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晨光照進屋中,謝思珩緩慢地睜開眼,隻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疼。


    揉了揉腦袋,緩緩地從床上坐起。


    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有些記不清,隻覺著好像聞到了沉香的味道,之後的記憶就開始模糊了。


    屋內灑在地上的香爐和香灰已經被清掃幹淨,他臉色淡淡。


    “莫七。”


    輕聲一喚,莫七推門而入,帶入點點涼意,風吹起床幔。


    “主上。”


    “叫黎清雨來伺候我穿衣。”


    他語氣懶散帶著一絲鼻音,睡眼惺忪地起身,然而,站在跟前的莫七卻動也沒動。


    “怎麽了?”


    莫七有些為難地迴答道:“主上,清雨姑娘今日大抵是不會來了。”


    床前之人一怔,語氣明顯不耐,“什麽意思?”


    “那個……”


    莫七為難地支吾,“就是,清雨姑娘她……”


    “說重點。”


    謝思珩不耐地又坐迴床邊,莫七被吼得一驚:“昨晚,清雨姑娘給主上您送銀耳羹,然後,誤點了一支沉香,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滾出去。”


    謝思珩眉間一蹙,微微詫異。


    “而且,您還揚言要殺了她。”


    隨後,是一陣沉默。


    莫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自家主上的臉上,往常都一臉散漫的臉上此時沉得可怕……


    他立馬縮迴脖子,小心翼翼地站著,雖說主上事出有因,但是正常人對這樣對待都會心有餘悸吧?更別說人家一姑娘。


    過了半會,隻聽到一陣歎息。


    謝思珩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穴位,閉著眼,難道是被嚇著了?所以今天不敢來了?


    被莫七這麽一說,昨晚的一些零碎記憶逐漸迴蕩在腦中。


    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一絲的愧疚。


    “她後來有沒有問什麽?”


    “沒有,清雨姑娘見世子您躺下後,什麽都沒問走了。”


    什麽都沒問,今天又不來,難道是打算一直躲著?!


    沒由來的又是一陣煩躁。


    “算了。”


    沐白頓時推門而入,“主上,那個人還是不肯開口。”


    “那就是還不夠狠。”


    謝思珩一下提高語調,沐白和莫七都嚇了一跳。


    平日裏主上可不是這麽暴躁的啊?這是遇到了什麽事?


    沐白茫然地看著莫七,莫七微微搖頭。


    “那屬下再去審。”


    “等等,加強守衛,這幾天奉月樓可能會有不速之客。”


    似乎已經整理好了心情,謝思珩起身獨自開始穿衣,身後的莫七蹙眉。


    “主上,您的意思是……”


    “人到我們手裏已經四日,暗域定已察覺,這種人落在我們手裏,你覺得他們會坐得住?”


    沐白頓時興奮地叫嚷道,“那主上你有什麽計劃嗎?”


    暗紅色長袍穿在身上,袖間用金絲繡了些許金蓮,中衣的黑色領露了出來,一身逼人的貴氣。


    隻是,臉上卻無盡的散漫。


    “來一個甕中捉鱉,記住,要捉活的。”


    “好嘞!屬下這就去安排!”


    謝思珩手一揮,正好摸到袖間的香囊,金絲鳶尾花的香味淡淡傳來,撫平他的心神。


    “你們知道,應該怎麽哄兔子嗎?”


    沐白和莫七兩人對視,莫七沒出聲,沐白倒激動地喊著:“我知道!!我以前養過!兔子喜歡吃胡蘿卜,還有幹草!”


    “主上,您要是買一堆胡蘿卜那兔子必定開心!”


    莫七翻了個白眼,冷臉將頭轉到一邊。


    謝思珩轉身直走,根本沒聽身後之人在說什麽。


    “誒誒誒,世子!!你別走啊!真的,胡蘿卜……”


    沐白還準備說什麽卻被莫七一把拉住後領,“閉嘴!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


    ……


    典膳所因為賞花宴的事,各個都很忙,黎清雨在典膳所的廚房裏和廚師們一起研究糕點,這時間一晃就是一天,等忙完都已經是傍晚。


    “清雨姑娘,真是麻煩你了,陪著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在廚房裏待了一天。”


    黎清雨笑著搖搖頭,“哪裏的話,你們才是最辛苦的,之後的賞花宴還得勞煩你們了。”


    “哎呀,清雨姑娘,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做的。”


    黎清雨笑著頷首,隨後將單子拿在手上,“你們放心,賞花宴要用的食材我定會好好安排!”


    她低頭看著單子又笑著說:“哎呀,這個千縷花都是夜市才有售賣,我現在就出門應該來得及吧?”


    “清雨姑娘,您不用這著急,這花我們還不急著用呢。”


    可她急著出門啊!


    黎清雨體貼地解釋:


    “各位不用為我擔憂,這食材早些準備好,才能讓你們更加安心地研究甜點。”


    “今兒個時間也不早了,弄完晚膳大家也快些迴去休息吧。”


    說完她揮了揮手,便徑直朝王府外麵走去。


    目前她還是個奴婢,自然是沒有資格用馬車,於是她便在王府眾人的目光之下,慢悠悠地朝外麵走去。


    樣子功夫做得足,但是等到了拐角之處她立馬加快步伐,迅速朝奉月樓的方向小跑著。


    奉月樓作為皇城第一酒樓,無論是白日還傍晚都賓客滿樓,門口車馬絡繹不絕,世人常說奉月樓的老板能日進鬥金,富甲一方。


    但黎清雨不是很懂,淮王府因為謝淮的原因每年俸祿拿得可不少,再加上無數官場之人願意巴結,暗地裏的油水更是不少。


    平日裏薛月也很聽謝思珩話,不像是會怠慢苛待他的樣子。


    可謝思珩為何還要苦哈哈地去經營一個酒樓?這可不太符合他風流紈絝的稱號啊!


    腦子裏思索著,人已經到了奉月樓附近。


    每日,奉月樓最熱鬧的時候便是戊時,夥計們正站在門口迎客,瞧著來往的客官夥計們笑得不亦樂乎。


    黎清雨瞥了一眼遠處房簷之上的人,目光一沉。


    天色逐漸變黑,萬家燈火齊亮。


    涼風一吹,黎清雨已不在原地,隻剩一片落葉在此。


    繁華的街道上,一輛馬車緩緩經過。


    車簾撩起,修長的手劃過,白色袖袍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純白。


    馬車經過奉月樓門前沒做停留,滴滴答答,是馬兒清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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