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饒本在修煉,係統如同往常般守著她,為她護法。


    可不知為何,她突然被強製性的停下了修煉,耳邊似乎有一道聲音在牽引著她,讓她離開這裏。


    一瞬間,歲饒也失去了意識,陷入了黑暗中。


    失去了神誌後,歲饒和提線木偶沒什麽兩樣,靈魂不在,背地裏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在操縱著一切。


    係統最先察覺異樣,見歲饒此刻動作僵硬地往門口走去,它急忙唿喚,“饒饒!你在幹什麽?”


    她身體還沒恢複好,如此貿然離開邊辭設下的保護結界,隻會更加被動。


    連喚了好幾聲,歲饒都無動於衷,她執著地要往門外走去,隨著那道召喚的聲音越發的急切,她的動作也在加快。


    係統一驚,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歲饒離開,急忙將她束縛住,防止她動作,它大可以直接喚醒她,隻不過代價非常大。


    歲饒久久未能汲取靈氣,它自然也就無從獲得能量來源,剛才她吸收的那點靈力完全不夠看,所以,代價就是耗費它所剩無幾的能量,如果它關機陷入沉睡,不知道歲饒會有什麽不測,如非萬不得已,它不會選擇最後一步。


    為今之計,束縛住她是最好的原則。


    可給她下咒的人似乎也早有預料過這點,所以,當係統將她束縛住的時候,歲饒便因為不能聽從召喚,整個人突然抱著頭蹲了下來,發出痛苦的哀嚎。


    她現在是沒有神誌,可痛感卻不會少,此刻頭痛欲裂,這是腦子裏那道操縱她的聲音在懲罰著她的違背。


    眼見沒有神誌的歲饒,眼眶紅透,痛的以頭磕地,額頭鮮血直流,係統哪裏還敢困住她,一瞬間便解開了禁錮。


    身體不被限製後,歲饒的疼痛瞬間消失,一直占據上風的聲音一步步指引著她離開,係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歲饒離開了房間,邁出了房門。


    它不能強製性的去束縛她,還不如順著對方的意,看看其究竟有什麽目的!


    在離開之前,它順手將歲饒放置在桌麵上的造夢珠也給帶走,放進了歲饒的空間中,似乎冥冥之中,自覺告訴它,這東西似乎能派上用場。


    係統冷眼看著歲饒在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的帶領下,一步步離開了海市,來到了碧雲山。


    高大雄偉的碧雲山直入雲霄,而其腳下的歲饒,宛如一個渺小的螻蟻,如巨人般,這座山無聲地見證著又一個修士的到來。


    越往裏走往深,行至岔路口時,歲饒腳步僵硬地走向了最狹小的一條路,更偏僻,更荒涼,更陰森,從凝滯的空氣中,係統嗅出了一絲不平常,很是不安,卻也不能阻止,都到這種地步了,不讓放棄。


    歲饒走路是沒有任何知覺的,全抗他人的操控,也因此,走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樹枝,韌草給劃傷肌膚了,臉上,手上,都有著細碎的傷痕,很多。


    係統心疼極了,卻不敢再輕易出手,就怕打草驚蛇。


    方才那邊的人許是察覺出歲饒的不對勁,一直在催促她出來,生怕變故。


    它現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氣。


    不過為了以防發生變故,係統也做了兩手準備,以歲饒給近在碧雲山的黎空發出了求救信號,相信不久就能趕過來。


    係統不知曉的是,在歲饒踏出了房門結界的時候,無暇分心的邊辭也在一瞬間收到了消息,他不禁沉思,歲饒這個時候出去幹什麽?


