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大反派後我不知道怎麽笑了》


    《抓馬事件之纏上大反派》


    《千裏送人頭》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齊惠心她會遇到書裏大反派,她是萬萬不能和齊鳴禮走在一條道上的,她會在離開那一刻選一條完全相反的路。


    離開齊家村是為了什麽,不就是不想和那群沙比玩兒嗎,怎麽還能逃出千裏依舊遇到齊鳴禮這個齊家村的,他甚至還是書裏齊鳴仁一家視角下的究極大反派,他們全家的仇人。她是不太想見到與這一家子有關聯的人,這說明她怎麽都逃不開。


    不過此時此刻可以確認一件事,蝴蝶效應又應驗了。


    齊鳴仁本該安安分分種地,幾年之後才會想著去到袁洋縣;書裏她是十多年後要被齊大寶當作禮物送出去的聯姻對象,根本沒有童養媳一出;“齊盼弟”也壓根沒有機會和她三叔有麵對麵的機會……


    所以她這是完全改變所有人的軌跡了嗎?


    那書裏還有多少可以參照的內容。


    齊惠心少見地迷茫起來。


    眼前有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迴神了,你這小孩怎麽老喜歡裝傻,你到底叫啥。”


    她對麵的人無奈地說。


    叔,有沒有可能是她現在無話可說、啞口無言、一言難盡呢,齊惠心默默注視齊鳴禮這張臉想。


    麵前這個可是真三叔。


    不過經曆船上這一遭後再去看書裏大反派,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她穿的書是以齊鳴仁一家為視角,所以齊鳴禮這個人一直是他們的敵對方,他給他們一家都造成了許多直接或間接的痛,比如齊鳴仁去投奔齊鳴禮的時候遭到了他的羞辱,比如他不管他們家的死活,讓他們在新的城市裏風餐露宿,還有因為做生意的事,有時候齊鳴禮還會帶城管刁難他們,前期幾乎是賺多少罰多少,甚至有時是入不敷出……這些都展示了他對齊鳴仁一家的惡意,讓讀者對他的感官很不好。


    齊惠心穿書前和普通讀者一樣對反派深惡痛絕,認為這個大反派可惡且絕情,唾棄他是個連自家兄弟都容不下的人,甚至在他公器私用的時候認為這人不配當警察。


    可一旦她深入書中,成為裏麵的人,看事情的觀念立刻變了。


    隻要和齊鳴仁一家相處過一段時間,什麽主角身份,什麽可憐之家,統統放屁,齊鳴仁這一家在她這裏就是極品。


    所以她才逃了出來。


    那時她對齊鳴禮還停留在他是大反派的印象上,直到這次和大反派不期而遇——


    身為臥底在已知有暴露風險的前提下他還是救下了和他素不相識的小孩,單這一點他就是合格的人民警察。


    齊惠心覺得齊鳴禮會成為反派是不是也和她一樣遭遇到齊家人的迫害,所以才會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反過來報複迴去,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無可厚非。


    人的三觀就是這樣潛移默化地轉變的。


    “叔,你有兄弟姐妹嗎?”


    齊鳴禮詫異地看她,這孩子思維這麽跳躍的嗎,他沒有正麵迴答,“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


    避而不談,齊惠心一下子就get到他的想法,看來沒錯了齊鳴禮不喜歡他那些兄弟們,連提都不想提,那她最好是不要暴露身份,否則更不可能賴上他了。


    “叔,我真叫這個名字,以後也隻會叫這個名字,你不用再套我話了,”表明立場後,她還用了一招以退為進,“還有你要是真不打算讓我賴著,等迴到你待的地方,我自己找善堂或者孤兒院住進去,我死也不會迴家。雖然我是女孩,但隻要我幹的活比男孩多,會有人收養我的,到時候我給那家人當牛做馬,如果實在沒人要我就去撿破爛養活我自己……”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


    越說越離譜,齊鳴禮都不忍心再聽了,賣慘也要有個度,當他聽不出來呢。


    “我想想辦法。”最終他這樣說。


    第二天兩個人啟程迴袁洋縣。


    而就在他們還沒迴去的這幾天,齊鳴仁已經帶著一家老小抵達了袁洋縣。


    一來肯定是找齊鳴義和齊鳴禮倆兄弟的,一個可以追債,一個可以投奔,先找誰都沒差,不過齊老頭希望先看到出息的那個來接他,所以他們先去警所這個最好找齊鳴禮的地兒。


    可惜還沒進去就被人攔了下來,好說歹說自己是誰也沒用,反而被持棍的警察拿下,齊鳴仁這才不敢再放肆,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因著一家人都看到了警所是怎麽樣一個氣派的地方,齊鳴仁對投靠齊鳴禮的主意更加有信心。


