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時,修士對於時間的流逝是非常沒有感覺的,譬如歲饒,如果不是韓子高傳音提醒,她都不知道自己閉關了這麽久。


    一年一次的各宗門之間的大比快要開始了,在一個獨立的道場舉行,就位於玉靈宗附近的道場。


    大比一般由新一代翹楚的弟子間進行比試,總共是兩部分不同的排行榜。這也就是歲饒突然選擇閉關的原因。


    作為修仙界名氣煊赫一時的風雲人物,新生代的翹楚,美人榜榜首的歲饒曆來不缺話題度,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更不用提現在還還拜在了劍尊黎空的門下,比之其他人,她一直處在光點中心。


    歲饒很愛麵子,害怕大場合名次丟人,這絕對會被她的那些死對頭群嘲,加倍修煉也隻是希望能取得個好名次。


    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她做了兩手準備。


    歲饒最不缺的就是靈石,掌控一下輿論方向還是更有一手的,如果輸的太慘了,就花錢請人來給她吹,她就不信了,還有人能不折服於自己的錢財之下。


    但這是最下下之策。


    歲寒和蕭淑樂要來,如果不表現的好一些,萬一被斷了靈石來源可如何是好?


    包括沈榮榮等人,也沒有了笑鬧的心思,都在不分晝夜的修煉,如果成績太差,他們也怕父母一氣之下斷了靈石的供給。


    作為獨女的沈榮榮心裏不停地默念,熬一下就好了,等她成了沈家的家主,繼承了沈家豐厚的家底,一定能實現財富自由。


    天極宗抵達於南山時乘著超大號的雲舟,又大氣又高端,很是氣派,讓人一看就不禁心生感歎,不愧是天極宗,就是財大氣粗。


    此次帶隊的都是各宗門掌門,宗門之間的大比事關重大,不是小事。


    平日見不到幾次麵的宗門大佬,紛紛雲集,為了體現各自的宗門特色,出行模式更是五花百門,各顯神通。


    歲饒一行人到了現場後,就著各自的位置落座,作為黎空門下的弟子,歲饒肯定是要作為新生代的弟子出戰的人之一。


    今日並非比試時間,明日才是,現在純粹就是各宗門大佬之間的寒暄。


    歲饒笑盈盈地坐在黎空身後的弟子席位上,優雅端莊,看上去就是一位典型的世家小姐,一舉一動,無不如詩如畫。


    見其他師兄正在寬慰著弟子,坐在位置上八風不動的黎空難得反思,他久違的有了點師尊的慈愛,想著三個弟子第一次參加,難免有一些緊張,就想安慰一下。


    結果一轉頭,黎空發現他就是想多了,他的弟子根本不需要他。


    韓子高高冷如常,完全就沒太在意大比,就好像是跟平時的比試沒有什麽不同,心性是好的,黎空勉強寬慰自己。


    但韓子高你沒有開小差就更好了,桌底下放的是個什麽話本!眼不見心為淨,黎空把視線轉向了小徒弟歲饒。


    她倒是正常了不少,和平日懟天懟地不同,今日倒是格外矜持優雅,含笑接受著四麵八方的視線對她行禮注目。


    卻在下一秒,黎空果斷地收迴了他的話,這個也沒正常到哪裏去。


    隻能說兩人不愧是師兄妹。韓子高偷偷看話本,歲饒則是自桌底下掏出了一麵鏡子,欣賞精心打扮過後的妝容,眼裏透著一種自信得意:老娘怎麽這麽美。


    黎空不信邪,又去看了看旁人的徒弟,見他們都恭恭敬敬地圍繞著各自的師尊,神色孺慕,因著要上場,眼中又帶著緊張的情緒,被他們的師尊寬慰著。


    看到這裏,他心裏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自己的兩個弟子和其他人的畫風永遠都是那麽的不同。


    悄悄注意到黎空在他們兩人身上停留時間過長的沈輕蕊,悄悄握緊了手中的繡帕,尖銳的指甲微刺進掌心中,心裏很是不甘心。


    其實,在黎空觀察韓子高他們的時候,沈輕蕊就已經不動聲色地擺好了自覺好看的姿勢,就等著他看過來。


    可等了許久,黎空也不知道在沉思什麽,遲遲沒有轉過頭來,她臉色也維持不住,變得不大好起來,心裏極為不服氣,師尊怎麽不看看她,她也很不錯的,為什麽就是不看她?!