    不對!他目光一凜,迅速想到了某種可能。


    此時正是鎮壓濁氣的緊要關頭,邊辭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將附近所有的濁氣引了過來,靈力更不要錢地從他身上傳送出來,加固封印不能有任何的停頓,否則功虧一簣。


    一旦濁氣逃出,再想封印就難了。


    他這一失神,使得輸出的靈力少了一些,也讓反抗的濁氣看到了希望,更加用力的突破封印。


    胡亂衝撞的靈力使得他生生受到了反噬,喉嚨驟然湧上了一股血腥味,不過很快被他死死地壓了下來。


    眉峰壓低,透著緊繃。


    他必須是更快速度封印濁氣,才能趕到歲饒身邊,不過代價非常大,如果一著不慎,不止修為受損,還會遭到更徹底的反噬。


    但邊辭管不了這麽多了。


    浩蕩靈力持續加大,將略有浮動的封印再次加固,掌心運轉間,周圍清正的靈氣一瞬間匯在一處,不斷凝聚成一把利劍,隨著更多的靈氣匯入,其威力也更加強大。


    須臾間,利劍由白泛藍,預示著其靈力的飽和,不過,還缺少了一樣東西。


    隻見邊辭不知如何動作,那凝聚著天地靈氣的手心便劃開了幾道血痕,很巧,是上一次便受過傷的手。


    不同於上次,鮮血不再不要錢的往下流,反而是迫不及待的脫離身體,浮動了起來,圓而滾的血珠,一顆顆快速地朝著靈氣匯成利劍而去,如同一個細細的紅線,融入。


    天地靈氣是清正之氣,與濁氣天生渭涇分明,是水火不容的對手,有了邊辭的鮮血加持,一瞬間,利劍淡藍色的光芒一瞬間變成了深藍色,威力直至頂峰。


    幾乎不用他再動手操控,清氣朝能夠知道該做什麽,之間利劍所指,朝是封印中的濁氣,等待著一個時機。


    彼時邊辭對封印進行了最後一層加固後,早已蓄勢待發的利劍瞬間如同離弦之箭,迅猛的衝了過去,正中封印最中心的節點,強大的清氣最克濁氣,它的加持,使得濁氣徹底被鎮壓下去,不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利劍靈氣磅礴,以它為中心,威力呈輻射式地擴散,無數飛禽走獸,皆在一瞬間化為飛灰,卻無法撼動處在中心之內的邊辭。


    從始至終,衣角未動分毫。


    *


    碧雲山,蘿蔓湖。


    歲饒目光渙散,腳步卻沒有停過,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正南方向而去,直到見到了一個泛著淺紅色熒光的大湖,方才停下腳步。


    係統略一搜索,便知曉了這個湖的信息。


    蔓蔓湖,碧雲山高山之雪融化匯聚而成,經過萬萬年的演變,湖麵深邃廣闊,一望無際,給人一種汪洋大海之感。


    湖水成淺紅色,是因為湖裏生長著一種紅蘿蔓,此物生長頑強,最是會汲取靈力轉化為它的生長,它的藤蔓很長,且具有非常強的絞殺獵物能力,凡是掉進湖裏的生物,皆會被榨幹靈力而死。


    多年來,湖底裏的屍骸,堆積成山,由於蘿蔓湖深不見底,它的湖水深度還有著不斷加深的趨勢,使得這些屍骸不過是冰山一角,不足以道。


    蘿蔓湖中紅蘿蔓幾乎無天敵,除了它之外,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作為“水中殺手”的它,不停地繁殖,藤蔓觸手也不在不斷生長,蔓延。


    最後,湖水看上去皆是淺紅色,實際上,看到的不過是紅蘿蔓倒映出來的顏色,就連那一閃一閃,看上去唯美夢幻的熒光,也不過是紅蘿蔓分泌出來的毒素,掉進去的獵物或許可以逃脫,可一但沾染上了這些熒光,便沒有了掙脫的可能,隻能把生命和修為獻祭於它。


    蘿蔓湖很美,美的就像是仙境,夜間山風唿嘯,一道道冷風從看不見盡頭的湖麵吹來,帶起來不亞於棠裏下方海域海浪的席卷,波濤洶湧由遠而近,氣勢洶洶撲麵而來,帶著湮滅的罪惡,可它又很美,那一層高一層的水浪帶月光的映照下,淺紅色的水浪居然透著玫瑰金的奢貴,閃耀的熒光又為其增添上了一層美好。


