麵前,那馬蹄聲震耳欲聾,氣勢驚人!無數鐵騎幾乎在一個範圍內停下了腳步,這般訓練有素的騎兵可不是尋常塞外小族的鐵騎,其中主力乃是貨真價實的匈奴鐵騎!


    由於匈奴兵馬是由無數大小部族聯合組成,因此以往作戰之中常有漢軍遭遇的乃是塞外的騎兵,但並非是匈奴族的鐵騎。這一點晉國兵將懂得分辨的時候,交出的學費已然不少了。


    漢人得到的訊息是對方步騎的戰鬥力因部族不同而大小不一,可在戰機稍縱即逝的戰場上,麵對無數陌生的種族,一時半刻想分辨清楚然後再做出正確的抉擇談何容易?


    這並不困難,但初次甚至二次交戰便要達到這種程度顯然是十分困難的。晉國不就是在交學費的過程中直接被塞外聯軍打得潰不成軍以至於亡國?


    “嗯……騎兵!”北宮純嘿了一聲,舔了舔略有發幹的嘴唇,一股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


    西涼甲士正麵列陣完畢,左右兩側此刻也是傳來了軍情。在漢軍的右側鮮卑族段部的四萬步騎緩緩壓迫而來,觀其陣容齊整,縱然不及匈奴鐵騎那麽精銳,但也不是尋常的異族兵馬了。


    況且段部乃是匈奴之主劉淵麾下最為強悍的部族之一,這四萬人數量是不小,內中是否另藏精銳還是不得而知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漢軍左側鮮卑族拓跋氏指揮大大小小二十幾個部族合計五六萬人也是加入了戰場,對漢軍形成了三麵夾擊!拓跋氏英勇無比,但麾下兵將多已折損,因此劉淵使其統領許多部族作戰以發揮拓跋氏善於作戰的特點。


    “哼,陣仗不少!”關彝縱馬掄刀於軍中往來馳騁觀察敵軍情形,心中暗驚這匈奴方麵的調動能力。


    要知道漢軍發動的並非是一路攻勢,但匈奴一方不僅僅是處處因應,在這裏竟然能夠聚集將近二十萬的步騎,其中騎兵的數量便有六萬多的樣子,應對速度和調動能力怕是還在漢軍之上的。


    “要夾攻麽,羅尚可不好惹!”羅尚眯縫著眼睛盯著敵軍動靜,心知正麵有北宮淳的西涼甲士抵擋,縱然不說如何萬全,但絕對是這陣勢最為牢不可破的一環了。單是自己與關彝的左右兩翼並沒有西涼甲士,要麵對如此龐大的騎兵隊伍以及兵力倍之的異族步兵,接下來的戰事必然十分慘烈。


    便在雙方各自度量形勢之刻,在漢軍後方突然竄出百餘騎。人人肩扛大旗縱馬馳騁,卻是匈奴北營的旗號。漢軍見了自是戒備,同時也知此時此刻漢軍已是四麵受敵,孤立無援。


    “隱而未出,莫非王彌不成?”文虎見後方始終隻是百餘騎扛著大旗往來奔走,並沒有軍隊出現,心中一動已然猜中了敵將是誰。


    經過了晉國的滅亡,漢軍隊異族的軍隊構成以及部族情況大致有了了解。王彌這般北營翹楚,自然更是多加關注,甚至薑維還親自分析過王彌的行動特點。今日文虎見北營用這樣的手法來動搖軍心,頓時便猜到了附近定然是王彌率軍等待時機。


    漢軍後方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左右兩側的拓跋,段部兩支人馬。段部族長段務目塵見狀提醒身旁的愛子道:“王彌此子心機陰毒,唯亂樂事,日後切忌避開此人,小心謹慎。”


    段就六眷一改本色唯唯諾諾的應和著,自己沒有通知段務目塵便私自引軍與王彌的北營搶了鄴城,今日早已深知其弊端。當日段務目塵見木已成舟,便親率大軍隨後追上,但並不代表段務目塵會容忍愛子的做法。


    段氏族中精明能幹,雄才大略之人並非沒有,經過段務目塵的敲打,此刻段就六眷可謂是謹小慎微,唯恐出什麽意外丟了繼承人的位置。


    “是,孩兒謹記在心。”


    “哦?漢軍要動了麽?”段務目塵眼光一轉落在漢軍陣勢上,見陣旗頻繁移動,顯然有一支人馬要出陣而來。


    段就六眷有心要請戰,可隨即一想便沒了動靜。段部本來可以休養生息,自己的一時興起導致了如今段部儼然成為了滅晉的元功之一,隻是這段時間大單於的調配便可以看出對段部的倚重。


    以段務目塵的性子,打一個晉國都藏著掖著的不願意損耗兵力,如今因為段就六眷的貪功,麵對比晉國強悍數倍的漢朝卻不得不全族盡出,雖說這是無可避免之舉,但心中難免是不痛快。


    另一側的拓跋氏在折損了拓跋猗盧這最有才幹之人後,拓跋猗迤與拓跋祿官都是悲痛欲絕。自己兄弟三人雖是各有千秋,但無論是拓跋猗迤,還是拓跋祿官都認為將來有能力統一拓跋氏的必然是拓跋猗盧。


    拓跋猗迤,拓跋祿官,拓跋猗盧各引一部人馬聯合為匈奴效力。但拓跋氏內部的三支人馬並沒有因此而統一,乃是各行其是的樣子。即便拓跋三兄弟有心整合內部的實力,但因為彼此兄弟都是各部擁護的首領,雖然可以強行執行命令,卻改變不了人心。


    作為兄長的拓跋猗迤,拓跋祿官自認沒這個本事,但都是看好拓跋猗盧這個小弟。不想天有不測風雲,拓跋猗盧與他人合戰薑維,竟是一個照麵便死於非命,這著實是太突然了。


    薑維惹不起,也不能放過,眼前的漢軍不正是開刀的好對象!?


    見漢軍頻繁調動,卻是遲遲沒有出戰,拓跋猗迤難耐心中無名火,一聲斷喝拍馬掄刀率領萬餘鐵騎衝向漢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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