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勸道:「主子,你也別太生氣了,晉王爺和晉王妃眼看也都立起來了,您稍微看顧一下就好,不然,以後,金角和銀角兩位小主子長大了,見到的曾祖母都是一臉褶皺的老太太!」


    夏太後笑道:「道理我也明白,賀承和清蕙也是孝順的孩子,隻是,我若不試壓,陛下還不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她壓了趙倪笙大半輩子,趙倪笙弄死了她的兒子,還想弄死她的孫子,重孫子,這毒婦人,也該常常反噬的滋味了!


    「你瞅著給清蕙遞個話,兩個孩子這些日子要多看顧些,那髒東西雖發現的早,可孩子剛生下來,靈氣弱,也不知道有沒有妨礙!」夏太後閉著眼,憂心地道。


    夏嬤嬤應道:「您放心,老奴一會就去一趟晉王府看看金角和銀角兩位小主子!」


    夏太後微微「嗯」了一聲,許是太累了,不一會兒,夏嬤嬤便見太後睡著了,喚來宮人給夏太後拿了一床錦被蓋上。


    冬日的天,最是寒冷,太後這些年一想起安王和藜澤公主便心肝肺都抽搐,也是,晉王和明珠郡主迴來了,太後才睡的安穩些,臉上也掛了笑容。


    吩咐了宮人看顧好,夏嬤嬤穿了錦袍,準備去一趟晉王府,剛剛套上晉王妃送她的護膝,便聽皇後身邊的葉嬤嬤,趾高氣揚地在慈寧宮門外訓斥著小宮女。


    夏嬤嬤招來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道:「一會趁她們不注意,你去一趟禦書房,找李公公或小桂子!」


    隨即脫了外袍,露出一身精致莊嚴的宮裝,帶著幾個宮女走到慈寧宮大門,福禮笑道:「不知皇後娘娘駕到,有失遠迎,不知皇後娘娘過來,是?」


    皇後冷著一張臉,似乎夏嬤嬤是個透明人一般。


    葉嬤嬤嘲諷地低哼一聲:「同是奴才,夏嬤嬤也別太把自己太當一迴事,還是讓太後娘娘出來吧?」


    夏嬤嬤垂首笑道:「葉嬤嬤說的是什麽,恕老奴沒有聽清,若是來給太後娘娘請安,還是煩請皇後娘娘改日再來,太後今日太過勞累,已經睡下了!」


    主子難得白日裏會困覺,夏嬤嬤怎麽會讓這幫人擾了主子的清靜!


    皇後怒目瞪了一眼夏嬤嬤,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忽地臉上神色一變,帶著護甲的手便要來唿夏嬤嬤耳刮子。


    夏嬤嬤敏捷地往後一推,淺淺笑道:「打狗還要看主人,皇後娘娘,老奴的主子是太後娘娘!」


    「一個老賤婦,值當什麽?」皇後便不管夏嬤嬤,輕輕一揚下巴,身後跟著的人,便要將夏嬤嬤拖走。


    慈寧宮裏忽地一瞬間出來百十個宮女太監,排在慈寧宮大門內側,一個個垂著眼,麵無表情。


    趙皇後冷望著眾人,氣血上湧,便是她的坤寧宮,也不過百人,嗬,這老妖婦,還有這般多的人伺候。


    「不過昨日黃花,殘羹冷炙罷了,皇上還是真心疼夏澤辛!」趙皇後咬牙道。


    見眾人絲毫不退,「本宮的兒子是陛下唯一的骨血,怎地,你們還想攔著本宮的路?」趙倪笙眯著眸子淡淡地威脅道。


    這老妖婦敢哄騙陛下將她交給三司會審,她倒要看看,今日她趙倪笙拔了這賤人的皮,誰敢動她分毫!


    夏嬤嬤見趙皇後神色間已有失控,剛剛跑出去的小宮女已經悄無聲息地迴來了,先前還銳利的一雙眸子,立即發紅道:「皇後娘娘,太後娘娘畢竟是長輩,還望您注意言行!」


    說著便跪了下去!


