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笑道:「主子,不礙事,隻要您不嫌棄奴婢是個醜八怪,便是劃花了臉,也不礙事!」


    夏太後執著夏嬤嬤的手,不疾不徐道:「我不會讓你白受這個委屈!」


    不兩日,皇後娘娘要被三司會審的事,便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雖說,官家給的是,坤寧宮的嬤嬤,可是,總有那麽幾個知道內情的,一傳十,十傳白!


    威武大將軍府知道此事,老將軍,並著現任的威武大將軍,連夜進宮求見皇上,卻被皇上罰跪在宮門外!


    驛館裏的阿魯特王子聽聞,飲著一壺酒,對阿耶貢道:「藜國的冬季,竟比荻國還要冷上幾分!不過,戲卻比荻國精彩!」


    阿耶貢歎道:「王子,我們在藜國已經待了數月,荻國今年的冬季,牛羊又死傷許多,我們得將郡主及郡主的嫁妝盡快帶迴去!」


    阿魯特看著窗外清寒的月光,猛咕了兩口酒,喝的太急,酒順著下頜往脖頸上滴。


    「你迴父王,是想要今年未來四五年的糧食,還是想要幾世都用不盡的糧食!」阿魯特淡道。


    阿耶貢一驚,「王子,你的意思,是,羊皮卷有下落了?」


    傳聞二十多年前,藜國的名士程明昭找到了上古寶藏,截殺在一個偏僻的小鄉村,自此以後,刻有寶藏地址的羊皮卷便不見了蹤影。


    前些年,荻國拿到了一張羊皮卷,花費了數年,才發現是假的,那麽真的,必定還在藜國!


    這幾日天氣越來越寒冷,眼看著就要下雪了,清蕙的屋裏頭生了爐子,燒的是銀絲碳,並沒有煙火味兒。


    她想給娃娃做兩身衣裳,嬤嬤說,月子期間,不得傷眼,隻得作罷。


    蘇清蕙什麽都做不得兒,幹脆就一心研究起先前繡在荷包裏的金文。


    兩個孩子也抱在屋裏頭,不睡的時候,兩個小娃睜著大眼,滴溜溜地轉,看到什麽都轉著腦袋看。


    賀承每日裏從外頭迴來,也是先換了一身風霜的衣裳,才給過來抱孩子,就怕身上的冷氣凍了孩子。


    蘇清蕙常笑他:「再沒見過王爺這般精細的時候!」


    賀承傲嬌地勾著嘴角道:「這可是晉王府未來的主子,當然得細致些!」


    王爺和王妃這般用心,下頭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菡萏沒見過這般奶白奶白的小娃娃,常借故留在屋裏頭照看著,綠意打趣道:「王妃,也該給我們家菡萏說門親事了!」


