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為玉靈宗的弟子,本身人也算藝高人膽大,不然也不會在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後,就來迷霧深穀闖蕩。


    他一進入秘境就單獨行動,完全不像歲饒和沈榮榮一樣,遮遮掩掩,歸根究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自恃天賦修為。


    在宗門順風順水慣了,又被師兄師姐們嗬護著,不自覺間就將他培養成了天高地厚的性子,以為全天下自己是老大幾乎無敵的存在,也就以為宗門外麵肯定也不過如此。


    年輕男子目的性很強,就是拿到冰魄草,他的修為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就想借著它來突破瓶頸。


    冰魄草,生長於迷霧深穀最深處的冰岩洞中,含有極純粹的冰靈之力,凡人服用可起死迴生,修仙者服用可更進一階,渡劫順利。


    不過距離冰岩洞百米之外有一道禁製,需要冰魄草所所蘊含的冰靈之力才能打開。


    冰魄草本就難得,它的冰靈之力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獲得。而年輕男子能擁有獨闖冰岩洞的底氣,也是他是師尊最為疼愛的小弟子,自然也就得到師尊的贈予,擁有著兩道冰靈之力。


    一開始他隻準備帶一道的,後來想著有備無患,就兩道一道帶上了。不想這麽快就用上了。


    可就在他打開禁製後,半隻腳都踏進去了,一個一直尾隨著他的女子突然竄了出來。


    她不僅一把衝了進去,還在進去之前不忘記一腳用力地將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他踹出十米遠。


    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一半了,半路上出個程咬金,男子不甘心,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打了起來,結果他輸了。


    女子一把將劍架在他脖子上,眼中的狠辣與柔弱無害的長相完全可以說是不想幹,見他不死心,又往下一壓,劍鋒銳利,直將他的頸脖劃出來一道不淺的血痕,源源不斷的鮮血冒了出來,順著頸脖往下流。


    年輕男子哪裏遭遇過這麽大的陣仗,看對方是真的想弄死他一了百了,頓時急忙地爆出名號,“我師尊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封印,如若你殺了我,待我身死之後,他絕對能夠循著痕跡找到你,無論天涯海角!”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臉過於軟乎,跟個小白臉一樣,拚臉上的兇狠是拚不過了,隻能放狠話,能把人逼退最好,不能逼退。


    垂下的眸子決絕,那大家就同歸於盡,與此同時,他無聲催動著師尊留給他的保命法器,對方油鹽不進,也隻能如此了,萬不能自己丟了命,仇人逍遙快活,丟人呐。


    女子聞言,眼神劃過了一絲忌憚,就連架在他脖子上的劍都鬆了不少,顯然不想惹禍上身。


    想了想,出言威脅他,“勸你最好不要跟進來,要是等會兒再看到你,我就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切!怕尋仇就怕尋仇,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不過年輕男子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過麵前的女子,在對方放下劍後,一溜煙就跑。可他預估錯了對方的狠,就算殺不了他,也不讓他好過。


    見年輕男子轉身離去,女子臉色一沉,旋即雙手結印,霎時間,一道道藤蔓升起來,鋪天蓋地的將他包圍於其中。


    藤蔓攻擊性極強,完全沒有平日的植物的溫順,男子本就受傷,哪裏敵的過,應接不暇間,胸口被一條胳膊粗的藤蔓從背後偷襲,直接胸口,男子沒忍住,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藤蔓在對方的指揮下又抽出來,須臾間,男子胸口便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洞。


    女子似乎並不想要他的命,便是攻擊,也避開了心髒部位,見他站立不住,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想到被他看到了容貌,一時間也埋怨自己忘記遮住臉了,便又對他施了一道術法,瞬間,女子的容貌在他腦海中變得朦朧起來,他隻知道對方很美,但要仔細辨認,卻如同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濃霧,就是想不起來她的容貌,甚至越想腦子也記不起來。


    昏過去後,女子用藤蔓將他層層包裹起來,隨手一扔,男子便被扔下了一個穀底中,有著藤蔓的保護,他死不了,就是傷勢會加重。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善心。


    男子清醒過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藤蘿鋪就的網狀物上麵,傷勢過重,他起不來,吃了幾枚丹藥後,開始打坐。


    好不容易有了力氣站起身,他嫌棄地看著胸口的大洞,覺得又疼又不美觀,不太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便施了一個障眼法,是師門絕技之一,如若不是他師尊在此,幾乎沒有人能看出來。


    盡管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外表看上去還是一個翩翩公子。不過他運氣不太好,還是沒能夠擺脫厄運,有了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又被麵前兩個醜陋至極的女子給逮住,纏上了!


