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北平提刑按察使司衙門的大堂內響起一聲驚堂木。


    隨後,一個有些滄桑又略帶書生氣的男子聲音傳來:“帶人犯。”


    “帶……人犯!”官吏大聲傳喚。


    “帶……人犯!”


    傳喚的聲音從衙門大堂經過官差的幾輪附和,傳入了羈押著鄭海的廂房中。


    聽了葛三說的話後,看押著鄭海的官差對鄭海一直小心提防著。直到聽到傳喚,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其中一名領頭的官差沒好氣地喊道:“走吧!該上大堂了!”


    鄭海對他點點頭,並沒做出任何不服從的舉動。


    “走!”一個走在鄭海身後的官差推了鄭海一把。


    鄭海一個趔趄,差點沒穩住身體,險些摔跤。


    不過,由於沒有戴手銬鎖鏈和枷鎖一類的刑具,所以他的身體隻是一晃就恢複了平衡。


    鄭海被兩名官差左右架著,身後還跟著三名官差。他們快步走出廂房門口,跨出門檻,走過圍著木柵欄的走廊。


    一陣木棍敲擊地板的響動聲傳來,同時還有一陣拖著長音的“威武”聲,震耳欲聾。


    鄭海原本左顧右盼、四處張望,好奇地看著衙門中的各式擺設。


    “威……武……”


    一聽到這聲音,他立馬迴過神,心道:這陣仗跟古裝電視劇整的升堂差不多!這趟穿越沒白穿,要是能迴去,那可就有的吹了!


    不知不覺,鄭海已經隨著官差來到了大門口。


    朱漆大門中,兩排手持殺威棒的衙差依舊在有節奏地敲擊著地板,口中“威武”聲霸氣十足。


    大門口往裏瞧,最醒目的是大堂正中間高處上懸掛著的四字牌匾,從左到右用繁體寫著:“明鏡高懸”。


    牌匾之下的牆壁繪著青天紅日,碧波白雲。再往下,就是坐著一位官爺的紅木雕花木桌。


    大堂內,還有幾根大柱子,柱子上還掛著對聯......


    “稟大人,嫌犯已帶到!”一名領頭官差稟告。


    鄭海出神地查看著衙門大堂內的陳設,比對著電視劇中類似的場景。


    “進去!”


    忽然,背後被人猛地一推,鄭海腳下一不留神直接撞到了門檻。


    他被狠狠絆了一腳,身體猛地向前傾倒,又是一個大趔趄!


    他大步向前,同時晃動雙手,極力保持平衡,這才沒有摔成一個狗吃屎!


    這突然的一推,又一腳絆在門檻上,身體的慣性極大,鄭海用手撐了一下地麵,這才穩住。


    他邊支起身體,邊罵道:“你妹的!下次再敢推我,我一定......”


    啪的一聲響,又是一聲驚堂木響起!


    大堂內的“威武聲”與殺威棒的敲擊聲同時停止,鄭海也是一愣,竟生生停止了叫罵。


    大堂之內一片肅靜,敲驚堂木的是一位身穿青袍、頭戴烏紗帽的官員。


    官員正襟危坐坐在雕花紅木桌後,雙眼緊盯著鄭海,略帶書生氣的中年男性聲音傳來:


    “本官是提刑按察使司僉事——葛信,今日由本官主審太液池浮屍一案......”


    鄭海聽到“葛信”兩字感覺很熟悉。他拚命地搜索自己前世的記憶,迴憶曾經查閱過的有關於明朝與靖難之役的曆史資料。


    啪的一聲響,驚堂木再次響起!


    “犯人鄭海,本官問你,為何不迴話?莫非要本官動刑,你才肯說話!”主審官葛信的聲音有一絲憤怒。


    鄭海從冥思苦想中驚醒過來,這才意識到這位主審官葛大人方才在問自己問題。


    他連忙解釋道:“我剛才被衙門的陣勢給驚嚇到了,還沒迴過神。不知道這位大人,你問了什麽問題?”