    黎空並沒有沈輕蕊想的那麽厚此薄彼,又或許是覺得歲饒和韓子高沒救了,在沈輕蕊覺得失落之時,又轉頭看向了她。


    ?!


    沈輕蕊一時躲閃不及,沒有做好表情管理,麵上尤自帶著扭曲,剛才特意凹出來的姿勢也因此大打折扣,沒有了平日裏的純美可愛,隻剩下怪異。


    黎空眸色一頓,再次移開了落在徒弟身上視線,動作快速到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一次,幽深的眸子誰都沒看,持續放空中,他心中隻覺無望,完了,他的徒弟沒有一個正常人!


    等他移開了視線,沈輕蕊瞬間懊惱不已,她剛才真是笨死了,居然露出來那副醜陋的嘴臉。


    手中的帕子被她用來泄憤,絞的皺巴皺巴的,反複的揉成一團又鋪展看來,最後鋪在了她蒼白的臉上,也一同遮住了燙紅的眼尾,她剛才一定醜死了,難怪師尊不看她了!


    黎空沉浸在教育徒弟的挫敗感中,並沒有注意到沈輕蕊的異樣,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也猜不出來對方到底在矯情什麽,他沒有揣摩女孩子的心思的經驗。


    掌門處也不平靜,表麵上互相寒暄著,實則暗藏機鋒,個個都是道行高深的老狐狸了,不過也有一些純粹是來比試一下的門派。


    隻見一道平和醇厚的嗓音突然說道,“赤霄,這一次你們天極宗可是招收了不少的好弟子,天極宗未來可要人才輩出了!”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一個慈眉善目又不失仙風道骨的和尚,正是佛宗佛宗掌門。


    聞其言,眾位掌門紛紛附和著,可不是,人才很大一部分都進了,天極宗,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赤霄心裏得意,麵上卻還是一副從容模樣,隻見他隨意擺擺手,“誒,哪有,這一屆的弟子也是不好帶啊,一個個頑劣的很。要是能出個像佛子那般驚才絕豔的就好了。”


    佛子明悟,天生佛骨,也是一位天賦出眾的天才,不過兩百之齡,就達到了化神境界,在新一代中,亦是翹楚。


    佛宗掌門聽到赤霄的誇讚,也沒忍住笑了出來,佛子明悟確實很出眾,那就是佛宗的臉麵啊。


    不過他可沒有過於自大,“赤霄,你也別太謙虛,看看天極宗新生一代,嵐山、韓子高、柳沐津、歲饒等人,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你這樣說可太不地道了!”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合歡宗掌門水承煙忍不住調侃道:“兩位掌門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麽好的弟子竟是被你們貶得一分不值。”


    柔柔媚媚的嗓音猶如一把刷子輕輕觸碰著每一個人的心房,令人心醉神迷。


    不愧是能坐上合歡宗掌門位置的人,水承煙一襲水紅色輕薄的抹紗包裹著玲瓏的身姿,婀娜嫵媚。麵如芙蓉,柳如眉,紅唇嬌豔,一雙眸子勾魂攝魄。


    以媚入道的水承煙魅惑功力極其強大,但在場的也不是普通人,都是道心堅定的大能,輕易不會被外物迷惑。


    聽著水承煙的話,眾人也是一陣調侃,“合歡宗掌門莫不是也把自家的小天才給忘了?”


    小天才,自然是合歡宗聖女了,作為水承煙的徒弟,盡得其真傳的趙菡萏也不容小覷。


    還有在一旁附和的玉靈宗掌門的徒孫,沉聽,也非泛泛之輩,這一輩人才輩出,也讓本次的比試看點十足。


    水承煙並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對一個人非常感興趣,那就是歲饒,隻見她話音一轉,捂嘴輕笑,“要我看啊,劍尊的小徒弟,我可是很看好呢!”


