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昺等人離開後,鄭海又折了迴來,求見燕王。


    鄭海打量著馬和,親切地說道:“三寶,你跟燕王通報一聲,我想私下見一見燕王殿下。”


    “鄭大人,您剛才不是已經見過殿下了嗎?殿下生病不方便見客。”太監馬和恭敬地拒絕了鄭海的請求。


    “三寶,連你都不相信我了嗎?我們可以結義兄弟!”鄭海對馬和大態度有些詫異。


    太監馬和依舊保持著恭敬,抱拳道:“小海,不是我不信你,是我實在沒法幫你。你是朝廷派來監視燕王的特使,而我是燕王的近侍。你我各為其主,恕我幫不了你。”


    鄭海無奈看著馬和的臉,歎了一口氣。


    分離數年,換成自己,或許也跟馬和一樣,會小心提防著自己的兄弟。


    鄭海想了想,對馬和點了點頭,有些事情真的急不得。


    “那你替我給燕王傳遞一個消息:長史葛誠已經將燕王裝病的事,秘密奏報給皇帝。我希望燕王要早做準備,這病裝不了多久了。”


    鄭海說完,轉身離開。


    馬和看著鄭海離開的背影,微微驚訝,眼神有些複雜。


    燕王府中一切如常,燕王別院中圈養的鴨鵝,整天嘎嘎嘎地叫著。


    王府中,下人們不再去理會這個“被詛咒”的後院,將喂養的工作也交給了請來的道士。


    馬和走進燕王的病房,病房中的火爐還熄滅了,窗戶依舊關閉著。


    “那小子走了沒有?”燕王火急火燎地詢問馬和。


    “稟殿下,鄭海走了。”


    “快!把火滅了,打開窗戶!快憋死本王了!”


    燕王扯下身上的被子,躥下床榻,撿起地上的蒲扇,使勁地給自己扇風。


    “這鄭小子越來越精了,還敢對本王殺迴馬槍!這小子肯定是看出了什麽,他一定是對本王有所懷疑!”


    燕王連鞋子都沒穿,穿著襪子就踩在地上,不停地扇著扇子:“他都對你說了什麽?”


    “稟殿下,他叫小的給殿下傳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這小子是不是想試探本王?”


    “他說,長史葛誠已經秘密稟告朝廷,說燕王的病是裝出來的……”


    燕王表情一滯,一雙小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微張,竟說不出一句話。


    手裏的扇子也停了,眉毛一挑,他看向馬和,問道:“他真這麽說?”


    馬和認真地點頭稱是。


    “馬和,快叫人,去傳你師父。”


    燕王朱棣扔掉手中的蒲扇,隻穿著襪子就往門外走去。


    不一會兒,門外又傳來燕王的一聲叫喊:“馬和,叫人準備一下,本王要沐浴更衣!”


    自從燕王生病後,進出燕王府的人變少了。經常出入燕王府的人員,隻有慶壽寺的道衍和尚以及一些身穿道服的道士。


    燕王朱棣換了一身潔淨的衣服,走進房間,房中隻有道衍和尚與馬和。


    “道衍,你說這鄭海的話是否可信?”燕王大步走向座位,坐下後,又道,“他到底是哪一邊的?為何要給本王透露這個消息?”


    道衍摸著白胡須,一雙深邃的三角眼看向燕王:“依貧僧之見,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殿下都應早做決斷。”


    燕王朱棣沉默不語。


    沉思片刻,他說道:“自百戶倪諒一事,本王暗中聯絡的事情已經停止。如今突然起事,恐怕無人響應。再者,出師無名,難成大事……”


    “那殿下,不妨派一位可信任的使臣前往應天府,為殿下解釋一番,”道衍打量著燕王,眉頭微皺,“或許,這可為殿下多爭取一些時日。”


    “這個方法可行,本王即刻派人前往應天。”燕王朱棣拿起一杯茶,吹了吹茶水,又問道:“那鄭海這人,本王是否可相信他?”


    “燕王的意思是讓貧僧先見一見他?”道衍咧嘴一笑,白眉向上翹起,三角眼變得溫和。


    朱棣微微一笑:“知本王者,道衍是也。”


    燕王使者鄧庸前往應天府,想要向皇室朱允炆陳情,卻被黃子澄與齊泰等人抓拿,並送入北鎮撫司。


    鄧庸在北鎮撫司中遭受嚴刑拷打,至於鄧庸是否知曉燕王要密謀造反的內幕,這個其實無關緊要。


    黃子澄與齊泰需要的隻是一個站出來指證燕王有造反圖謀的人,而鄧庸正好是最合適的人。


    齊泰等人審訊鄧庸之後,前往皇宮武英殿向皇帝朱允炆匯報。


    齊泰稟告道:“陛下,燕使鄧庸已經招人,燕王意圖謀反,請陛下下旨,抓拿燕王朱棣。”


    朱允炆看向殿中的其他人,殿中除了方孝儒、黃子澄,還有太子太傅徐輝祖與左軍都督徐增壽。


    “陛下,削藩之策不可再推辭,燕王造反證據確鑿,當立即下旨抓拿!”黃子澄第一個上前提出自己的看法。


    徐增壽上前,抱拳行禮道:“陛下,據臣所知,燕王重病,這謀反之說從何談起?”


    朱允炆白白淨淨的臉上露出一些猶豫。


    一旁的方孝儒拱手稟告道:“陛下,燕王長史葛誠奏告說,燕王的病假的,燕王是裝病……”


    “胡說八道!”徐增壽瞪著方孝儒:“陛下,切勿聽信小人!”


    方孝儒氣急敗壞道:“陛下,微臣所說,都是燕王長史所述……”


    “陛下,不可隻聽一麵之詞。”徐增壽再次打斷方孝儒的話,“據臣所知,北平布政使張昺與都指揮使謝貴、張信的奏折,都說的是燕王重病。陛下,不可隻聽長史一人所言。”


    “那燕王使者鄧庸的供述,又作何解釋?”黃子澄上前反駁徐增壽,“鄧庸已經招供,燕王府眾官吏皆參與圖謀,這可是鐵證。”


    “燕王已經患病瘋癲,又如何謀劃?要麽是屈打成招,要麽是燕王府中官吏自己陷害燕王。臣,請陛下查明事實,不要冤枉了燕王。”徐增壽極為為燕王朱棣辯論,並不同意齊泰、黃子澄的觀點。


    徐輝祖一直默默聽著,沒有發表意見。燕王是他的姻親,徐增壽是他的弟弟,他幫誰都不好。


    皇帝朱允炆猶豫不決,不知道給信誰的話才好。


    齊泰與黃子澄說得有道理,可徐增壽說的也沒錯。


    徐增壽見皇帝不說話,又補充道:“燕王和孝康皇帝同氣連枝,如今富貴至極,是陛下最尊貴的皇叔,他怎麽可能還造反呢?”


    “陛下,即便燕王不造反,但鄧庸已經招認,燕王府中眾官吏多有牽連,請陛下先將他們抓起來。”黃子澄再次向朱允炆請求。


    一邊是他重用的文臣黃子澄、方孝儒,一邊是年輕將領左軍都督徐增壽,朱允炆左看右看,依舊猶豫不決。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讓朕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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