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徐小主近日一直在燕軍的東西。”


    一名膀大腰圓的老宮女遞給徐王妃將幾張白紙,紙上寫著些數。


    看了一眼,徐王妃將那幾張紙放下。


    這幾天,她已經收到許多類似的紙,都是徐妙錦扔掉的紙團。


    這些紙張隻寫了一些簡單的這幾個數字,分別是一二三四,還有就是加減。


    “這些數字代表的是什麽?你們了解嗎?”徐王妃問身邊的幾名宮女。


    一名宮女搖頭道:“奴婢不知。奴婢看著,隻覺得,像是數術。”


    旁邊另一名宮女也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我看像是猜謎語。”


    有一名擅長詩作的宮女道:“王妃,奴婢覺得,這可能一首詩。”


    “哦?這說法很新奇,”徐王妃笑眯眯地看著那名擅長詩作的宮女,“你說說,這像什麽詩?”


    “王妃,這都是些數字,不可能是詩。”徐王妃的貼身宮女反駁道,“奴婢看,這可能是什麽密碼。奴婢曾聽人說,馬公公與那鄭海就曾經使用密碼寫密信。”


    徐王妃看著紙條,微微點頭,表示有可能。


    那名擅長詩作的宮女連忙道:“數字怎麽就不能寫詩?難道你們沒聽過宋代詩人邵雍的《山村詠懷》?”


    徐王妃看向她,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


    其他宮女愣愣的,一臉迷糊。


    擅長詩作的宮女得意道:“看來是沒聽過。那我念給你們聽:‘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其他身材高大的宮女是幹粗活的,是徐王妃的娘子軍,哪裏會詩詞,一個個聽著都是一團霧水。


    她們一臉不屑,心想這樣數數也能算詩詞?


    徐王妃並沒有多餘的表示,隻是問擅長詩作的宮女:“那你認為,這些紙上寫的是哪首詩?”


    “奴婢不知,不過,這些數何在一起有一些韻律……”


    “你說說,有什麽韻律?”徐王妃有些好奇地追問。


    宮女道:“三四,三四四減三,一一三加一,三四三加四,奴婢,覺得像一首詩。”


    “什麽詩?”


    擅長詩作的宮女道:“稟王妃,您看像不像卓文君的《怨郎詩》:‘一別之後,二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


    徐王妃沒有應答,倒是旁邊的其他宮女插話道:“這怎麽像了?你說的一二三四五六,而這上麵明明是三四,三四,四減三……哪裏像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爭了。”徐王妃站起身,“或許,沒有你們說的那麽複雜。”


    她輕輕拾起桌子上的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紙上上寫了起來:


    三四(五),(二)三四,


    四減三(一),一()一(),


    四減三(一),三加一(四),


    三四(五),三加四(七)。


    看著第四個括號,徐王妃停了下來,想了很久都沒有下筆。


    與此同時,被關在房間裏的徐妙錦也寫下了一串數字答案:五,二,一,三,四,一,四,五,七。


    徐妙錦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對小蘭道:“這應該就是他寫給我的話。”


    “小主,這個‘五二一三四一四五七’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小蘭看著這串數字,滿眼都是問號。


    “你念念。”徐妙錦笑了笑。


    “念就念:五、二、一、三、四、一、五、七!”


    念完數字,丫鬟小蘭依舊是一臉困惑:“可小主,我還是不知道是這代表什麽啊?”


    徐妙錦捂著嘴巴笑:“你再念念。”


    ……


    此時已是夜晚。


    在距離盛庸大軍大約四十裏的地方,燕軍偷偷安營紮寨。


    燕軍的營寨裏,除了負責巡邏的士兵,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已經在營帳中睡下。


    此時,燕王朱棣的大帳卻燈火通明。


    朱棣的中軍帳外,士兵把守四麵,但沒有靠近營帳。


    燕王朱棣與眾將領議事時,通常都是這麽安排守衛,既防止別人幹擾,又防間諜潛入偷聽。


    中軍帳中,朱棣問鄭海:“鄭海,你跟大家說說,我們該如何應對盛庸的火器營?”