    如果不是熟悉此地之人,可能就會被迷惑,認為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美好。


    可實際,越美麗的的東西越危險,因為我們永遠也不知道它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匿著多少罪惡和危機。


    歲饒停靠的就是蘿蔓湖麵旁邊的,距離最岸邊不過半米,係統一個緊張,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掉進去了,可自從走到了這裏,她的腳步就沒有再動過。


    一浪更比一浪高,不過片刻,湖麵大浪朝著歲饒所在之處而來,哪怕知道歲饒聽不到,係統還是嚐試著提醒她,“饒饒!快離開!危險!”


    歲饒自然也是一如既往聽不懂,木愣愣地站著,儼然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


    係統已經悄悄蓄力,隻待將歲饒帶來。


    不想大浪像是聽到了它的心聲一般,在距離歲饒三米之處,迅猛的威視突然減弱,就像是被外力介入了一般,動作靜止,然後所有水花一瞬間墜落迴湖裏,再無動靜。


    而湖裏蠢蠢欲動,藤蔓觸手不停地蠕動的紅蘿蔓,正在準備等著新獵物的到來,不想卻功虧一簣,盡管不甘心,它們還是畏怯地把伸出湖麵的觸手收了迴去,安靜的保持著係統一開始見到的模樣。


    湖麵幽靜美麗,仿佛方才的危機四伏隻是它的一個錯覺。


    就在此時,一道幽幽地聲音傳來,帶著引誘,“過來……”


    背後之人不知是不是因為歲饒進入了他的領域,底氣足了,就連那召喚聲,也毫不遮掩,清晰地傳來,現在就連係統也聽到。


    湖麵上空迴蕩著她這一句話,同時夾雜著聽不懂的晦澀,拗口的古老咒語。


    係統登時警鈴大作。


    歲饒僵硬的身體再次動了起來,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離開了危險的蘿蔓湖邊。


    背後本來安靜下來的紅蘿蔓見獵物突然離開,又再次不甘心地伸出了長長的藤蔓觸手,快速地伸向了岸邊上離開了一段距離的歲饒,想把她給拖下水,不想卻被一道隔空而來的靈力給打退,再次想起來那道聲音中,不乏警告,“滾!”


    許是畏懼於此道聲音,紅蘿蔓又快速地縮迴了手,它打不過!


    不過即便如此,紅蘿蔓還是在湖裏用觸手將那玫瑰金般的湖水攪動地天翻地覆,昭示著它的憤怒與無可奈何。


    隨著往裏走,四周又變迴了一開始岔路口時的荒涼,周遭不再是如蘿蔓湖般旺盛生長的鮮花嫩草,反而修煉被一棵棵奇形怪狀的枯樹取代。


    夜色掩映下,枯樹看上去就猶如一個個張揚舞爪的怪物,不時又飛來一些烏鴉,棲息在其上,對著樹下的行人——歲饒,叫喚著。


    嘔啞嘲哳,帶著不詳,也帶著覬覦。


    修士的血肉,可是大補之物。


    一句昏暗,直至前方的路口透過來一絲光亮。


    係統知道,這便是路口了,那背後之人的身份也即將揭開。


    出了路口後,果不其然,就見到了一個盤坐在地上的人。


    穿著一身黑色鬥篷,將其遮掩地嚴嚴實實,背對著歲饒,帶著一股神秘之感。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個女子,因為她從未遮掩過自己的聲音,“來了。”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她也沒動,就說了這麽一句。


    係統一眼便看出來她是受了重傷,在運功療傷,它眼中劃過了一抹精光,受傷了啊……


    鬥篷女掩蓋了氣息,饒是係統,也不能辨認她的身份,想來對方是有備而來的。


    過了大概一柱香,鬥篷女才運功完畢,隻見她收了勢,這才緩緩起身,掩蓋在黑暗中的身影轉身,慢慢地邁步出來,徹底顯露了正麵。


    不過係統能看到的,也不過對方一個精巧白皙的下巴。


    這是……係統不知為何,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鬥篷女朝著歲饒走進,最後在與她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鬥篷下的眸子精光畢露,此刻帶著一抹認真的打量,甚至還手上捏著歲饒的下巴,端詳著她的臉。


