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長老一臉懵的望著眾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為何旁聽的一眾人忽然就會‘群情激憤’的湧進來,但當務之急,是叫他們安靜下來。


    “你們幾個,到底想怎樣!”首席長老對混亂的人群道。


    “欺淩弱小算什麽本事!我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幫老家夥乘人之危的德行!還有拿迴屬於我們的公平!”為首的青年依舊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瑾鈺隻是看著,人家族群內部的矛盾,她管不著,更何況她總覺得,這一大群青年們表現出來的義憤填膺其實顯得有些……生硬?


    “這個還需要你們先配合,會議才能繼續進行!才能繼續磋商!”一側的長老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


    青年嗬嗬一笑:“我信你個鬼!想讓我們下去,門都沒有!”


    首席長老眉宇間雖然透露出的情緒是極度不爽,但眼下隻能再次妥協:“那你想怎麽樣?”


    青年tui了一口:“公平!公平!還是公平!我們要拿到屬於我們的席位,而且你們要去把絮源哥接迴來!”


    “謔謔,終於露出目的了吧。”瑾鈺內心暗道。


    “好好吃瓜,看他們秀。”瑾汐能聽到瑾鈺的心聲,打了一下她手背。


    祠堂,某人嘴裏還叼著個果子,忽然打了個噴嚏:“有人提我?”


    視線重新迴到迎客亭內,屬於青年與長老之間的索取與妥協還在進行。


    程父作為一族之長,對族內情況自然諳熟於心,看上去已有了自己的定論,反正衝突發生在年輕一輩與長老之間,再怎麽也波及不到族長席這,而他本人更是隔著一張桌子看著,此時居然還當起了真正的吃瓜群眾,啊不,是吃橘群眾,他居然偷偷的在桌底下剝起了橘子,再偷偷的放進嘴裏!


    “過分!o(≧д≦)o 我也想吃!”瑾鈺憤懣的小聲道。


    瑾汐悄悄用手肘撞了瑾鈺一下,小手在桌下遞來了半邊剝好的橘子,再看看一側,已經有三四張橘子皮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瑾汐最先帶頭開始吃的!


    再環視一圈,霜毓和源芸也在進行著相似的動作!


    瑾鈺:“我該說點什麽好 (ー_ー)”


    有了橘子吃,而且還是瑾汐剝好的,瑾鈺也開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看大戲般的望著長老席前的鬧劇。


    在他們衝上台那一刻,瑾鈺便差不多猜出了這一切都是提前策劃好的,畢竟大家都不傻,而這場暴動看上去有明顯的組織性與目的性。


    至於策劃者,瑾鈺暫時不知,但不太可能是程絮源,畢竟根據他往日的行事作風,根本就不是喜歡耍心機的人,但凡事也有例外,尤其對於見慣了戴麵具的人的她來說。


    程父身邊的幾人雖然都沒發表意見,但這種時刻他們沒有幫長老們說話,他們的站隊便已不言而喻了,並且程父還不時將目光看向自己與瑾汐這邊,看來他要麽有參與、要麽能猜到自己與瑾汐的態度才是關鍵,不過瑾鈺更加偏向於相信後者,因為此事太過隨機,甚至策劃者也隻是借程長生的憤懣之舉即興發揮。


    而且……瑾鈺還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偷吃橘子一定是從瑾汐這發源的!因為程父和源芸他們顯然都沒瑾汐吃得多!


    幾人吃橘子吃了一會,聽雙方爭論了一段時間,瑾鈺算是完全理明白了兩派人最核心的利益衝突:


    以長老們為代表的保守派,不會去選擇那些虛無縹緲且不能直接帶來效果與收益的東西,這些可能是受限於他們的年齡。說得通透直白點兒,他們目光短淺,就是隻認錢(資源),其他一概不認,而且這些利益究竟是惠及全族還是進了他們自己的囊袋,便不得而知了。


    而年輕一派,則是深受萬年來無法則的荼毒,而且為了尋找出路還逐漸演變出了不同的修煉流派,漫長的求索之路也讓他們的目光放得更加長遠,但根基薄弱,而且喜歡冒險,充滿朝氣與活力,並且有著見解獨特的正義感。


    至於這次衝突的核心問題點,則是年輕一派方才提到了無數次的席位問題,同時還引出了根源矛盾:神風鯤鵬族的權利八成以上都集中在老者身上,造成這一病態情況的原因也很好理解,萬年來的法則枯竭,直接一刀將年輕人都切在了屏障以下,實力不足以抗衡老者,更無法與他們拚積累。


    “我好討厭這幫老家夥,讓我想起了藍星那幫可惡的官僚。”瑾汐幽幽的聲音在瑾鈺耳畔響起。


    瑾鈺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這場族群之間的合作如果成了,受益最大的必然是充滿了成長可能性的年輕人們,這些席位本應是也必須是年輕人的,卻因為萬年來的無數限製,反讓長老們的權利不斷做大,年輕人失去了本應屬於他們的話語權。


    而說得更陰謀論一點,正是因為這次合作的牽扯以及能創造的價值足夠大,大到如果任由年輕人們繼續成長下去,將來必然會動搖他們地位的程度。瑾鈺此刻才恍然大悟,想起了之前很自然被自己忽略的一些長老提議:


    合作主要由雙方高層牽頭;以瑾鈺認為根本不合理的價格抄錄源族的空間類典籍,並收入藏寶閣中等等,如今再結合自己的猜想,細思極恐。


    一但這場合作真的成了,那麽神風鯤鵬族內登記在冊的千萬餘名族人,恐怕會全部淪為金字塔頂部極少數人的奴隸,成為靈界版叁猩。


    原本瑾鈺還以為受損的隻有源族,偏向一邊的保護源族,而現在看來,問題遠遠不止保護處於弱勢的源族這一點,連神風鯤鵬族內都存在巨大的問題。


    “終於猜出來了?”瑾汐的聲音冷不伶仃的在瑾鈺識海中響起。


    瑾鈺一臉驚訝的看著瑾汐,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是啊!瑾汐早就發現了又有什麽好奇怪的?連自己現在迴過頭想一想,先前那些長老們提案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多太多了,為何自己先前就沒發現呢?難道是因為懷孕變蠢了?


    “哼!雪族可沒那麽多奇奇怪怪的缺陷!還不是因為關心則亂!”瑾汐醋意濃濃的輕哼一聲。


    瑾鈺:ヾ(? ■_■)


    瑾鈺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甚至連自己都覺得瑾汐說得有道理……雖然自己與源芸的關係的確已經疏遠了許多,但心中的潛意識卻依舊無法將源芸當做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夠了!停下來!”


    一聲怒喝迴響在迎客亭中,隻有瑾鈺覺得當中還順帶飄出了一股股濃濃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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