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氣源頭被邊辭封印了之後,棠裏剩下的後續事情便是由其他人來處理了,邊辭任務完成,功成身退。


    不過在退之前,他想將媳婦帶走。


    歲饒自然沒有同意,她是天極宗的一份子,哪裏能夠來了什麽都不用做了,這幾天隨著黎空等人東奔西走,一直過了小半個月,事情才收尾。


    引發動亂的魔族殘部,已經被收拾幹淨,小部分沒有作惡的魔族,則被送迴來囚禁他們的地方。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們不能趕盡殺絕,這不符合他們入世降魔衛道的準則,非大奸大惡之徒,不得隨意殺生,亂了因果,於修行不利。


    天道秩序,無聲無息地滲透於世間點滴,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秩序的評判之中,運行千萬年的秩序,從未為任何人破例。


    因果輪迴,皆是命數。


    歲饒不走,邊辭也走不了,他就安靜的待在房間裏等著她忙完迴來。


    每每這個時候,歲饒總有種對方真的是入贅給她的感覺,因為對方眼中的怨念已經很深了,歲饒的早出晚歸,幾乎沒有多和他待多久,讓他成了一個望妻石。


    歲饒忙完之後,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確實冷落了自己的親親夫君,急忙過去哄人。


    “別動手動腳。”邊辭冷淡地將人推遠,以表示他的不滿,現在才記得他,是不是太晚了。


    歲饒下意識地忽略了他的冷漠,這個時候她要是真走,這個狗男人一定會真是生氣。


    她抱著他的勁腰,笑得眉眼彎彎,“你是我夫君,親近一點又怎麽樣。我發現,今天又愛你多一點點了。”


    “隻有一點麽?”他聲音低啞,帶著某種暗示。


    歲饒點頭,又搖頭,“錯了,是很多喲。我最喜歡邊辭啦!”


    “有多喜歡,嗯?”邊辭即使有氣,早在她的甜言蜜語中散的差不多了,此刻他的某種暗沉如同霧氣一般濃的化不開。


    他握住歲饒的雙手,兩人壓在了床榻上,聲音晦澀難懂,“我不信,你證明給我看。”


    最後,歲饒用一整晚的血淚證明了她的真誠,也讓她吃到了教訓,再也不隨便忽略已婚的男人,太可怕了。


    歲饒最終還是沒能如願地跟著大部隊迴去,她落在了後麵。


    隻能跟著達成目的的邊辭一起雙人行。


    她目光幽幽地落在了前方為她挑選糖葫蘆的男人身上,即使是側著臉,也能夠感覺到上天對於他的偏愛,從上到下,無一處不精美,如果他沒有看向自己的時候,就像是沒有人情的雕塑。


    賣糖葫蘆的老漢見他精挑細選,猶豫不決,他笑道,“公子你放心,我這裏的糖葫蘆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又大又好,絕對吃不了虧。”


    邊辭有意收斂了周身的氣息,也使得他除了長的出類拔萃之外,一切如同一個普通人無異,不然老漢也不敢冒冒然開口。


    “嗯。”


    聞言,邊辭頭也未抬,隻隨意應了一聲,很快便挑中了最中間的一根,他將其抽了出來,正準備付錢時,隻聽得老漢詢問。


    “公子可是要買給家中孩子的?”


    他動作一頓,抬眼便見對方善意的看向自己。


    無怪乎老漢會錯意,畢竟糖葫蘆這種東西,大概也就隻有小孩子更喜歡吃了,不想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不……”邊辭搖頭,話才開口,便被圍過來的另一個中年男子給打斷了。


    “公子家中是兒子還是女兒?”


    中年男子大概是常年幹活,整個人五大三粗的,他最是喜歡和別人攀扯這一方麵的事情。


    邊辭臉色一黑,怎麽這麽關心他有沒有子嗣?!


    歲饒沒有走過來,而是站在一旁捂嘴偷笑著,難得看到對方吃癟的模樣,哪裏能夠錯過。


    中年男子見電磁神色僵硬,還以為是有難言之隱,本想拍一拍他的肩膀,卻被他視線一掃,心裏直發怵,也不敢隨意動作。


    中年男子訕訕地收迴了手,也不知為何,不過是一個年輕人,卻帶給他一種重如萬鈞的氣勢,想來身份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不過這卻沒有降低他的話頭,他拊掌大笑,“公子哎,我跟你說啊,不要年輕就不注重子嗣,再晚一點,你可能就生不出好孩子了。”


    年齡是中年男子許多輩的邊辭眯著眼睛看他,語氣沉沉,“此話怎講?”怎麽還咒人的。


    雖然他不在意子嗣這種東西,但也不想聽別人說自己不行,看著對方,邊辭神色意味不明。


    中年男子見邊辭願意聽,他擺了擺手,“我啊,一開始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注重,後來想要孩子了,胎胎得男,長大了一個頂用的都沒有,臨到中年,才得了一個寶貝女兒,現在,她可是天極宗的底子,天賦,根骨都是不差的。”


    說起女兒,他完全沒有了說起兒子的愁眉苦臉,神色驕傲。


    一旁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加入。


    “可不是,我跟你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個個地都不行,還是趁早有個女兒為好,又乖又可愛。”


    對於棠裏的原住民來說,因為信仰是一位女神,他們也更崇尚於生女兒,誰家生了女兒,那出門都是揚眉吐氣的,沒有女兒的,出門都不大有底氣。


    中年男子指了指不遠處借酒消愁的邋遢男子對邊辭說,“你看看他,忒沒用,丟了男人的臉,一個女兒都生不下來,現在好了,花街柳巷到處風流,最後連個兒子也生不下來,丟人的東西。”