    歲饒這種好苗子就很適合歡宗,怎麽就那麽想不開要去當劍修呢?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外形條件和天賦條件。


    水沉煙隻恨下手太晚,可恨不能把她拐到合歡宗,她倒是想撬牆角,不過礙於和赤霄之間的友情,到底不好幹這麽缺德的事。


    如果知曉水承煙想法,歲饒肯定會神色崩潰,她也不想啊,誰讓叔父掌握著財富命脈,除了順從還能怎麽辦。


    歲饒的父母倒是給她留了大額大額遺產?不過她歲寒他們怕她年紀小被人輕易哄騙了去,至今還沒落到她手裏。


    這次大比,就是她證明自己已經有能力,能夠繼承親父母遺產的機會。


    說起來,不止是水承煙關注歲饒,其他的掌門同樣也關注,這個姑娘名聲太響了,很難不關注,加之天賦之強,卻沒能夠好好修煉,白白浪費這麽多年。


    他們對此扼腕歎息,要是人再勤奮一點,現在也不是這麽個境界了。


    歲饒並不不知道自己引起眾位大佬持續性關注,此刻她已經在享受叔父叔母的關愛了。


    “來來來,多吃一點,瞧瞧這小臉,都餓瘦了。”說話的是蕭淑樂,長相英氣,明豔動人,此刻臉上帶著滿滿的心疼,“靈石還夠不夠花,要不叔母再給你多一點,出門在外,別委屈自己。”


    一旁默默吃著東西的歲柏和歲餘,看了一眼歲饒紅潤的臉色,又低下頭,一言不發。


    他們兄妹三人昨日才下山吃了一頓豐盛的大餐,平時也是三五不時的打打牙祭,還真沒有什麽瘦了的,也就是蕭淑樂這種長輩眼光,哪怕孩子胖成了一頭豬,也能自帶濾鏡的覺得孩子瘦了。


    歲寒可就是直的不能在直了,他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來三人哪裏瘦了,尤其是歲餘,瞧著臉倒是圓潤了一圈。怎麽一到自家妻子口中,感覺不是同一個人,好像集體出去遭受虐待迴來了一樣。


    莫名其妙!歲寒打量了三人一會兒後,收迴了視線。


    到底這麽多年夫妻,他還是知道不能直接反駁對方,基本的生存守則他還是懂的,所以他選擇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成功帶偏了蕭淑樂的關注點。


    從飯堆中逃脫的歲饒,一臉感動地看了一眼自家叔父,叔,有您真好!


    歲寒抽空偷偷地迴了一個處變不驚的眼神:小意思!


    風裏來雨裏去的,這麽多年了,應付妻子,他可是很有經驗的!歲寒側耳傾聽蕭淑樂說話,心裏很是自得。


    翌日。


    比試抽簽選對手。


    很不幸,歲饒抽到了一個實力很強的,至少目前比她強。


    玉靈宗掌門徒孫,沉聽,剛步入化神。


    剛元嬰後期大圓滿的歲饒很是痛苦,恨不得上前將那一些簽子毀屍滅跡,她這該死的好運氣!


    這個時候,同門間的默契上來了,三人不愧是同出一門,韓子高直接就對上了新一代實力最強者,佛子明悟。


    沈輕蕊更慘,合歡宗聖女趙菡萏。


    歲饒和沈輕蕊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絕望。


    也就柳沐津還好,對上的是藥穀實力不及他的弟子。


    這一名單一出,現場直接就沸騰了,這運氣,這一屆的天之驕子對上了!


    這簽子果然知道吃瓜群眾愛看什麽。


    眾位掌門紛紛對黎空感慨,“劍尊看來是教出來不少好徒弟啊!”


    沒想到他們運氣這麽寸的黎空沉默不語,並沒有接話,這直接就巔峰對決了?


    在場眾人的熱情一下就被激發到了極點,翹首以待。


    最先上的是柳沐津,他贏得毫無懸念。


    合歡宗聖女趙菡萏也不遑多讓,實在是沈輕蕊實力本就不及她。


    不過這都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他們的視線都落在了另外兩隊上。


    佛子明悟與韓子高,歲饒和沉聽。


    韓子高的號數在歲饒他們之前,最先上場。


    佛子不愧是佛子,一身金光,天生佛骨,氣勢不減半分,但是韓子高也不遑多讓,一身劍氣縱橫,霸道淩厲。


    韓子高神色認真,顯然,佛子明悟,這是一個強悍的對手。


    雙方沒有廢話的習慣,能動手絕不動嘴,雙方一瞬間暴漲的靈力衝擊著擂台周圍。


    韓子高擅長近身搏鬥,佛子則是速度上有優勢,雙方實力相差不多,場麵一時焦灼著,不分勝負。


    知道對方修的是金剛不壞身,韓子高不敢硬碰硬,他不停地移動著方位,通過有目的的近身去尋找對方的弱點。


    佛子始終麵無波瀾,韓子高能移動方位,他亦能,且速度更快。隻見他不知道是如何移動的,一瞬間,在場看到的幾乎是虛影,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實位置,隻覺得眼花繚亂。