    他們在離警所不遠處蹲守,想著齊鳴禮下班可以逮到人。


    可從早到晚,任何一個疑似齊鳴禮的人都沒有出現。


    齊鳴仁納了悶,對靠坐在別人家牆下的齊老頭說:“當初信就是寄來這兒的啊,怎麽找不著老三,爹這可咋辦。”


    天已經黑,如果沒能找到齊鳴禮,他們就要露宿街頭。


    齊老頭的手從人家的白牆上拿下來,暗自感歎這牆真不孬,等和老三關係處好了讓他買一棟給他和老大住,聽到齊鳴仁的話,歪著嘴磕磕絆絆迴答:“可能是加班吧,聽說警察局經常加班,老三的職位也高,受局裏器重唄,咱們先委屈一下去找老二,住他家,順便讓他還錢。”


    說著讓齊老太扶他起來,他的身體有一半不能動,可另一半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隻要有人扶著還能走路。


    “隻能這樣了。”齊鳴仁親自過來扶親爹。


    之前村裏給齊鳴義也寄過信,他們手裏還有從馬佳佳那裏得到的地址,順著找來到了荒涼的貧民村附近的民宅。


    這裏的建築已經被拆掉,除了各種機器,哪有什麽人影,外圍還拉了一條橫幅——“施工重地,閑人勿近”。


    很明顯齊鳴義搬家了,一大家子人不禁皺眉,茫然地看向四周。


    今晚他們怎麽辦。


    可無論怎麽想,身無分文的他們隻能在附近背風的地方休息一晚。


    齊大寶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了。


    “我要住大房子!爹你和爺爺騙人,我要跟著三叔住大房子,不要在街上,丟死人了。”


    他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撒潑,引得灰塵泥屑飛揚,齊老太忙湊過去安撫:“乖乖,咱不鬧啊,這不是還沒找到你三叔嗎,一找著立刻讓你住進大房子,再讓你三叔給你找幾個人伺候你陪你玩兒。”


    他們都以為出息了的齊鳴禮有單獨的住宅,所以和齊大寶展望未來的時候就提到讓他住進大房子,這孩子至今念念不忘從小土房換到大高樓。


    “那我也不想睡大馬路!我要床啊啊啊!”


    齊老太扭頭看向老頭子,想讓他給個主意。


    齊老頭:“大寶,咱忍忍,找到人就好了,你二叔欠咱們許多錢,你這次要是乖乖的,爺帶你去供銷社買好吃的。”


    “真的?”


    “真的。”齊老頭保證。


    話音剛落,他們躲風的地方有戶人家打開門。


    “大半夜的嚎什麽嚎!滾遠點,誰讓你們在這的。”


    這人是剛洗完澡要睡覺的人,結果被齊大寶那聲破鑼嗓子吵到,幹脆來門前趕人了。


    也不是非要為難這種露宿街頭的人,可他們不能擾民啊。


    這人火氣被挑起來,難免兇神惡煞的,把劉翠芬懷裏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他們家小老三到現在還隻會用哭來表達情緒,他的哭聲是尖利的,和齊大寶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快又吵到幾戶,紛紛開門指責他們。


    齊老太狠狠擰了把劉翠芬的胳膊:“不是讓你看好他嗎,趕緊哄哄。”


    他們知道這個病兒一旦哭泣是很難止住的,劉翠芬趕緊低頭開始哄,其實心裏也煩的要命,這孩子差不多要被全家人放棄了,連她都在想下一胎的事情,隻等齊鳴仁安頓下來就開始造人。


    周圍人可沒有耐心忍受他們無休止的吵鬧。


    “別在這吵吵,我家孩子要學習,你們耽誤不起。”


    “家裏有老人受不住你們這樣吵,趕緊走吧,要不我們可要找警察了。”


    “附近就有治安點,我要告你們擾民。”


    街坊四鄰七嘴八舌,對他們露出不耐。


    齊大寶受不了這麽多指責,立刻站起來叉腰吼道:“我三叔是警察,你們算什麽東西,你敢叫警察我就讓三叔把你們都抓進牢裏,一輩子別想出來!”


    齊老太也難忍這樣的場麵,附和:“對,我家老三是警察,少在這吠吠,叫來警察你們也討不了好!”


    周圍人都要氣笑了,“你個老太婆真有意思,這是我家的屋子,讓你靠了嗎,你在這躲風,我可沒答應,警察來了也是我有理。”


    “還有你那什麽警察兒子,誰信啊,誰家有警察兒子還睡大街的,笑掉大牙嘍。”


    旁邊人應景地大笑幾聲,把一家子都笑得臉紅了。


    “走吧別丟人了!”齊鳴仁臉上躁得慌,低斥還要說話的老娘和老婆。


    幾個人最終落荒而逃。


    齊老頭看出齊鳴仁不快,磕巴地寬慰他:“找到老二老三就好了。”