    鄭海自然不會傻到說自己剛才在想問題,因此走神了。因為這種借口太沒有說服力了,說了可能也是白說,還會給人不好的印象。


    按察司僉事葛信板著的臉微微放鬆,稍微溫和一些,問到:“本官問你,你可是叫鄭海?你是何方人士......”


    鄭海一聽,全明白了。


    這不就是通常審訊常問的問題麽:姓名,籍貫,年齡,住址,工作......


    審訊犯人這一套,鄭海全懂,他在蛟龍特戰隊接受過專業的審訊與反審訊訓練。這些審訊的東西在他眼裏就是小兒科,他經過嚴格的反刑訊特訓,知道如何對抗刑訊逼供......


    然而,這些如今還有意義嗎?


    鄭海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身處明朝!


    這裏沒有他的家人、沒有戰友、沒有祖國......如果小狄雲和馬和沒法幫助他,那就沒人能幫助他了。


    他想到了最糟糕的結果――他被判重罪!如果這樣,要想逃生,那他就隻能依靠自身的拳腳武力了。


    他對抗審訊有意義嗎?沒有意義!


    假如對抗審訊,可能會出現什麽結果呢?


    鄭海想起了古裝電視劇中的杖刑——被殺威棒打爛屁股的場景.....要是屁股被打爛了,或者腿腳打折了,還有逃跑的可能嗎?


    眼下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保存自己的實力!萬一到最後......他隻能靠自己的拳腳求生。那麽,此刻他要做的就是盡量保全自己......


    鄭海快速權衡利弊後,迅速否定了這種無意義的對抗。他決定不做無畏的抗爭,保存自身實力,以便在走投無路之時依靠自身的力量擺脫困境。


    鄭海決定以坦白的方式應對眼前的審訊,他主動配合道:“我的名字叫鄭海,男,18歲,雲南昆陽州人,因戰亂流浪到北平。新近才進入燕王府,是王府後廚的一名雜役仆人......”


    鄭海老老實實地迴答著主審官葛大人與陪審官吏的問題,有問必答。


    有時候,按察司的官員還沒問完問題,隻是起了個頭,鄭海便明白了他想問的意圖和事情。


    鄭海都一一迴答,甚至不問自答:“太液池浮屍案是我做的,是我拋的屍......”


    頭一次獨立審案的按察司僉事葛信與一旁陪審的知事、校檢等官員、官吏都一臉驚訝!


    眾人麵麵相覷,真的沒想到犯人會不打自招,主動坦白,還如此配合,如此坦誠!


    葛信從驚訝中迴過神連忙再次確認道:“你說,太液池浮屍案是你做的?”


    “是的,確實是我做的。”鄭海迴答幹脆利落,語言誠懇,態度實在太好了。


    “文書,快記下!”葛信指示負責記錄案件審訊的官吏,又問到:“那你說說,案件的經過。”


    鄭海繼續道:“其中,那名較瘦的長臉黑衣人是被他的同伴大胡子黑衣人所殺,他的脖頸處有致命刀傷,是長刀從背後切中......”


    “你不是說兩名黑衣人都是你殺的嗎?怎麽又說其中一人是被他同伴所殺?你快老實交代!”一名知事忍不住發聲質疑。


    “稟大人,確實是被他的同夥殺的,是誤殺!”


    鄭海又繼續陳述道:“另一名大胡子黑衣人,哦,對了!他好像叫向霸天,他是被我殺死的......”


    “他致命傷有兩處,一處在頭顱後側,是木棍猛擊所致,另一處致命傷在腹部,為利器所刺,是一把家用的尖刃剔骨刀......”


    過來一會兒後,鄭海終於將案件的經過都講完了。


    主審官葛信見鄭海陳述完畢,便問了一句:“你可有同夥?”


    鄭海迴答:“沒有!是我一個人做的,沒有同夥!”


    大堂記錄案情的文書還在快速地記錄在案情經過,陪審的按察司官員依舊沉浸在案件的細節,想要找出其中的漏洞與問題。


    主審的僉事葛信迴過神,敲了一下驚堂木,大聲道:“傳仵作,將屍骸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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