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幫證人的指證,鄭海有些蒙圈,他最近自己一直走狗屎運。


    要知道在古代調查刑事案件的人這麽厲害,他絕對會把那兩個黑衣人處理得幹幹淨淨。


    可惜,當初他大意了!


    啪!


    主審官葛信大力敲了一下驚堂木,厲聲問道:“犯人鄭海,他們的指證,你可認罪?”


    驚堂木的聲音將鄭海的思緒拉了迴來。


    他看了看盧興與徐妙錦等人,又看向馬和,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之前他主動承認殺死黑衣人,結果明朝沒有坦白從寬這一條,他自己挖坑自己跳。這次他學機靈點,先看看馬和有沒有對策。


    啪的又一聲驚堂木響,鄭海還沒從馬和那裏得到任何暗示,葛信已經再次大聲問道:“犯人鄭海,你為何不迴話?莫非,想讓本官對你動刑?”


    鄭海無奈,隻好獨自應對。他迴答道:“稟大人,他們這是誣告!”


    “哦?”葛信有些好奇,鄭海連殺人都坦誠交代了,卻不承認這些指控。


    “這麽多人同時指證你,你卻說他們是誣告,你又作何解釋?要不要本官去請其他的證人也一同前來?”


    鄭海捋了捋思路,絕對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需要各個擊破。


    他先指向乞丐吳華清,說道:“大人,打架不是一個人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並不是我打他們,而是他們來打我。”


    在盧興的眼神暗示下,華清幫幫主吳華清上前反駁鄭海:“大人,他胡說!我們華清幫上下二十多個兄弟都可以作證!”


    “犯人鄭海,你可有證人?”


    鄭海聽到主審葛信的詢問,連忙答複到:“我有,小狄雲可以為我作證!”


    “我可以作證,我海哥說得沒錯!是他們華清幫......”


    乞丐吳華清打斷小狄雲道:“大人,這小乞丐的話不能信!他和鄭海是一夥的!”


    “那你們華清幫的話就能信嗎?你是華清幫的幫主,你們華清幫也是一夥的!”鄭海立即反駁吳華清的話。


    葛信和其他陪審的官吏紛紛點了點頭,彼此相互對視了一眼,覺得雙方的話似乎都有道理。


    盧興抱拳行禮,一臉得意,從容不迫地說道:“大人,我方才在堂外都聽說了。這小乞丐不滿十歲,不可做證人,他無法作證。”


    “嗯!”主審官葛信點點頭,看向鄭海再次說道:“此話有理!鄭海,你可還有其他可以為你作證的證人?”


    鄭海沒想到這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的海龍幫就隻有他和小狄雲,哪裏還有其他證人!


    鄭海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迴答。他看向小狄雲和馬和,想求助他們。


    然而,小狄雲一臉愁容,馬和與王府審理所的張四一樣茫然無措。


    再看向其他人,小徐妙錦與小蘭對這件事無動於衷。盧興與乞丐吳華清則一臉高興,正在幸災樂禍。


    鄭海隻能對著主審官葛信搖搖頭,無奈地迴答:“沒有!”


    “你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葛信看到鄭海無話可說,又看向吳華清問道:“吳華清,你可有物證,可以證明鄭海毆打你們?”


    “有!小民有證據!小民身上的傷就是他打的,我們幫中的許多弟兄身上都有被他毆打留下的傷痕......”


    乞丐吳華清說著,卷起衣服和褲腿,將手臂和腿上的傷痕展示給眾人看。


    隻見卷起的破爛衣服下露出許多的傷痕,吳華清的胳膊和腿上有多處長條狀的淤青。


    鄭海甚至發現有些傷痕很新,簡直就是剛剛打的!


    他看著一臉痛苦與委屈的吳華清,暗罵道:“這世道咋這麽黑,連乞丐都玩苦肉計!我這前世造的什麽孽呀......當兵以來,我可一直都是尖兵呀!這迴跟炊事班一個樣了——老背黑鍋!”


    “大人!你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我雖然是乞丐,但乞丐好歹也是人啊!你瞧瞧他把我打成這樣......我們丐幫的兄弟還有比我傷得更重的!”