    韓子高也沒好到哪裏去,他隻覺得頭暈目眩,對方的金光加持,實在影響他的判斷。心裏的警惕拉至最高點,握著長空劍的手緊攥,眼神銳利。


    趁著韓子高不設防時,佛子以手結印,一個巨大的,帶著金光的佛印淩空而出,直直的朝著韓子高打來,如果避不開,隻能被動承受著五指山壓在身上的痛苦。


    金光刺眼,除了台上的韓子高,眾人都沒這金光給刺的睜不開眼睛了。


    場麵對決太激烈了,大家都忍不住為韓子高捏了一把汗。


    佛印在快要靠近的那一刻瞬間化為無數個,從四麵八方朝著韓子高而來,韓子高不慌不忙的感知了一下,不愧是佛子,無論哪個方麵突圍,都是沒用的。


    那麽,他隻能……


    一力破萬法!


    就是現在!韓子高瞬間睜開眼睛,眼中映出了對方金色的佛印,隻見他一躍而起,用長空劍在一個看似密不透風的地方一劍劈出,長空劍幻化出的劍影立刻就飛速而出。


    韓子高是變異雷靈根,屬於殺傷力極強的那一種,再加上他亦是天生劍骨,劍意凜然,浩大,深得黎空真傳。


    佛子眼神中劃過一抹詫異,他怎會……?


    他急忙阻擋,不過韓子高的劍速度太快了,便是他反應再快也無力迴天了,佛印陣,破了!


    劍氣揚起了一大片的灰塵,等灰塵散去,人們赫然看到了嘴角淌血的佛子一手捂著胸口,眉心處的金印也不複方才的明亮,暗淡了不少,很明顯,佛子傷的不輕。


    佛子,敗了!


    眾人恍惚了一瞬,下一秒場麵就沸騰起來了,韓子高贏了。


    “承讓了!”


    韓子高微微俯身行了一禮,手腕一轉,長空劍就別在了身後。


    “阿彌陀佛……”佛子雙手合十,眼裏充滿著對韓子高的欣賞。


    兩人各自迴到了自己的席位。


    輪到歲饒了。


    “感覺還好麽?”黎空側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徒弟。


    歲饒一臉麵無表情:“感覺不是很好。”


    黎空覺得就不應該問她:“……不好也得上。”


    他斟酌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應該給徒弟壓力,“無事,你盡力即可,是輸是贏為師都能接受。”


    “徒兒不能接受,這是事關麵子的問題。徒兒想下場,可以不比麽?”


    黎空心頭一梗,這哪能是說不上就不上的!


    “給為師一個麵子,這事關重大,別臨陣脫逃……”黎空語氣帶著商量,就差懇求了,也是怕她真來脾氣了。


    做師尊做到這個份上,他感慨後瞬間理智迴神,到底他是師尊還是歲饒是師尊?


    就在歲饒為黎空一番話而心軟的時候,黎空突然語氣兇狠起來,“如果你敢臨陣脫逃的話,迴頭有你好看!”


    歲饒:“……”說好的求我呢,男人的臉怎麽都是說變就變?邊辭一個,黎空一個,沒一個好東西!


    最後還是韓子高來拯救了自家師尊,他抱劍催促,“師妹,還不快上。要是臨陣脫逃了,你的麵子可就不保了,為了麵子,你可不能退縮啊。”


    韓子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歲饒不為所動。


    眼見對手沉聽已經站在台上了,歲饒還遲遲沒有動作,眾人也是疑惑不已,出什麽事麽?