    他捂著外人看不到的傷口,臉色慘白如紙,能不能行行好,不要逮著他一個人薅羊毛。


    “她長什麽樣子?”沈榮榮雙手叉腰皺著皺眉。


    “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長得清麗至極。”男子被施了術法,記不得太多,但記憶力對方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男子細細地描述了女子除了臉以外的衣著,身形等等。


    趁著此機會,偷偷地瞥了一眼麵前的兩人,隻一眼!就一眼!他不禁悲從中來,這兩個是什麽醜東西!


    總之對方就是和麵前兩個醜的人眼睛發疼的女人截然相反,哪怕心狠手辣,看上去仍舊舒服的猶如浸潤在溫泉中。


    最醜的和最美的,他今天算是一次性見識到了,沒一個安好心,他覺得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世界太危險了,年輕男子現在什麽也不想要了,隻想迴宗門靜靜。他隻是想獨立,不是很想遭受現實的毒打。


    歲饒認真聽著,怎麽越聽越覺得男子描述的這個人那麽像沈輕蕊?


    盡管男子記不得臉,但隨著沈輕蕊其它具有標誌性的特征被描述出來後,她們確定了。得了,就是沈輕蕊這女人。


    歲饒和沈榮榮麵麵相覷,頗為無語。


    沈榮榮眼帶疑惑:你師妹?


    歲饒無辜迴望:我怎麽知道?


    沈榮榮沉吟:是她也沒錯,想來她和這男的一樣,也是在一進秘境之後就獨自離開了。


    兩人都覺得沈輕蕊有鬼,畢竟就她那一點兒才築基的修為,是不可能,也不能夠擊敗實力比她強了不少的人的,要說沒有什麽貓膩,她們都不信。


    她們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追上去,看一看真相到底如何。


    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來地上還坐著一個西子捧心的男人,歲饒動作一聽,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在年輕男子被看到發毛時,她突然蹲了下來,用包著手帕的手輕輕拍了拍男子清秀的臉龐,輕笑道,


    “公子~不是還有另一道冰靈之力麽?不如,拿來給我們姐妹,不給的話,就留下來陪著我們。”


    說完,眼神肆意地在他身上逡巡著,似乎在掂量他有多少價值。


    如狼似虎的行為讓男子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現在身受重傷,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哪裏敢反駁,自然是滿口答應:“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的這就呈上冰靈之力,還望大王手下留情!”


    歲饒嘴角一抽,這是當她是山大王呢?


    不過她並沒有解釋,隻是將困住男子的困靈索解開,解除束縛後,男子立刻雙手奉上了冰晶之力,姿態狗腿卑微,仿佛再晚一步他就要永永遠遠的被留下來,當壓寨夫人似的。


    歲饒和沈榮榮齊齊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憋屈,結果是他們想要的不錯,可為什麽男子就是讓她們感覺到一股“多謝不殺之恩”的意味。怎麽辦?突然不是那麽想放他迴去了。


    沈榮榮拿到了冰晶之力,還是放人走了,她們也不是強盜,沒有逼良為娼的嗜好。


    男子隻剩下了倉皇而逃的背影時,沈榮榮沒忍不住使了個壞,“公子... ...以後想奴家了,記得來看我哦~”


    “啊!”聽到沈榮榮催命似的腔調,男子當即被驚得一個踉蹌,直接就刹不住車,撞樹上了,胸口的傷更是避無可避的與樹木進行了親密接觸,疼得他放聲慘叫,整個樹被他撞的一晃一晃的。


    倒在地上的男子並沒有顧及疼痛,捂著胸口沒多久便放下,連滾帶爬也要倔強地爬出去,手腳並用。


    歲饒觀察著他扭曲的爬行姿態,好奇地碰了碰沈榮榮,“誒,他爬行的姿勢怎麽能夠這麽醜還能透出一股妖嬈呢?”