    乞丐吳華清一個假摔,直接倒在地上哭訴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陳述道:“就因為他和這小乞丐!他們海龍幫想要霸占我們華清幫的地盤。他們打我們,還威逼我們,脅迫我們交出所有的錢財和吃的.......”


    “好了,好了!”主審官葛信對乞丐的話半信半疑。


    雖然吳華清有人證物證,但這哭訴多少有表演和誇大的嫌疑。葛信是按察司的僉事,這點小伎倆可瞞不過他。


    吳華清見主審官有些不耐煩了,原本想就此打住的,可盧興一眼瞪過來。


    吳華清再次說道:“大人,正是因為他們的逼迫,我華清幫的手下們沒錢、沒吃的,所以才去偷了這位姑娘的荷包......這都是被此人逼迫的!”


    “你是說,犯人鄭海逼迫你們去盜竊?”葛信眼睛一亮,這又是一個線索。


    小乞丐從馬和身後走出來,大聲道:“胡說!他胡說!明明是他們自己偷的,怎麽什麽事都賴到我海哥頭上!大人......”


    “稟大人,苦主就在這裏,為何不親自問問她們呢?”


    盧興直接插話了,同時將話題引向徐妙錦:“大人,這位是我們燕王府的小主,王妃的妹妹,應天府徐家的三小姐——徐妙錦。”


    “應天府徐家?”陪審的趙知事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又在葛信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小狄雲再次解釋道:“大人,我海哥他從來沒有......“”


    “你的話不算數......”


    “小雲!”鄭海與馬和異口同聲叫住小狄雲。


    啪!


    “肅靜!”


    葛信敲了一聲驚堂木,將喊成一鍋粥的大堂重新壓了下去。


    這是葛信第一次在按察司衙門當主審官,平時他隻是輔助按察使大人或者副使大人,當陪審。


    他遇到過許多複雜的案子,卻遇到像這樣案子,同時牽扯到燕王府和應天府大族徐家兩大勳貴的案子。


    這件案件要是按察使大人或者副使大人來審,葛信相信他們一定會顧及王府和徐家的地位與影響,從而很難做到秉公執法。


    但他葛信不會,他會秉公執法。


    作為一個傳統儒生,他堅守忠心仁義。他們葛家從小就以忠信仁義為人的根本,他的父親更是直接給他取名為“信”。


    人無信而不立,官府審案更應該樹立良好的公信力。


    他是有原則的父母官,他有司法人的職業操守。


    從前按察司的主審官不是他,他葛信沒法做主。但今天不同,他是主審官。


    按察使大人陳瑛已經給了他全權處置本案的權力,他今天要秉公執法,做到不偏不倚,剛正不阿!


    “本官不管你們的靠山是誰,在本官這裏隻有一條,那就是依法行事!”主審官葛信正襟危坐,大義凜然。


    他看向徐妙錦與鄭海,正色道:“本官可不管你是否是應天府徐家的,也不管你是燕王府的仆役還是丐幫幫主。本官隻講究一點,秉公執法!”


    猶如當頭棒喝一般,盧興沒想到葛三的叔父這般不通人情世故,竟不懂為官之道。


    不過,盧興轉眼又恢複了笑容,心情依舊不錯。


    他暗道:這不正好麽?連徐家和燕王府都不怕,那還有什麽能影響葛大人!他一個乞丐又如何能逃得了這個審判呢?


    陪審的官吏們也是一臉驚訝,沒想到葛僉事原來是這般......


    “你叫小蘭是吧?你說,你與你們家小姐的荷包是不是被他們偷的?”葛信掃了一眼徐妙錦,最後目光鎖定在丫鬟小蘭身上。


    丫鬟小蘭一五一十地將當天寶鈔與荷包被盜的經過講了一遍。


    然後,小蘭又說了燒餅攤的見聞,將鄭海打倒侍衛葛三、盧興的經過說了一遍,連同鄭海在慶壽寺持刀劫持盧興的事也一並說了。


    啪!按察司僉事葛信大力敲擊驚堂木,喝道:“犯人鄭海,人證、物證俱全,你還有何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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