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廠拍攝順利,金毛給力,下午三點拍攝提前結束。


    收工的時候,金毛圍著齊罐罐依依不舍,就是不放人。


    文雯和齊悠悠在一邊都略顯多餘。


    “媽媽,大帥搶妹妹。”


    搶不走,因為媽媽會出手。


    “罐罐,迴家了,迴家做好吃的了。”


    這話極為管用,齊罐罐都不稀得理大帥了,忙跑來問她吃什麽。


    “咱們去國營飯店買醬豬蹄,你還記得那個胖嬸嬸嗎,她會做好吃的豬蹄。”


    豬蹄燉的稀爛,齊罐罐能吃,她還打算買點蹄花湯。


    一邊啃豬蹄,一邊喝蹄花湯,再打一碗白米飯,炒一盤青菜,晚飯就搞定了。


    “好啊好啊。”


    齊罐罐舔舔嘴巴,顛顛地跟上來帥根本不敢攔,甚至還想加入。


    不過作為照顧它的助理,文雯有權力讓它迴專屬的屋子裏。


    母女三人走在迴家的路上,文雯左右手各牽著一個,聽兩個小朋友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童言稚語,心裏格外舒暢。


    以前這個時候,她一般是給孩子洗衣服,或是縫點小孩衣物,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哪有機會體驗工作是什麽樣的。


    上班這些日子倒也遇到了些麻煩,她要應付突然多起來的人際往來,也有過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人長久處在安逸裏,會變得遲鈍,她免不了變成這樣,也挨過幾次罵,這個時候工作對她來說就是找虐。


    可一旦過了那個勁兒,她又不覺得那是什麽苦。


    文雯自我總結,平淡日子裏找刺激不是壞事,尤其是找虐到自愈的過程讓她不再那麽脆弱。多接觸人後,處事也有了長進,至少她覺得木頭一樣的自己有些開竅了。


    她現在覺得吹過的風都是甜的。


    齊罐罐注意到她的好心情,連忙搖搖她的手,文雯低頭時,小臉帶著狗腿的笑:“媽媽,帶,罐罐去買糕糕呀~”


    奶香味兒的調調,簡直要甜到人心坎。


    她還很聰明的帶上姐姐:“給,姐姐買,繩繩呀~”


    眼睛不斷發射可愛光波,文雯真受不住,不禁自言自語:“要去嗎?”


    齊罐罐使眼神給另一邊的姐姐。


    齊悠悠接收到,大聲附和:“去呀,媽媽去吧,媽媽好久沒買香香了。”


    她記得抽屜裏擦香香的膏體都快見底了,最重要的是自從那次放縱地逛過供銷社後,她們都沒機會再去了,現在經過罐罐提醒,瞬間喚起那時的記憶,更想去了。


    “可是爸爸已經買了呀。”家裏這些東西都是齊鳴禮買的,她沒關心過,反正他會第一時間補上。


    齊罐罐想到什麽,再接再厲:“爸爸兜兜壞了,買線!”


    “你還知道買線補兜呢,”文雯失笑,看來這孩子對去買東西很執著,可她還是想逗一下,“可你爸爸會自己縫,可能早就縫好了不需要我們買線呢。”


    齊罐罐覺得她這話說的不對,買線也可以給她縫兜兜啊,她給文雯展示自己壞掉的兜。


    “……你的兜是因為裝太多零食,”說到這裏文雯頓住,不忍心告訴她,就因為她老藏他們允許之外的零食,所以齊鳴禮才摸黑剪掉的。


    她也就沒有補。


    可憐的孩子,還是不告訴她真相了。


    “去嘛去嘛~”齊罐罐抱住她的腿不走了。


    齊悠悠抱住她另一條腿:“去吧去吧。”


    文雯哭笑不得,耍賴耍到她頭上了。


    去是可以去的,不過她不能養成什麽都依孩子的習慣,也不能讓她們以為撒撒嬌就能得償所願。


    “那咱們約法三章。”


    齊罐罐和齊悠悠都露出一臉懵的表情,文雯才想起來這兩個是沒上過學的小傻蛋,哪裏懂什麽約法三章。


    “就是講條件,買東西可以,但是不能什麽都要,罐罐隻能買最喜歡吃的一樣,悠悠也一樣,隻能買一種顏色的發繩。”


    聽明白了,兩個孩子齊齊垂頭喪氣。


    文雯狡黠:“要不還是不去了吧,你們說呢。”


    這還得了,“去!”


    三個人拐了個彎朝供銷社去。


    “滴滴——”


    街邊一輛警車車喇叭響起。


    母女三人看過去,車門打開,熟悉的人從裏麵跑來。


    “差點就找不著你們了,去哪。”


    文雯注意到齊鳴禮身上換了一身黑色襯衫。


    “我帶孩子去供銷社,你怎麽在這。”他不是去出任務了嗎,還把老狗帶走了。


    文雯朝他身後看,果然在警車裏看到趴著睡著的狗,這是完成任務了嗎?