    “不知道哇……”沈榮榮一臉驚歎,她也是第一次見,為什麽好手好腳地不站起來離開呢,難道是怕被她們再次看上?


    不理解,不明白。


    她們目光追隨著那道掙紮的身形而去,下一刻兩人嘴裏不自覺的,“哇喔~”


    男子強忍著傷勢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走的,那勁瘦的腰一扭一扭的離開了她們的視線,極具風情。


    對方外袍不見了,所以被她們看的也更加清晰。


    再次抽空來看一眼,卻目睹完全程的邊辭,“……” 雖然知道歲饒離譜,但沒想到會這麽離譜。


    他所說的離譜並不是指,歲饒和沈榮榮聯手坑這個男子的事情,而是歲饒居然如此輕佻的對著一個陌生男子,他不由地感覺一陣氣悶。女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自己,就算易了容也不可這樣子做。


    邊辭下意識的忽略了,歲饒是作為欺負者,而男子作為受欺負者的位置。


    想了想,他覺得作為長輩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和歲饒重申這一點,說不準以後還要作為課業重點考查,不可讓歲饒養成這麽陋習。


    歲饒和沈榮榮等風情美男離開過,憑借著對方給的那道冰晶之力,過五關,斬六將的通過了禁製,直奔冰岩洞。


    才剛靠近洞口,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氣傳來,燙的人雙頰泛紅。


    “冰岩洞不是寒氣襲人麽,怎麽還帶著一股熱氣?”真文盲沈榮榮難耐地發問,怎麽這裏麵這麽炎熱。


    另一個真文盲歲饒聽後,激動的神色頓時消失,慢慢地沉默下來,“我也不知道。”


    兩個上課混水摸魚,同為同桌的學渣,不是很了解這個問題的答案,講過麽?或許講過,但她們那時可能已經相約在周公了。所以這完全觸及了兩人知識盲點。


    這個題超綱了!


    兩個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學習不好,臨時抱佛腳都抱不動,隻能在洞口外麵胡亂轉悠,在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情況下,如果胡亂闖進去,那不是有勇氣,那叫做蠢。


    邊辭神色幾番變換,恨不得把歲饒的腦子給掰開來看看,看她最近到底學了什麽,怎麽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


    他摁了摁手掌骨節處,微歎,看來以後他不止要教陣法課了,應該全方位來教。


    周身運轉的靈力也心緒不寧而急躁起來,讓他不得不收斂心神。


    與此同時,邊辭發現他對歲饒的容忍度居然已經變得這麽高了,一退再退,不得不說,這也是歲饒的一個本事了。


    歲饒在原地轉圈圈,始終想不出好法子來,卻無端讓看客心急。


    本來打算如無危及生命的事情,邊辭是不打算幹涉的,但原則可能有時候就是用來打破的,隻不過這對於一向注重規則與秩序的邊辭而言,是難以忍受的,如果對象換成了歲饒的話,他覺得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麽想著,他長眉也舒展開了來,畢竟這是在實時授課,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變通。


    邊辭傳音給歲饒:“歲饒。”


    驟然聽到聲音,歲饒心裏先是一愣,接著又是一喜,她用神識叫道:“邊辭!”


    “你怎麽在這裏?”


    邊辭沒隱瞞:“留了一道神識在你身上。”


    真是一場及時雨!歲饒覺得有救了。


    邊辭不是來跟敘舊的,便開始說起相關的知識,也不管她能不能接受:


    “冰魄草,長於迷霧深穀最深處的冰岩洞中,雖有冰岩之稱,但裏麵實際上卻是滾滾岩漿。冰魄草就是長於岩漿之上,卻自帶冰晶之力……”


    歲饒越發沉默,所以這是被自己蠢哭的,他才肯出現?


    不得不說,她真相了。


    不過歲饒倒沒有過於糾結,她將邊辭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給沈榮榮聽,無一錯漏。


    “你怎麽知道的?”聽完後,沈榮榮語氣驚訝,方才她還一問三不知的。


    歲饒摸了摸手背,大言不慚:“以前就看過了,不過就是不記得了而已,現在看著你,突然就想了起來。”


    讓歲饒想起來的工具人·邊辭:“... ...”