    沒有神誌的歲饒感受不到冒犯,自然不會反抗,就這麽乖乖地任由對方打量,沒有了以往的靈力,如同一個木頭美人。


    隻不過,這雙眸子,如同恢複了神誌,不用想都知道會如何顛倒眾生。


    鬥篷女鬆開了捏著歲饒下巴的手,似有若無的輕歎一聲,“可惜了。”好一個角色美人。


    話裏不無惋惜。


    不過,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得意,“也不枉我那日在你身上下的咒。”一切都進行的順順利利的。


    想到等一下的計劃,她便高興的翹起了唇角。


    聽到她這一句話,係統總算是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她了,這不就是那天歲饒剛入住的時候,一個將她撞到的女子麽。


    當時還以為是不小心,原來是有備而來,隻不過,歲饒和她之間互不相識,對方到底是從什麽時候盯上歲饒的呢?


    鬥篷女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係統眼裏,她操縱著歲饒一步步走到一處能夠讓月光徹底照射到的空曠之地,便停了下來。


    隻見她雙手結印,嘴裏不停地念著咒語,一個陣法便出現在了歲饒腳下。


    這是攝魂法陣!!


    係統都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幹什麽,她居然想攝取歲饒神魂,用來獻祭!!!


    月光呈陰,當修士暴露在明月下被攝取神魂,神魂抵抗性將會減弱至最低,雖然不明白鬥篷女想拿歲饒的神魂做什麽,它缺知道,不能讓其得逞。


    鬥篷女幾乎是全神貫注地在抽取歲饒的神魂,神魂抽離本體痛苦不亞於粉身碎骨,歲饒疼得幾乎臉色蒼白無力,盡管表情僵硬,做不出太大的表情,係統還是能感覺出一二。


    算一算,黎空他們快到了,係統也不再有所顧忌,啟動著它身上所有的能量,給予了鬥篷女致命一擊,與此同時,它也不忘將打破歲饒身上的詛咒,將人喚醒,“歲饒,你該醒了!”


    說完,它便耗盡能量,徹底關機。


    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


    鬥篷女沒想到,盡在掌握的一切,居然毀在了歲饒這個最不可能的變數身上,本來就快成功了,歲饒身上突然爆發出來一道白光,精準地打在了她的心口,將她拍飛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鬥篷女不可置信的吐出了一口黑血,怎麽可能?!


    她明明都下咒了,為什麽歲饒還能夠反擊?


    歲饒同一時刻,也恢複了神誌。


    神魂被人撕扯的痛楚卻沒有消失,她臉色蒼白的盯著鬥篷女,手中無聲地召喚出了鳴淵。


    係統在昏迷的前一刻,已經將她失去意識的記憶給她留了下來,她自然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居然被下咒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歲饒眼裏帶著狠辣,她要這個女人死!!


    趁著鬥篷女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鳴淵劍出鞘,歲饒一個閃身便逼近她,給了她沉重的一擊。


    剛緩過氣來,鬥篷女又被一劍劈地差點沒死過去,眼看著劍就要來到她的心口,她急忙側身躲避,險險地與劍尖避開。


    鬥篷女傷勢頗重,如果再打下去,絕對沒命,好在她為人謹慎,留了後手,也不戀戰,趁著歲饒神魂不穩,詛咒未全部消退,她再次默念了一遍咒語,雖然沒有了操縱歲饒的能力,不過令她疼痛還是能做到的。


    眼見躲不開了,鬥篷女嘴上念念有詞,歲饒隻覺得神魂都在顫動著,快要落在對方身上的攻擊也停頓了一下。


    要的就是這個停頓的時間!


    鬥篷女一揮鬥篷,整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與此同時,黎空等人到達,看見的便是鬥篷女離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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