    韓子高眼見眾人的視線紛紛看了過來,對著歲饒頷首說道:“師兄祝你一臂之力!”說著,手掌運轉靈力,隨後就是一拍歲饒後背,她就被他大義稟然的送到了擂台上。


    黎空心裏一鬆,就應該這樣。


    他看向自己的大弟子,目露讚許,對此,韓子高抿唇一笑,神色裏是實打實的謙虛。


    被推到台上的歲饒:“……”


    沉聽許久不見人上場,等著眉心都起了一個皺褶,怎麽人還沒來,不過還是耐下心來等上一番,也不是他脾氣有多好,實在是他實在是有些社恐,不太敢詢問師門外的陌生人。


    好在對方也沒有讓他等太久,美人踏風而來,衣袂飄飄,馨香彌散在空氣之中,清甜好聞。


    沉聽不自覺抬頭,看向來人,他一直聽聞歲饒很美,但沒想到會如此美,群芳爭豔,不及卿莞爾一笑。


    眼中劃過了一抹驚豔,確實比他想象的還要美上百倍,讓人都不忍心對如斯美人動手。


    沉聽恍惚著,但下一刻,他眼神一變,本來無害的眸子裏居然透露著狼崽子般的兇狠,他是不會讓著她的!


    劍法隨心,勢如其人。


    他本命劍已是半出鞘,劍鋒遇光而更加明亮,歲饒被那抹折射的劍光晃到了眼睛,隻覺得眼前一片刺目,不禁微閉了閉雙目。


    眼睜睜地見著一臉害羞靦腆的沉聽,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無措的,本來以為對方是個社恐,歲饒還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有救了。


    不想,對方的劍就如同韓子高的劍一般,毫無預兆,朝著她直直劈來,速度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帶著一股斷情絕愛的兇狠。


    哪怕是她被韓子高鍛煉的條件反射,及時的躲閃,悲劇又熟悉的一幕還是上演了,她的頭發,繼韓子高之後,又被一個愣頭青給削了,而且份量更多。


    歲饒快速地掃了一眼地上垂落的青絲,心裏不住震驚,邊躲閃邊祭出鳴淵劍。


    極端憤怒之下,在彎腰躲過迎麵而來的劍鋒,她來不及停歇,一把細腰沒有停滯地又是一扭,整個人以一種突破極限的動作躲閃到沉聽身後,手執鳴淵朝著沉聽後背砍去,動作沒有半分情麵可言。


    沉聽做了初一,就別怪她做十五了!


    歲饒實力或許不及沉聽,但她的劍意卻更為精純,大開大合之下,來勢洶洶,鋒芒畢露,令人避之不及,隻能迎麵而上。


    兩股劍意狹道相逢,沒有誰願意讓步,愈發強大的劍意昭示著兩個天才的對決,以及不甘示弱的驕傲。


    這一幕的出現讓韓子高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穩了!


    側頭見黎空還在緊盯著戰局,韓子高寬慰道:“師尊,師妹這一局贏定了!”


    ?!


    不知內情的黎空疑惑地看著韓子高。


    韓子高也沒隱瞞,他當時不小心削了歲饒頭發的時候,她就是這麽個鬼樣子。


    被韓子高這麽一提醒,黎空記憶的某一個角落的畫麵也覺醒了,憶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穩了……黎空心裏淡道,不複之前的緊張,他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哉悠哉地品茗。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劍尊風範,高人之資,一個個忍不住很風,學起了他的處變不驚,不就是有弟子在比試麽,劍尊都不緊張,他們也不能墮了為人師表的形象。


    韓子高一轉頭,就看見了原本神色緊張的眾人,此刻全都正襟危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又是在鬧的哪一出,沒想明白,他隻能求助於黎空,“師尊,他們這是怎麽了?”


    黎空一向不會過多關注他人,自然也沒有背地裏議論他人的習慣,此刻見愛徒問起,他才舍得撩眼看去。


    眾人見劍尊居然看了過來,心裏一陣緊張,也因此,本就正經的模樣顯得更加的端肅幾分,隱隱透著幾分拘謹,在黎空目光劃過自己的時候,盡管隻有一兩秒,他們還是不自覺的屏氣,似乎在等待著他的檢驗。


    大致掃視了一圈,黎空便失了興味,收迴了視線,覺得人還是那群人,就是看著木愣愣的,還沒有愛徒韓子高來得機靈。


    不過對於弟子的詢問,他一向是能答則答,隻見他很誠實地搖頭,“為師也不知。”


    反正又不是因為他才變成這般的,可不關他的事。黎空堅決不背不屬於自己的黑鍋。


    韓子高不在多言,不過還是不死心地看了一眼,可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兩人重新把目光移到了台上,和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相比,還是自家徒弟\/師妹看著比較賞心悅目。