    ……歲饒你給我好好說話,再裝下去我就讓你將所有的書都抄一遍。


    沈榮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因為沒有證據,即使不是很相信她的說辭,但是倒也不太好說些什麽。


    兩人往裏邊走。


    歲饒一邊走,一邊用神識與邊辭聊天,語氣裏是掩藏不住的高興,“你怎麽來了呢?是不是擔心我呀!”


    被你蠢來的!邊辭在心裏淡淡道,不過卻沒有迴答。


    他的沉默並沒有影響歲饒的好心情,就連進洞她都是高興的,甚至忍不住想哼上一首曲子。


    沈榮榮不清楚歲饒的內心活動,邊走邊瞅了一眼歲饒,見她周身洋溢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高興,不由得無語。


    不就進個洞麽,瞧這副春心蕩漾的模樣,如果不是知道她也是一個單身的,還以為見到情郎了呢。


    不過也隻是想想而已,沈榮榮並不認為歲饒這種眼高於頂的女人會對男人輕易動心。


    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最真實的答案,沈榮榮並不知道,這也和她吐槽的真相八九不離十。


    越往裏麵走,溫度就越高,就在要轉彎走到台階上時,邊辭出聲提醒歲饒:“躲起來。”


    歲饒聞言,急忙拉著沈榮榮朝著一個陰暗的角落躲去,同時邊辭在她們周圍布置了一個隱蔽氣息的結界。


    沈榮榮突然被拉住,忍不住掙紮,幹什麽?


    歲饒用力拽住她,防止她亂動,同時用神識傳音,“噓!別動!別出聲!”


    她警惕地看向外麵。


    對於邊辭的防禦能力,她最是放心,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沈榮榮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被歲饒拽懵了,等迴過神來,她忍不住瞪了瞪歲饒。


    好端端地,躲起來幹什麽?她還沒出聲,就收到了歲饒眼神提醒,有人來了。


    輕盈的的腳步聲在寬闊的冰岩洞中清晰可聞,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


    兩個人都不由地屏住了唿吸,沒辦法,有一點心虛。


    等人漸漸走進,歲饒和沈榮榮頓時一愣,真老熟人了,不是沈輕蕊是誰?


    對方性子謹慎,明知道周圍空曠的沒有第二個人,還是不放心地細細觀察一會兒,等到放鬆警惕後,才收迴視線。


    歲饒緊緊的盯著她,沈輕蕊來這裏幹什麽?


    沒讓她失望,隻見沈輕蕊掏出了她們尋覓的冰魄草,閉上眼努力地吸收著裏麵的冰靈之力,整個人散發出不同以往的氣勢。


    判若兩人!這是最好的形容。


    漸漸的,冰晶之力的效用出來了,沈輕蕊額間上的花紋漸漸浮現,由原來的無色到後麵充斥著鮮紅色,本來清麗的容貌此刻看上去妖異至極。


    不止是歲饒和沈榮榮看到了這一幕,邊辭更是將此看地一清二楚。


    他眸色漸深,魔祖血脈麽?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掌門估計也沒有想到他們尋找了這麽久的人,居然會在歲饒她們誤打誤撞中被發現了,這位算是一份意外之喜了。


    看情況,這魔祖血脈已經覺醒完畢了,既如此,倒也好進行下一步了,也省的他勞心勞力。


    歲饒心裏毛毛的,忍不住用神識求助大佬:“唉,這是什麽啊?”


    “迴去再跟你說。”


    “嗯。”她沒有任何異議。


    邊辭並沒有停下話頭,斟酌開口,試圖不過於引起她的反感,“此事事關重大,待會兒我要消除你旁邊這位朋友的部分記憶,可以麽?”


    邊辭覺得還是有必要詢問一聲,不可以的話,那他就換另一種方式,這件事終歸還是不能透露的。


    歲饒對他很是信任,頭點的毫不猶豫:“當然可以!”


