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就這麽不辭而別合適嗎?要不要與施姑娘打一個招唿嗎?”


    馮致遠背著包裹,站在悅來客棧的門口,看向鄭海。


    鄭海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迴頭看了一眼客棧的二樓。


    施若綺的房間就在二樓,從她的房間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客棧的大門。


    此刻還是清晨,她的窗戶依舊緊閉著,或許還沒有起床。


    “算了吧,還是不要跟她打招唿了。昨天我們不是已經都說好了麽,沒必要送別。”鄭海轉身,走向馮致遠,“她昨晚喝多了,估計現在還沒醒來呢,還是不要打擾她了。我們走吧!”


    在悅來客棧已經住了三個多月,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不過,他並不想與施若綺道別,免得兩人尷尬。


    施若綺對他的心意,他是明白了,可他還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施若綺。


    一夫多妻在古代是尋常的事,可這種事對於鄭海來說,依舊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他的婚戀觀還停留在二十一世紀,最向往的愛情依舊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男人都好色,都喜歡美女,但好色並不代表一定就濫情。


    鄭海對於愛情的渴望,超過了單純的情欲。


    施若綺的美確實令鄭海動心,可就情感而言,他鍾愛的卻是遠在北平的徐妙錦。


    馮致遠盯著鄭海的臉,低聲道:“可這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大人,你就沒有一點不舍嗎?”


    瞟了馮致遠一眼,鄭海淡淡地說道:“離別總是難免的。要說不舍,那當然有,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二姐她深明大義,不會怪我們的,我們還是要打擾她了。”


    說著,鄭海從馮致遠手中拿過馬匹的韁繩,左腳一蹬,一步跨上了馬鞍。


    馮致遠又迴頭看了一眼客棧,輕輕搖了搖頭,將身上的布袋包裹放在馬鞍上綁好,翻身上馬。


    兩匹馬出了悅來客棧,慢慢走在濟南的大街上,向城外走去。


    在鄭海與馮致遠離開後,悅來客棧二樓的窗戶打開了。


    望著鄭海離去的背影,施若綺淚流滿臉,低聲抽泣。


    ……


    十月初,朱棣率領燕軍迴到北平,而建文帝朱允炆再次派兵北上,發起新一輪的北伐。


    朱允炆命盛庸為大將軍,駐兵德洲,副將軍吳傑進兵定州,都督徐凱等屯兵滄州,相互為犄角,再次形成對北平的包圍之勢。


    滄州是南北通行的大運河邊一個重要的城池。


    從滄州沿著運河北上,可以到達直沽(天津)、通州,進抵北平;從滄州順著運河南下可以抵達德州。


    從濟南北上的鄭海,在滄州停留,沒有返迴北平。


    他化妝成普通百姓,在滄州城內潛伏下來。


    自從燕軍撤離濟南,鄭海與飛龍衛再次取得了聯係。


    通過此前安插在各地的飛龍衛與蛟龍衛,鄭海比北平的朱棣更早的獲得朝廷再次北伐的消息。


    滄州城已被徐凱率領的朝廷軍隊占領,但鄭海在城中設有秘密的聯絡站,並不受影響。


    在滄州城中,一間不起眼的院子裏,鴿子在咕咕地叫著。


    鄭海手持一本書,輕聲念著一串特別的數字。


    馮致遠拿著尖細的毛筆,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下一行行漢字數字。


    他輕輕吹幹墨水,將小紙條卷起來,塞進一隻信鴿腳上的小竹筒裏。


    輕輕一拋,手中的信鴿飛出了院子。


    “公子,我們真的不迴北平了嗎?”馮致遠看向鄭海。


    鄭海望著蒼茫的天空,微微點頭:“我們就在這裏,等殿下他們前來吧。”


    馮致遠默默地點頭,同樣抬頭看著北方的天空。


    十月已是冬季,北平的天空也是白茫茫的。


    “小主,天冷了,您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呢?”


    侍女小蘭拿著一件毛皮披風,走到徐妙錦身旁,給徐妙錦披上。


    徐妙錦瞅著天空發呆,並沒有理會小蘭。


    小蘭再次關心道:“小主,您在看什麽呢?”


    徐妙錦喃喃自語道:“他怎麽還不迴來?”


    “小主,你是在想念鄭公子?”


    “小蘭,我聽馬公公說,他被困在濟南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小主,你放心,鄭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小蘭扶著徐妙錦走到桌子邊,又道:“興許,馬公公會有鄭公子的消息。方才,路過王妃處,我看到馬公公拿著一封信。”


    “真的嗎?那我找馬公公問一問。”


    徐妙錦披著披風,快步走出房間。


    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走過一個小花園,徐妙錦風風火火地趕往徐王妃的住處。


    一路上,她急匆匆地趕路,全然不理會跟她打招唿的宮女與太監。


    丫鬟小蘭一路跟著她,一邊走,一邊勸徐妙錦別衝動。


    王妃宮裏的宮女與太監都認識徐妙錦,見是徐妙錦,沒人敢攔阻。


    徐妙錦徑直進了徐王妃的房間。


    一闖進房間,還沒看清人,徐妙錦就問:“姐姐,馬和公公在嗎?”


    “怎麽風風火火的,連禮數都沒了?進門都不通稟一聲。”徐王妃抬頭瞪了徐妙錦一眼。


    徐妙錦扭頭看向一旁,發現太監馬和就站在徐王妃身旁。


    “小的見過小主。”馬和向徐妙錦行禮。


    瞥了馬和一眼,徐妙錦還沒說話,卻看見徐王妃手裏拿著一張信紙,在認真閱讀。


    徐妙錦立即明白,徐王妃手裏的那封信就是小蘭所說的那封信。


    她沒有再和馬和說話,而是盯著徐王妃,想從徐王妃的表情了解這封信是不是鄭海寫的。


    徐王妃放下手中的信紙,看向徐妙錦:“你不是要找馬和嗎,他就在這裏,怎麽又不說話了?”


    “姐姐,你不是在看信嘛,我是不想打擾你嘛。”


    “哼,你什麽時候這麽懂事了?”


    “姐姐,我可一直都很聽話啊,從不惹姐姐生氣。”


    徐妙錦撒著嬌,走上前問道:“姐姐,這是誰的信?”


    “是,增壽的信。”


    “三哥的信?三哥在信了說了什麽,家裏還好嗎?”徐妙錦湊上前來。


    “你自己看吧。”徐王妃將信紙遞給徐妙錦,“你三哥說,朝廷又要進攻北平了,叫我們小心提防。”


    徐妙錦的三哥就是徐增壽,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右軍都督府左都督。


    信中,徐增壽主要談了一些徐家的家事,問候了徐妙錦的情況,最後暗中提醒徐王妃要注意防範。


    徐妙錦看完信,交還給徐王妃。


    徐王妃將信紙塞迴信封中,對馬和吩咐道:“馬和,你將這封信交給王爺,告訴王爺朝廷即將再次北伐。”


    徐妙錦見馬和離開,想要跟上去打探鄭海的消息,卻被徐王妃叫住。


    帶著徐增壽的信,馬和走進朱棣的房間,看到他師父道衍也在房中。


    “馬和,你來得正好!這裏有一封飛龍衛的密信,你幫本王看看,寫的是什麽?”


    馬和接過一張小紙條,看了一眼,迴答道:“殿下,這應該是小海的密信。”


    “鄭海的密信?”朱棣摸著胡須問道,“那你告訴本王,這信上都寫著什麽?”


    馬和在書架上取出一本書,一邊翻閱書籍,一邊在紙上寫字。


    紙上寫著:“聲東擊西,明征遼東,暗度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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