    台上的比試的兩人戰況激烈,沉聽實力不俗,又擁有著相對豐富的實戰經驗,歲饒應付起來也很是吃力,對方遇強則強,一一化解著她的招式。


    如若是平時,按照對方這種打法,再這麽下去,支撐不住的歲饒指不定就先行一步給跪了,可偏偏,沉聽似乎就是那麽有天賦,每一步都能夠精準地踩在歲饒的雷點上,不停地挑戰著她敏感的神經。


    她就算不敵,可也不會這麽快就放過沉聽,大招一個接一個的往人身上甩,都不帶歇息的。


    歲饒擁有著越階挑戰的能力,哪怕沉聽比她實力高了那麽一截,她也能夠舉一反三,將以往的實戰經驗運用到極致。


    她知道自己的優勢是強大劍意和能夠快速補充的靈力,哪怕是極耗費靈力的殺傷性劍招,別人使用起來過於會覺得吃力,對於她而言,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歲饒選擇了持久之戰,主打地就是不停地耗費著沉聽體內的靈力,她很耐心,猶如一個捕食的獵豹,隱藏在草叢中窺伺著毫不知危險的獵物,眼中是勢在必得的野望,隻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便給予不知天高地厚的獵物致命一擊。


    歲饒使用的劍招繁複多樣,耗費的靈力也越來越多,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過往鳴淵劍上注入靈力。


    就算沉聽拆解招式動作快速而準確,但隨著拆解難度提升,以及所耗費的靈力增多,他也逐漸的招架不住了,握著本命劍的手不由自主地輕顫著,方才被歲饒的靈力給震到了。


    他眸色一暗,知道是遇到對手了。


    一開始就沒有輕敵的沉聽,現在更是對歲饒忌憚不已,腦子裏不停地思考該如何應對此種情況,挽救危局。


    如果說歲饒還隻是臉色稍微白一些,沉聽就是慘白了,額頭的汗水不斷滋生,往下流的態勢一直沒有聽過,不複一開始的從容,都在顯示著對方應對的並不輕鬆。


    歲饒知道,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一切都該結束了!她心道。


    眼尾微挑,帶著興味。


    隻見她足尖一點,瞬間騰躍到了半空,鳴淵劍在不停地膨脹,變大,光華射下,其劍影將下方一整個擂台籠罩於其間,形成了巨大的陰影,朝是沉聽,也被徹底的覆蓋在了劍底下。


    被籠罩在陰影下,這種感覺很像是誤入了猛獸的領悟,一舉一動都處在對方的窺視中,毫無隱瞞。


    沉聽唿吸一滯,眼底身處是深深地忌憚,卻也知道在此種情況下,他逃不出去,唯一的選擇便是抵禦。


    隻見他“喝”的一聲,雙手手勢快速變換,一個金色的防禦結界變升了起來,抵禦著上方的來勢洶洶。


    歲饒俯視下方,裙擺在空中飛揚,整個人恍若降臨世間的神女,悲天憫人,可巨大的劍身,劍尖朝下,直指沉聽,速度不僅沒有放緩,反而快到看不清,兩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微閉雙眼,默念了一句咒語,複又睜開,雙手並攏施展靈力操縱著蓄勢待發的鳴淵劍,高聲大喝,“去!”


    一力破萬法!


    歲饒選擇了與韓子高一般無二的選擇來結束戰局。


    鳴淵劍帶著精純磅礴的劍意直衝而下,劍尖在觸碰到了結界的時候,一開始因為阻礙,速度放緩了不少,給台下眾人一種勢均力敵之感。可下一刻,結界便無以為繼,在鳴淵劍的咄咄逼人之下,裂痕如同蛛絲網般無限蔓延完整個結界,最後,結界片片碎裂,湮滅。


    沉聽被巨大的衝擊力掀翻,倒在了擂台的外,徹底出局。


    歲饒聞聲收勢,“鳴淵。”


    聽到主人召喚,鳴淵劍瞬間化作一抹流光,鑽進了歲饒的手腕中,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手腕處的印記閃爍了一下。


    歲饒緩緩下落,直到足尖觸地。


    站穩後,眼見沉聽倒在地上氣息奄奄,淩亂的發絲覆蓋住了他俊秀的臉龐,看不清神色,她也沒有急著上去,反倒是自顧自地撿起了自己打鬥中散落在地上的淡紫色披帛。


    披帛已經染上了灰塵,歲饒輕抖兩下,卻沒有再披上去的欲望,隻隨意的在手腕上鬆鬆纏繞一兩圈,便將剩餘的搭在了同一手腕的手臂上,便不徐不疾地走向了自己的手下敗將。


    對於沉聽的傷勢,歲饒選擇性地當做沒看見,隻見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甜甜,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輸的滋味是不是還不錯?”