    廢話,少一個人知道也好,這不僅是為了邊辭,對沈榮榮而言也是好事,就她那副沒事找事的模樣,事情都瞞不了幾天。


    等沈輕蕊走後,兩人靜靜的又待了一會兒,防止她原路返迴,等確定她不會迴來之後,兩人也原地返迴,仿佛無事發生。


    這個無事發生自然是指歲饒,因為沈榮榮已經被邊辭抹去了記憶。


    記掛著這件事,一曆練完成後,歲饒就告別沈榮榮,跑迴自己的院子,已經恢複了大半的邊辭,是已早已來到了歲饒的院子。


    歲饒那噔噔噔的腳步聲,清晰而富有節奏,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如同帶著生機和活力的太陽花。


    他對此無奈地笑笑。


    想是這麽想,人早已不自覺地起身,正準備去迎接,結果才剛一個轉彎,就被迎麵而來的歲饒撲了個滿懷。


    帶著清甜的月麟香的嬌軟身軀就這麽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他的胸膛。


    邊辭一愣,怎麽這麽著急?


    到底還是害怕她摔著了,沒等腦子反應過來,手已經不自覺的放在了歲饒纖綿柔軟的腰肢上,手臂稍稍用力地便輕而易舉地將讓人往懷裏帶,強勢的將其圈進懷中,以防懷中人摔倒。


    歲饒整個人也很懵,她怎麽能這麽莽撞,直接就撞人家懷裏了。


    茫然無措地靠在邊辭的懷中,手還無意識地緊攥著他的衣襟,哪怕隔著一層衣服,她都能感覺到邊辭放在腰間的大手傳來的溫度。


    歲饒的心急促地跳了起來,“轟”的一聲,整張臉全紅完了,看上去嬌豔欲滴。


    見人一直不說話,還以為是被撞到哪裏了,邊辭沒忍住低頭看向她,見她臉上紅了一大片。


    他忙把她從懷裏拉了出來,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她滾燙的麵頰,語氣憂心,“是不是哪裏撞疼了,怎麽臉上這麽紅。”


    歲饒耳邊迴蕩的都是這句話。


    “怎麽臉上這麽紅?”


    “怎麽……”


    “……”


    邊辭的話在歲饒腦子裏不斷迴旋,她羞恥極了,飽滿而嬌豔欲滴的唇瓣被她的貝齒留下了一個咬痕。


    心裏緊張地一跳,害怕對方看出什麽來,決定先行一步去倒打一耙,隻見她控訴道:“還不是你,突然之間走過來,不然我也不會被你撞啊!”


    歲饒見他蹙眉,還憤懣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她不管,反正不是自己的錯。


    對於邊辭而言,歲饒拍下來的力度不痛不癢的,完全沒有什麽感覺,至於她無理取鬧的行為,不僅半點都沒有生氣,反而開始自我檢討,是他的錯麽?


    好像是他的錯吧?


    應該是他錯了。


    他一定錯了。


    他必須是錯的!不然歲饒會更生氣。


    腦子的想法快速地轉了幾圈後,邊辭從善如流的道歉:“抱歉,我的錯,能原諒我麽?”


    他微垂著頭,語氣真誠,仿佛便真的是他錯。


    歲饒勾了勾唇,旋即又強自壓了下去,語氣好似勉為其難:“也不是什麽大事,那,我就原諒您了,一不為例。”


    看來這道題就應該選這個答案,邊辭很肯定了。


    “嗯,你真是個大度的好姑娘。”他又是習慣性地誇了她一句。


    歲饒輕咳,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人家邊辭都給台階下了,她怎麽好不下。


    同時她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一到邊辭麵前,自己的脾氣總是變得嬌氣做作,還總莫名其妙地對著他發脾氣,她也不想這樣的。


    歲饒腦子想一出是一出的,高興沒多久,心裏又沮喪了,害怕邊辭嫌棄她總是如此矯情,便反問他:“我是不是脾氣不大好啊?”


