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鄭海大喝一聲。


    直視對麵的水師將領,鄭海義正詞嚴道:“我是燕王使者,就算是陛下在此,都不敢動我分毫。


    “若是壞了規矩,小心你們項上人頭,不保!”


    對麵水師的船上,一眾水師士兵麵麵相覷,一齊看向水師的將領。


    一開始還說要拿下鄭海,此時,那名水師將領啞然失色。他瞪著鄭海,卻不敢再說大話。


    一看是這種情況,鄭海知道已經鎮住了場麵。


    他不急不慢地說道:“前些日子,陛下派慶城郡主前來議和割地,我們燕軍上下都是以禮相待。你們水師,難道就是這般無禮?”


    聽了鄭海的話,對麵的船上的士兵們都竊竊私語起來,態度變得更為恭敬。


    那名水師將領身旁的參將低聲勸告道:“將軍,他說的沒錯!陛下都派使者前去與燕王議和,如今燕王使者前來,我們切不可無禮……”


    那名水師將領不敢再對鄭海唿喝,也沒有士兵再舞刀弄棒,做出要擒拿鄭海的樣子。


    那名水師將領丟了臉,並不甘心。


    他不敢對鄭海動手,隻好找其他的借口:“燕王使者前來,我水師當禮遇。不過,船上有沒有暗藏兇器,這必須查一查。


    “來人,靠上去,到船上查一查,看有沒有埋伏兵甲。”


    鄭海與施若綺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交流了一下眼神。


    施若綺對鄭海微微點頭,暗示鄭海一切早已安排妥當。


    這是一艘經過山海盟改造的戰船,偽裝成了普通的商船,表麵和船艙是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水師的船靠了上來,在兩船之間放了木板,水師士兵登上船,在甲板與船艙中搜查了一遍,正如鄭海所料,一無所獲。


    夕陽斜照,霞光映照在江麵上,波光粼粼,如夢如幻。


    鄭海的木帆船跟著水師的戰船,駛進水師在長江邊的營地。


    木船靠岸,夜幕也悄悄降臨了。


    水師士兵們點了火把,為鄭海照亮四周。


    走下船,沿著長長的棧橋慢慢前行,踩在木板上,咚咚作響。


    穿過木柵欄,沿著土路,跟著引路的水師士兵,鄭海與施若綺很快來到一頂大帳前。


    “你們等一下!”守在營帳前的兩名士兵攔住鄭海與施若綺,“進大帳要搜身,請你們把身上的兵器都交出吧。”


    施若綺看向鄭海,擠了擠眼睛,眼神中全是求助的意思。


    雖然穿著男裝,可她是女兒身。


    要是被士兵搜身,不僅尷尬,而且她還可能暴露身份。


    她跟著鄭海一起前來,就是不放心鄭海一個人冒險。


    按照事先商定的計劃,鄭海負責與水師都督談判,進行勸降。


    勸降的方式有三個方案:一是利誘,銀票一萬兩,外加封侯許諾;二是威逼,必要時顯示武力或劫持都督;三是刺殺。


    鄭海沒有跟她說第三個方案,但施若綺猜出來了。


    她知道,盛放首級的方形木盒暗藏機關弓弩,引發機關,就會射出弩箭。


    如果勸降失敗,施若綺會配合鄭海行動。


    如果行動還沒開始,她就暴露身份了,那該怎麽辦……


    施若綺心裏很矛盾,有些不知所措。


    鄭海的話卻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你就在帳外等候吧,我自己帶著盒子進去。”


    盯著鄭海,施若綺撇了撇嘴,不高興道:“大人,就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放心!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鄭海一臉輕鬆,還衝著施若綺笑了笑,“我可是燕王的使者,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施若綺臉上的擔憂,鄭海全都看在眼裏。


    他對營帳旁的兩名士兵說道:“我的扈從就守在外麵,本使身上沒有兵器。若不信,你們可以自己搜。”


    兩名士兵盯著鄭海,將鄭海的全身上下都掃了一遍,依舊不放心,又搜了鄭海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最終,他們的目光轉移到鄭海手上的方形木盒。


    士兵詢問道:“這木盒裝的是什麽?打開來,檢查一下。”


    “這是燕王送給都督的禮物,你們確定要檢查嗎?”鄭海笑著問。


    “打開!”士兵的態度很堅決。


    說著,一名士兵上前,打開鄭海手中的方形木盒。


    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負責檢查的士兵當場嚇住了。


    罄——


    旁邊的另一名士兵拔出腰刀,盯著鄭海與施若綺,小心謹慎。


    木盒裏,金都督的首級麵色慘白,脖頸處依舊殘留著血跡,頭發淩亂,使者有些瘮人。


    “這是金都督的首級,燕王給新都督的禮物。”鄭海小聲解釋道。


    匆匆掃了一眼,確認裏麵沒有匕首一類的兵器,士兵連忙蓋上盒子。


    負責檢查盒子的士兵對旁邊的士兵搖搖頭,示意沒有問題。


    拔出腰刀的士兵收刀入鞘,又掃了鄭海一眼,這才撩起營帳的布簾。


    走進大帳中,鄭海頓感氣氛壓抑,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木盒。


    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名身穿甲胄的將領,背對著門口,左右兩旁各是兩名親衛,按刀而立,眼含殺氣。


    “大膽賊人,竟敢前來送死!”


    營帳中,傳來一聲怒喝。


    站在帳外的施若綺心中一驚。


    她雙眉上揚,眼睛微微瞪大。


    死死盯著大帳的布簾,她恨不得能夠透視大帳中的一切。


    這遮得嚴嚴實實的簾子,真是可惡!


    這營帳中到底發生什麽?


    慎之他,會不會有事?


    施若綺不自覺地摸了摸腰側。


    然而,她沒有摸到她的短彎刀。


    營帳門口,兩名士兵按著腰刀,投來兩道不友善的眼神。


    施若綺這才意識到,她的這個舉動有點唐突,有點不合時宜。


    衝著兩名士兵微微一笑,她掏出腰間的笛子,解釋道:“忽然,想吹一曲……”


    營帳門口的兩名士兵對視一眼,這才悄悄鬆開了手中的刀柄。


    “兩位兄弟,在這站著實在無聊,不如,我給你們吹一首曲子。”施若綺微笑著向兩人請示。


    “不行!軍營中不得喧嘩。”一名士兵出聲阻止。


    “軍中不許喧嘩,可沒說不許吹笛子,”施若綺依舊麵帶笑容,輕聲道,“在我們軍中,我就時常給燕王和其他幾位將軍吹曲子。他們可從來沒有反對過。”


    聽施若綺這麽說,兩名士兵猶豫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施若綺嘴角微微勾起,知道自己算是說服這兩人。


    再次望向大帳的門簾,她緩緩拿起鑲玉竹笛,放在嘴邊,思索著該吹什麽曲子。


    營帳裏是什麽情況,她還不了解,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是直接吹起那首與戰船約定好的曲子,萬一營帳裏的情況並不危急,那可就麻煩了……


    來此之前,鄭海、施若綺就提前做好了幾套備用方案。


    如果勸降失敗,需要動用武力,施若綺吹一首《梅花落》。


    聽到此曲,戰船上埋伏的山海盟人員就會將暗藏於隔艙的十門火銃推出,衝著敵船與敵營進行炮轟。


    施若綺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吹這首曲子。


    她並不清楚營帳中鄭海遇到的具體情形,萬一勸降順利,這炮轟軍營就不合適了……


    就在這時,營帳裏再次傳來一聲怒斥聲:


    “燕賊該死!你們竟殺了金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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