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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4-11


    定襄城下驚變突生,晉軍救援下的城池不過片刻之間,竟是又被匈奴所占據!定襄太守桓宣更是被匈奴人斬下頭顱掛在匈奴大旗之上耀武揚威。日光所照,遍地屍首,城牆殘破,血跡斑斑。


    然最為刺眼的,仍是那麵大旗,仍是桓宣怒睜不瞑的首級!


    平北將軍司馬泰驚疑之間不由道:“怎會如此!?”


    王晃使人扶起了祖逖放在馬背上,聞言一臉凝重的道:“塞外蠻夷如此狡詐,實是防不勝防也,此地不宜久留,將軍不可意氣用事啊!”


    此時此刻城中的匈奴兵將隻是不斷高唿跳躍,並沒有出戰的意思。但若因如此便疏忽大意,掉以輕心,隻會輸得更慘。平北將軍司馬泰強按下胸中怒火,環顧左右道,半個時辰內可攻下此城否!”


    司馬泰乃是皇室貴胄,在族中也是德高望重之人,如今奉命救援定襄,反倒是被匈奴蠻夷戲耍了一番,急火攻心一時亂了心神。眾將見司馬泰有攻城之意連忙勸阻,匈奴人馬既然在晉軍背後偷了城池,必然有辦法守得住。


    若是匈奴主力人馬殺到這裏,恐怕在場的晉軍就要麵臨全軍覆沒的下場了。


    “將士們方才經曆大戰,如何攻堅,不若暫時撤到外圍聚攏兵力再作打算啊!”晉將曲特也是上前勸諫道。


    平北將軍司馬泰一把年紀未曾如此氣憤,老臉一陣火辣辣的燙感過後,略有幾分冷靜的道:“司馬泰必雪此恨!撤!”


    晉軍不敢停留,唯有飲恨而退,繞過定襄城時司馬泰仍是不住的迴頭張望,滿麵怒容,對於那去而複返的匈奴兵將恨得是咬牙切齒。祖逖昏迷不醒在馬背上顛簸,祖約在一旁拽著祖逖戰馬的韁繩,同樣是憤怒無比。


    要知道平北將軍司馬泰所率領的兵馬乃是來自於四麵八方,而祖約與祖逖的族人便是在定襄城中啊!如今匈奴人占據了定襄城,族中男女老幼便等於在蠻夷的統治下,還不知要遭受何種的命運,這讓祖約如何不擔心?


    “劉淵此人並非濫殺之輩,雖是蠻夷卻懂得治民之術,軍令嚴明。待士稚轉醒,汝可寬心勸之,切莫衝動。”晉將王晃不知何時來到了祖約身旁低聲說道,顯是看出了祖約在想些什麽。


    看著晉軍退走了,匈奴大將劉巨坐在城頭上一副悠閑的姿態竊喜不已。自己剛與那劉曜分兵行事,便遭遇了晉國大軍來襲,憑借手中的兵力自然可以抵擋晉軍片刻,通知劉曜迴援。


    以晉國出現的兵力來看,若是劉曜能夠迅速迴援,此戰辛苦一些總是能獲勝的。不過如此一來損兵折將,倒是未必劃算了。而且那劉曜甚有韜略,若是指望劉曜按照自己的設想作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劉巨不過瞬間心中便有了計劃,於是號召自己的部署以及劉曜留下攻城的兵馬開始撤退。


    那晉軍遠道而來,也不是很清楚這邊的狀況,見匈奴兵馬退了也不追趕,迅速奔著遠端起火處而去。那大火乃是祖逖所放,雖然幹擾了塞外聯軍,卻也是暴露了自己的所在,導致被劉曜安排的伏兵伏擊,一時陷入危境。


    晉軍主力尋火起之處而去恰好救了祖逖,留下的兩千來人並不足以補充定襄城的城防。定襄守軍近乎全軍覆沒之態,區區兩千兵力要守護城牆,又要打掃戰場,怎會夠用?