    有麽?邊辭想了想,否定地搖了搖頭。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會生氣的。”歲饒沮喪,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大好,這一點她承認。


    當然,女孩子話是這麽說,但是如果這樣子迴答,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邊辭深諳其道,聞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迴答,“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


    他迴的斬釘截鐵。


    歲饒眼尾微微泛紅,突然身子湊過去,定定地盯著邊辭清淺的眸子,似乎在確認他話語的真實性。


    越湊越近的白皙臉龐,眼眶泛紅,卷翹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水珠,隨著她一眨一眨地,欲落不落,似滴非滴,弄的人心癢癢的,恨不得幫她拂去 。


    邊辭幾乎移不開目光,喉結也不由地輕輕滑動著,突然覺得一陣口渴。


    在歲饒又靠過來的時候,再一次扶上了她腰肢的手掌也在不自覺地收緊,力道加大,被他的力道帶過去,歲饒漸漸的,整個身子幾乎都和他緊緊相貼,唿吸相聞。


    溫香軟玉,莫過於此。


    越界了。


    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親昵。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對恩愛夫妻在耳鬢廝磨,纏綿輾轉。


    在這種氛圍內,歲饒覺得她有必要做什麽,她的手微動,突然想摸摸他的臉。


    可人與人的心情並不是相通的,還沒等她有什麽實質性的舉動,邊辭就因為沒等到她的迴應,心裏稍稍一緊,難道他答錯了麽?不可能啊,這是最正確的答案了。


    見她的手動了動,“你手不舒服麽?”


    “……”旖旎的氛圍因為他一句話而消失殆盡,看著麵前眉眼清冷的男子。歲饒眼底劃過了一抹無奈,他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她覺得總有一天會被他氣死。


    歲饒撐著他的胸膛,不情不願地開口,轉移了話題,“可是我總是經常對你發脾氣,你還不覺得我脾氣大?”


    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使,歲饒糾結了幾天,不過等衝擊平複後,兩人該怎麽相處還是怎麽相處,反正她一開始就沒把對方當成長輩,而是愛慕的男子。


    此刻被他抱在懷裏,歲饒可是待的舒服的,自然也不會多加提醒他放開自己,這種親近她是求之不得的,不親近怎麽培養感情?


    如果能在邊辭沒有察覺到情況下,讓他也無知無覺地就喜歡上她,那才是好的,也省的她單相思。


    歲饒唇角微勾,不過還是佯裝不高興的模樣,大膽地用食指用力地戳著他的胸口,似乎在戳,又似乎在最後的時候發了一個圈。


    胸口處傳來的觸感,猶如蜻蜓點水,不痛,甚至還有一點癢。


    被歲饒戳的不上不下的,邊辭忍不住用空出來的右手握住了她作亂的小手,製止她在亂動。


    不緊,但歲饒也掙脫不開。


    “你還說你不覺得我脾氣大,你看你,都不讓我戳你了!”歲饒故作委屈,頭輕輕地挨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仿佛是不經意間,輕輕地劃過了他的手背,帶起了涼意和曖昧。


    邊辭頓時覺得有點難搞,想推開她,心下又莫名的不敢,他真沒覺得她脾氣大,真的。


    可問題是,歲饒不聽,也不想聽,誰要和他討論生不生氣,這個笨蛋!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場,肯定會調侃,喲,這不是情侶在打情罵俏麽?


    當事人,或者說是邊辭卻沒有這個意識,他沒有戀愛過的,完全沒有一點經驗可照抄。


    按理說,像邊辭這種聰明絕頂的人,就算沒有過戀愛經驗,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的不對勁兒,但問題是他一直把自己放在了長輩的位置。


    當局者迷,關心則亂,看著歲饒,他心裏縱使覺得怪異,卻也沒有往那一方麵想。


    或許他都沒有察覺出來,他對歲饒總是越來越毫無底線的縱容著,甚至到了令人心驚的地步,又或許他不是看不出什麽名堂,隻不過是心裏下意識壓下去而已。


    不過一旦這種情感積攢到了一定的地步,必定會猛烈地爆發出來,假以時日,那些他堅守半生的原則可能都敵不過她,相信這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邊辭沒有多想,或者說是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已經存在的想法。


    他放開了握著歲饒的手,終是沒忍住輕輕將那掛在卷翹睫毛上的水珠拂拭幹淨,接著雙手放在她瘦削的雙肩處,看著她明亮的眸子,一字一句低緩又認真地道:“歲饒很好,至少在我的心裏,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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