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洋傷到了左臂,傷口挺深,萬幸沒有劃破要害,唐麥經過一係列檢查,隻有皮外傷,內傷較輕,需要慢慢將養,他倆被送到了醫院,三輪車和那些東西,被送到了公安,唐粟去公安領了迴來,並表示他們不和解,對於這種報複心極強的人,絕對要告到底。


    當公安特意提到他的父母已經去世,姐姐們也不理他的事兒,唐粟冷笑。


    “這和我們有何關係,他落到今日的下場,是我們的責任?也許他享受別人的付出慣了,故意來找我們的茬,讓我們把他送進去呢!”


    在裏麵多好啊,管吃管住?


    公安被她懟的無言以對,唐粟接著說。


    “他這是故意傷害罪,幸虧沒有造成重大的傷害,我們也不要他賠錢,就讓他在裏麵好好悔過吧!”


    是個學習的苗子如何?


    祖墳冒青煙了又如何?


    不懂得做人的話,什麽都是枉然!


    兩個病號在醫院觀察了半天,確定沒有其他問題之後,才跟著唐粟迴了家。


    夜鶯還是跟她不熟,她們每次迴家,它都要離遠了汪汪汪的叫喚幾聲,直到被海洋嗬斥,才夾著尾巴鑽進自己的窩裏。


    她也不在意,反正就沒有養不熟的狗崽子,等迴頭她多喂它點兒好吃的,就不信它不朝自己搖尾巴。


    “你們倆都受傷,接下來半個月就啥也別做了,好吃好喝的我都給你們端進來。”


    唐麥特別的內疚自責,海洋就在一旁安慰她:“二姐,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你快別哭了。”


    “長這麽大除了大姐對我這麽好外,如今又多了一個你,海洋,你就沒想過,那刀子要是戳的不是地方,萬一你,”


    崔海洋搖頭,“被大姐帶迴家那天,是我的重生之日,沒有你們,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過苦日子呢,既然姐姐們把我當親弟弟對待,那我為你擋刀子不是理所應當的?”


    唯有唐粟什麽也沒說,隻是拍了拍崔海洋的肩膀,然後轉身去了廚房。


    但崔海洋看得出來,大姐很欣慰他有這樣的擔當,他也因為救了姐姐而開心。


    海鮮大多是發物,所以這段時間的飲食就偏清淡,主打藥膳,所謂藥膳就是用藥泉的水做引子,再加以藥材進行鞏固,所謂的補中益氣、補血養顏的中藥方子,都被她搗騰出來,仔細稱重拿捏。


    因為家裏食材比較豐富,她做出來的藥膳藥香味兒並不濃鬱,也不會補過量,講究一個葷素搭配。


    即使是過年,她也沒有做油炸食材,隻在姐弟倆買的那些食材基礎上,又象征性的多買了一些豬肉。


    本來以為崔海洋的情況更嚴重一些,沒想到在家歇了兩天,唐麥胸口的踩踏似乎更嚴重了,不得已之下,換了一家更大的醫院,這次拍了照,胸骨竟然斷了一根,這可把他們嚇夠嗆,趕緊辦了入院。


    難怪越來越疼了。


    最新的傷情報告,她也送到了公安,這些都是證據,是那人量刑的一個標準。


    海洋是皮外傷,唐粟就每天在家做好飯,騎著自行車往返醫院照顧唐麥。


    六零年的年三十兒來的時候,姐弟倆騎著三輪車,帶著煮好的餃子,到醫院陪唐麥過了個年。


    雖然簡單,但勝在唐粟舍得花錢,包的是個單人間,這一晚姐弟都沒迴家,在醫院陪了唐麥一整晚。


    海洋的傷口雖然深,那日日有藥泉水滋養著,年齡又小,好的竟然比唐麥快的多,年初一一早唐粟借故離開迴家做飯,實際上是去菜市場挑選新鮮食材了,等到點了,再從空間拿出之前做好的飯菜,拎著去了醫院。


    她準備的早飯可一點也不簡單,新鮮溫補的羊奶、三枚水煮蛋、薺菜肉餡的蒸餃一人六個、一人一個三明治,裏麵夾了煎雞蛋和火腿生菜沙拉醬,好家夥,這一頓吃下來,撐得姐弟仨都摸肚子。


    有海洋在這兒照顧著,唐粟晌午得迴家燉鴿子,這是早上在菜市場買的,鮮活的很。


    獸世可沒這麽小的鴿子,她一共買了八隻,殺了兩隻公的,剩下的直接扔到了雞籠子裏養著。


    “粟粟,粟粟是你不?”