    “唔。”


    齊鳴禮卡殼了。


    他要是跟老婆說要帶罐罐出任務,會不會被打。


    不會,齊鳴禮自己就先否定了這個可能。


    文雯很溫柔不會打他,但很可能不讓他上床。


    還有上次因為綁架案讓罐罐去了趟醫院的事情,她至今耿耿於懷。


    齊鳴禮想想就頭皮發麻。


    齊鳴禮遲疑過久,對上她生疑的眼神,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所裏有隻狗出了毛病,我想著咱們罐罐和狗子有緣分,想讓她去看看。”


    這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可齊鳴禮糾結太久了,文雯心細如發覺察出一些不同:“這樣啊……”


    她也不說讓不讓孩子去,齊鳴禮心裏急,想想不久前布置警力已經耗費了好多時間,現在離天黑隻剩幾個小時,如果不抓緊,天黑後抓人的困難更大。


    “好吧,”齊鳴禮給撒謊的自己一個輕輕的嘴巴子,他坦白,“抓最後一個綁匪的時候出現點問題,可能需要罐罐幫忙,老婆我錯了,不該騙你,你就讓我帶走罐罐吧。”


    飛快地說完,他去看文雯的臉色,果然那上麵已經不如之前好看了。


    “會有危險嗎?”文雯問。


    “我全程讓罐罐待車裏,決不讓她出現在綁匪麵前。”


    文雯不說話了,齊鳴禮認為那是默認,連忙扛起齊罐罐就走。


    時間不等人。


    留在原地的齊悠悠拉了拉媽媽的衣服,她還要和罐罐去供銷社呢。


    文雯摸摸她的頭。


    她知道齊鳴禮一定是遇上什麽麻煩了才要使動女兒,可能很棘手,她也擔心來著。


    “啊啊啊!”什麽都不知道的齊罐罐就這麽被扔在了後座。


    老狗聞到她的味道忙蹭過來。


    齊罐罐憤怒地薅了把狗頭,對齊鳴禮提要求:“要媽媽!”


    她要去供銷社啊!


    “等爸爸忙完,帶你去供銷社,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齊罐罐又不叫了,試探:“紅糖糕糕?”


    “買!”


    “綠豆糕?”


    “買!”


    “罐罐?”她吸溜一下口水,“糖水罐罐!”


    “買……想買什麽買什麽。”


    齊罐罐滿意了,又問他:“爸爸帶罐罐去哪呀~”


    閨女你現在才問是不是太晚了,為了口吃的就跟人走可不是什麽好事,齊鳴禮心裏腹誹,也就他這樣的家庭能養得起這隻吞金獸了,看看別家,一年到頭可能就去一次供銷社,這孩子倒好,牙沒齊就把供銷社逛遍了。


    “讓老狗告訴你我們去哪。”


    齊鳴禮為了再次驗證心中的想法,讓齊罐罐問老狗。


    他借著後視鏡觀察一娃一狗。


    隻見齊罐罐用人話又問了一遍老狗,老狗安靜幾秒後開始叫喚。


    齊鳴禮是沒聽懂,不過他看到齊罐罐煞有介事地點頭了。


    “老狗怎麽跟你說的。”齊鳴禮不由好奇。


    “抓壞人,爸爸和狗狗流血了。”


    她摸摸老狗身上的皮外傷。


    齊鳴禮聽完她的話,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他的罐罐是真有點本事在身上的,比他這個爸爸還厲害,齊鳴禮與有榮焉,可很快他又納悶,怎麽這麽平靜呢。


    齊鳴禮:“閨女爸爸受傷了,你不心疼嗎,還有你不害怕嗎?”


    齊罐罐思考‘心疼爸爸’這四個字,脫口而出:“沒死,不心疼。”


    “欻——”警車打了個急轉彎。


    車裏的人顛來倒去,齊罐罐倒在老狗身上。


    齊鳴禮罵了句髒話,車子停穩後,他轉過來,幽怨地說了聲:“兔崽子,白疼你了。”


    心寒,就是心寒!


    齊罐罐還委屈呢,幹嘛呀!


    老狗跟她說,爸爸受傷受得很快樂,他遇到了很喜歡的老爺爺,所以有什麽好心疼的!


    還有她正要找之前熏暈她的壞人報仇,哪裏會害怕。


    倒是現在被這麽一個打彎,她生氣了。


    父女倆同地不同頻,各自記仇。


    ……


    車子開到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可以看見不遠處顧衛國和伍達牽著警所那七隻狗整裝待命。


    正事來了。


    齊鳴禮用無比認真的表情對後排的齊罐罐說:“爸爸需要你叫來很多狗狗,幫爸爸找壞人,罐罐做得到嗎?”


    齊罐罐趴在窗戶往外看,這裏有點偏遠,她不確定能叫來多少。


    齊鳴禮幫她把窗戶降下來。


    齊罐罐:“汪昂嗚——”


    齊鳴禮屏住唿吸,注意周圍的動靜。


    不多時,前後左右的視野裏,都有狗朝這奔來。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


    數不過來的狗頭,密密麻麻,很有第一次見的盛景,保守估計也有五十多隻。


    不遠處的顧衛國、伍達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哇操!”


