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雲荷、劉漫迴房的路上討論剛剛看到的那一家人。


    這時一身紅色睡衣的人暴躁地打開門,眼皮微合,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她皺著眉,伸手擋在眼睛前,嫌這將落未落的夕陽給她帶來刺眼的光。


    暴露在空氣中的雪白皮膚在最後一抹夕陽中成橙色調,給她添上一分靡豔,頹然。


    “你們可太討厭了。”


    靡靡叮嚀酥進人的骨頭,好一個媚態天成的女人。


    “唐棠你可算醒了,剛剛那倆孩子可好玩兒了。”


    邱雲荷走過去攀在她背後。


    名為唐棠的女人推拒了一下,沒推動隻能任由她動作。


    “孩子有什麽好玩兒的。”她翻了個嬌俏的白眼。


    人影嫋嫋娜娜地來到太師椅,柔弱無骨地倚進去打了個哈欠。


    劉漫給遞了杯水。


    溫開水散開的水霧升起,迷蒙了幾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的臉。


    唐棠擺擺手:“行了管他是誰,準備一下,上班了。”


    劉漫:“我去叫小秋。”


    邱雲荷:“我去掛門匾。”


    分工完,不一會,又一個可愛軟糯的女孩子從房裏出來,門口也被掛上了“免費剪發”的牌子。


    隨著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天暗下來,這一戶門前的紅燈籠也亮起,門口微敞,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麽。


    ……


    另一邊,齊鳴禮來到應修明的宅子,門都沒讓進。


    他就找了個能擋風的地兒蹲下來。


    看起來好不可憐。


    齊罐罐和齊悠悠不忍心,一個人抱著奶瓶,另一個抱著碗來找苦命的老父親說話。


    兩個孩子各坐在他一邊。


    這地方齊罐罐她們熟,就是當初她和姐姐露宿街頭的地方,側靠宅子,對麵又是別人家後院的高牆。


    “咕嚕~”


    “卡茲卡茲~”


    吸奶聲,還有孩子吃炸小排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那股霸道的氣味。


    倆姐妹吃得可香了,有種不顧老父親死活的感覺。


    齊鳴禮本來還因為她們來陪他而開心,現在開心程度減半,心塞指數上升。


    齊罐罐喝完奶後,側頭看姐姐碗裏的飯菜。


    “姐姐~”她眼巴巴、笑嘻嘻地看著小姐妹,露出討好的模樣。


    筷子正要給齊罐罐夾肉,齊悠悠猶豫一下停住了,她搖頭:“不行的,你剛剛吃了爸爸的零食,再吃就要撐了,外公說吃撐了容易生病。”


    半個小時前,孩子爸爸帶了兩個孩子最喜歡的東西,一份是糕點,一份是玩具。


    他的目的就是讓兩個孩子當氣氛組,緩和一下夫妻雙方的關係,但是沒想到連門都進不去。


    吃的還白白便宜齊罐罐了。


    齊罐罐拇指食指開合成小縫隙:“一點點嘛。”


    齊悠悠躲不過她撒嬌,給她分了塊骨頭大的小排。


    齊罐罐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到她那裏,珍惜地捧著小排啃。


    她比齊悠悠吃得還香,很難不讓人產生食欲。


    齊鳴禮被她饞得肚子直叫。


    兩個孩子異樣的眼神看過來,齊悠悠:“爸爸你快迴家吃飯吧。”


    “……”


    迴家?


    這是把他排除在外了?


    小棉襖漏風啊,他心涼了一片。


    齊鳴禮不知道第幾次歎氣:“哎。”


    齊悠悠看這樣也不是辦法,說:“爸爸你別歎氣,你哄哄媽媽就好了。”


    小小年紀的她已經能感覺出大人的某些矛盾,也熱心地給爸爸支招。


    齊鳴禮看她一眼,心想:自己連門都進不去,怎麽哄,你外公根本沒給機會……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齊悠悠都吃完了,齊罐罐骨頭嗦到沒味兒,齊鳴禮也想不到登堂入室的辦法。


    兩個孩子陪他都陪無聊了,打著哈欠。


    齊鳴禮看到這幅場景,隻能叫她們先迴去休息。


    本以為這樣說之後,他們將有一番依依惜別,畢竟他都要走了。


    沒想到孩子們朝他揮揮手,很快跑著迴屋,齊鳴禮伸出一隻手想挽留一下,她們當沒看到。


    “……”


    算了,都是破棉襖,冷嗖冷嗖的,習慣就好。


    齊鳴禮站起來活動僵硬的四肢,朝原路返迴。


    經過某一戶亮燈的宅子後,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他一個沒注意和迎麵走來的人撞上。


    齊鳴禮倒是沒事,就是那人感覺像是撞到牆,一下就倒了,捂著鼻子哎呦哎呦個不停。


    “不好意思啊兄弟。”齊鳴禮連忙給人扶起來,“我不是故意的,這兒太黑了。”


    那人借著他的力道爬起來,罵了句:“晦氣!”


