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以兄弟相稱,霄連兄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配合著穆景州往日的溫文爾雅,好說話的形象,金霄連對穆景州的話沒有半分懷疑。


    金霄連離開的時候,麵上的笑意怎麽也掩蓋不住,跟在身邊的侍從想問不敢問,隻好一路都憋著。


    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穆景州穩坐椅子上。


    “吱呀”一聲,屏風處傳來聲音,一個身著藏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肖先生說的果然沒有錯,金霄連無甚大才能,也不如何聰明,被我三言兩語便說服了。”


    穆景州笑著朝肖從伸手:“肖先生請坐。”


    肖從拱了拱手,在一旁坐下,“那麽殿下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北郊軍營內,穆燁清剛從演武場迴來,洛白就快馬而來,在穆燁清麵前單膝下跪。


    “王爺,三皇子似乎要與金隅國三皇子聯手。”


    洛白雙手奉上一封信件,“這是北陽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劉太守寫的信。”


    穆景州要與金霄連聯手?有意思。


    迴了營帳內,穆燁清拆開信件,這是他手底下的探子獨有的傳信渠道。


    大致看了眼信的內容,穆燁清眉頭緊皺,問洛白:“從北陽城到京城,傳信需要多久?”


    “三天。”洛白答道。


    若是換成朝廷的聯絡方式,少說也要七天。


    從書桌後站起身來,穆燁清將信放入懷中,順手拿了一旁的大氅,往身上披,邊往外走邊道:“備馬,入宮。”


    穆燁清一路快馬加鞭,趕到皇宮時已經快天黑了。


    再過不久,宮門就要落鎖了,可穆燁清管不了那麽多。


    入了宣德門,穆燁清直奔禦書房。


    榮安帝方才準備讓人傳膳,卻聽到太監來稟,睿親王往禦書房的方向而來。


    “皇上,要不要等用過晚膳,再傳見王爺?”


    這些日子,榮安帝為了朝政心力交瘁,許久未曾準時用膳了。


    “老五這個時候過來,想必是有什麽要緊事。”榮安帝擺了擺手,道:“罷了,晚膳晚點也無妨,不能耽誤了大事。”


    “皇上,睿親王爺求見。”


    “請進來。”


    穆燁清裹著一身寒風,快步而來,縱馬疾馳至皇宮,穆燁清發絲都帶著寒霜。


    “皇兄。”穆燁清來不及多說,將懷中的信件遞給福安公公,道:“這是劉太守傳來的消息,他三日前抵達北陽城,寫下北陽城的情況,讓我的人快馬加鞭送過來。”


    從福安公公手中接過信件,榮安帝的眉頭越皺越緊,手中的紙張被捏皺。


    “怎麽會比匯報中的嚴重?”榮安帝重重將信紙拍在桌案上,“北州三城,屬北陽城為首,北陽城尚且災情嚴重,更何況更北的北懷城北宜城?”


    信紙在寒風中咧咧作響,寒風直灌入人心,榮安帝隻覺喉頭哽咽。


    他治理下的大晉國,讓百姓受災嚴重,如今朝廷派出的人又重傷在身。


    榮安帝吐出一口濁氣,問穆燁清:“如今宣武老將軍重傷在身,恐不能再帶兵帶糧去賑災,老五,你有何見解?”


    宣武老將軍昨日遭遇刺殺,如今重傷昏迷,遲遲未醒,太醫看過之後,說宣武老將軍能醒來都是天意。


    榮安帝得知這個消息時震怒不已,即可讓刑部尚書嚴查此事。


    “皇兄,為今之計隻能另派武將快馬加鞭前往。”穆燁清拱了拱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據劉太守信中所述,邊塞的雪隻會越下越大,不會停歇,在救人之餘,還需最好防範。”


    “你說的不錯。”榮安帝站起身,負手而立走到穆燁清麵前:“可如今要挑選合適的人選已然來不及,晚一刻,百姓的命就少一條。”


    兄弟二人都是心懷大義之人,民乃是國之根本民有難之時,若是連民都救不了,何來的天下大義?


    穆燁清抿了抿唇,知道皇兄的意思。


    如今本就無戰事,朝中能信任且心懷大義之武將,寥寥無幾。


    要榮安帝選,已經沒有時間。


    “老五,看來此事隻能交給你了。”


    穆燁清眉頭緊皺:“宣武老將軍遭遇刺殺之事尚未查清,背後之人隱藏的極深,想調查難上加難。”


    他並非不想去,隻是現在宣武老將軍昏迷未醒,雖是有人要他的命。


    加上他心中隱隱的猜測,他不放心將宋九思與孩子留在京城。


    這一次賑災乃是邊塞,不必青霄城,賑災事物繁忙,危機重重。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榮安帝拍了拍穆燁清的肩膀,無奈歎氣:“如今皇兄唯一信得過的人隻有你,你擔心睿親王妃,我知曉,可如今大晉需要你,需要你救百姓與水火之中。”


    往前,穆燁清尚且還未成親時,還能身負大義,舍身救民,那是因為他孑然一身,沒有在意與想保護之人。


    如今卻是不同了,他有了妻兒,心中有了牽絆。


    此次背後之人,他心中有了猜測,一直想要他命的人很多,可不惜百姓性命,也要讓他身死的人卻不多。


    穆景州......


    穆燁清知道,皇兄一直對三皇子抱有期望,對他的才能很是欣賞,若他貿然將這個猜測說出來,必然會讓皇兄難以抉擇。


    原本想著他留在京城,親自調查此事,可......


    “皇兄,我明日出發,前往北州賑災。”


    穆燁清拱了拱手,麵上帶著莊重嚴肅,刻不容緩。


    “好。”


    榮安帝連道三個好,很是欣慰:“你放心,我會派人好好護著弟妹的,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宮門已經落鎖,榮安帝伸手摘下自己的貼身金牌,遞給穆燁清,“拿著這令牌出宮,宮門自會給你打開,而後將這令牌交給睿親王妃,見此令牌如見天子。”


    穆燁清沒有接,而是單膝下跪,道:“皇兄,我的人自會好好保護王妃,這燙手山芋,可別給我了。”


    燙手山芋?


    原本還想說幾句的福安公公,話到嘴邊立即咽了下去,卻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張大胖臉憋得通紅。


    榮安帝黑著臉,“這是朕的令牌,隻有兩塊,怎麽到了你這就成燙手山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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