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而是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味道,是餘將然。他溫柔的環抱著她,餘將然悶哼一聲,緩了一口氣問懷中的嬌俏小人兒,“可傷著了?”


    穆瑞卿沒來由的想哭,眼睛紅紅的,鼻頭酸酸的,不吭聲,那人以為她是磕了碰了,不由得有些著急,連忙半抱著她要起身,“別動,你以前可沒這麽溫柔。”穆瑞卿帶著鼻音的聲音聽著很是委屈,她想質問他,卻怕他又不理自己。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哎。”餘將然歎了一口氣,“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想你發生意外,至少,在我麵前不可以。關於謝雯,我不喜歡她。”餘將然不能告訴她所有,他不想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寧願以這種方式,隻有她遠離了他,她就安了吧。


    這算是,間接表明了他的心意嗎?他第一次這樣說。穆瑞卿緩緩從他懷裏爬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你若下次還為她……我……我就不理你了,真的。”她想告訴他,她不想因為別的女子受到他的傷害。


    餘將然心裏一咯噔,他不想,可是,沒辦法。注定他會傷了她的心,他懂她的情,她亦懂他的。


    他牽強的一笑,“過去我不該對你那麽兇。”沒答應,也沒允諾,隻有道歉。


    穆瑞卿有點失望,對他的迴答算是勉強接受了。這樣也挺好的。


    穆瑞卿忽的想起她實在偷看她的哥哥,一抬頭那兩人早就不見了。“喂,餘將然,我餓了。”穆瑞卿的肚子空空的,餓的胃有些難受。


    他從地上站起,拍了拍灰塵,拉著她的手往學堂外走。


    他們去了路邊的小飯館,坐在了最裏麵靠窗的幹淨桌子上,穆瑞卿望著窗外另一條街上的行人,小攤販,餘將然點完了菜就這樣靜靜地瞧著她。心裏忐忑著該如何告訴她,瞧著她明亮清澈的眸子,緩緩的開口,“瑞兒,我快要定親了……”餘將然的聲音低低的,一下就散在了空氣裏,虛無縹緲朦朦朧朧的感覺,似是沒說過一般。


    穆瑞卿聽到了,卻沒迴應他,也不看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她該高興的,這與她母親父親,哥哥同樣的喚法,卻讓她高興不起來。餘將然以為她沒聽見,繼續說,“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受苦,你需要讓人捧在手心裏疼著,嗬護著……”


    “別說了,將然……哥。”穆瑞卿心裏悶悶的疼,聲音都哽咽了,鼻子很酸,眼睛脹脹的,視線一下就模糊了,她側過去,仰著頭,淚水流向了發髻邊,便無了蹤影。


    “瑞兒。照顧好自己,選了好人家,記得告訴我,我替你……把把關。”餘將然停停頓頓的說完。


    穆瑞卿忽的笑了,“你真將自己當成我哥哥不成,既然你要娶旁人,我的良人怎勞你來把關。倘若他過不去你的關,你能把我要過去不成?是了,我從未向你表達什麽,你不喜歡調皮的我,我就學著安靜乖巧,溫柔淑女,你說我是個女孩子,要矜持,我就遠離你,你既是從我這拿了東西,這麽幾句話就打發我了?到底是你薄情還是我太過愚蠢?”穆瑞卿說不下去了,自從她醒過來,一切都不對了,餘將然和她的距離,她弄不懂,人生,就是一場夢嗎?她捂著悶疼的心口,慢慢的吐著氣……這樣的自己,從未有過,這麽直白露骨的話,聽的自己都要惡心了。


    而現實中,穆瑞卿隻是安靜的躺在床上,頭上纏著紗布,她腦袋裏有淤血,還沒化開,一直沒醒,餘將然每日都來看她,陪她說說話,每次過來都會帶一些小禮物,她的小隔間的架子上,擺了半個架子了都。


    謝雯也時常來看她,雖然穆瑞卿的丫頭從沒讓謝雯進過她的閨房。


    夢裏,穆瑞卿說了這一大堆話之後就不停的吃端上來的食物,把嘴塞得滿滿當當的,似乎嘴裏滿滿的,就能把心裏空落落的那一塊補上一樣。直到嘴裏都快嚼不動了,她的眼眶紅紅的,霧蒙蒙的,白嫩嫩的臉蛋上因激動而染了一層粉紅色,可愛的不行,柔軟的不行。那薄薄的一層劉海輕悠悠的晃動著,隱約可見那額頭上的粉紅色的傷疤,那是傷疤落了,還未愈合的新肉。


    他忽的就心疼了,他伸手握著穆瑞卿的手腕,“瑞兒,是我不對,莫哭……”他說不出別的,怕再傷了她。


    穆瑞卿放下了手裏的叫花雞,拾起一旁的白布巾擦了擦手裏的油漬,喝了口水,慢慢的吃完了嘴裏的東西。她站了起來,做了決定般,揚起了明媚的笑,鮮少有的活潑靈動又在她的身上出現了,長大了的她是個淑女,名門閨秀無疑,從不曾這樣歡快明媚,他看的心動,隱隱帶著心疼。