    聲音軟綿無力,似中氣不足。


    齊鳴禮沒和他計較,借著殘月的光亮打量一番。


    麵皮發白,陽氣不足,他在心裏評價了句弱雞,就自顧自離開。


    身後那人仍在叫罵。


    齊鳴禮轉過個彎。


    路上又遇見三個行色匆匆的人,目標還都是他走過的小巷。


    他不禁犯嘀咕,這裏怎麽突然活躍起來了,大批量的羅家人落網,少數土著嫌晦氣也早就搬走,這裏冷清了好久,是發生了什麽嗎?


    按理說這樣的風吹草動不足以驚動他。


    可這裏是南區欸,還是那片廣為流傳的作案之地,他警覺些也是應該。


    當雷達瘋狂作響時,一切蛛絲馬跡都該查探,至少他要了解住進這裏的又是哪些人。


    齊鳴禮連忙趕迴去,可那四個人早就不知所蹤,弄堂裏複歸安靜。


    疑慮漸漸在他心裏生根發芽。


    他打算接下去幾天蹲守。


    可第二天,王宏偉出事了。


    在他都準備穿上便衣前往南區的時候,刑警處的同事攔下了他,一臉火急火燎。


    “主任,前兩天王警官來咱們這要走幾名警官說是抓人,可他們到現在都沒迴來,咱們是不是要去找人。”


    這位同事也是擔心壞了,怕沒帶過隊的王宏偉會拉著他兄弟送死,所以希望能得到齊鳴禮的幫助。


    “那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他不知道!


    王宏偉是個野路子,還整天神神秘秘的,好像生怕別人跟他搶功似的,跟案子有關的事,半句話都不說,而且他平常沒有記錄案件經過的習慣,他想查都沒地方查。


    “我知道了,你去找王宏偉的隨身物件,帶上警犬,去南區找一圈。”


    盡管不好找,但是也沒辦法了。


    他繼續換上便衣,來到關徐文浩的地方。


    王宏偉消失是跟走私案有關,他跟徐文浩要過聯係陳報國的辦法,可走私的人不一定隻有陳報國,他想知道南區還有沒有類似的組織。


    徐文浩得知他的來意,苦笑著說自己真的不知道。


    那可如何是好。


    王宏偉離開了兩天,二十四小時的最佳救援時間早就過去,不會已經……


    就在齊鳴禮焦躁不安的時候,警犬所在的後院下水道有那麽幾個人爬了迴來,敲擊井蓋。


    來找警犬的小警察,看到警犬圍在一口井蓋周圍,瘋狂嚎叫,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然後他就撿到了斷手斷腳的王宏偉,還有身上沒一塊好肉的刑警處兄弟。


    七八個人看起來極慘,不僅是身體受到重創,還有精神也出現問題,恍恍惚惚的。


    消息上報到齊鳴禮那裏時,整個警所也驚動了。


    局長在辦公室拍著桌子,大怒:“這是挑釁!”


    生龍活虎地出去抓犯人,半死不活地被人衝進警所附近的下水道,簡直就是挑釁警察的權威!


    太猖狂了!


    “嚴興業、齊鳴禮你們一定要把這夥賊人抓起來繩之以法!警備力量隨意使用!”


    齊鳴禮和嚴警務長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但其實兩個人心裏都在苦惱。


    尤其是齊鳴禮,好不容易把事兒扔給王宏偉他還能把自己整殘了,還搭進去幾個同事……


    從局長那出來,齊鳴禮跟警務長達成共識,先去慰問受傷的同事,從他們那裏獲取第一手資料後再從長計議。


    對方有武器,最好不要硬拚,否則傷亡不可估量。


    ……


    王宏偉被送到縣醫院救治,四肢都被固定住,按醫生的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隻能好好養著。


    可齊鳴禮來看他的時候覺得他不僅有外傷還有“內傷”。


    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裏,什麽話也不想說。


    那他們還怎麽問……


    劉慧敏又在一邊哭得慘兮兮,懷著孕最忌諱心情大起伏,她這樣的很快就哭缺氧了,還動了胎氣,要不是這裏是醫院,可能還有流產的危險。


    她很快被安排在王宏偉隔壁的病床上吸氧。


    哪怕都這麽危急了,王宏偉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嚴興業示意他跟他離開。


    “王宏偉心理素質不行,咱們去看別的同事。”


    其他警員有斷筋斷骨的,也有身上皮肉被生撕的……


    齊鳴禮他們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除個別外其他人的精氣神比王宏偉好多了,讓答什麽就答什麽,最重要的是條理清晰。


    “發生了什麽?”嚴興業拿出本子來記。


    “早前王警官假意和那些人合作,雙方約定好時間,說好不帶家夥,他打算將人一網打盡……”那人扯了扯嘴角,心裏在笑話王宏偉天方夜譚。


    “可人家來了近五十個人,咱們鬥不過他。”


    那時候他定的那批皮草已經到了,正是點貨交錢的時候,因為是稀少且珍貴的皮草,所以對方來的人很多,哪怕答應了不帶家夥,可隻有八個人的隊伍在見到五十人的時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不過王宏偉是有些急智的,他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連忙就要說沒帶夠錢,想轉頭帶更多人來。


    那些人雖然半信半疑可還是讓他們走了,隻不過當他們去電話亭打電話的時候,對方也去接了個電話。


    結果就是電話剛被接通,還未說話,幾個人就被抓迴去了。


    嚴興業停下記錄:“他們有同夥!”


