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辭將人攔腰抱起,輕輕放於床榻上,拉起一旁的錦被為她蓋好,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他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那刹那間,也不知是意外還是巧合,他的手便被一隻柔軟的手拉住,緊緊往她那個方向扯,嘴裏不自覺地念叨著,“不要走……”


    這是在挽留他麽?


    邊辭身形一頓,本想拂開她抓過來的手就此離開,又聽見她呢喃到近乎於聽不清的話,“不要離開我。”


    他放上去想要剝開的手瞬間停滯在半空,好不容易硬下來的心又塌陷了一角,他又是一聲歎息,真是欠了她的。


    邊辭轉身,看向了床榻上沉睡的姑娘,許是夢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她閉上的雙眸仍舊在流淚,順著眼角留下了一串串晶瑩的淚珠。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卻始終擦拭不幹淨,沒帶帕子,逡巡周圍,他從歲饒枕頭下拿出了一條白色的帕子,輕輕地為她擦拭著淚痕,“莫哭。”


    “不要走……”歲饒嘴裏呢喃著的這一兩句話。


    邊辭垂眸看向手心中的小手,臉上沉靜如水,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無悲無喜,唯有眼中的失神泄露了他不平靜的內心。


    “你這般,會讓我誤會的。”他摩挲著錦被花紋,聲音低低。


    見歲饒紅唇輕動,他立刻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低聲道,“噓!噤聲!”


    被他近乎強勢的動作製止,歲饒沒能夠發出聲音,整個人無害地躺在床榻上,黛眉輕蹙,如同任人宰割的羊羔。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想挽留我了。”邊辭合上雙手,將她的小手攏在了其中,平靜地麵容上驀然浮現出了輕微愉悅。


    忽得,他又鬆開了抵住紅唇的食指,退怯地收了迴去,“罷了。”


    將歲饒的手放迴了被子裏,掖好被角後,凝視半晌,邊辭直起身,轉身離去。


    衣擺隨行走動作而起落,優雅斯文。


    許是察覺到了令她安心的氣息陡然離去,不安間,歲饒眼睛半睜開,微側過頭,朦朦朧朧間,似乎看見了一道頎長的身影,給她一種熟悉之感。


    她想用力睜眼看清,卻像是被濃霧遮蔽,越發看不清,那道背影漸行漸遠,直至被徹底湮滅於霧氣中,無處可尋。


    她不想睡,眼皮卻很重,漸漸的便承受不住,徹底合上。


    夜,還很長。


    ……


    天光大亮,歲饒宿醉初醒,捂著發疼的腦袋起身,“昨夜似乎有人來過?”


    她問係統。


    係統也是剛醒,聞言,它頓時跳腳,“我怎麽知道!”


    它與別的係統不同,因為和歲饒綁死,共生共榮,自然也就包括感知部分,當歲饒失去意識的同時,它也同樣不能幸免。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弊端,以係統現在的能力,還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昨夜歲饒醉了,係統意識也更加不清醒,它選擇了關機休整,防止不清醒的情況下,把什麽重要數據給刪了。


    歲饒放下捂著腦袋的手,麵無表情地洗漱,要它何用!


    此時無聲勝有聲,係統從她的行動中感受到了嫌棄。


    它不禁委屈,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的錯。


    係統不敢反駁,獨自一個統躲在角落種蘑菇。


    歲饒收拾整齊後,並沒有急著開始修煉,她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堆的靈石,在地上堆疊起來,也是一座小山,有半人那麽高,大概到歲饒的腰部位置。


    靈石質量上層,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如果有外人在這裏,一定會眼神狂熱,這可是 上品靈石,拿去修煉事半功倍。


    係統眼也綠了,·它想吸收靈石裏麵的能量,“饒饒……”話裏帶著暗示。


    歲饒冷嗤一聲,眼紅有什麽用,要是她不將靈石的靈氣轉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係統就算再想要能量,也吸收不了。