    “餘將然,你想做我哥哥,也得問我同不同意,這好事都讓你占盡了可不成,有一個妹妹,還能收一個美嬌娘,自是美極了,可我,偏不如你願,我隻有一個哥哥,你沒有旁的身份,多年友誼算不算?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也尋迴我自己,整日乖乖巧巧安安靜靜,倒失了我的真性情。喏,給你的,自此,各自安好。”說完,又是一笑,從袖中取出那顆花苞塞到他的掌心裏,月白色的花瓣,藕紫色的花芯,飄飄暗香浮動,迷住了他慌亂空蕩的心。


    穆瑞卿像是灑脫了一般,一反常態,活潑多了,連學堂都不去了,匆匆迴了府,等白琳洛下了學堂來找她時,就看到穆瑞卿光著腳丫躺在小舟裏,在她小院裏有片蓮花池,現在已經有些青蔥的蓮葉,花苞還有些少,穆瑞卿躺在小舟裏,光潔的小腿在陽光的照射下襯的似是有些透明,小巧的腳落在水麵,是不是蕩一下,漾起層層的漣漪,藕色的百合袖邊長裙一角漂在水麵,紫絳色的挽紗飛在空中,時起時落,這般悠然自在,郵有些大膽,倒不像平日裏的她了。


    “瑞寶,你是怎麽了……快些上來吧,這水還涼,你別傷了自己的身子。”白琳洛有些擔心,也不見有她的丫頭守著,這萬一又落了水了就不得了了,心裏又是擔心又是生氣,氣穆瑞卿不顧著自己,又氣那兩個丫頭不知看顧著。白琳洛見穆瑞卿沒有反應,迴了她的主臥見著三個丫頭安安靜靜的做著女紅,三個丫頭一抬頭就見著臉頰緋紅,額頭有汗珠的白琳洛,還不等她們開口詢問什麽,白琳洛先是發了火,“你們不好好看著你們主子,在這倒是有活幹,這女紅可是比得過瑞卿重要了,你們若這般不上心,我定去找了盈姨說道說道。”


    三個丫頭一驚,印鄲和因枝更是嚇的半跪在地上,“白小姐,是我們的疏忽,白小姐先別生氣,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事。”印鄲和因枝是著急她們的穆瑞卿。


    白琳洛緩了口氣,“跟我走。”蕎雀遞了手帕給白琳洛擦汗,幾人匆匆來了蓮花池。


    兩個丫頭見著這樣的小姐心裏一驚,忙讓會水的婆子將小舟拉上了池邊。小舟裏還有兩個陶瓷酒罐,穆瑞卿早就醉的一塌糊塗,胸襟濕了一片,貼著發育較好的柔軟,臉頰粉撲撲的,竟是喝了這麽多,桂花酒的香氣散開,幾人忙將穆瑞卿扶迴了閨房,給她沐浴更衣完畢後,請來了府醫診脈,穆瑞卿發了高燒,嘴角上揚,似是很開心,她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沉浸在黑暗中。


    穆瑞卿病了,高燒不退,而餘將然沒來看過她一次,就像是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一樣。穆瑞卿不停的做著夢,有貓的世界裏,餘將然對她那麽寵愛,沒有貓的世界,他要和她撇清關係,隻是哥哥而已。她夢到他們小時候那樣快樂。


    “穆瑞卿,給你,這次輸了,下次我肯定贏迴來,就該你買給我吃了。”小小的男孩,冷著臉,手伸向蓮池邊蕩著腳丫的穆瑞卿,可愛的花苞頭,垂著兩條流蘇,發上的小小鈴鐺隨著小丫頭的起身發出清淩淩的聲音,穆瑞卿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紙袋,拿出一顆糖霜球,紅紅的果子上滿是糖霜,誘人極了,粉嫩的小手拿出一顆放進嘴巴,一半在嘴裏一半在空氣裏,大眼睛咕溜溜的轉,機靈又討巧,餘將然看著這麽可愛粉嫩的穆瑞卿,心裏暖唿唿的,愣愣的看著她,忽的,唇上有一物,舔了舔,甜的,輕輕淺淺的少女香縈繞在鼻尖,嚇的他瞪大了眼睛,穆瑞卿嘴裏咬著那糖霜球,親了他,雖是沒碰到唇瓣,卻讓他心跳不止,沒等他反應過來,穆瑞卿咬下了一口,剩下的被他咬著,他拿下了嘴裏的東西,有些語無倫次,“你!你!你還有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了!”小小少年紅著臉指控,而穆瑞卿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穆瑞卿的母親沈繡盈日日夜夜都守在她的床邊,隻盼著她的寶貝女兒能夠康複,她的父親與國中長老近期一直都在奔波,他的父親不單是擔心家中的女兒,更是擔心好友餘普,忙的腳不沾地,穆潤騫更是跑遍各處尋遍名醫,但得到的結果卻都不能讓他們安心,那些大夫或多或少都說,這是受了刺激,不願醒來,高燒不斷怕是中了邪,他們怕穆瑞卿高燒不斷燒壞了腦子,起初的湯藥無一能進入穆瑞卿的口,總是被嘔出來,後來能吃進了藥,就這樣在床上養了近一個月。


    夢裏的穆瑞卿在生病,現實中的她卻安靜的很,喂的藥都能喝下去,臉蛋有些蒼白,就那樣陷入了沉睡,餘將然一有時間就來陪著她,念書給她聽,讀她愛聽的話本子,過去也才半月有餘。


    ------題外話------


    第一次寫文,希望看文的小可愛,有什麽建議都提出來,好讓我可以堅持,謝謝小可愛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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