    聽到頭頂傳來了清甜的女聲,沉聽極力忍耐著身上的痛楚,坐起身來,抬頭看向她,卻看到了她眼中不加掩飾的惡意。


    明明笑容明媚純粹,沒好的如同仙子,為何對他如此不喜,想到此,他忍不住一動,卻扯到了傷勢,讓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一番。


    慘敗的沉聽到最後都不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為什麽美人突然之間變得這麽兇殘。


    也沒有人能夠迴答t這個問題,因為大家都被歲饒的兇殘給驚呆了。


    她又踱步著向前一些,法衣破破爛爛,正狼狽地跌坐在地的沉聽不自覺地往後退著,他不習慣對方的靠近。


    歲饒動作卻更快一步,隻見不知何時又被她拿在手裏,她用鳴淵在他的頭頂用力地狠狠地拍了一拍,語氣兇狠,“知道錯了沒?快給我道歉!”


    錯什麽?道什麽歉?沉聽錯愕地仰望著她。


    見對方還是一臉的不開竅的死模樣,歲饒擰了擰秀致的眉頭,不悅地抿了抿唇,才道:“你無故削了我的頭發,難道不應該道歉麽?”


    沉聽沉默。


    眾人靜默。


    這就是你砍起人來不要命地理由?


    見沉聽還在愣著,歲饒脾氣一上來,就忍不住上手了,她蹲下去,拍了拍沉聽的俊臉:“誒,怎麽迴事兒,不想道歉?”


    細碎的陽光照射在歲饒的臉上,將本就絕麗的容貌映襯的更加明媚,皮膚更是白的發光,宛如最上等的白瓷,細膩至極。


    纏繞在她手腕上的披帛隨風而動,拂了他一臉,在披帛之下,是沉聽怔愣的目光,他似乎感覺到了胸膛上,自己的心在發燙。


    作為近距離收到歲饒美貌衝擊的當事人,沉聽覺得自己要被晃暈了,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大,臉上的熱意不停地升溫。


    “對,,對不起... ...”沉聽紅著一張臉道歉,倒是有一開始的靦腆了。


    歲饒見對方神色緊張,覺得她快不認識這個人了,剛才朝自己劈過來時可沒有這麽不好意思啊!


    嗬,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繼前麵兩個之後,又多了一個沉聽。


    想到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歲饒臉色微冷,於是,她冷冷的哼了一聲,也沒有迴複沉聽到底原不原諒他,就飛身朝著韓子高他們那邊而去,徒留沉聽仍呆坐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歲饒離去的背影。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掌門們,眼中都劃過了一絲了然,年少慕艾啊!


    水承煙更是捂著嘴看向玉靈宗掌門笑,語氣調侃,“玉靈宗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瞧瞧,徒孫快留不住了。”這是要入贅的節奏麽?


    玉靈宗掌門眼皮子一跳。


    沉聽這臭小子,打個架都能喜歡上這麽兇猛的姑娘,他壓得住麽?


    入門和入魔之間,他居然選擇了入贅?!


    這讓他有一種辛辛苦苦栽種多年的大白菜被人不勞而獲摘走的窒息感,那怎麽可以。


    玉靈宗掌門心裏終究還是破防了,趕緊傳音讓其他弟子把沉聽這個不爭氣地扶走,省的他一個沒注意,這個愛徒就變成了天極宗的上門女婿。


    赤霄此時也忍不住撫掌大笑了,沒想到啊……


    至於後麵歲饒和韓子高師兄妹兩人的比試,哦,歲饒直接棄權了。


    笑話,又打不過韓子高,幹嘛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揍一頓,丟人的事,她才不幹。


    眾人也無異議,反正第一、第二,不是韓子高就是歲饒,師兄妹兩,誰第一意義不大,反正都是一個門下的。


    接下來,就是其他的一些活動了。


    此次宗門大比持續時間長達一個月,剛好夠歲饒揮霍人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出乎意料的人找上門了。


    也不是誰,就那個被歲饒欺負慘了的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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