    唐粟在家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還是兩個灶眼一起用,才做好一頓豐盛的午餐,就在她騎著三輪車來到醫院的時候,突然從醫院拐角處直直地竄出來一個臭烘烘的乞丐,把她嚇了一大跳。


    “啊,你誰啊,”


    乞丐披頭散發的,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似乎更激動了,還將他披散的頭發拉開,露出他烏漆墨黑的臉,張嘴就是一股子臭味兒。


    “粟粟,嗚嗚,真的是粟粟啊,我是你大舅啊,”


    “你認錯人了吧,誰是粟粟?我不認識,我也沒有什麽大舅。”


    唐粟理都沒理那人,想要直接越過他進院子,沒想到那人發狠了,一把抓住她的車把,不讓她走。


    “你就是唐粟,你是我的親外甥女,我還能認錯你?你娘呢,她跑到琴島這麽多年,也不給個信兒,我家東子病了,我帶著他來投奔你娘,結果呢,人沒找到,東子也死了,我現在孤苦無依,你就這麽狠心撇下我不管?”


    對於這個混不吝的所謂舅舅,唐粟壓根兒就沒想管,她連魏芳都不管,這又是個啥?


    “你讓不讓,不讓我喊公安了啊,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咋還上趕著過來認親戚?”


    不管什麽年代都不缺看熱鬧的人,尤其還是醫院門口,眼看人越聚越多,唐粟大聲喊著。


    “誰幫我報個公安,這個人死皮賴臉的抓著我不讓我走,非要說是我大舅,我姥爺就生了我娘一個,我家可沒這門親戚,再說,你們自己看看,我們像是有親戚關係的人嗎?”


    一個落魄的乞丐,一個衣著光鮮靚麗,在人人還在努力奮鬥自行車的年代,人家已經騎上三輪車了,的確不像是一家人。


    在眾人的幫助下,唐粟成功脫離了魏雄的掌控,趕緊騎著自行車進了醫院,她很聰明,知道三輪車比較惹眼,特意繞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將三輪車收入空間,然後提著兩個保溫飯桶,快速的朝住院部走去。


    到了醫院,唐粟什麽都沒提,先招唿弟弟妹妹吃飯,借著崔海洋搶著去刷碗的機會,將碰見魏雄的事兒說了。


    “得虧海洋跟著來這兒的時候還小,現在大了,樣子也肯定不是小時候的樣兒,他對魏雄肯定也沒印象,要不然這身世還不得曝光啊,我看這幾天姐你就別迴去了,咱隨便湊活著吃點,大夫說初六我就能出院了,等初六咱從醫院後門走。”


    末了不忘感歎一句,“沒想到魏東也死了,這一大家子,竟然沒一個善終的,看來都應了那句話,”


    唐粟皺著眉頭,朝她搖了搖,“別提他們了,以後我們再出門可得警醒著點兒,今天碰上了魏雄,哪一天碰上村子的人也不奇怪,這年代就興這個,隻要有一個在外麵混得好的,迴家一說,來年肯定有很多跟著出來,要不有那麽多被拐到黒煤窯的?”


    等崔海洋迴來,唐粟也沒讓他迴去。


    “你就躺行軍床上睡一會兒,咱這幾天先不迴家,”


    崔海洋覺得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大姐,是不是又出啥事兒了?”


    “嗯,剛剛我在醫院門口被張輝的親戚攔住了,邪了門兒,也不知道他們怎麽認出我來的,幸虧我跑的夠快,為了安全,咱先不迴家,這幾天咱就睡行軍床,湊合著睡幾天,等初六咱就辦理出院。”


    得虧她空間啥都有,行軍床這些軍需品更是不缺,變出兩張床,隻當是剛剛去買的,這小子也沒多問,醫院有暖氣,行軍被是從櫃子裏拿出來的,他以為是之前準備的,更沒多問一句。


