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鯉將蘇白平的解藥分成三份,白鹿隔十天去取一次藥。


    昨日她去取最後一副藥時,鍾鯉帶她去了他們曾經埋銅錢的地方。那個時候,他把所有的零錢都放在一個木頭匣子裏,他們一起來到一處溪流旁,把那個木頭匣子埋在了河岸邊的那棵梨花樹下。


    他說:“你瞧,這是我給咱們兒子存的娶媳婦兒的錢。”


    她緋紅著臉啐了他一口“流氓”,但心裏卻是真心歡喜的。


    她曾想著,他們會過著兒孫滿堂,含怡逗孫的生活。


    ——


    “公主這是……?”


    白鹿趴在蒼雲殿外的石桌上發呆,聽到有人和她說話,才稍稍迴過神來。抬頭一看,卻是衛影,正抄著手背對著陽光看著她,眼角帶著笑意。


    她懶懶的沒有答話,繼續趴著發呆。


    腦海中浮現的,皆是昨日的雲煙。


    綠色的藤蔓在他指間穿梭,轉眼就編成了一個花環,他為她采擷那大好春色戴於她烏黑的發間。


    他說:“你還是如年少時的那般模樣,而我卻再也不是那個含著半個饅頭的灰衫少年了。我曾試著放下你,可每當我嚐試著放下你的時候,我的心便疼得厲害。”頓了頓,目光灼灼的道,“若我還是原來的我,一個隻有半個饅頭做聘禮的臭小子。小鹿,你可還願意跟著我?”


    ——你可還願意跟著我——


    蒼雲殿內有泠泠清音。衛影抬起眼皮子向蒼雲殿內望去,是那個端莊大氣的姑娘,保持著遞茶水的動作,眉眼含笑。


    彼時梳好紅妝,披著嫁衣歡歡喜喜等待著嫁人的上官清嘉,聽說她的新郎官半路上昏倒了。硬是日夜兼程,風雨無阻的趕來了白民。當時白鹿和衛影接到消息,趕去城門口接她的時候。她披著嫁衣,風塵仆仆,烏黑的發在風中揚揚。接著,從小養尊處優的肅慎嫡公主——上官清嘉,大病了一場。在白民的王宮裏足足躺了半月。趕著蘇白平完康複的前幾日好了。是以如今,日日都來蘇白平的寢宮,送送糕點或參湯什麽的。


    青要常說,這女人的猜忌永遠比算命的還準。白鹿覺得,這話有些不妥。譬如說,翠兒從來就猜不準她哪頓想吃清蒸魚,紅燒魚還是水煮魚。再譬如說,青兒從來都猜不準她哪天想穿碧色、淡青色還是水綠色的綠色。不過近日,白鹿信了。


    “白平宮裏的那個木薑姑娘很會做玉梨糕,白平特別愛吃。而且我看白平待那位木薑姑娘也與別人不同。不知道……他二人是什麽關係?”


    白鹿扣著水杯的動作頓了頓,靈台恍然清明。這一大早來她這兒說是來敘敘舊情的上官清嘉,從她起來用了什麽油梳頭,抹了什麽胭脂,問候到她今早喝了多少粥,吃了多少菜最後才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順嘴問了問他哥哥同木薑姐姐是什麽關係。敢情這前麵一大段都是幌子麽?


    白鹿覺得,是這麽迴事。


    “哦~木薑姐姐啊。她是言娘娘,也就是我哥哥娘親的貼身婢女。她同我哥哥自小一塊長大的,他們的關係嘛……額,像親人。”


    白鹿這廂覺得上官清嘉千裏迢迢來白民,對蘇白平的感情著實是不淺。雖說她心裏深知蘇白平是絕不會對上官清嘉動心的,但終歸也下不了那個看著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被她害得梨花帶雨的心。一麵是自己的慈悲心,一麵又是自己的良心。白鹿思來想去,琢磨出了這麽一個含蓄委婉又飽涵哲理的迴答。這夫妻是要白頭偕老的,自然是親人。上官清嘉那廂卻著實打了白鹿這一廂情願的想法一記沉重的耳光。親人?大抵是兄妹之情的意思罷。他既向我肅慎國提了親,心裏定應當是有我的。如此看來,原是我多想了。上官清嘉在心裏這樣暗暗想著,麵上卻埋頭喝茶遮掩她抑製不住的歡喜。


    暴風雨來臨前海麵總是波瀾不驚的。一個心上人,一個未婚妻。這兩個女人處在一個屋裏,總是要鬧出一些事的。白鹿一隻腳剛踏進蘇白平的蒼雲殿,就被迎麵哭著跑來的人兒給撞了一撞,因著這跨門的姿勢委實是沒有什麽支撐性而言。盡管撲來那人的的確確是身形瘦弱,倒也是生生的將白鹿給撞到了門欄上。


    “我滴個乖乖~”


    許是聽到白鹿粗獷的聲音,那人放飛自我的小跑一段後,又折了迴來。扶著正揉著手肘的白小鹿,極有禮的道:


    “是清嘉失禮了,公主可撞到哪裏了?”


    見是上官清嘉,白小鹿擺擺手笑道:


    “沒事沒事,好歹是個爺們。嘿嘿,哎?你這眼睛……”白鹿還沒有問清楚她那紅著的一雙眼睛是怎麽個由頭,上官清嘉便垂著頭碎步疾去了。正殿裏,蘇白平正小心給木薑擦拭方才燙傷的手。


    白鹿提了個宮娥出來一問,始知事情原委。


    原是這上官清嘉眼巴巴的給蘇白平燉了蓮子粥,滿心歡喜的給送到了蒼雲殿。不曾想木薑也給蘇白平做了宵夜,趕巧了也是做的蓮子粥。


    “木薑姐姐說王子不吃放了糖的東西,讓清嘉公主給端迴去。那清嘉公主說先放著,就從木薑姐姐手裏把想粥給拿迴來,可木薑姐姐不讓。這麽一拉二扯的就把粥給灑了,正灑在木薑姐姐手上,燙紅一大片呢,就趕上王子迴來的時候。王子心疼木薑姐姐,就對清嘉公主說了幾句重話,還讓她以後不必每日都來蒼雲殿。”


    白鹿在心裏默默道:蘇哥哥什麽時候不吃甜的了?木薑姐姐這樣說,是怕蘇哥哥被那清嘉公主打動?她大可不必多此一舉了。


    上官清嘉站在廊下,幽幽噎噎的小聲哭著。她哭得傷心,並未察覺有個人一直站在身後。衛影立在黑夜裏許久,他抬手想要去拍一拍她的背,頓了頓,又把手收了迴來。上官清嘉抽泣了半晌,終於發現了衛影的存在,方抽了帕子出來,揩了揩淚。向衛影見了禮,幽幽道:


    “清嘉失禮了。”


    “公主在此落淚,衛影長立於此,本是衛影冒犯了。”頓了頓,又續道:“公主若是不嫌棄衛影,就將心裏的事與衛影說上一說罷。公主可以,把衛影當作……朋友。”


    ------題外話------


    希望大家可以多給小酒提意見,第一次寫,經驗不足。還請各位看客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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