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圈跑了將近一個半時辰,太多人從奔跑變成了慢走,更有甚者癱在了地上,與同行人互相牽扯著往前爬。


    迴到場上時,已經有不少人累得將暈,樂有初還在悠閑地酌茶,笑臉盈盈地看著他們半死不活的倦態。


    “諸位,辛苦了。”她道。


    底下的兵卒皆以為接下來的話就該是“解散了,早點休息”,卻沒想到更多的噩耗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熱身結束。”樂有初搓了搓手心,淡淡道:“接下來,請諸位到林中捕出三隻黑鳥,三條黑蛇,三株黑花。”


    兵卒們微微一愣。


    她接著道:“我不論你們抓來的是烏鴉還是老鷹,劇毒蛇還是無毒蛇,野花還是嬌花,總歸給我帶上三種迴來,帶來的是生是死不論,活物死了你們就得負責生吞了它們,花死了也得給我種活。有問題麽?”


    東虎在最前排皺起了眉,抿了抿唇:“報!”


    “說。”樂有初目光掃向他。


    東虎問:“這有什麽意義?”


    “沒有意義。”樂有初提高了音量,“讓你們尋幾樣活物都尋不到,還妄想做暗衛?還是妄想出征保家衛國?戰友生死存亡之際讓你們去尋幾株藥草,難道你們還指望著他清醒過來同你們訴說意義麽?”


    東虎還是沒聽明白。他不曉得為何要突然訓得這麽嚴格,以往不都是那麽過來,而他不也得到了成為暗衛的資格麽?


    樂有初道:“每五人為一隊,自行組織,今夜尋不迴來,明日便不必用食,直到任務結束。”


    沒有幾個人動作,一是因為方才運動過多,消耗了太多體能,眼下邁開腿都是個問題了,遑論入林尋物?二是覺得她訓人過度,不懂節製,隻會空談,前個時辰說的是燒了大家骨子裏的熱血,現在已經被疲勞熄滅迴原狀。


    樂有初皺起眉。她的確沒什麽練兵的經驗,但不代表她一竅不通,看這些人的神情就明白了什麽情況。


    胡大上前,低聲與她道:“主子,這是不是有點……過於嚴苛了?”


    樂有初睨了他一眼。


    胡大接著道:“今日大家夥都已經夠累了,再這樣下去,明日的訓練指不定也訓不成了。”


    “哦?”樂有初輕笑一聲,“胡校尉平日的訓練是如何?”


    胡大如實道:“卯時跑五圈,再集合吃飯兩刻鍾,接下來練弓弩與長槍,直到午時吃過飯,再練軟鞭與刀劍,再跑五圈便散了。”


    樂有初冷冷地看著他,“做得不錯,都在這養老的吧?”


    胡大被這眼神嚇得一激靈,往後栽了一步,隻感覺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倘若這句話在白日同他說,自己定會嗤之以鼻,不屑置辯,可他知道一個月後要上陣殺敵,便沒有話說了。


    樂有初看向場下的人,紅唇輕啟,“我會與你們共同完成任務,你們可以組隊,拿上什麽兵器都行,哪一組快得過我,那麽有資格可以休息一日,落在最後的一組,會有特別‘優待’。”


    言落,她拾起折扇起身,穿過隊伍走入了深林之中。


    眾人看著她薄弱的背影,騰升出一股空前的勝負欲。


    他們迅速組完隊,朝著深林進發。


    夜裏的深林昏暗不已,四處皆有微不可察的聲響,同時也十分危險,越是暗處越意味著兇猛野獸的潛伏其中,再強的人與之相鬥都隻有微乎其微的勝算。


    樂有初尋了棵古樹,攀上粗壯的枝條,伏在枝梢上,一雙漆黑的眸在黑夜中無比清亮。


    時有飛鳥掠影,她將扇中迷針一揮,擊中數十餘隻飛鳥。


    往前走,鞋底碾過落葉的聲音猶為刺耳,她將方才抓到的飛鳥腹部劃兩條刀痕,沿途滴落不少血跡,而後將飛鳥丟在一處洞穴外的幾百米,自己則藏身於叢中。


    很快,蛇穴的母蛇就被引了出來,可惜是條剛懷孕的白蛇,樂有初從它身後出擊,揪住它的七寸,把蛇砸暈了過去,接著將死鳥帶在身上,找尋下一處蛇穴。


    此時林中也熱鬧了起來,能聽見不少人的交談聲,起初這些兵卒對於分隊並沒有多大的概念,可倘若目標出現,便出現了問題,所有人都想爭奪目標,可沒有人願意相讓,便吵了起來,動了幾下手,一朵黑花就直接被踩死了。


    東虎在最前頭,他拉著自己分隊幾個人,與大部隊分開走,也就避免了相爭的場麵。


    而他們直到現在才發現,在靶場上將弓箭射得穩準並不難,可要對準移動的物體就不一定了,往往剛將箭矢對準一隻飛鳥,射出去時鳥早已經換了個方向飛。


    即使會預判鳥的走向,射中了,可掉下來的鳥卻不一定還活著,沒人想生吞一隻帶有羽毛的鳥,就都研究起了力度與方向的問題。


    緊接著,捕蛇也出現了大問題,他們無法勘察地形摸索到蛇巢的位置,也就隻能躲在陰暗處守株待兔,這無疑是徒勞。


    甚至連挖一朵黑花也成了大工程,用力掘土時既不能使勁,否則將會把根給挖斷,力度輕一些,就會發現花根仿佛連接著整個大地,沒有盡頭,半個時辰下來,不是挖斷了根,就是沒挖完。


    寧山地勢複雜,這裏常年無人,軍營中的兵卒除了到林中砍點柴火,自然沒人光顧過這些花花草草,久而久之,也就根深蒂固了。


    樂有初前後不到半個時辰,把所有東西集齊完畢,拍拍手上的塵土迴了軍營。


    此時,那名青年剛負重跑完四十圈,聽到離二說的到林中尋什麽黑鳥黑蛇黑花,一個頭兩個頭,當即暈倒在了地上。


    樂有初喂了他一顆丹藥,過了半晌,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十八?”


    青年昏昏沉沉地半抬起眼,看見方才氣勢恢宏的羅校尉站在眼前,連忙想起身行禮,手撐在地上,腿腳和腰卻不聽使喚了。


    他生得俊逸,體形卻是偏瘦,刀劍舞得不賴,若不是與東虎這種力量型選手對打,說不準今日獲勝的人就是他了,而他對自己也有自信,下個季度派上去做暗衛,離開這個殘兵軍營的人就會是自己了。


    卻沒想到碰上個女魔頭校尉,怕是這條命撐不到下個季度了。


    樂有初笑道:“體力這麽差,要不收拾鋪蓋迴家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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