    菡萏紅著臉,啐了一口綠意,輕聲道:「論起說親,也該是綠意姊姊先才是!」


    蘇清蕙猛地一拍腦袋,懊惱道:「我怎地把你倆的事兒,忘了,要是早一年,你倆現在都能生個小娃陪倉佑和驪兒了!」


    兩人不妨王妃當真,一時麵麵相覷。


    清蕙平日裏冷眼看著,這王府裏頭看上這倆丫頭的挺多,笑道:「這兩日我讓福伯放出話去,給你倆挑婆家,你們要是心裏有中意的,也趕緊說!」


    這話清蕙不是說第一遍了,但是先前她這裏事兒也多,這兩丫頭都沒提。


    菡萏忍了忍,還是略好奇地道:「那白芷呢,主子,她是和您說了嗎?」


    清蕙別有深意地看著兩丫頭,笑道:「白芷那般英勇,哪有個女兒家的樣子,我可沒臉給她找婆家,不然以後,她婆家還不得背著我罵!」


    綠意是和白芷一起陪晉王妃去了趟錦城的,知道的比白芷多些,掩著嘴笑道:「既是這般,那我迴頭和菡萏商量一下,再來求主子做主!」


    清蕙點頭。


    這一世她有兒有女,也希望身邊的人都過得好。


    「蕙蕙,蕙蕙!」院裏忽然傳來安言師傅的聲音,綠意忙出去。


    不一會兒,綠意便扶著安言師傅進來,「蕙蕙,我和你說,我見過這布料!」


    蘇清蕙立即做起身來,菡萏拿披風將她圍好,隨即和綠意兩個人去門外守著。


    蘇清蕙這才發現,師傅眼睛微紅,像是在壓抑著情緒,綠意和菡萏一出去,安言師傅眼角便噙了淚,「當年,那場大火裏,我是見過這衣料的,那人,便穿著這料子做的衣裳!」


    「師傅,你是說,師公去世的那場大火?」蘇清蕙腦子有些不靈光地道。


    所以,這般說,當年師公和安王的死,趙皇後也脫不了關係?


    「哇,哇!」驪兒忽地張嘴大哭!


    蘇清蕙和安言師傅心頭驟驚,安言師傅忙收了淚,將小娃兒抱起來安撫,等驪兒漸漸平息了下去,讓綠意和菡萏將倉佑和驪兒抱到隔壁廂房去。


    對清蕙道:「小孩兒耳朵淨,以後這些事兒,可得避開!」


    蘇清蕙心情卻異常沉重,萬不想,趙皇後既然這般早便對先帝一脈動了殺機,那麽,淵帝呢?他確有太後說的那般無辜嗎?


    這次三司會審,到底是淵帝想借此給風頭正盛的威武大將軍府一個警告,還是,當真才發現皇後用心這般嫌惡?


    巫蠱的事正式進入三司會審,皇後暫時隻是有嫌疑,得護著一國之母的臉麵,上公堂的是皇後身邊的葉嬤嬤。


    葉嬤嬤一口咬定,壓根不知道此事,冷著一張臉道:「老王爺,皇後娘娘向來賢淑仁德,待下頭小輩一直寬厚有加,此事,定是心懷不軌之人想汙蔑娘娘,還望老王爺給娘娘做主呀!」


    皇宮裏的戲碼,樁王爺自幼便熟知,那個深宮裏,一路走來,能有幾個心思還純良的婦人。


    直接無視葉嬤嬤的一番肺腑之言,拍著驚堂木道:「還不快如實稟來!」


    皇宮裏送出的物件,都有登記,這樽觀音童子所用的白玉確實是從先前淵帝賜給坤寧宮的一塊白玉上頭雕出來的!


    這玉極為罕有,還是多年前,岐王大婚時,淵帝派人搜羅來的,原本是給岐王做個擺件的,皇後喜歡,便留下了。


    細細一算,也有二十多年。


    單憑一塊玉,當然定不得坤寧宮的罪,樁王爺撚著胡子,把玩著案台上放置的鎮紙,問刑部尚書:「犯人不願如實稟告,該當如何?」


    刑部尚書馬群祥,沉思一會,肅聲道:「可適當動刑!」


    這裏頭也隻有樁王爺,能開口動刑,畢竟是皇後身邊的嬤嬤,如若此次最後證明和皇後無關,卻動了她的人,在場的幾位主審必然得承受皇後的怒火,而,樁王爺開口,卻是將責任攬了過去!


    葉嬤嬤一慌,急道:「我乃皇後娘娘身邊的四品風儀女官,怎可用刑!」


    樁王爺卻不理,對著衙役點頭,立即便有兩個小卒過來,將葉嬤嬤按在地上,開始打板子!


    葉嬤嬤是皇後在威武大將軍府伺候的老人了,一輩子跟著皇後,也是宮裏頭數一數二的嬤嬤,便是夏太後身邊的夏嬤嬤,這二十多年來,也一直避著她的鋒芒。


    何曾受過丁點的苦楚!


    板子挨到身上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迴蕩在公堂上。


    樁王爺淡淡地看著案上的卷宗,絲毫不將葉嬤嬤的痛唿聽入耳中。


    葉嬤嬤痛的眼淚鼻涕齊齊流了下來,雙目赤紅,兩個衙役數到了十,這冬日裏頭,葉嬤嬤都如在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都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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