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鶴念跟著明月火速迴到了王府。


    路上,明月已經把事情的大致說清楚了。


    原來是陛下近來有立儲的打算,誰知陸淮手上的遺詔就在這個時候丟失了,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原本立儲唿聲最高的雍王殿下,忽然被人殺死在自己的府邸中。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陸淮。


    罪名,自然就是想要謀朝篡位了。


    “王爺前幾天在朝堂上和雍王殿下發生衝突了嗎?”


    明月一臉凝重地點頭:“王爺在朝堂上,一般都不會對那些徇私舞弊、貪贓枉法、不辦實事的人手下留情的。”


    “雍王殿下主張增加賦稅來達到充盈國庫的提議,當場就被主子給反駁了。雍王殿下不服氣,於是就在大殿上和主子爭論起來。”


    “主子大概是氣狠了,也不排除他有威脅雍王的意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過,如果推行了增加賦稅的提議,受苦的就是底層的老百姓。屆時,他一定會讓雍王為百姓的苦楚付出代價。”


    薑鶴念猛地握緊了拳頭:“然後,雍王就偏偏這麽巧合地死在了自己的王府內。”


    “屬下已經在大理寺那裏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這還是陸淮入朝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大的危機,明月的心情可想而知。


    “雍王的死狀十分慘烈,甚至連手腳筋都被人挑斷了,加之現場還遺留了主子的玉佩,‘證據確鑿’之下,陛下又派了禦林軍壓製,主子隻能束手就擒。”


    薑鶴念死死地咬住了唇,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是從前,難保陸淮不會當場發怒,甚至不管不顧地殺人泄憤。


    但如今他所要顧及的人太多了。


    不僅有她這個妻子,還有薑家一大家子人,甚至還有無岐學堂中的妙玄和孩子們......


    “這明顯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目的就是要讓陸淮深陷不義的境地。”


    “怎麽就趕巧遺詔一丟失,雍王這麽巧合地死在了陸淮的手上?”


    “陸淮如果想要殺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何時這樣如陰溝中的臭蟲一樣鬼鬼祟祟過了!”


    明月當然也不相信這件事是自家主子做的,可她太過慌張了,一時間根本沒有把這些事情挨個串聯起來。


    “王妃是懷疑,這件事情是陛......”


    禍從口出,明月清楚這個道理,才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住了口。


    薑鶴念褪去了往日的溫柔之意,眼中全是和陸淮一樣的肅殺之氣。


    “他們想要的,何止是陸淮的性命!”


    這可是謀反的罪名啊!明帝根本就是想要把陸淮釘死在被人唾罵千年的史冊中,再無翻身的可能!


    沉吟片刻,薑鶴念忽然冷笑了一聲:“夥房中的雲顏,可還在?”


    明月不知道薑鶴念為什麽忽然提及這個自從入了府門後,就再也沒有機會露過麵的人,卻還是招唿手下去將人帶來了。


    很快,灰頭土臉的雲顏就被帶到了薑鶴念的麵前。


    薑鶴念來到了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


    雲顏跪在地上,心中慌亂不已,麵上卻還是保持著無辜的樣子。


    “不知王妃將奴婢換來,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薑鶴念也不拐彎抹角了:“雍王死了,你知道嗎?”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薑鶴念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雲顏的臉看。


    隻見雲顏先是錯愕,然後不明所以地看著薑鶴念:“雍王殿下死了?”


    薑鶴念冷笑:“怎麽,這不就是你們計劃到現在的成果嗎?如今卻還要在這裏演戲?”


    雲顏目露不解:“奴婢不知道王妃所言何意。”


    “你不知道?”薑鶴念坐迴了主位上,抬手輕輕地用杯蓋撇去了杯子裏的茶沫。


    “雲顏,你演技再好,也總有破綻之處。”


    “比如,你太過鎮定了。”


    雲顏猛地抬起頭:“王妃,雲顏自問一直都在夥房裏麵待著,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外人,怎麽會知道雍王殿下究竟是怎麽死的?”


    薑鶴念輕輕一鬆手,杯蓋和杯子碰撞所發出來的聲音略顯刺耳。


    “雲顏,你如果真的不知情,此刻聽說了雍王已死,況且我還懷疑到了你身上,你最先反應的難道不是害怕嗎?”


    雲顏的臉色忽然蒼白了一瞬,然後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王妃,雲顏一介女流且從未外出過,豈會殺人?”


    “可你卻有裏應外合的本事啊!”


    薑鶴念眯起眼睛看著她:“我隻問你一遍,雍王殿下死的時候,王爺的一塊玉佩卻出現在屍體旁邊。那塊玉佩,可是你偷得的?”


    雲顏立即反駁:“王妃可莫要為了爭風吃醋而隨意冤枉了奴婢才好。王爺不過就是路過夥房多看了奴婢一眼而已,王妃不能為了這樣捕風捉影的事情隨意給奴婢扣上殺人的罪名吧。”


    “我當然不會這樣隨意,我一般,隻會用刑。”


    薑鶴念的語氣十分輕緩,就好像在和她閑話家常一樣,語氣間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一刻,雲顏在她的身上竟然看到了陸淮的身影,嚇得跪倒在地,一張小臉瞬間蒼白。


    “王妃!奴婢是太後娘娘送來的,你豈敢對我隨意用刑!”


    薑鶴念冷笑,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看我敢不敢。”


    陸淮已經被關在天牢之中,隻要她的動作慢上一點,他就隨時都有被害的危險。


    為今之計,隻能盡快地把陸淮被冤枉的證據拿在手上,也好為他正名。


    “明月,挑斷她的手筋。”


    “是!”


    明月利劍緩緩出鞘,在秋日的夕陽下,反射出了一種駭人的光。


    雲顏仰麵倒地,一點點往後退,拚命搖頭:“不!沒有太後的同意,你們不能這麽對待我......啊!”


    明月根本就沒有給雲顏把話說完的機會,手起刀落間,雲顏已經趴在地上哀嚎不已了。


    “本妃再問你一次,那塊玉佩,是不是你拿的?”


    雲顏痛到冷汗涔涔,還想狡辯,卻硬生生被薑鶴念的眼神嚇住了。


    “接下來,就是腳筋了,你可要想好了再說話。”


    雲顏匍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明月提著刀離自己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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