    那天是晚上沒能仔細看,也因為天黑看不清,如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土狗田園犬、大小型獵犬、昆明犬……至少有七八種犬類在裏麵,還有些不認識的,有些家養身上幹淨的,也有渾身上下髒得看不出本身是什麽的,它們主動往後靠,避免了蚊蠅靠近罐罐。


    齊鳴禮還注意到,就連不屬於犬科的鬣狗都在裏麵!


    它們長相醜陋,粗糙的毛發立著,齒形的牙鋒利無比。


    齊鳴禮聽人說過,這類動物的咬合力比獅子還強能夠撕碎所有獵物。狗尚且不吃人,可鬣狗卻沒有那麽多顧慮,它們還喜歡群體出動,齊鳴禮數了數,至少七八隻在裏麵。


    鬣狗和真正的狗各站一邊,像是井水不犯河水。


    齊鳴禮倒吸一口涼氣,問齊罐罐:“罐罐,不是狗的怎麽也來了。”


    鬣狗的聲音是咯咯咯的,怎麽會被狗叫聲吸引來。


    齊罐罐撓了撓茂密的頭發,她也不知道呀。


    但是她能感覺那批醜醜的狗不會傷害他們。


    “爸爸,不要嗎?”


    齊鳴禮不知道該不該要,有鬣狗加入一定有好處,它們敏捷且嗅覺強大,可它們也兇殘,是會吃人的,萬一把綁匪就地吃了,他怎麽交代。


    齊罐罐聽了他的顧慮,說:“不怕,不會。”


    吃人的話,她會出手。


    齊鳴禮又從副駕駛的位置拿來一些衣料讓齊罐罐扔給那些狗,這些衣服是他之後讓人去搜陳木房間的時候拿的,隻可惜那時候他已經跑了。


    他開始交代之後的事,“一會爸爸跟它們去找壞人,你在車上,爸爸把老狗和警所裏四隻狗狗留給你,讓它們保護你,你哪都不能去,知道了嗎?”


    齊罐罐一邊扔衣服,一邊隨意點頭。


    齊鳴禮不太放心,隻能叮囑老狗看好人,這才打開車門出去。


    為防萬一,他還把車門鎖了。


    他走向伍達他們,親自牽來四隻狗,讓它們圍在警車旁邊。


    覺得沒問題後,才跟兩個人出發。


    鬆獅,羅威納,馬犬,拉布拉多幾個頭爭先恐後湊近車窗,對裏麵的齊罐罐笑得燦爛無比。


    齊罐罐挨個摸狗頭。


    她聽爸爸的話,在車裏坐了好久,摳車座、拆方向盤、玩安全帶……直到車裏什麽都拆幹淨,她沒得拆後,她想出去了。


    上下左右都看過去,她將視線移到四個狗頭堵著的窗戶。


    不知道是齊鳴禮忘了,還是降下來給她通風的,她能從這裏鑽出去。


    幾隻狗爭搶著趴在地上當墊背,她一點沒受傷地落地。


    腳踩羅威納,抱出老狗,齊罐罐氣沉丹田,“走!”


    找爸爸!抓壞人!


    ……


    顧衛國跟著三隻警犬去找綁匪。


    那五十多隻狗聞過味道後就各自散去了,由齊鳴禮和伍達去追蹤。


    他挑這輕省的活,溜溜達達地走過大街小巷,一邊安撫群眾,一邊規勸看熱鬧的人家趕緊迴家。


    走著走著,轉角的地方,他和遠處騎在鬆獅頭上的胖崽子來了個四目相對。


    顧衛國擦了擦眼睛。


    他記得齊鳴禮已經把胖崽子關起來了,怎麽她在街上溜達。


    不待細想,手裏的三隻狗欻地奔過去,顧衛國根本握不住狗繩,反被帶得往那裏狂奔。


    “死狗!給我停下!”


    三隻狗根本不聽他的,很快來到齊罐罐麵前搖尾巴,吐舌頭。


    齊罐罐看了看氣喘籲籲的大叔,又看了眼他手裏的狗繩,歪頭:“繩繩,給,罐罐?”


    都是熟狗,她要所有狗狗的牽狗權。


    “給什麽給,”顧衛國扶著腰喘氣,“趕緊迴車裏,小心你爸揍你。”


    齊罐罐鼓著臉,“壞蛋!”


    三隻狗連忙迴過頭抽各自的狗繩,咬在嘴裏。


    顧衛國不給。


    三隻狗就用力拉扯。


    “噗通”一下,顧衛國倒在地上,被拖到齊罐罐腳下。


    鬆獅那張天生喪臉湊近了,嘴角滴下的唾液落在臉上,嘴巴動了動,顧衛國都覺得它是不是笑了一下。


    更令人難受的是,三隻狗相當諂媚地把繩子給了胖崽子。


    顧衛國狠狠地罵了句髒話,扔開狗繩,自以為氣勢很足地說了句話。


    “你等著,我要跟你爸說!”


    “你等著屁股開花吧!”


    七根狗繩在手,懷裏還有一隻老狗,齊罐罐很忙。


    理完手裏的狗繩,她對這個討人厭的大叔揮了揮手。


    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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