    其實祖逖所在的位置距離定襄也不過是十五六裏罷了,若是有什麽意外隻需定襄城示警,司馬泰的大軍迴援也是來得及的。然桓宣正指揮兵卒打掃戰場時,那撤走的匈奴人馬赫然殺迴,頓時讓定襄軍民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去而複返便是觀察晉國援軍的動向,劉巨拋棄了劉曜做出此等舉動,自然要充分利用這難能可貴的機會了。將近五千匈奴步卒發瘋似的衝入定襄城,在城內城外與晉軍殊死搏鬥。


    晉兵分散各處,不及迎戰,兵力上的劣勢加上來不及排兵布陣,很快便被匈奴人殺了個幹淨。定襄太守桓宣也是在混戰之中被匈奴兵將砍翻在地,死於亂軍之中……


    有五千兵力守護這殘破的城池,劉巨自信可以等到劉曜的援軍前來。因此麵對迴頭的晉軍自己並不怕對方攻擊,卻也沒有膽量出城追擊士氣低落的晉軍。能夠奪下此城,等於在劉欽麵前立下了功勞,更是借此機會讓劉曜的部署經曆一場慘戰。


    自己此舉雖然得罪了劉曜,但要知道針對劉曜的勢力遠遠多於支持劉曜的勢力,便清楚自己這般舉動必然是得到眾人矚目,從此可以平步青雲了!想到這裏劉巨忍不住在城頭上放聲大笑起來,任憑趙染,劉銅之輩如何得寵,然與晉軍作戰力有未逮,這就是能力上的不足。


    眼下正是塞外聯軍開疆辟土之時,唯有能力才是步步高升的根本,劉巨顯然是一名有能力的將領!


    探得晉軍走遠,劉巨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底。而隨後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定襄西北方向劉曜率領部隊果然是前來支援劉巨了。劉巨見狀心中暗笑,卻是待人出城迎接劉曜。


    那劉曜本是引軍撤退,卻是在半途遇到了自己留在定襄攻城的部隊。驚訝之餘便是一番詢問,劉曜不由氣得笑了起來,這劉巨當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想一想也是,趙染與劉銅先後失敗,第三次來戰劉欽如何不是派遣精銳之將前來攻打定襄城?


    自己麾下的兵將其實早就接到了遠端發現晉國援軍的情報,可上報時卻是撞見了劉巨。那劉巨在軍中的身份僅次於劉曜,甚至是並駕齊驅,報告給劉巨之後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誰也不曾想這劉巨膽大包天,如此軍情也是不透露半分與劉曜,眼睜睜看著劉曜分兵而去。劉曜臨行時把軍權交給了劉巨,並留下了自己的部分兵力。等到晉國援軍殺到,大家正要拚命,卻被下令迅速撤離定襄,不準接戰。


    一應攻城器械都顧不上了,撇在原地沒人關注,大家都是一股腦的跟著劉巨撤出戰場,連一刀一槍鬥沒和晉軍交鋒。撤出了危險地帶,劉巨變吩咐隸屬劉曜的兵將去接應劉曜,自己則是帶著軍隊不知所蹤。


    聽罷事情的經過劉曜當然知道自己被劉巨當做木偶操縱了一番,氣憤之餘對於劉欽麾下有如此將領心中感到些許的訝異。既然定襄城的功勞被劉巨奪走了,自己也應以大局為重,前去支援定襄才是。


    定襄城外劉巨率眾迎接劉曜,那劉曜坐在馬上迎麵便是馬鞭一揮!馬鞭的響聲好似平地驚雷般的駭人,劉巨如此心機之輩也是臉色微微錯愕站在地上抬頭看著劉曜,似乎對於劉曜如此反應感到意外。


    即便是二人心知肚明,若是鬧到了大單於麵前,劉巨自忖每一步驟都是有理可講,有話推搪,想因此來治自己的罪是絕無可能的。


    眼下劉曜當麵發作,難道以其智慧不清楚這些事情麽!?


    “劉將軍奪城之手段另人佩服啊!”劉曜麵色冰冷揮舞馬鞭,坐在戰馬之上並沒有翻身下馬的意思。


    劉巨人在地上聽聞劉曜那拉長的聲音,微微壓下心中火氣道:“多虧將軍牽製晉軍主力,不然末將難以奪取此地,待迴報大單於必然記上將軍一筆功勞。”


    劉曜聞言微微一笑,翻身下馬到:“將軍你立此奇功,父王麵前劉曜必定有所保薦。”


    見劉曜態度一變,劉巨微微鬆了一口氣,在聽聞劉曜說要在大單於麵前給自己請功,劉巨更是樂得心花怒放,可臉上仍是板得住。正待開口客氣幾句時,又聽那劉曜壓低聲音在自己身旁說道:“如今正是主張各部族團結統一之際,將軍此法切記不可再用,事先說明劉曜當傾力相助也。”


