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最終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沉默走出天機閣。


    “國師說了什麽?”塔外,謝子意漂亮的眉微揚,對著她招了招手。


    “說了一些聽不明白的東西,說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何皎皎覺得有些無趣。


    “否則他也不會被稱為國師了。”謝子意噙著笑,從懷裏掏出一塊飴糖:“嚐嚐?”


    “你出門帶了飴糖?”何皎皎順手接過一塊兒往嘴裏喂。


    “嗯。”謝子意點點頭。


    何皎皎突然又想起之前的問題,幹脆問謝子意:“殿下,你當初在天機閣問緣的時候,國師和你說了什麽?”


    “無聊的話。”謝子意輕笑一聲。


    “那國師說了什麽?”何皎皎還是好奇,她想知道第一個人會不會是謝子意。


    “你用什麽來交換?”謝子意朝她揚起笑臉。


    “我有故事。”


    何皎皎幹脆又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該你了。”


    “國師說,我是他第一個看不清未來的人。”謝子意心情不錯。


    原來如此。


    謝子意當真是第一個,那麽她就是第二個。


    若說這一切都沒有關聯的話,她是不信的。


    既然這樣,她需要趁早通過輪迴客棧的考驗麽,關鍵怎麽才能讓那老頭兒出來?


    何皎皎陷入沉思。


    上次進入輪迴客棧,好像是在大街上閑逛?


    “你在想什麽?”謝子意突然問她。


    “去逛街。”何皎皎下意識出聲。


    “為什麽你總是想逛街?”


    謝子意笑了,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對於這件事總是樂此不疲。


    “也不是單純的逛街,我母親給我留了不少鋪子,今日出都出門了,正好去巡查巡查。”何皎皎盯著他愣了一下。


    他笑的很好看,她這隻顏狗差點淪陷了。


    特別是那雙狐狸眼,流轉間都是驚心動魄的風情,似欲非欲,又純真的要命。


    “要很久麽?”謝子意發出疑問,若是不久,他可以去。


    何皎皎聽到他聲音,猛然收迴自己的思緒,好看也不是她的。


    她要迴家。


    “殿下,要很久,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的。”何皎皎本來也打算自己一個人去的,說不定輪迴客棧就會出現。


    “你一個人,會死。”謝子意視線落在她臉上,唇角微勾。


    何皎皎:“......我隻是巡查個鋪子。”


    “皇後還有他們都想殺我,包括你。”


    “......”


    最終結果就是,何皎皎帶著謝子意去巡查鋪子。


    馬車經過繁華主街道時,何皎皎讓人不趕車了,拉著謝子意下了馬車走進街道。


    一股人間煙火氣撲麵而來,街上一半都是賣各式各樣吃穿用的攤販。


    “賣包子嘞,又大又圓的包子嘞!”


    “上好的手絹,看看!”


    “麵條混沌餃子,包好吃!”


    “客官,家裏有孩子的買個小泥人吧?可好看了,又甜又好吃!”


    街上的吆喝一聲一聲的,熱鬧非凡。


    謝子意像是第一次接觸這些,眸子靜靜地看著。


    “賣糖葫蘆嘞!不甜不要錢!”此時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經過,謝子意目光停留了一瞬。


    何皎皎看了他一眼往迴跑,一小會兒就買了兩根糖葫蘆迴來。


    “嚐嚐?”何皎皎笑眯眯將甜滋滋的糖葫蘆遞給他。


    謝子意靜默許久,接過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


    何皎皎就邊走邊買,又走了一截之後,謝子意各種各樣的小吃拿了滿手。


    直到快到巡查的鋪子附近了,何皎皎停下腳步:“殿下,你到對麵的茶樓等我一會兒?”


    “我還要查賬查人,有點浪費時間,殿下幫我看著,要是有動手的,殿下再出手?”何皎皎給他戴高帽子。


    謝子意聞言點點頭,在茶樓找了個安靜的位置繼續吃糖葫蘆。


    唯一不同的是,他隻吃糖葫蘆外麵那層紅豔豔的糖晶。


    待何皎皎轉身往對麵的鋪子離去之時,謝子意看著少女的背影,那種心悸莫名感覺再次傳來。


    病入膏肓,欲生欲死。


    他迷惑的摸摸心口處,似乎每一次都和何皎皎有關係。


    她已經影響到他的心緒了,能夠影響一個人,是不是殺了就會沒事了?


    謝子意一手把玩著紫檀木佛珠,一手拿著一串隻剩山楂果的糖葫蘆。


    他視線再度落到何皎皎身上,像是在沉思著什麽,片刻又嘴角噙笑,神色溫柔。


    這一頭,何皎皎已經跟鋪子裏的人對上了。


    鋪子裏的都是丞相夫人薛敏的人,賬目作假不讓查也不交接店鋪,而且她猜薛敏也在來的路上了。


    “大小姐,您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就是,夫人一家就靠著幾家鋪子活命了,您都嫁入太子府了,還要奪取夫人賴以生存的銀錢鋪子,居心何忍啊!”


    “夫人啊!大小姐這實在是仗勢欺人啊!”


    幾個婆子幹脆坐在地上邊哭邊拍巴掌,那聲勢浩蕩,著實了不得!


    一小會兒功夫就圍了不少百姓,對著她指指點點。


    “這大小姐已經嫁入太子府還要搶丞相府的東西?”


    “也確實是仗勢欺人!”


    何皎皎眉毛一挑:演戲誰不會?


    她就先不說話,像是被重大事件打擊到了一樣,身子慢慢變得佝僂僵硬,手上拿著的紙張紛紛揚揚就落了地。


    少女沉寂而絕望。


    “這是什麽?”


    “看看?”


    周圍百姓議論紛紛的圍觀靠攏。


    落了地的紙張是鋪子契約,而名字寫的是何皎皎的。


    “這鋪子分明寫著丞相府大小姐的名字啊?”


    “那這些婆子小廝在嚎什麽?”


    “就是,這恐怕是大小姐的嫁妝吧?我可聽說這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得多沒出息才惦記人家一個小姑娘的東西。”


    “那可不是,就算嫁給太子,身為太子妃沒有嫁妝也會被人看不起的吧?”


    “我猜也是,搞了半天,丞相府之前說還大小姐嫁妝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啊,真正的嫁妝都沒還給人家,可真夠臭不要臉的。”


    百姓議論的越來越大聲,中間不乏有些家族正室夫人,對於丞相夫人這樣的瞧不上眼。


    輿論情形一邊倒,何皎皎準備開大了。


    她蒼白著一張臉,柔柔弱弱,雙目含淚卻強忍不落:“娘親,您走的時候怎麽不將皎皎帶走,皎皎於這世道活得艱難。”


    “這嫁妝,今日......恐怕要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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