    齊鳴仁沒說話,他覺得這事玄,也不知道他們要狼狽幾天才能找到兩人。


    這般擔憂著,他們一路走一路被人嫌棄有小孩的哭聲,不由自主地來到北區。


    荒蕪的北區現今最大的動靜就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工程了。


    時隔兩年重新啟動,工地上的人正加班加點地幹活。


    一行人看了幾眼這樣浩大的工程,長完見識後就沒心情看了。


    他們要想今晚怎麽辦。


    附近倒是有民房,齊鳴仁看向已經不哭鬧的小老三,對劉翠芬警告道:“別再讓他哭了,否則我把你們娘倆扔荒山裏。”


    劉翠芬瑟縮著脖子答應。


    齊鳴仁這才滿意地帶著一家人來到民房附近,走過幾間民房,他發現這裏好像有幾戶人家是沒人住的,當即一喜,這是不是說他們可以住進去……


    他專門找那種門口有鎖的人家,再從門縫看進裏麵,如果裏麵是雜亂的,那就很可能是無主的。


    不過還要等時間再晚一點,確保不會有人從外麵迴來才能住進去。


    他們就靠坐在選定的一戶人家前。


    一直等到月上梢頭,不遠處的工地都下夜班了,也沒人停在這間屋子前,他們終於敢確認這沒人住。


    晚上的住處有著落了。


    齊鳴仁正要去撬門,灑滿銀光的路上有一個人拖著疲憊的步伐走來,他嚇得收迴撬鎖的手,坐迴地上。


    等人走近,月光照在那人臉上,和他有點相似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齊鳴仁眨眨眼,狠揉一頓眼睛。


    他身邊的幾個人也看到了那人,本來昏昏欲睡的眼睛瞪得圓溜。


    “老二?!”


    是那個天殺的老二嗎,是那個欠他工作又欠他錢的老二嗎!


    齊鳴仁走進幾分,唿吸越來越急促。


    他覺得今天受到的屈辱終於有地方可以發泄了,害他們全家這麽落魄的罪魁禍首找到了!


    老天有眼!!!


    拿著安全帽的齊鳴義模糊間聽到有人叫他,迷蒙著一雙眼看過去。


    隻見前方隱約有幾個人或站或坐,不像是他的工友。


    倒像是——


    齊鳴義此時升起莫名不安,他停下腳步。


    剛剛那邊的人是叫他“老二”對吧……


    誰會這麽叫……


    他哪怕困得睜不開眼也能轉動腦袋瓜子思考。


    老爹老娘和傻缺老大的那張臉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


    齊鳴義後退了兩步。


    可惜晚了。


    齊鳴仁已經逼近。


    他剛要轉身離開就被抓住後衣領。


    耳邊是熟悉的陰惻惻的聲音,“你想跑?”


    “爹娘還在這兒呢,不打個招唿?就算分家遷戶口你也還是爹娘的兒子,老二你可不能忘本,是不?”


    齊鳴義清醒了,“是……是……”


    現在的他猶如被咬住後頸的困獸,一天辛勞下來讓他無法反抗擒拿他的人,還有因為這太過突然和驚悚的相遇,讓他也想不起反抗。


    齊鳴義滿腦子都是怎麽辦,真大晚上見鬼了。


    他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真的疼。


    所以他沒有在做夢。


    特麽的,真的晚上見到鬼了!


    “老二你見到爹娘也不必這麽興奮吧。”齊鳴仁將人推到齊老頭和齊老太麵前。


    齊鳴義直麵歪眼斜嘴的老頭,和對他陰沉著臉渾身散發陰毒氣質的老太太。


    瑪德,嚇都要嚇死了。


    “老二,一大家子沒地方住,你會收留我們吧。”


    齊鳴義當然不可能收留他們,可齊鳴仁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別忘了你還欠爹老大一筆錢呢。”


    聽到這話,齊鳴義哆嗦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千裏迢迢跑來找他討債的。


    齊鳴義當即苦著一張臉,想著要不要給他們跪下,很快又否定了,他就裝作很愧疚的樣子,說:“我沒錢,當初爹娘的錢來的太不及時了,我這不……我搶不過那些有關係的,您要是早同意我早就幫老大找好工作了……”


    “錢是肯定沒有了。”


    “我不管!”齊鳴仁提著他的衣領,怒吼,“反正我們會盯著你還錢,直到你還完為止,要麽把你現在的工作給我!”


    “現在立刻給我和爹娘找地方住!”


    齊老頭結巴地說:“老二,不還完錢,我們賴你一輩子。”


    齊鳴義將齊鳴仁的手從頸間拿下來,看向老頭,心下冷笑。


    誰能證明他欠錢了,他可是為老大籌謀工作才花他們的錢,所以那錢不是他欠的,也不是花在他身上的。


    天皇老子來了,他也沒欠錢。


    “想什麽呢,趕緊給我們找地方睡覺,你大侄子困死了。”


    齊鳴義看向小胖子齊大寶,輕飄飄地說:“行,我給你們找地方住。”


    “你們還沒見過老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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