    賣糖葫蘆地老漢笑嗬嗬的,“我家有四朵金花,個個懂事孝順,現在也各自拜入師門修煉,也算是學有所成。”


    有了女兒們的孝順,他出來賣糖葫蘆,不過就是圖個熱鬧。


    此時,一個好事的瘦臉男人,已經打量了邊辭許久,突然道,“不行啊,我觀公子不像是個有女兒的命數。”


    他不無痛惜地搖頭。可惜了,這麽好的外貌,生出來的姑娘不知道有多漂亮。


    邊辭:“……”


    歲饒:“……”


    老漢見瘦臉男人如此這般,很是看不順眼,“沒事別咒著人家公子,你女兒是咋來的,你不也清楚,完全是近些年來求神拜佛了好久才得來的,以往你不也是個生不出女兒的命數麽!”


    瘦臉男人見老漢如此不給麵子,臉色拉了下來,“你在詛咒我生不出女兒?!”


    老漢可不認,“我可沒有。”


    中年男子平日裏和瘦臉男人關係不大好,此刻見對方不客氣地對人指指點點,自然也不能好聲好氣了,“我倒是覺得公子能生。”


    瘦臉男人聞言,不屑,“不可能,一看就是全是兒子的倒黴命數。”


    中年男子急了,“嘿,你聽不懂人話是麽!”


    他擼起袖子,就去攥住對方的衣領,做勢要動手。


    瘦臉男人自然不怕,“來啊,誰怕誰,你不也就一個女兒麽,半斤不說八兩,還好意思說我,臉真大!”


    “我女兒自然是萬裏挑一的。”中年男子見不得他這般不屑一顧。


    兩人說著,就推搡起來。


    看熱鬧的眾人一擁而上,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邊辭也被擠了出來。


    歲饒想將人帶出去,卻反被冷著臉的男人給推拒,眼看著他有衝進去的勢頭,她急忙拉住人。


    “你幹什麽!”她語氣微惱。


    邊辭聞言,低下頭看著她,語氣委屈,“他剛才說我生不出女兒。這是不可能的!”


    他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理論。


    “別這麽要麵子,孩子影子都沒有呢。”歲饒不以為意,修士有子本就困難一些,也沒有這麽在意,是男是女有何差別。


    她生拉硬拽地將人拉了出來,見邊辭不願意走,她也沒有再說什麽,陪他站著。


    等熱鬧散的差不多了,邊辭將手中的糖葫蘆塞進了歲饒的手中,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上前。


    見中年男子和瘦臉男人狼狽不堪,他道,“你們如何了。”


    “不礙事,不礙事……”中年男子擺擺手,表示他什麽事情都沒有。


    邊辭踱步至瘦臉男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很不幸,你看走眼了,在下有了一個幼女。”


    說完,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歲饒,“這是我夫人,她現在肚子裏還揣著一個,大師說了,這也是個女兒。”


    不蒸饅頭爭口氣,盡管是“無中生女”,他照樣麵不改色地扯謊,不帶慌的。


    眼見著瘦臉男人臉色青白交錯,邊辭才滿意地付了糖葫蘆的錢,帶著歲饒離開了。


    歲饒咬著糖葫蘆,不時看了旁邊的邊辭一眼,見他神色清淡,仿佛剛才說出荒謬之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看著看著,她突然笑了出聲,帶著促狹,“請問這位公子怎麽如此厚臉皮。”


    邊辭輕扯嘴角,“不然讓人嘲笑我不行麽?”


    果然,什麽子嗣都是虛的,他就在意麵子。


    “沒有。”歲饒快速地反駁。


    對此,她還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邊辭的手臂,“這人呐,就是不能攀比,這一次算是幸運,要是哪一天扯揭穿了就丟人了。”


    邊辭冷冷的看著她,反問,“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生不出女兒。”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有麽?”歲饒快速地將手收了迴來,她可沒有嘲笑他的意思。


    就是有!他抿了抿唇,獨自生著悶氣。


    歲饒牽著他,邊走邊逛。


    等迴去後,他看了一眼還剩下的一個糖葫蘆,“我也要吃。”


    “確定?”歲饒詫異,他不是最不喜歡吃甜的麽。


    “確定。”邊辭點頭,就著她的手,就輕而易舉地將最後一個糖葫蘆給咬了下來,含在嘴裏,酸酸甜甜的,確實不是他的口味。


    不過那又如何,他都快酸死了。


    吃完後,他擦拭幹淨唇角,“記住,以後要站在我這邊。”不要老是質疑他的能力。


    沒頭沒尾地丟下了一句話,他便一甩衣袖進入屏風內更衣了。


    生不出女兒……?哼!


    歲饒見他換完衣服便自顧自地躺下了,全程沒有和她說一句話,似乎很生氣,拒絕交流。


    不過眼角餘光卻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旦自己有什麽風吹草動,他眼中就帶上緊張。


    她搖了搖頭,老傲嬌了。


    邊辭等了許久,沒有等來歲饒的安撫,怎麽還不過來哄他?


    他又再次側頭,想偷看,不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笑盈盈的臉,也不知道坐在旁邊多久了。


    這是要跟他道歉?


    邊辭心裏一陣舒適,他移開視線,看向了床幔頂上,盡量不讓對方看到他的笑意,不過卻唇角微勾,用大發慈悲地語氣說,“我原諒你了。”


    歲饒笑意淡了下去,什麽東西?


    她湊過去,語氣幽幽,“邊辭,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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