    「嗬!」趙倪笙最見不得這副主仆,這麽一副柔柔弱弱的,仿佛世人都欺淩她們的模樣,鑲著一排細小的藍寶的靴子,輕輕地抬了前尖頭,往夏嬤嬤的臉上戳去。


    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道:「一女共侍二夫的東西,也敢稱本宮的長輩,比那杏花閣的低等伎人都不如的東西!」


    趙倪笙吐出這口話,直覺得心胸舒暢,她忍這賤人多少年了,不要臉的東西,先帝孝期還未過,就搭上了陛下!


    夏嬤嬤臉上一陣銳痛襲來,忙唿道:「皇後娘娘,太後娘娘是藜國的太後,還望您注意言辭!」


    趙皇後懶怠理她,徑直往慈寧宮裏去,先前攔著的人,忽地全跪了下去。


    趙皇後踩著身前宮女的背,作勢便要過去。


    「皇上駕到!」李公公尖利的嗓音,在這冬日的皇宮,驚起了慈寧宮外喳喳的小黃雀,像是要穿透雲層一般。


    趙皇後心裏一沉,踩在宮女背上的腳,也不知是接著過去,還是放下來,就那樣背著身,不願轉過來。


    「皇後真是好威風!」淵帝怒火攻心地道。


    「我倒不知,堂堂一國之母,還能辱罵太後,當真是天下蒼生的楷模!皇後娘娘正不愧是名門閨女出身!」見趙倪笙背影微顫,寒聲道:「皇後娘娘真是辱沒了威武大將軍府的門風!」


    皇後低著頭轉身,低聲福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垂著頭,也看不見神色!


    淵帝懶怠理會,吩咐道:「皇後娘娘外出感了風寒,好好在坤寧宮裏休養一月,你們得照顧好了,不然,當心自己的腦袋!」


    「陛下!」趙皇後心懷怨懟地抬頭看著淵帝,顫著音道:「你我畢竟才是二十多年的正頭夫妻,從微末之時,一路走來,難道,都比不得這嗎?」


    夏澤辛這賤人,都要把她送去給天下百姓看笑話了,她還維護什麽裏子麵子,她要讓天下人看看,藜國的皇上和太後,這一對無恥的小叔和嫂子!


    跪在地上的夏嬤嬤看著臉上滴下的血跡,也不用帕子遮,膝行一步上前,低著頭懇求道:「陛下,太後娘娘今日異常悲慟,哭的難以自抑,老奴向夏太醫求了藥,才讓她睡下,還請皇後和陛下移步!」


    「移步,你這奴才哪來的狗膽,本宮是皇後!」趙倪笙已經瘋魔,對著夏嬤嬤的膝蓋又是一腳踢過去。


    夏嬤嬤不妨,膝蓋驟通,立馬驚得直了脊背,忙又將頭低下。


    便是這麽一瞬,淵帝也已經看到夏嬤嬤臉上血淋淋的一團,看了看趙皇後今天穿的鞋,嗤笑了一聲:「這鞋子,多少年了,當年府裏的那個玉兒,也是這雙鞋毀的臉吧,你今日,是想毀了誰?」


    淵帝盯著那鞋上的血跡,心間發寒,這是要毀了澤辛那張臉!


    「玉兒?」皇後心間一抖,那是皇上還是皇子時一位寵愛的侍妾,皇後一直以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淵帝一直看在眼裏,一時雙腿發軟。


    「皇後迴去吧,以後,不得朕的允許,不得踏進慈寧宮一步!」淵帝像是今日才徹底看清皇後,或是,今日才願意揭開皇後的最後一層麵紗一般,極冷淡地道。


    等葉嬤嬤將失魂落魄的皇後扶上鳳攆,淵帝才對夏嬤嬤道:「好好照看你家主子,你護住有功,一會小李子給夏嬤嬤送瓶玉露膏來!」


    夏嬤嬤低頭應「是!」


    躺在榻上早已醒來的太後,見夏嬤嬤用帕子捂著半邊臉進來,對一邊的宮女道:「將我那瓶玉露膏那來!」


    待夏嬤嬤擦了麵,夏太後親自給夏嬤嬤一點一點地上著膏藥,歎道:「你這是何苦呢,放她進來,不還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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