    抱拳行禮後,鄭海對眾人道:“盛庸的火器是我軍騎兵的一大威脅,但他們並非沒有缺點。隻要我們事先想好應對方法,盛庸的火器營不足為慮……”


    “你說得倒是輕鬆!盛庸的火器營一頓火銃亂射,騎兵哪裏扛得住!”大將譚淵一臉絡腮胡第一個反駁鄭海。


    丘福附和道:“沒錯!張老將軍就是吃了盛庸火器營的暗虧,要不是上次在東昌我軍就不會損失那麽多。”


    張玉老將軍在東昌戰死,這是每位將領心中的痛。朱棣聽到這話,心中也隱隱作痛。


    吃一塹,長一智。


    在將士麵前,朱棣雖然信誓旦旦說此戰必勝,但他其實根本沒有底。


    要不是沒有戰勝盛庸的絕對把握,朱棣就不會借助天象、吉兆等迷信方式來鼓舞人心。


    說到底,朱棣是心虛的,沒有必勝的信心。


    這也是朱棣事先單獨召見鄭海,詢問如何克製盛庸火器軍的原因。


    聽了鄭海對付盛庸火器的辦法,朱棣又連夜召開軍事將領的戰前會議,提前講解應對策略與布陣。


    “大家先別急著發表意見,先聽聽鄭海的解釋,了解一下盛庸火器的缺點。”朱棣發話,眾將領便安靜下來。


    鄭海繼續講解到:“盛庸的火器至少有三個缺陷:


    “一、火器的射程近,甚至不如我軍騎兵的弓箭射程,因此隻要與盛庸大軍的火器營拉開五六十步的距離,其火器的威力就無法發揮;


    “二、火器的裝填比較費時,通常火銃手會提前準備三支填裝好的火銃,臨時填充火藥的速度不如我們弓箭上弦快。隻要我們能利用好火器裝填的時間空檔,火器營擋不住我們騎兵……”


    “三、盛庸的火器營缺乏機動性,正麵防禦作戰能力強,但兩翼薄弱。隻要我們繞道後麵或兩翼,就可以突破火器營……”


    聽了鄭海的一番分析,諸將紛紛點頭認可。燕軍的許多將領都曾接觸過火器,因此,他們對火器是有一些認識的。


    隻是由於燕軍主要以騎兵運動作戰為主,不便於攜帶大量火器,朱棣嫌麻煩,這才放棄了攜帶火器。


    鄭海講解完應對火器的策略與辦法後,朱棣開始安排明天作戰的具體戰術與陣列安排。


    朱棣分析作戰策略道:“盛庸每次列陣都是將精銳放在前麵,老弱放在軍陣的後翼。明天作戰,我軍將以主力抵擋他的正麵精銳,隻要打敗了盛庸的精銳,他的大軍就會土崩瓦解。”


    朱棣具體的戰術依舊是精騎先突擊敵軍,誘敵來追,然後用伏兵襲擊,擊潰來敵,再用大軍尾隨追擊潰軍,以求一舉打敗敵軍。


    朱棣擔心諸位將領不能領會作戰的策略與具體戰術,從箭囊裏抽出羽箭,在地上畫起了作戰示意圖。


    這種辦法不是朱棣想出來的,而是鄭海給朱棣解釋時用到的,朱棣照搬而已。


    為了確保明天作戰的萬無一失,朱棣叫鄭海和馬和親自列隊演示,對各位將領的布置逐一教授。


    直到半夜時分,燕軍各位將領才離開燕王朱棣的大帳,返迴各自的營帳。


    譚淵與丘福一塊離開,路上譚淵對丘福抱怨道:“俺就看不慣鄭海那小子,俺就不信他,誰信他誰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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