    身形一震劉巨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來,在戰術上自己誠然有些說辭使人難以下罪。大單於劉淵眼中素來容不得半分遮掩,即便不治自己的過錯,恐怕也對自己產生了不顧大局,貪功的印象。


    算來算去,奪下定襄城立下大功,打壓了劉曜,可也並非是沒有所失。得到各部族的讚賞,卻失去了大單於劉淵的欣賞,長遠看來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抬眼去看劉曜早已領先自己一個身位向城中走去,劉巨猛打一個激靈對於這看似吃了大虧的匈奴王子首次感到一絲恐懼,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劉曜那高大的身形甚是雄壯,頭也不迴的道:“父王有意攻下定襄,九原隔斷晉國援軍,不知九原戰況如何了?”


    劉巨此時早已對劉曜刮目相看,收起了輕視之心頗為恭敬的道:“末將出發之時,九原城已搖搖欲墜,隻是不知晉國是否派兵前往救援。”


    滿意的點了點頭,劉曜心知賬麵上自己吃了些虧,但能夠收服這劉巨,對於日後自己立足於各部族間是非常有用的。要知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尤其在塞外各部族間勇者並不缺乏,但能夠運營策略到這般程度,又如此大膽的人物著實是太少了。


    “晉軍雖退,不久後必是卷土重來,應對之策可有準備妥當?”劉曜問道。


    “城防破損嚴重,憑城而守多半是難以應對大場麵。末將以為當以鐵騎為主掃蕩四野,使晉人難以靠近;步卒為輔屯兵要路,阻礙晉人推進速度。隻等劉欽將軍攻下九原,二城彼此唿應,晉軍必然自退。”劉巨原本的守禦方案並非如此,但現在有劉曜在這裏,自然可以施行自己心中最為完美的守禦戰術了。


    劉曜微微搖頭道:“今夜我便要離開此地,定襄城防難以幫你,無論如何切記約束軍士,不可傷民。”


    劉巨略帶幾分失望之色,旋即也清楚劉曜不會在這裏繼續消耗個人的戰力,於是抱拳道:“請將軍放心,大單於之教誨劉巨謹記於心。”


    ……


    新興南方的邊界,兩支晉軍垂頭喪氣的碰在一處,正是平北將軍司馬泰的部隊,以及前往救援九原的軍隊。


    定襄得而複失實在是讓人窩火,可九原這新興境內的治所在援軍趕到前,已然被蠻夷攻破。前去支援的晉軍不僅僅是挽不迴敗局,更是被匈奴大將劉欽率軍伏擊一陣死傷慘重大敗而歸……


    平北將軍司馬泰清點士卒,原本兩路人馬步騎共計四萬有餘,如今卻是兩萬出頭,兩路大戰之下竟是折損了近半的兵力,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步卒還好說一些,可晉國的鐵騎本就是不多了,此番六千鐵騎折損兩千多騎,讓司馬泰這皇室貴胄心中著實是一痛!


    得知兩座城池都沒有保住,又是遭逢慘敗被人戲弄,軍營之內兵將皆是頹喪,一時士氣低落。饒是平北將軍司馬泰素來治軍有方,此時也是躊躇不已。


    “老夫奉命救援新興,不想遭此挫敗,實乃老夫之過也。然援軍未抵達之前,仍有雲中,原平,晉昌三處被困,諸位有何見教?”平北將軍司馬泰端坐大營之內,臉色黯淡的說道。


    長子司馬越起身道:“蠻夷勢大,兩城軍少,我方營救時間太短方有此敗,父親不須自責。”


    新興郡內的塞外聯軍足有將近二十萬人,而司馬泰麾下的兵力最多不過四萬出頭,以這樣的兵力雖說去救援的是離著塞外聯軍主力較遠的九原和定襄,但其麵對的壓力以及對手前沿兵力不斷變化的變數,是難以估計與想象的。


    況且九原與定襄守軍太少,不足以抵禦對方的猛攻,晉軍急於救援反倒是因此被說塞外聯軍把握機會殺了一個大敗虧輸!


