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仆捂著嘴巴,快速離開。


    一轉頭就看到程歌,小誌兩人,抱著食盒站在走廊處。


    “二位姐姐好,我們是新來的,日後還請二位姐姐多多照顧。”程歌展開燦爛的笑臉,舉手與人打招唿。


    兩個女仆隻是覺得他倆麵生,卻不敢多做逗留,就怕方才的言論被他們聽到了。


    “昏迷不醒?那不跟植物人一樣了嗎?”程歌掀開一點點窗戶,朝裏麵望了望。


    一個幼童趴在床邊,一臉惆悵地看著床上的人,“娘親,你睡好久了,青兒想你…”


    說著,就癟著嘴要哭泣。


    “青兒,娘親累了,等娘親休息夠了,就會醒來的,我們要對娘親有信心哦。”


    月蓉摸著幼兒的臉蛋,溫柔地說道。


    “還動不動手?”程歌豎起拇指指向屋裏,“裏麵有人,還有個嬰兒。”


    說到嬰兒,兩個從小無父無母的少年,此刻卻動了惻隱之心。


    “算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當著嬰兒的麵動手,多少有損君子美譽。”


    “唉,你們幹嘛的?”


    一個年長的男仆看到兩個麵生的少年,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裏,便厲聲嗬斥。


    程歌連忙將手中的食盒塞進他的懷裏,然後抓著小誌的手,三兩步跳上了圍牆。


    男仆有些懵了,他展開食盒蓋子,“空的?”


    “來人!快來人!快來人啊!!!府裏進刺客了啦!”


    男仆看著兩個飛簷走壁的少年,嚇得兩腿一軟,即刻跌坐在地上。


    聲音都破了音。


    一會窸窸窣窣跑出來幾個家丁,月蓉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發生了什麽事?”月蓉嚴肅地看著地上的男仆問道。


    “二夫人,附近…進…進…進刺客了…”男仆哆嗦地說完。


    雖說劉翰林出征,帶走了幾乎所有的士兵。


    但青天大白日的,還敢硬闖,著實讓月蓉驚歎。


    難道是少主昏迷不醒的消息,傳出去了?


    還是來人與少主的昏迷有關聯?


    五年後,滿京城的人,都在恭迎劉翰林勝仗歸來。


    他騎在馬背上,滿麵春風的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時不時向高聲唿喚他的人群招手。


    而他的身後,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士兵,雖說傷的傷,殘的殘,迴來的人數還沒有去時的一半。


    但好歹也是打贏了仗,如今榮歸故裏,所以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顔。


    人群中,少不了來尋找親人的。


    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中年夫婦,亦或者一些年輕的婦人,不管找沒找到人,都已經哭上了。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雲旗帶著小虎和程歌混跡在人群中,她高挑的個頭,尤為顯眼。


    琯顏一眼就瞧見了她。


    “別看了,元將軍不在隊伍裏,這會兒人多複雜,你早點離去,當心被人暗算了。”琯顏悄悄走到她身後,對她說道。


    雲旗聽聞他的聲音,趕忙擠出人群。


    “小虎,程歌,我們走!”


    劉翰林迴到府裏,月蓉早早帶著兩個幼兒守在門口等候。


    “爹!”


    “父親!”


    月蓉的兒子和珍娜的兒子劉冬青,見到劉翰林的那一刻,同時喊了出來。


    劉翰林蹲下來,仔細端詳著那個奶乎乎的小娃娃,此刻,他臉上洋溢幸福的笑。


    五年不見,他不僅模樣大變,而且能說會跑了,若不是他這一聲“爹”叫得親切,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兒子。


    他雙手張開,一把抱住了他活潑可愛的小兒子。


    “讓我瞧瞧我的好大兒,嗯,光潔寬闊的額頭,一雙細長的眼,真是越長越像為父了。”


    他捏著小兒子的臉蛋問,“告訴爹爹,想不想爹爹?”


    “想!”小兒子在月蓉和琯顏等人的寵護下長大,性格就外放些。


    反觀年長一歲多的劉冬青,就內斂多。


    他依舊帶著麵具,垂頭低眉的粘在月蓉身邊,隻怯生生地喊一聲“父親”。


    還是月蓉搖了搖他的手,他才叫出聲。


    劉翰林剛想伸手揉一揉他的腦袋,兒劉冬青卻避開了他的手,躲進了月蓉的懷裏。


    隻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纖長的睫毛,額頭上長滿了細碎細碎的絨毛。


    劉翰林心想:這孩子,異族血脈太濃重了。


    “青兒,這是爹爹,你爹爹迴來了,你不早盼著爹爹迴來,帶你們習武練劍嗎?”月蓉蹲下來耐心地同他講。


    劉翰林腦袋轉了一圈,像在尋找什麽人一樣。


    月蓉看出他的意思,支支吾吾地迴答,“公主她…”


    她怎麽沒出來迎接我?劉翰林心想,無所謂,於是他抱著小兒子直接迴了月蓉的屋裏。


    “三年前,我兄長帶著昏迷不醒的公主迴來,說公主溺水了,如今…今日,公主還沒醒…”


    月蓉一邊替劉翰林解下盔甲,戰袍,一邊低頭說道。


    “昏迷了三年?”


    劉翰林簡直不敢相信,昏迷三年的人,還不噎氣,跟個活死人有啥區別。


    “是!”月蓉的聲音越來越小。


    “青兒每日都守在公主床邊讀書,說說話,公主近來手指有些能動了,大夫說,如果堅持做護理,應該能醒過來。”


    “因何事溺水?又在那溺的水?”劉翰林問道。


    “我兄長說,公主跟蹤人上了船,不小心失足落水,等我哥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撿迴來一條命。”


    ……


    “娘親,爹爹打勝仗迴來了,全城的百姓,都把爹當英雄一樣擁護,聽說皇帝還給爹爹升官職了,青兒很開心,你開心麽?”


    “娘親,你開心的話,就動下你的手指頭,讓青兒知道。”


    劉冬青雙膝跪在珍娜的床前,他將手掌放在母親的手上。


    “月姨說,等爹爹迴來,就讓他帶我和弟弟習武練劍,讓我們從小具備一身功夫,像姥爺和舅舅,還有父親一樣,長大…”


    珍娜緊緊關閉的眼皮皺了皺,然後她動動手指,在兒子溫熱的掌心上點了點。


    劉冬青驚訝叫起來,“娘親,你開心,你告訴青兒,爹爹迴來了,你也開心對不對?”


    劉冬青站起來,左顧右盼,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會跑到月榮身邊,跟她分享他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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