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迴光迷迷糊糊,手就習慣性往旁邊一摸,卻是撲了一個空。


    嗯?


    她閉著眼睛,蹙眉。


    意識到不對勁,她瞬間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昨晚的記憶瞬間朝她腦子裏湧來,意識到當時自己是如何的“大逆不道”後,她一把拍了拍婦女。


    動作力度大到額頭都起了一個紅印子。


    急匆匆掀開被子下床,顧不得將衣服穿好,隻隨意地拿了一件外套一披,便打開門,抬腳走出去。


    這一腳,卻正中的踢到了什麽。


    她驚訝垂眸,卻對上了一雙明顯黑沉下來的眼睛。


    天道就這麽支起一條長腿,坐在門外地板上。


    他從房間出來後,本想一走了之,但當門一關上,他又改變主意了,憑什麽吵架了他的那個一定是他自己。


    這麽想著,他一撩起衣袍,便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實際上是在複盤如何吵贏昨晚的那場架。


    短短一夜,一門之隔的迴光沒心沒肺的唿唿大睡,反倒是他,腦子裏不停地重放昨晚的畫麵,一點點的想要自我來解,卻也想也生氣。


    好不容易緩和了情緒,天色已亮,沒等他起身,迴光就對著他後背來了一腳,別說,踹得還挺疼的。


    天道目光劃過她驚愕的臉龐,視線下移,落在了她一雙玉足上,冷哼了一聲,“謀殺親夫?”


    對方的視線過於犀利,迴光默默地收迴了停頓在半空的腳,“沒看到。”


    誰走路不是正正看著前方的,他坐得這麽低,怪誰?


    天道:“這不是狡辯的理由。”


    迴光麵色是一言難盡,不是吧,現在還在生氣呢。


    “好好好,我承認昨晚是我喝多了,口不擇言,行了吧。”她試圖補救。


    天道瞥了她一眼,譏誚不已,酒後吐真言,他可不認為這是在說胡話。


    “你信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會在外麵坐著……”


    她的聲音刹時頓住,想到了某種不可能,眼神愈發驚恐,“等等,你不會就這麽在門外坐了一夜吧?!”


    話音剛落,便見仍舊坐在地上的男人背脊一僵。


    她怎麽知道。


    迴光從他反應中估摸的八九不離十,“還真是呀……”


    她也不敢這麽大聲了,低聲輕輕詢問,畢竟從來沒見誰吵了架之後,還能又折返迴來蹲大門口的。


    或許是她的目光過於詭異,也過於探究,落在天道身上就跟看什麽無與倫比的奇葩一般,成功地讓天道眼皮不安的一跳。


    “沒用,你想多了。”


    他也不曲著腿了,改成了盤腿而坐,再次閉上了雙眼,老神神在在的。


    “小心眼兒……”


    見他拒絕交流,顯然還是記仇的,她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聲音隻有她能聽見。


    卻忽略了旁邊這位雖然閉上了眼睛,卻卻耳力極佳的天道,在她不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指尖微動。


    “你不走,我就走了喲。”


    天道就這麽坐在門前正中,迴光要離開,自然要繞過去,本著禮貌,她提醒了生悶氣的某人一句,避免對方因為她一聲不吭就離開而記仇。


    她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繞過他,正要下台階,背後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你卻定要這麽出去麽。”


    迴光轉身,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著裝上,黑色的披風隨意潦草地遮著裏麵鬆垮的衣裳,頭發未挽,淩亂的模樣宛如瘋婆子。


    迴光扯了扯披風,過於長了,也不是她的尺寸,這似乎是麵前這個男人的,現在被她穿得不倫不類。


    見她麵色尷尬,天道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勾了勾唇角,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莫要嚇著旁人。”


    這一身打扮,看上去跟個黑衣劫匪似的。


    他搖了搖頭,不是很讚同。


    埋汰誰呢?迴光嘴角一抽。


    到底是不敢出門,她想了想,還是轉身迴去換衣服。


    正準備關門,一隻骨節分明的大門突然卡在了門中間,阻止了她的動作。


    “怎麽了。”迴光茫然。


    天道推開門,負手踱步而進,“吾要進去。”他在門外待了一夜了,總歸是能迴來吧。


    “我要換衣服。”迴光說。


    “吾知道。”他坐了下來,端起一盞冷茶抿了一口,“又不會偷看。”


    說罷,他無聲一哼,她全身上下,自己哪裏沒看過,要是想看,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不知想到了什麽,迴光麵色一紅,旋即無奈地將門合上。


    “隨便。”


    迴光說完,便往屏風後走去,反正這聖域哪裏不是他的地盤呢,何況夫妻之間,確實也沒有什麽好介意的,她也不矯情。


    屏風後傳來了窸窸窣窣地布料摩挲聲,天道喝茶的動作一頓,一時間,有些後悔,他或許真不應該進來。


    耳邊傳來的聲音似乎在無限放大,便是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屏風內是個什麽活色生香的場景,喉嚨沒來由的渴了起來,喉結上下滑動著,眼睛更是不受控製地落在了屏風上,似乎想穿透屏風,一窺裏麵的風景。


    那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來,每一處都令他記憶深刻。


    天道近乎慌亂狼狽的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隻不過手中倒茶的頻次卻變多了起來。


    迴光或許也沒想到,她換個衣服的功夫,矯情的變成了外麵這尊神袛。


    她換好衣服一出來,便往他旁邊一坐,伸手就想為自己倒一杯茶,不想茶壺空空如也。


    嗯?她皺眉,晃了晃茶壺,她分明記得,裏麵一直是滿滿當當的,怎麽就沒了。


    “怎麽沒了……”她嘀咕著。


    算了,她放下茶壺。


    餘光中瞥見對麵放著一小筐橘子,起身,便朝橘子走去。


    隻能說,走路不看路的後果,就是倒黴,迴光不知踩到了什麽,一時間身子不受控製,往下摔了過去。


    被她碰撞到的桌案上的,一籮筐的橘子都被撞得接二連三跌落,有一個橘子還在她徹底倒了之後,直直的向她的臉砸了過來。


    然後橘子反彈,離開她的臉,滴溜溜的滾到了其它地方,安靜的待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意外。


    迴光捂著被砸到的臉,該死的,連一個橘子都欺負她!


    目睹完這一幕的天道,沉默良久,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迴光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沉默,隻見她柔軟的趴在地上,卻中氣十足地指著角落裏的橘子,眼神兇狠,“等我起來了,就將你這個小不要臉給扒皮抽筋。”


    邊揉著臉頰,邊對著橘子惡狠狠的警告,氣死了她了。


    迴光不知道,更打臉的還在後頭。


    她嚐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腳崴了!


    “……”


    最後,還是天道將她給抱了起來。


    倚靠在床榻上的迴光,心心念念著那個橘子,等天道拿過來時,她提醒了一句,“我想吃橘子,快把它剝皮抽筋。”


    視線落於橘子的橙黃的外皮上,天道:“……剝皮抽筋不是這麽用的。”


    “嗯嗯,快剝。”迴光語氣敷衍,她更想吃橘子,“不可以用法術,這樣吃起來是沒有靈魂的。”


    歎了一口氣,他還是為她剝起了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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