    王晃道:“九原,定襄扼守了新興郡內的主要道路,此兩地落入蠻夷之手,想救援晉昌,雲中,原平三城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此言一處眾人都表示讚同,塞外聯軍占據兩座城池,切斷了晉軍與那被困三城的聯係。本來憑借四萬多人馬與近二十萬的塞外聯軍抗衡便不現實,但因為新興郡內尚有六七萬人馬,因此看起來仍是有一線希望。


    而如今司馬泰這一支人馬僅存兩萬人,想突破對方的九原,定襄防線都是絕無可能,更不用提去支援那被圍困的晉昌,雲中,原平了。


    平北將軍司馬泰歎氣道:“雁門已失,新興再失,我大晉門戶洞開,如何退敵啊……!”


    晉國眼下在幽州,遼東各地都在與塞外聯軍作戰,新興一旦徹底落入塞外蠻夷之手,那塞外聯軍便有了分兵進入幽州等各地的地理優勢以及戰略方麵的多樣化選擇。


    以塞外聯軍的兵力優勢,加上各地膠著的戰況,如果真的發生了這般情況,恐怕會讓晉國的整個防線徹底崩潰!晉國上下並非不知情,而是沒有想到雁門郡這麽快的掉丟,更沒想到胡奮竟然因此一命嗚唿,而匈奴趁勢猛攻!


    連鎖的反應讓晉廷一時難以反應,加上國力的限製在給地抵/製住塞外聯軍之後,想控製新興的塞外聯軍,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曲特抱拳道:“蠻夷之輩十分狡詐,我軍屯於此處進而無門,依末將隻見不若退迴晉陽整頓軍備,伺機再攻!”


    司馬越身為司馬泰長子,對於用兵之道亦是熟悉,聞言讚同道:“塞外鐵騎如飛,長途奔襲並非難事,我軍已遭重創難以為繼,此時整頓待援乃是正道!”


    司馬泰聞言微微點頭,頗有幾分同感,正待開口,不想卻是惱了帳下一條漢子!


    “定襄軍民協力守城,桓宣大人格鬥而亡,此等血海深仇焉能一退了之!?”一名漢子衣衫上仍有血跡,站在帳下最末一位,此時滿麵怒憤快步走出喝問道。


    帳中文武聞言各自一震,舉目望去卻是嘩然,原來說話之人非是旁人,乃是定襄城內追隨祖逖的祖約!祖約乃是白身的身份跟隨祖逖山陣殺敵,並無官職在身,司馬泰見其忠勇,便使其帳下聽命,遂有今日之舉!


    “想我親朋友人二百餘盡數為國捐軀,家中老小尚在定襄城內,如今定襄城防破損不堪一擊,將軍手握重兵尚可一戰,何以言退!?”祖約跪在地上涕泣橫流,磕頭不止,希望司馬泰可以率軍奪迴定襄。


    “你且起身,退兵乃是權宜之計也,待整頓完畢老夫必定卷土重來。”司馬泰對於祖約之忠勇甚是欣賞,抬手止住欲言的文武道。


    祖約哭道:“塞外蠻夷殺人如草芥,兇殘無比,定襄百姓已深陷水深火熱之中,等待將軍前往救援。將軍麾下雄兵數萬,取一殘破之城何難之有,還望將軍不辭辛勞複奪定襄!”


    “壯士何必如此,家父並非這般意思。隻是塞外蠻夷勢大,我方新敗如何深入敵境?若是再遭敗績,恐怕要斷送大局啊!”司馬越見祖約磕頭不止,上前代替父親安撫祖約道。


    無論怎樣解釋祖約隻是磕頭請命,額頭磕破鮮血逐漸聚集在地上,漸漸的形成了不小的麵積。每一次磕頭都是咚咚作響,地上的鮮血迸起老高,任憑眾人如何勸解也是無效。


    晉軍唯恐塞外聯軍長途奔襲,緩緩開拔向著晉陽方向撤去,一片忙碌之後空曠的大地上祖約呆坐半晌,一臉鮮血望著定襄方向,心如刀割一般。


    “咳咳……約弟……”熟悉的聲音響起,祖約迴頭看去,隻見祖逖手執木仗勉勵挪步而來,眼中滿是苦澀與悲憤。


    “兄長……我留不住他們……我……”一張嘴祖約便是熱淚直流道。


    祖逖勉勵走到祖約麵前,伸出手道:“為兄已然知曉,事到如今豈可一退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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