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換一命,我隻要她。”謝子意眼眸深邃如潭,森冷至極。


    方景之眼眸色澤深不見底。


    他最終開口:“你當真願意一命換一命?”


    “毫無怨言。”謝子意根本沒有一絲猶豫。


    方景之淡淡的看著謝子意,他也會有這麽一日。


    “救還是不救?”此時的謝子意一襲紅衣危險耀眼,神情陰鶩,周身皆是肅殺之氣。


    方景之低歎,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它應該跟你說過。”方景之目光有一瞬落在馬殺雞身上,語氣很淡,仿若浮雲:“在謝朝之外有一個地方叫鬼蜮,想要去鬼蜮,九死一生。”


    “而想要拿到玄靈草,幾乎十死無生。”方景之緩緩道來:“這與一命換一命沒有任何差別。”


    “啾啾!”馬殺雞人性化的點點頭。


    “隻要她好。”謝子意隻說了這四個字。


    方景之見他願意豁出命去救小皎皎,總算語氣也好上幾分:“你有一年的時間,我隻能穩住她的生命體征一年,你做不到的話便隻能與她共赴黃泉。”


    謝子意聽到何皎皎會有生命之憂,一瞬間手掌將茶杯捏得粉碎,手上鮮血淋漓。


    如果他做不到,皎皎就會死。


    “進鬼蜮的路線。”謝子意目光如炬。


    方景之指尖一道靈光射進謝子意識海中,他聲音淡淡的,縹緲如風:“記好了。”


    隻說了這一句他不再言語。


    謝子意眸子微闔,片刻頷首:“嗯。”


    謝朝之外鬼蜮,乃是最危險幽絕之地,裏麵危險無數,甚至會死無葬身之地。


    其內殺機重重,毒物遍地,幽冥黃泉,甚至還有強大的荒野獸類。


    掌管鬼蜮之人為幽冥老人,得他認可方得玄靈草。


    而玄靈草何皎皎必須一采摘下來就要服下去,耽擱片刻玄靈草就會失去藥性。


    這也意味著何皎皎必定是要和謝子意一起去鬼蜮的。


    謝子意緩緩開口:“那裏太危險,你沒有辦法讓她留下?”


    方景之語氣很淡:“隻能同行,且離開謝朝之後沒有達到一定境界無法返迴低等空間。”


    謝子意捏緊了拳。


    就在兩人坐下來談話間,何皎皎動了動指尖,隨即緩緩睜開眼睫。


    “皎皎。”謝子意冷戾眉眼化為柔和,小心翼翼上前將人攏入懷中。


    “方景之,多謝。”何皎皎目光緩緩落在他身上。


    她此刻的聲音實在是好聽不到哪裏去,嗓子有些沙啞刺疼。


    方景之頓了頓,壓下所有情緒問她:“不必,你當真喜歡謝子意?”


    何皎皎因為剛醒動作遲緩點頭:“很喜歡......很喜歡......”


    謝子意心一陣陣揪緊,就是因為皎皎的很喜歡很喜歡如今才會承受這樣的痛楚。


    方景之喟然一歎,一貫平靜清明的眼眸浮現一抹苦澀:“我明白了,我會將靈力的修煉方法全部教給他。”


    接下來的時間謝子意安排好謝朝的所有事情,強闖沂蘭殿以雷霆狠辣手段殺了皇後和謝芊芊!


    何皎皎則在天機閣接受方景之治療,為期三日。


    三日後,方景之一慣清冷如玉的臉上帶了一絲疲憊,可皎皎身上的蠱毒徹底壓製住了。


    “方景之,現在說謝謝似乎都太淺顯了,可我還是想謝謝你。”何皎皎仍舊有些虛弱。


    方景之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修長白皙指尖輕拂了拂雪衣之上壓褶的痕跡:“不必道謝,鬼蜮之行耽擱不得了。”


    “嗯,恩情我會記住,算我欠你的。”何皎皎眨了眨眼,忍不住抿出一個笑。


    方景之靜默了良久,終於指尖很輕撫上她的腦袋,一觸即離:“我們之間,你永遠不需要道謝。”


    現在的皎皎還太弱小了,知道的太多並沒有意義。


    方景之離開之際目光落在進屋的謝子意身上,他愛皎皎如命,也許這一次能打破既定的命運呢......


    他淡淡拂袖離開。


    “有感覺好多了嗎?”謝子意見她氣色逐漸恢複,一直提起的心略略一鬆,伸手環住她。


    “謝子意,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何皎皎臉上帶著笑意。


    方景之也是有靈力的人,自然替她壓製住了蠱毒。


    謝子意一雙狐狸眼深深凝視著她。


    “怎麽這樣看著我,不認識我了?”何皎皎有些忍俊不禁。


    此時,她靠坐在床榻上,謝子意單手攬住她的腰,有種絕望之後又失而複得的珍重。


    他輪廓分明的下頜放在何皎皎毛茸茸的腦袋頂上,讓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以後,何皎皎聽到他嗓音沙啞開口:“皎皎,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這樣。”


    他心髒揪疼的快喘不過氣。


    她不該承受這些。


    終於謝子意還是說出了讓他錐心刺骨的話。


    他的皎皎不該因為他而出事。


    何皎皎笑眯眯安慰他:“謝子意,我身負靈力,對蠱毒承受力比你強,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你總不能讓我親眼看著你死在我麵前吧?”


    “不,蠱毒有多痛苦我知道。”謝子意抬眸,近日一直繃著臉的他柔和下來。


    何皎皎搖搖頭:“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會選擇這樣做,謝子意,感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情,我願意為你付出。”


    “皎皎——”謝子意的聲音溫潤動人,將人攬在懷中,大掌握緊了她小手,恨不得她永遠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如果我能再早一些殺了皇後......”謝子意想起她因為蠱毒而吐血一事,眼眸中再度湧起暴戾殺意。


    “謝子意,皇後已經死了。”何皎皎笑得清淺。


    “她就算被千刀萬剮都不夠!”謝子意手上青筋暴起。


    何皎皎看著眼前一襲紅衣耀眼的謝子意,俏皮一笑:“可她確實死了,死在你手上。”


    “我不該讓她死的那麽容易!”謝子意修長指尖再度收緊。


    此時的他目光狠戾而殘忍,如刺骨刀鋒,容顏上透著極致殺意。


    何皎皎心頭一怔。


    可想而知,因為她受傷到這個地步,他會變得有多狠辣。


    他對她毫無保留,她即便到了現在還要對他保留自己的來曆麽?


    何皎皎靠在謝子意胸膛上,目光清幽:“謝子意,有些事我想跟你說,你相信我嗎?”


    謝子意重重點頭:“無論什麽,你說我信。”


    他對皎皎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會懷疑。


    這是他將要攜手一生的妻子。


    何皎皎迴眸看向這個眼裏心裏都隻有她的男人,她決定不再隱瞞:“謝子意,現在我不該再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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