    現在歲饒根本就不能吸收靈氣,或者說不是不能,而是不知道靈力進入了身體去了哪裏,完全不能為自己所用。


    係統也就說了這麽一句,它心裏也清楚。


    歲饒好不憐惜靈石,她迫不及待地吸收起了靈石裏豐沛的靈力,其實在外麵吸取天地靈力是最好的法子,但她身上的異樣太明顯,隻要對方稍稍留心,便能夠察覺到她的不同。


    歲饒不想節外生枝,最穩妥的法子,就是汲取靈石中的靈力,而靈石,她還挺多的。


    當所有的靈石上的靈力被她吸收完後,歲饒還是沒有感覺到有多大的變化,這麽多靈力進入,她身體真正能夠獲得的,居然不到流失的十一一二。


    先前還平靜的心湖,此刻亂的不成樣子。


    不行!


    歲饒神色一凜,靈石再多也有耗盡的時候,她也不能躲著不見同門,時間一久,終究是會被人察覺,再沒有弄清楚是什麽緣由之前,她並不想讓人知道,陷自己於被動的地位,哪怕是韓子高他們也不行。


    為今之計,還是出去曆練,殺妖取丹。


    她眉頭緊鎖,也隻能這樣了。


    係統對此也沒有反駁,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去掛了個曆練的牌子,歲饒便帶著鳴淵劍下山了,黎空他們也是事後才知曉。


    韓子高擔憂,“怎麽突然就去曆練了?師尊,要不我……”


    “不可!”韓子高話都沒說完,黎空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


    “修煉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人的因素,絕對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歲饒的路隻能她自己走,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你如此做,隻會害了她!”黎空難得說了這麽長的話。


    他看向自己的大弟子,對於韓子高,哪怕一開始收徒本非他所願,可相處下來,哪有師尊會不喜歡有出息的徒弟呢。


    他對於他們,總是想傾囊相授,讓他們走好修仙大道。


    “曆練對於歲饒,利大於弊,天極宗安逸的日子過幾了,便會磨滅了鬥誌,歲饒該出去看一看了,如若遭遇不測,那也是技不如人,沒有什麽好計較的,都是天命。”


    黎空的話冷漠而清醒,仿佛對於這個小弟子的生死並不在意,隻是按照自己哦理智將問題層層剖析,試圖讓韓子高明白這個道理。


    嬰兒幼時需要攙扶而走,如若長大時仍舊如此,生怕摔著,他隻能成為一個庸才,隻會依附於攙扶著他的大手而走,沒有自己獨立行走的勇氣,一旦某天失去了大手,就如同盲人丟杖,寸步難行。


    韓子高長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師尊說的是對的。


    他不是歲饒自己,不可能永遠跟在她身後,總有那麽些時候他不在,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歲饒又怎麽能夠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修仙界生存下去,如何叩問仙道?


    現實很殘酷,他不得不承認。


    “那如若真的到了危及生命的那一步可該如何是好?”韓子高還是在意這一點。


    黎空淡淡地暼了他一眼,“為師說了,這都是命!”


    “不過……”見對方神色沉悶,他頓了頓,又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存一線生機,凡事切莫認為過於絕對,你要看,要想。你總說如何如何了解歲饒,可依為師來看,卻也未必!至少在信任這一方麵,你還不如為師,為師與你的看法不同,你說歲饒不行,為師卻覺得她能做到,無論是何情形!”


    黎空語氣篤定,眼神裏帶著驕傲,他的三個徒弟,都非常不錯。


    韓子高一愣,沒想到一向情緒內斂的師尊會如此給予歲饒如此高得評價。


    平日裏見黎空神色冷淡,好像對萬事萬物都不掛懷,他心裏還是存有芥蒂的,太他和歲饒都不是黎空想要的徒弟,不喜他們也說得過去。


    可現在,黎空的一番話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原來並不是不關心,隻是黎空習慣性地沉默,實際上,他們的所作所為對方都看在眼裏。


    韓子高眼眶一熱,似乎有什麽東西將要溢出,他急忙轉身,不想讓黎空看到自己的失態。


    黎空則是目光幽深地看向遠處。


    歲饒的命燈還被好好的守好著,實在到了危急時刻,哪怕是死了,命燈也會盡力將她的魂魄給留住。


    屆時,


    他這個做師尊的就算是拚了命,也會將人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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