    極有可能還監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可王宏偉太輕敵了沒發現。


    還有罪犯的那通電話可能就是害他們被抓的原因。


    但線索到這就斷了。


    而且下一次那些人可能更加警覺,這很難辦啊。


    局長有給他們期限。


    最遲下個月,這夥人一定要入網!


    嚴興業和齊鳴禮走出病房,他問:“線索都斷了,我們要不要冒險帶大批人進駐南區?”


    這是最糟糕的一步。


    因為太容易打草驚蛇,使罪犯逃離不說,普通百姓也會被打擾。


    兩個人心知肚明。


    從案件開端梳理到現在,嚴興業沒有思路,齊鳴禮隻能找到一個突破口,他遲疑地開口。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這起案件是為了幫住國際組織抓住殘害野生動物的宵小,打擊售賣過程的洗.錢行為,如果咱們丟掉皮草這一線索,是否可以從洗.錢這一點著手?”


    話畢,嚴興業右手攥拳打在左手上,“可以試試!”


    ……


    下午,齊罐罐齊悠悠應約而至,邱雲荷的大門真的為她們敞開。


    她們進去前發現沒來得及揭下來的門匾,問她那是什麽。


    美人掩麵哈欠,招唿人進來,隨口應答。


    她們這才知道這一家可以剪頭發。


    齊罐罐牽著美女姐姐的手,給她看自己蓬鬆的毛發。


    齊悠悠幫忙翻譯:“罐罐說她想讓你們給她剪頭發。”


    邱雲荷困頓的表情停住,緩緩浮現要笑不笑的表情,眼底還帶有絲絲看不懂的情緒。


    她走到幾位姐妹的房間,囔囔:“有客來剪頭了。”


    起初隻有一個劉漫從房間裏出來,後來慢慢的另外兩個人也趿拉著鞋走出來。


    四位屋子主人終於露出真麵目。


    妖媚頹然的那個,笑罵:“哪個傻子……”


    觸及孩子剔透的眼珠子時,硬生生吞下糟汙的話。


    這就是昨天那倆吵人的孩子……看著挺招人稀罕。


    可愛靈動的那個已經跑到齊罐罐和齊悠悠麵前,新奇地看著兩人,眼裏透著說不出的喜愛。


    而她眼睛下的烏青是幾個人裏最重的。


    “姊妹們,試試?”


    四個人的視線不由落在孩子油光水滑的毛發上,邱雲荷摸上去時,發現有部分小雜毛是炸開的,跟觸電了一樣,怪有趣的。


    她的頭發又厚又黑,讓人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真要剪?”劉漫替她可惜,“孩子不懂事,萬一咱們剪毀了不是讓她挨罵嗎?”


    自己可能也會惹來麻煩。


    “聽,罐罐話!沒事!”


    見她態度堅決,幾個人沉吟一會互看對方。


    “你們誰比較……會?”


    邱雲荷話音剛落,幾個人都笑起來。


    銀鈴般的聲音,清脆動聽,兩個孩子還沒反應過來她們說了什麽不靠譜的話就被帶著笑出聲。


    “哦,對了,剪刀,我去找!”寧小秋自告奮勇地迴房翻箱倒櫃。


    “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印小人兒的報紙,上麵應該有頭發樣式……”


    “要給這孩子設計什麽造型呢。”


    幾個人嘰嘰喳喳,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齊罐罐和齊悠悠根本插不進去。


    當所有東西都準備好,齊罐罐也被帶到了臨時桌椅前,大門在這時被敲響了。


    “理發的,把老子的頭發剪毀了,給勞資開門!”


    四個人頓時收起笑,一人解開齊罐罐身上的圍裙,一人推倆姐妹到最近一個房間,另一個收拾屋子,最後一個來到門口。


    屋裏,邱雲荷說:“我們來玩躲貓貓,我們不叫你們出來,你就不要出來,更不能發出聲音,不能玩好的話,不給剪頭發了,以後也不跟你們玩了呢。”


    “好!”


    兩孩子齊聲應,她們心思單純以至於這麽拙劣的遊戲也覺得分外有趣,邱雲荷摸摸孩子稚嫩的臉龐。


    得到保證後,她迅速把門反鎖,整理了衣服,示意姐妹可以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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