    要不說男人這方麵天生的弱項呢!觀察力不夠,自然也不是當兵的料。


    晚飯照舊是唐粟找地方進空間收拾的,每次做飯做的都多,七七八八一湊,就說是找醫院借的灶眼做的,糊塗麵條配的她烙的焦脆雞蛋餅,還炒了土豆絲,涼拌了一個蓮藕,帶了幾個雞蛋果,這玩意兒噎得很,雖然是水果,但也能當主食。


    晚上唐粟在兩個人都睡了之後,到醫院附近轉了轉,最後在橋洞底下找到了凍得瑟瑟發抖的魏雄。


    魏雄凍得睡不著,聽到有人走過來,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嘲弄。


    “你果然是唐粟。”


    唐粟冷漠的睇視他一眼,“是又如何?隻要我不承認,你能耐我何?我來就是告訴你,崔老四和魏芳都死了,死了好幾年了,她的兒子也被送到了孤兒院,所以你留在琴島沒有任何意義,迴家你還能分到幾畝地種,在這兒,你能得到什麽?”


    “你來這兒,就是為了趕我走的?就算你不認我,也改變不了你身體流著一半的魏家血。魏芳死了又如何?她的兒子被送走又如何?連我的兒子都死了,我還能管得了她的兒子?折騰這麽些年,我早就累了,既然走了,為什麽要迴來?如果你擔心我有一天在街上遇上你,大可不必,可能我都熬不過這個冬天。”


    唐粟丟給他一個超級大的包裹:“這裏麵有你需要的東西,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剃剃頭,換個衣服,拿著我給你的路費和錢,迴老家種地,運氣好了說不定還能再娶一房媳婦,再生個兒子,你也不想你的下半生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吧?衣服縫補的地方不是補丁,是錢,別一次性花完了,花完了可就沒了。”


    魏雄驚呆了:“你,你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本來我也不想管的,可就像你說的,我身體流著一半兒魏家人的血,既然碰上了,也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我的訴求很簡單,你不許再留在琴島,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真的迴到了家,重新振作起來,以後我會定期寄錢迴家,至少保證你有一個妥善的晚年生活,如果你不願意,依然固執的留下來,那這些東西和錢,就當全了魏家骨血最後的情分了。”


    說著,唐粟就轉過身要走,魏雄被她的話鎮住了,卻反應極快的抓住了她的褲管,痛哭流涕。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真正算下來,我對你,你和我之間,應該沒有半點情分的!”


    唐粟轉過身,語氣雖仍然冷漠,但她還是閉了閉眼,歎息一聲。


    “也許我改變不了天生的善良吧,我對待陌生人尚且能夠做到互幫互助,沒辦法看著自己的親舅舅流落街頭,迴家吧,落葉總歸要歸根的,外麵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狗窩舒服,你種了大半輩子的地,難道忍心最後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魏雄哭了,這次哭的更哀痛了,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魏剛。


    她甚至看到他對著她離開的方向又是磕頭又是喊著‘謝謝’的,鼻子一酸,莫名的也跟著落了淚。


    她給他準備了換洗的內衣褲,棉衣棉褲軍大衣,水壺飯盒,一些幹糧水果,甚至還有二百塊錢的零錢,都縫在了衣服的各個角落,就怕他在路上被偷兒給偷光。


    唐粟在外麵整理好心情才進病房,沒想到唐麥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坐在那兒等著她。


    “去看過了?他答應離開了?”


    唐粟挑了下眉,唐麥撇了撇嘴,“我還能不知道你?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也許會離開吧,等開學了,往那邊寫信問問。”


    初六離開醫院的時候,果然沒再看到魏雄,唐粟還特地繞到了那天晚上的橋洞,雖然還有一些他之前用的破爛東西,但沒看到人,也許已經離開了。


    迴到家,唐粟還讓唐麥和海洋垮了火盆,燃了鞭炮,用艾草洗了洗澡,去了去晦氣。


    這個年他們沒怎麽過,但春聯卻是沒忘貼,所以家裏還是有這種氛圍感的。


    唐麥恢複的還不錯,海洋換藥時傷口已經完全結痂,大年初九,姐弟仨去照相館拍了一張全家福。


    這是他們第一次拍全家福,所以特地放大掛在了堂屋的正中間。


    每次經過,海洋都要看著照片傻笑,而唐粟寫好了信後,將這張全家福的七寸照一起放了進去,也算全了魏芳最後的一點親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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